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在怀 第二章
“嗯。”虽保有原主部分的记忆,但很多事就算记得,她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慨。
“妳爹娘都不在人世,现在我不只是妳的姑母,也是妳的娘了。”方大娘说着,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未料方大娘会突然抱住她,方朝露呆了一下,可那温暖的手及怀抱旋即勾起了遥远的记忆。
她的妈妈也早逝,因此她跟其他兄弟姊妹是由担任跆拳道教练的爸爸带大的。她对妈妈的记忆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变淡、变远。
唯一记忆深刻的是,她七岁那年将人生中第一座冠军奖杯送给病榻中的妈妈时,她脸上那温柔、欣慰、满足及骄傲的表情。
妈妈的怀抱就如此时此刻这般温暖吧?妈妈的味道就是这样清香淡雅吧?不自觉地,她将对妈妈的那份孺慕之情转移到方大娘身上,情绪一时间排山倒海而来,教即使摔断手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的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姑母……”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跟筋不对,居然哭得不能自已。
“好孩子,妳一定忍很久了吧?”方大娘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慰,“不用担心,妳有姑母,我一定会照顾妳的。”
“嗯。”她点点头。
方大娘捧着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妳先跟着姑母在臧府做事,大少爷是好人,一直很照顾我,这次我跟他提起妳的事,他一口就答应了。”
是不是好人她还不确定,但她深深觉得他应该是个很机车的人。
“妳就先在臧府做洒扫丫鬟,不久姑母会帮妳觅个好人家,让妳出府嫁人的。”方大娘说。
“嫁人?”她一愣。
“是啊,妳已经十八,早该是嫁人的年纪。”
她猛然摇头,“我不嫁人。”
“为什么?”方大娘不解,“妳想象姑母一辈子待在臧府吗?”
她十六岁那年嫁给乌隆村的农户之子,来年生下一子,一家和乐。不料,半年后的一场瘟疫却夺走丈夫跟独子的性命,教她痛不欲生。
适逢当时臧家老爷派人赈济几个村落,她因还有女乃水,便在臧家管事的引荐下进了臧府,成为臧语农的女乃娘。
臧语农的娘亲李氏体弱多病,生下他之后经常卧病不起,更甭提亲喂了,方大娘乳水丰沛,便喂养了他。刚逢丧子之恸的她将臧语农视如己出,悉心照料,尔后,他也视她如另一个娘亲。
“也不是,只是我没想过这么早嫁人。”
“还早?”方大娘微微瞪大了眼睛,“妳娘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生下妳了。”
“二十五岁之前嫁人都还不算晚吧?”她说。
“什么?二十五?”方大娘惊讶的看着她,“二十五都是老姑娘了,妳还想嫁谁?”
老姑娘?也对,她现在身处在封建时代,二十五岁已经很老了。
“姑母一定会替妳觅得一个好夫君,这样一来,我才对得起在九泉之下的兄嫂。”方大娘一脸坚定的说。
方朝露不想再跟方大娘讨论此事,因为她很清楚这事不会有结果的,毕竟她们两人身处的时代完全不同,频率对不上。
“对了,”方大娘想起一事,“妳方才说路上遇匪,那妳是怎么逃走的?”
“呃……我教训了他们。”
方大娘惊讶地说:“妳教训了他们?”
“嗯,”她点点头,“没错。”
方大娘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妳、妳哪来的力气?”
“姑母,其实打架靠的不完全是力气。”
“不不不,姑母是说,妳怎么会拳脚功夫呢?”她三年前曾回老家一趟,当时朝露十五岁,是个温顺乖巧、说话轻声细语的小泵娘,别说是武功,恐怕连抓一只鸡都办不到。
怎么才三年时间,她就练了身功夫,还能打跑打劫她的恶匪?
“我……我是跟村子里的人学的。”她胡乱说着,“我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想习武健身,所以就主动学了。”
“妳跟谁学的?”
“刘、刘大爷。”她都快冒汗了。
闻言,方大娘眉头一皱,“刘大爷是谁?”
