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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 第六章

作者:典心

“啊——”

咬牙切齿的怒叫声,在黑夜里响起。

“看在我们当年交情的分上!”

向柔秀颜铁青,在房内猛绕圈子。从学校回来后,她就冲回房间,对着四面墙壁怒吼,痛骂那个男人的厚颜无耻。

“他居然有脸告诉我,看在我们当年交情的分上?!”她火冒三丈的咆哮,拿起枕头来猛摔。“交情?!交情?!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敢提起当年的事情,还有脸说那是『交情』?!”

枕头不敌凌虐,缝线绽开,里头的棉絮一股脑儿的迸出来,满屋子轻飘飘的乱飞,盖得欧阳欣欣满身都是,没一会儿就成了雪人儿。

她缩在床角,双眼睁得圆圆的。

“呃,柔……你、你别这样,冷静点……”她吞吞吐吐的说,声音小得像是蚊子鸣呐,整个人愈挪愈远,眼睛还不时偷瞄房门,考虑着是不是该做紧急避难,快快逃开。

欣欣吓坏了。

她们从小到大无话不谈,以往是同学,后来是好友,前不久欣欣还嫁给向荣,彼此成了一家人。这么多年来,她从没见过,向柔这么失控过。

“冷静?我不要冷静!我要去杀了他!”向柔拒绝接受劝说,扔开枕头套,捏着拳头往床上重击,心里多么期望,这一拳是打在那王八蛋的胸口。

欣欣被震得跳起来,脸上的惊恐表情,就像是看见企鹅散步、北极熊打盹的极地冰山,突然化为岩浆滚冒、烈焰喷溅的活火山。

“不好啦,”她想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杀人是犯法的——”

“我是为民除害!”那个家伙早就该死了!

“呃——喔——”毫无嫂子威严的欣欣,唯唯诺诺的点头,眼看小泵骂得嗓子都有些哑了,连忙倒了一杯温开水送上。“来,先喝些温水,润润喉。”

痛揍床垫的拳头,这才慢慢松开,小手接过那杯开水,粉女敕的双颊因为怒气,显得分外红润。她坐在床边,压着满床的雪白棉絮,啜着温热的开水,平息汹涌澎湃的怒气。

“要不要吃块水梨?”欣欣又问,奉上脆甜的水梨。她就是因为端着水果进来,才会误闯“地雷区”,目睹冰山美人发火的难得画面。

向柔摇头,努力重拾冷静,呼吸慢慢恢复平缓。她很少发脾气,但是不知为什么,那个可恶的家伙,只凭着几句话,就能够粉碎她的自制,让她气恼不已。

满盘水梨被搁回桌上,欣欣歪着头,端详着好友的侧脸,确定滚冒的火山,终于不再喷发,警戒状况已经解除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柔,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啊?”她好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通天本领,能把向柔从冰山气成火山。

红女敕的唇紧闭着,许久之后才吐出三个字。

“成大业。”

欣欣的眼儿再度瞪圆,对这个名字倒是印象深刻。

“他怎么了?”

向柔双肩一紧,瞪着手里的杯子,表情有些复杂。“他回来了。”

“噢!”欣欣发出讶异的单音。

当初,在毕业舞会上,全校的毕业生,眼睁睁看着向柔被成大业带走,立刻乱哄哄的鼓噪,说什么美丽的模范生,终于被万年留级生追上手,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在那一夜全碎了。

全校都知道,成大业该是吻着向柔的红唇,以为他们就要凑成对了。哪里知道,两人之后却形同陌路,那晚他们离开活动中心后,所发生的事情,从此成为镇上的十大悬案之一。

单纯的欣欣,更是不清楚前因后果,还以为向柔是初吻经验——呃,啊——不太愉快,例如被成大业咬伤唇,还是撞到牙齿什么的。

“呃,柔,你别生气了,只是一个吻罢了,你——”她突然住了口,赫然发现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儿,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

