守妻奴 第十章
“蒹、蒹葭灿灿,苍苍,白、白露,为、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一方……”谭淳安读得快要口吐白沫了,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再转头看去,那可恶的商寒韫已经闭着眼睛,靠在贵妃椅上假寐着,她心中轻哼,反手拿过一旁的鞋子继续做。
这人要她每日读文章给他听,说要锻链她,可她不喜欢,读得也不好,她情愿安静地做她的女红。
她手里做的鞋子正是商寒韫要的,再收尾一下就完成了,她便可以将鞋子给他之后自己再做一幅刺绣。她的双面绣极好,只是双面绣费时间,可她情愿绣双面绣,也不想给他读文章,给他做鞋子。
在谭淳安收线之后,商寒韫正好转醒,眼睛看着她,淡淡地说:“鞋子做好了?”
她点了点头,他微冷地说:“开口回答我。”
谭淳安咬了一下湿润的唇,“嗯。”
商寒韫受用地朝她伸手要鞋子,她无奈将鞋子给了他。他举高看了看,反反复覆地看了一遍,“做得不错。”忽而又想到什么,他说:“小哑巴再做一套衣衫给我吧。”
谭淳安差点将手里的线团往他的脸上扔,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王府、王府有绣娘。”
商寒韫点点头,“我就要你的。”
她磨了磨牙,“要时、时间。”
“无妨,我等你便是。”他好说话地笑着。
谭淳安垂头,看着手里的线团,心中一叹,看来她的双面绣是没法绣了,“哦。”
“对了,上回救的小孩你想如何处置?”商寒韫问。
她不大喜欢他用处置这个词,好像那是一件物品。她蹙眉地说:“你,要怎么、怎么做?”
他淡淡地说:“养一个小孩倒是不费钱。”
她望了他一眼,“我、我的陪嫁,有铺子,让他去。”
商寒韫轻轻地笑了,“小哑巴,你是不打算给我机会邀功?”
谭淳安有预感,他肯定又想做什么坏事,她用力地摇摇头。
“他去世的爹是一个秀才,有些才气,可惜朝政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有才气的人,要入朝为官得有人脉,听说他年纪虽小,可已经会四书五经,写得一手好楷书。”
“你……”谭淳安犹豫地看他。
“我自然能帮他,可我与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他?”之前的帮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是看在那小孩刺激了她发声。
谭淳安心中暗恨他的狡猾,“你想,如何?”
商寒韫笑着说:“该是我问你才是,你想如何?”
她拽紧了襦裙,深吸一口气,“你想、想要什么?”
他轻轻地笑着,“自然是想你求求我,我开心了就把人安排好了。”
谭淳安欲哭无泪,好可恶!
她僵直着上身坐在那,两眼迸射出怒火的光芒,商寒韫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哑巴生气起来的模样,真是可爱得没话说了。
谭淳安扭捏了半天,站起来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脚边,伸手扯了扯他衣袍的一角,“求、求你。”
简单利落,听得商寒韫笑了,“是你这么求人的?”
她为难地看他,他将脚往她的腿上一放,“按几下。”
于是,她像一个小丫鬟一样在他的腿上按摩着,眼神充满了无奈,心中暗暗揣度,他到底要什么?她又有什么能给他的?
他要她求他、讨好他,他才肯给那小孩安排一个好去处,她亦然与那个孩子非亲非故,可只要想到那孩子麻木、没有生气的脸,便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看不得那孩子小小年纪便如此。
她从小生活优渥,虽然不能开口,可是爹和姊姊对她是真心的疼爱,她衣食无忧,事事顺心,除了嫁给他这件意外之事,她过得很幸福。
谭淳安不忍那孩子过得凄惨,她清了清喉咙,看着一脸闲适的商寒韫,轻柔地说话:“你,帮、帮他吧。”
他睥睨着她,“这点小忙对我而言很简单。”
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恭维道:“世子,好、好厉害!”
商寒辊心中发笑,一开始不想讨好他的人,如今这副狗腿的样子,他竟不觉得扎眼,反而很顺眼呢,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不过也要看你怎么做了。”
谭淳安红着脸,翕动着唇,“我,听,你的话。”
商寒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当真?”