刘大爷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老爸,但这事哪能说出来,她只得继续胡诌瞎掰,“刘大爷是这两年才到村子里来的,姑母不认识。”
方大娘想了一下,不觉得有什么可疑或不合理之处,便也相信了,但仍觉得侄女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寻常。
不过转念一想,三年的时间要改变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不管如何,这孩子平安,她也就安心了。
就这样,方朝露在方大娘的安排下开始了洒扫丫鬟的工作。
需要劳力的工作对她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不到半天时间,她便得心应手。
因着方大娘在臧家的地位及人脉,方朝露认识了许多新朋友,而大家也都相当照顾她,那名在门口被她教训的家丁还带着几块杏仁糖跟甜糕来向她赔不是,她也大度的原谅了他。
虽然她很讨厌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眼睛又长在头顶上的人,但为了不伤和气,也为了不让方大娘为难,便也船过水无痕,当那事不曾发生过。
才在这里走动一天,她便发现臧府真的是少见的豪邸,大大小小的院落共有八座,庭园及花园有六处,不但有专门养马驯马的马术场,还有最让她心动的练武场。
臧语农是富甲一方的皇商,跟朝廷的关系向来密切,听方大娘说,臧家分散在各地的庄户共有三十六处,店铺有两百家,土地有一千八百笔,依土地属性及当地气候种植各种作物。
臧家自己有镳局及船运,可以押送及运输各种货物,南来北往畅行无阻,臧语农甚至握有多项朝廷特许的买卖,可自由买卖盐、糖等物品。
光听这些,方朝露就深深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方大娘还说,有位什么知贤王是臧语农的拜把兄弟。她想,能跟皇亲贵冑攀亲带故,那肯定是不容易的。
总之,因为他是个身分地位都不同于一般商贾的人,所以臧府的守卫也相当严实。臧府的护院共有八十人,各有各负责的范围,领头的名叫张大飞,从前是个教头,后来被臧语农延揽至府中担任护院总管。
而练武场,就是这些护院们平时练功的地方。
趁着空档,她请粗使丫鬟玉芳带她去看了看,发现练武场有许多古代的重训器材,让她暗自盘算着要偷闲来练一练。
第二天,方朝露一早跟着方大娘准备到臧府的藏书阁去打扫,经过一处回廊,远远的便听见一阵骚动。
朝声源一看,有个身着紫色精绣衫裙,打扮得珠围翠绕的年轻姑娘正在严厉训斥着一名家丁。
“又来了。”方大娘叹了一声。
“姑母,她是谁?”她好奇的问。
初来乍到,她只听方大娘说臧语农有继母周氏,还有继母所出的异母弟弟臧语晨,可这位威风的姑娘是什么人?
“她是赵家小姐赵流香。”方大娘眼底有一丝的不忿及无奈,“是夫人娘家妹妹的女儿,也是大少爷的未婚妻。”
“臧语农的未婚妻?”
听见她直呼臧语农的名字,方大娘神情认真地纠正,“朝露,这大户人家的规矩不少,妳可要警醒点,怎能直呼大少爷的名讳?”
“喔,知道了,姑母。”
如今她是该谨言慎行,以免惹祸上身,又给方大娘添乱,只是即便这么提醒着自己,但一时半刻实在很难适应及调整。
现在只希望在她完全融入古代生活之前,不要惹事闯祸才好。
“这儿不比妳从前在三脚村的老家,眼睛要擦亮,明白吗?”
“我明白了。”她尴尬的一笑。
这时突然传来了巴掌声,两人不禁一怔,同时望向声音的那一头,只见那家丁正遵从赵流香的命令,用力的掌掴着自己。
“你没吃饭是吗?”赵流香显然觉得他打得不够重,“再用力一点!”
“是,流香小姐……”家丁唯唯诺诺,认命的继续掌嘴。
一旁的下人们低着头,没人敢多看一眼。看来,赵流香在臧府嚣张不只一天两天了。
方朝露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冲上前去教训赵流香一顿,让她知道人人生而平等,是没有贵贱之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