有别于先前的恼怒,向柔此刻的表情,带着几分羞赧、几分不安,像是被人提及了最羞人的事……

她像是掩饰什么,调开视线,不自在的又喝了口水。

对这种表情,欣欣可不陌生。当初她跟向荣做了“坏事”,被邻居与亲人间“捉奸在床”时,映在镜中的小脸,就是这种表情。

不会吧,难道——

“他当年不只是吻了你吗?”她冲口而出,急忙追问,不敢相信中规中矩的好友,居然——

正在喝水的向柔,猛地一呛,差点把口中的水给咳出来。她呛咳了好一会儿,脸儿愈来愈红,一双美目刻意回避,看左看右、看上看下,在屋内游走了几圈,就是不肯看欣欣。

“我还有帐目没有处理,不跟你聊了。”她搁下杯子,起身就往外头走,拿工作当藉口,不肯正面回答问题。

看她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欣欣坐在原处,小嘴半张,震惊得久久无法动弹。

哇,她刚刚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炎夏的阳光毒辣,晒得人头晕目眩。

周日的上午,公园的棒球场旁,搭起门字形的胶篷铁架。家扶中心为了募款,结合邻近厂商与机关团体,配合邻近几镇国中棒球的校际比赛,在公园内举办园游会。

人们携家带眷前来,为棒球赛热情加油。园游会里香味四逸的乡土小吃、冰凉的冷饮、各类的手工艺品,或是当地的农特产,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向柔也来了。

她是不得不来。虽然,她极力想要避开这类场合,免得遇见成大业,但是向家也是协办厂商,设了六个摊位义卖各类花束,以及可爱的盆栽,必须由她亲自到场,指挥员工布置。

园游会的买气,一如往常热络,生意好极了,开幕后才两个小时,义卖的花卉与盆栽已经售完。她陪着员工们,把摊位收拾干净,吩咐他们就地解散。

日正当中,球赛已经分出胜负,广播处的扩音喇叭,发出刺耳的音量,宣布球赛名次。

向柔经过广播处,却陡然瞧见,一辆大红色的水箱车,就停在某个摊位后方,在烈日下看来格外刺眼。

一个穿着汗衫的男人,在摊位前吆喝着,面前摆着十来桶的水球。摊位上方有块纸板,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人形标靶”,四个歪斜的大字,过多的红漆流滴,让那四个字看来沭目惊心。

她只是多看了一眼,那个人就嚷起来了。

“来啊来啊!”他忙着招揽客人,声音又大又响。“人形标靶,砸水球,很过瘾的啊!小姐,要不要来玩?一桶十个水球,一次一百!我们全队的弟兄们都随你挑啊!”他大手一挥,介绍那群坐在棚架下玩扑克牌的“靶子”。

消防队的队员们,行善不落人后,做的是无本生意,直接开来水箱车,灌了一桶桶的水球,提供精壮的队员挨打,乘机在夏日里凉快凉快。

向柔冷淡的摇头,甚至加快脚步,一心只想尽速避开。她撇开视线,却又不禁想到,那匆匆的一瞥,已经让她看清楚,“那个人”并不在摊位里——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脑海,男人们的吆喝就陡然响起。

“老大!”

“哇,你总算来了。”

“有什么新勤务吗?”

懊死!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出现了。她走得更快,已经接近小跑步,却听见那个招揽客人的男人,困惑的大叫着。

“啊,老大,你要去哪里?不是换你来雇摊子吗?”他扯着喉咙直喊。“老大,我要去吃饭啊!你走了,摊子怎么办?”