她迟疑了一下,想到他险恶的用心,她又不敢随意答应了,耳边傅来他的催促,耐心不是很好,我的承诺也是有时间限制。”
谭淳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个讨厌的人。她微启小嘴,“好。”
商寒韫朝她伸了一只手,她看了看,最终抬手,柔女敕的小手随即被他紧紧地握在了他的掌心里。
“那你可要记住我的话,要听话。”最后三个他咬得分外重。
她无精打采地点点头,没有多说话。他将她抱到怀里,“亲我一口。”
谭淳安立刻抬头瞪他,他怎么让她做这么羞人的事情!她咬着唇,一脸的羞涩,发髻上金銮簪子的流苏轻轻地晃动着,“我……”
“怎么了?刚才还答应得痛快,转眼就忘记了。”商寒韫的声音倏地一冷,看她的眼神冰冷。
她垂眸,小手环住他的脖颈,快速地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他讶然地挑眉,“让你吻的是这里,不是脸。”
商寒韫拿着她的手指触碰了他的薄唇。谭淳安吃惊地瞪他,那一指的柔软令她害怕地想收回手,他反而留恋起她的温暖,不许她挪开,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他好笑地瞪她,“怕什么!说要听话的人是谁?”
谭淳安为难地看着他的唇,她的头皮麻麻的,“只亲、亲一下?”
他很努力地忍住笑,严肃地说:“对。”
谭淳安犹豫再三,闭上眼睛,长长的羽睫在空气中颤动着,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商寒韫的嘴边,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她颤抖地吻到他的唇角,心下一松,往他的唇上移动了一下,正中他的唇,她忙不迭地正要离开,听到他轻哼一声,她立刻不动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见他眼神不满地瞪她,她不解地停住不动,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正僵持着的时候,门口响起陈嬷嬷軎悦的声音,“世子妃,宰相夫人来了,在花厅里等着。”
商寒韫看着谭淳安的眼里闪过:抹亮晶晶的喜悦,他的眼一冷,眼见她正要移动脑袋离开,他的大掌摁住她的后脑,黑眸恶狠狠地瞪她,舌撬开她的唇,凶狠地钻进她的唇。
一找准她的香舌,他便使尽蛮力地吸吮着,恨不得将她吞进自己的肚子里。他含糊地说着:“这才是吻。”
谭淳安嗯嗯地发出两声,他又道:“不让我满意,你也休想走。”别以为他没看到她聪说谭佳如过来时亮起的眼睛,一个谭佳如还比他重要?
谭淳安只要一想到谭佳如正在花厅里等着呢,而她却在这里跟商寒韫……她心中又羞又恼,可这个男人的顽固她也是见识过了。
于是,她羞涩地伸出舌,含羞地探入他的嘴里,找寻他的舌,湿润、炙热的他令她脸颊更加的发烫了。乍触到他的舌时,她吓得收了回来,听到他的轻哼,她强忍着要逃跑的冲动,乖乖地缠上。
湿滑的感觉令她浑身发热,直到她热到受不了,正要退出的时候,他一反被动,主动地将她压在身下,如饥似渴地吻住她。
胸口的气呼不出来,谭淳安难受地抬手到商寒韫的背后,用力地捶打他。他不理,舌用力地卷着她的舌,吸吮得过度用力,发出了暧昧的声音,在空气中滋养了情|欲的味道。
“嗯嗯!”她的手重重地拍着他,直到她快无法呼吸了,他才松开她。她绯红着脸蛋,激烈地喘息着。
商寒韫眼里的情|欲起伏着,彷佛一头蛰伏的狮子。谭淳安喘着气,扭过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姊、姊姊,在、在外面……”
商寒韫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先放过你。”
谭淳安震惊地看他,不是吻他一下就算了吗?
他邪恶地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她的呼吸一窒,“你,骗我!”
“小哑巴,姊姊可是在等我们呢。”商寒韫慢条斯理地说。
谭淳安咬着牙推开他,正要出去,他拉着她,“一起。”
“姊、姊姊是找……找我。”她不流利地说。
“哦?那我去问问看,是不是我这个妹夫见不得人。”商寒韫嘲弄地说。
谭淳安欲哭无泪,谭佳如一定是听到她能说话了才会风风火火地过来,她们两姊妹谈话,他一个男人过去干什么。
“我想见姊姊。”她着急地说。
“我陪你一起。”他微笑。
“你、你不要过来。”谭淳安不悦地拒绝。
“哦,为什么我不能过去?”商寒韫温柔地问。
她愣怔,他过来干什么呀?小嘴张了张,话还没说出口,他接过话茬,“走吧,姊姊等了许久了。”
这个人怎么有些黏人了?谭淳安傻傻地被他牵着手往外走。难道他都没有事情要做吗?女眷见面,他过来只会很尴尬呀。
彷佛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拒绝,商寒韫捏着她的小手,“姊姊在你心里很重要吧?”
她抬头看他,默默地点头。
“那我自然要看看。”商寒辍笑里藏刀地说。到底谭佳如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听见谭佳如过来时,她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对他,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重视过,她可知道,他是她的夫、她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