话声未落,一股比炎夏更热烫的温度,欺靠到她的后方,庞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在其中。

“我陪你逛逛。”低沉的嗓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根本不管她同不同意,迳自就决定,非要陪伴她不可。

“不用了。”她皮笑肉不笑,抬头睨着他,却因为强烈的日光而眯起眼睛。

宽厚的大掌伸来,轻靠在光洁的额前,替她遮住阳光。

“好吧!”成大业低着头,闪电般出手,握住她的手臂,愉快的宣布:“那你陪我逛逛。”大大的步伐往前跨,霸道的拉着她就走。

她脸色一冷,捏紧拳头,狠狠赏他一肘子,满意的听见他闷哼一声,趁着他吃痛的时候,月兑离他的掌握。

“老大,我要去买便当呐!”摊子上的男人还在鬼叫。

向柔被缠得心里有火,索性也不走了。她突然转身,往消防队的摊子走去,笔直的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你刚刚说过,我可以挑人?”她问。

“是啊!”刚刚还在“哭么”的男人,愣愣的回答。

“好,那我要他。”她傲然转身,伸出小手,直指身后那只甩不开、打不走的跟屁虫。

成大业剑眉一挑、双手一摊。

“随时随地都可以。”他故意回答得一语双关,笑得比无赖还无赖,比当年还要邪气。

向柔也不动怒,只是冷笑几声,拿出一张百元点券,换来一整桶的水球。她垂敛着长睫,掩饰星眸闪动的光芒,纤细的指慢条斯理的翻探,刻意等他走到定位,才模出一颗水球来。

他脸上笑意不减,双手大张,一副情愿任她尽情凌辱的痴情模样。“来吧,我——”

啪!

一颗水球飞来,正中他的嘴。

清水哗啦啦的往下流,成大业抹去满脸的水,动动下巴。水球虽然柔软,但是爆击在脸上,简直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喂,你——”

啪!

又是一颗,还是直接命中他的嘴。

“哇,好准!”消防队员们同声赞叹,全挤在旁边围观,根本料不到,这纤细的美人儿,出手竟然这么狠辣。

向柔丝毫没有分心,又连投几球,不但没有半球落空,还球球都命中目标。没一会儿,那张黝黑的俊脸,已经被打得发红。

“你玩真的啊?”他终于笑不出来了。

回答他的,是另外一颗水球。那张清丽的小脸上,露出甜蜜的浅笑,像极了当年她拿着鞭炮,轰炸他跟向刚时的表情。

人们开始围拢过来,凑在旁边观赏,甚至为向柔超高的准确率,报以热烈的掌声。一旁的操场上,老人会们正在表演土风舞,却没什么人欣赏,大批的人潮,都被吸引过来了。

有了这么多人围观,立刻激发成大业的男性自尊。他眯起眼睛,看着笑意盈盈的她,开始认真“备战”。

又一颗水球飞来。

这次,他抓准时机,脑袋一偏,在最后一刻避开攻击。人们毫不吝啬,同样给予掌声鼓励,敬佩他在精准的攻击下,还可以闪过一击。

向柔却俏脸一冷,杏眼圆瞪。

“你怎么可以闪开?”她质问着,手心一紧,差点捏破那颗水球。

“又没有规定不能闪!”他回答得理直气壮,乘机抹掉水渍,把眼前一络潮湿的黑发往后拨。“再说,我的脚又没动,你打不到,是自己准头不够。”

“没有规定?嗯?没有规定是吧?好!”她怒极反笑,抽出一张千元大钞,往桌上一拍。“给我十桶的水球。”

“那个……”队员看着湿淋淋的小队长,虽然畏惧于那道凌厉目光,却又不愿意得罪“大户”,只能吞吞吐吐的开口:“呃,大会规定得用点券,不能用现金。”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目光,扫向围观的人们。

丙然,立刻有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

“来来来,我这里有啦,我跟你换!”一叠点券展成扇形,讨好的送到向柔面前,就等着她拿取。

“谢谢。”她礼貌的换妥点券,挑衅的睨了“靶子”一眼,然后转过身,对着那群比赛完毕,围在旁边的棒球选手微笑。“来,每个人都来投,投完后我请你们喝饮料。”

成大业的脸都黑了。

“向柔!”

在怒吼声中,大轰炸开始了!

无数的水球,啪啪啪啪的往他身上乱砸,一听有玩又有得喝,国中生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他当年的声名狼藉,全在冷饮的引诱下,奋勇争先的握着水球,没头没脑的往他身上砸。

这下子,就算他身手再矫健,也闪不过劈头袭来的无数水球。不到两分钟,健硕的身子已经被打得连退几步,狼狈到极点。

向柔噙着甜笑,又抽出几张千元大钞,号召更多的生力军加入。“这些水球都算我的,想玩的人尽避动手,不用客气。”

人们发出欢呼,闹哄哄的全挤过来,不放过凑热闹的机会,大手、小手全往水桶里捞,水球的轰炸频率顿时再度升高,数十桶水球转眼间被抢完,连搁水桶的桌子,也被挤得当场翻倒。

黝暗的黑眸,在一片水幕中锐利依旧。他瞟见那个小女人,居然站在外围观战,小手环抱在胸前,笑得眉眼弯弯,欣赏着他被众人攻击的惨状。

黑眸眯起,迸出厉芒。下一瞬间,他身躯一矮,闪过大部分攻击,湿淋淋的健硕身躯,如饿虎扑冤般,往向柔直冲过去。

幸灾乐祸的笑容,还逗留在红润的嘴角,“受害者”却已经冲到眼前,瞬间将她扑倒在地上。

向柔来不及闪,被扑个正着,虽然身后是草地,但他身上全是水,随之而来的水球害她也跟着遭殃,他强而有力的双臂,紧扣住她的肩膀,轻易就逮着她;健壮的身躯压着她,让她无法动弹,更遑论是翻身。

“你想整死我啊!”他咆哮着,再也装不出青年楷模的爽朗表情,被攻击得终于翻脸。

“对。”她回答得很干脆,恼怒的瞪视着身上湿透的恶霸。“让开!”

“我哪里得罪你了?”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他怒声再吼。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她恨恨的瞪着他。

就算他如今浪子回头,做尽善事,让全镇的人都对他改观,也不能消减她对他的厌恶。

哼,就算这家伙拯救了整个世界,她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成大业下颚紧绷,克制着用力摇晃她的冲动。“我做过的事?我才刚回镇上没多久,能做什么事?”光是那些勤务,就快把他累死了,哪里还有精力去为非作歹?

“你心里有数。”地固执的重复,明眸里怒意更炽,娇小的身子开始挣扎,曲膝抬脚,试图摆月兑他的压制。

他反应极快,结实的大腿一夹,牢牢夹住她的膝头,手掌从纤细的双肩,溜到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再度制住她。

当年,她俐落的身手,可让他吃过不少苦头,为了对付这个小女人,他特别去苦练了几手,就是为了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免得还没制住她,又吃了她的闷亏——

黑眸渗入一丝光亮,他像是想起什么,陡然停下动作。

当年——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八年前的事。”

向柔瞬间停住挣扎,刻意转开视线,不再瞪着成大业,修长的身躯僵硬得像石头,就像是被触及最脆弱的一处,必须靠本能的强硬,才能保护自己不再被伤害。

叹息在上方响起,她听见他开口。

“好吧,我愿意道歉。”

道歉?

她的双肩更僵硬,仿佛就要粉碎,冷漠的面具再也戴不住了。

事到如今,这声道歉又有什么用?成大业当初的欺骗,已经伤她太深、太重。她不断告诉自己,当初那件事情,对她没有影响,但是内心深处的那处伤始终未曾痊愈,他跟那群狐群狗党们嘲讽的笑声,总在她耳边挥之下去……

成大业再度叹气,将思绪紊乱的她拉得更近些。

“但是,第一次本来就是会痛的啊!”他无奈的说道。

她的呼吸停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睁大。

他在说什么?!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他的道歉,不是因为当初的欺骗,而是因为……因为……

醇厚的男性嗓音,充满了真诚与认真,抵靠在她头顶响起。

“柔,我保证,以后就不会痛了。”

“谁跟你有什么以后?”向柔彻底抓狂了,忘了两人身处公共场所,恼怒的痛骂出声。“你这个恶棍、无赖、不要脸的家伙——你、你、你这个公共厕所!”隔了八年,这项指控再度重出江湖。

成大业被骂得脸色一沉,咬牙看着她。“妈的,我不是道歉了吗?”

“谁稀罕你的道歉?!放开我!”她用力一转手腕,扭开箝制,跟着奋力往上一挥,赏了他右眼一拳。

“Shit!”成大业被揍得仰起脸,痛得捣住眼睛滚了开来,不禁咒骂出声。

向柔一待月兑困,立刻起身要走。

眼看她话没说清楚,又要掉头离开。成大业忍痛爬起,大手火速握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抵抗,强硬的把她拖回来。

“放开我!”向柔愤怒的叫着,伸腿踹向他的腿弯,手肘回拐,想把他当场踹在地上。

成大业却身形一晃,贴着她柔软的身子,绕了大半圈,轻易化掉她的攻击。

“我也不愿意弄痛你啊!”他还振振有词,努力为那晚的“表现不佳”解释。“我那时候就说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行了,你偏偏不肯,非要我——”一只凉鞋迎面打来,逼得他只能住口。

“闭嘴!”她气得什么招式都忘了,月兑下凉鞋就猛打,冰山美人也被他气成了火爆人儿,下手又重又狠,恨不得把这个王八蛋敲昏。

打得太用力,手里的凉鞋,居然滑飞出去,她立刻转身去捡,一只手却突然冒出来,热心的替她把鞋子捡了回来。

“来,给你。”

向柔接过凉鞋,直觉的想道谢,下一瞬间却突然醒觉过来。

有人。

她小脸发白,用最缓慢的速度抬头,往前方看去。

何止是有人,四周满满的都是人啊!那些人挤成一道厚厚的人墙,前三圈、后三圈的把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是满脸好奇,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老天,这些人围在旁边多久了?

向柔全身发冷,怒气咻咻咻的消失,一想到她跟成大业的对话,全都进了这些人的耳朵,她就吓得腿都快软了。

“小柔,你们说的,是什么第一次啊?”文具店的老板娘刚好在场,秉持着坚强的八卦精神,抢着发问。

镇上的第一媒人抢着开口。

“唉啊,还有什么第一次,当然就是那个第一次嘛!”

“是啊是啊,不然还有什么第一次?”说话的是欧阳欣欣的妈妈,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还对着向柔眨眼睛。

乡亲们一发现,这对男女的对话进入限制级时,立刻就把未满十八岁孩子的全赶开,还秉持着敬老尊贤的原则,把最内圈的位置,让给那些跳完上风舞的老人家,而“当事人”的双方父母,刚好也在其中。

“小柔,是不是痛得很厉害?”向妈妈担忧的问,走上前来握住宝贝女儿的手,直到这会儿才明白女儿至今独身的原因。原来,女儿早在八年前就心有所属了!

向柔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愈来愈雪白。

眼看她没有回应,大伙儿愈靠愈近,还热心的发表意见,表达强烈的参与感,急着要为这对男女出主意,处理他们“适应不良”的问题。

“会不会是男方技术不好?”

“技术方面,后天可以补足,多练习就是了。”

“要是先天不足呢?”

“啊,那就——”所有人的视线,全往成大业的爸妈看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可能,我儿子绝对不是『不足』啊!”遗传基因受到重大质疑,成爸爸气得开始解裤头,要证实自己仍是“宝刀未老”,有了这等优良的“品种”,儿子绝对也是天赋异禀。

“啊,成老,大家不是这个意思!”有人连忙阻止。

“那是什么意思?”成爸爸的双手还在腰带上。

“呃,可能——应该——呃,是年轻人练习不够吧!只要多练几次,应该就可以了。”

“是啊是啊!”

“我家里有本『西藏欲经』,干脆拿来给他们看看。”

“唉啊,那个比较闷啦,要直接拿来,用影片教学,学起来才会快。”

众多的意见排山倒海的涌来,向柔就在乡亲们热情的包围下,惨白着小脸,杵在那儿石化僵硬,完全无法反应,心里回荡着无声的呼喊。

天啊,谁来救救她啊!天啊,她一定是在作噩梦!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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