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花魁 第十章 得知真实身分
“既是如此,我就收下二位的美意,多谢。”应多闻低哑地说着。“既然我要离开照云楼了,有些事要跟护院交代,先告退。”
他无法再忍受看见她挽着其他男人,而最好的作法就是他离开。
待应多闻一走,李叔昂随即跳了起来,一把扯开潋艳的手。“你你你你你你给我说清楚!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你有没有瞧见他刚刚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天啊,等到应多闻拿到武状元,他头一个肯定就来砍他!
“二爷何必这般小气,不过是拉着你作场戏,犯得着这般激动?”潋艳呋了声,回头替宋绰斟了杯茶。
“难不成你是故意要让应多闻误解你已是李叔昂的人?”宋绰月兑口问。
“既然无缘相伴,就不要互扯后腿,他有他的前程,我无心绊着他。”潋艳笑了笑,举杯敬他。“今日多谢大人,潋艳谨记在心。”
宋绰内心五味杂陈地瞅着她,像她这般知进退的姑娘竟是出身青楼,实在是太可惜也太糟蹋了。
“喂,你无心绊着他,你也不能害我,我明明有机会跟他解释的!”他可不想哪天走在路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爷,你千万别跟他解释,否则你会像刚刚一样永远也无法开口说话。”潋艳笑咪咪地威胁着。
李叔昂抽了口气。“想不到你竟也留了一手,学的是什么邪门功夫,你怎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恩人,你的恩人!”这年头是不是都不能行善了?
“哪是什么邪门功夫,不就是穴术罢了。”把她说得像是妖女一样。
“穴术?”宋绰诧问着。“你怎么可能学得这门技艺?”
潋艳耸了耸肩,将失去记忆的事说过一遍。“许是我以往习得的吧。”肯定是如此,要不她怎么会呢。
“既是如此,当初你要离开天香楼时,就应该跟鸨娘问清楚才是,她既是买下你的人,岂会不知道你的出身?难道你压根不想去寻你的亲人?”只要在朝为官的人都晓得穴术是宫中不外传的武术之一,她一个青楼女子怎可能知道这事,甚至还学会了,这简直是太教人不敢相信了。
“对喔,我怎会没想到。”她喃喃说着,暗骂当初自己全部心思都放在应多闻身上,哪里会记得其他,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天多闻的二哥来找,见到我时,突然喊我花璃,又说我应该是在教司坊里,怎会在这里。”
此话一出,李叔昂不禁和宋绰对看了一眼,难得默契一致地转眼盯着潋艳。
“……我哪儿说错了吗?可多闻也说过我长得像故人,说不准是错认了。”虽然她觉得应该不是错认,但她也无法证明什么,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说你是两年前被卖进天香楼……那时我在掏金城,京里的事不怎么清楚,但都察院里应该有备案可查。”宋绰暗暗决定明儿个进宫就先查当年京里有哪户勋贵大臣被抄家流放。
“大人查这个做什么?”潋艳不解的问。
李叔昂哭丧着脸道:“潋艳,教司坊是寻常姑娘进不去的,必定是勋贵或重臣的女眷,因犯罪而被抄家,男人流放,女人则进教司坊。”完了,他大把银两买来的,恐怕不是福星而是灾星呀。
他那白花花的银两,是不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潋艳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正色问:“所以,如果我真的是花璃,我会被问罪,押进教司坊吗?教司坊又是什么地方?”
见李叔昂一副深受打击样,宋绰只好接口解答。“教司坊是户部所设,进了教司坊的女子就等同是官奴,可由上头分送给官员为奴为妾,当然臣子之间也可以互相转送。一旦你真是被问罪的贵族千金,你是不能待在照云楼,依律必须将你送进教司坊。”
宋绰说到最后都不禁痛心了,只希望一切并非属实。
潋艳一双勾魂眼眨也不眨,细忖着,这般听来教司坊和青楼似乎也没什么两样,但多了一条罪名……她突然想起应多闻曾说过,她既已忘了往事就别再想起,所以或许她真的就是他二哥所唤的花璃吧。
“送什么送!她没了记忆,有谁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人家不过是错认故人而已,你想得那么认真做什么?”李叔昂由悲转怒,起身扞卫着潋艳。“潋艳是我的大掌柜,我的大帐房,我可不会允许你把她送进教司坊的!”这棵摇钱树他都还没摇被,哪能让她被连根拔走。
“你是脑袋残了,八字都没一撇,你也能想那么远。”宋绰毫不客气地啐了声。
“还不是你说得很像一回事,我自然就当真了!”
“我懒得跟你说了。”宋绰啜着茶,掏着耳朵懒得听他鬼叫。
“我跟你说,别查了,不准查,你要是胆敢将潋艳押进教司坊,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李叔昂怒红着眼,像是要将宋绰拆吃入月复。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二品的右都御史!”什么态度,给他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没个规矩了。
“我管你几品,反正就是不准你这么做!”
“你!”宋绰气炸了,只能灌着茶水消火。
潋艳托着腮,听着两人逗嘴,莫名地想笑。
唉,她这是什么命啊,原以为当个花娘就已经很糟了,谁知道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这事再往里头查,是不是真要糟到底了?
过两日,应多闻搬进了三条街外的宅子,宋绰差人送了不少武策,也捎来消息,说是七王爷愿意替他举荐。
潋艳未替他送行,只是站在财窝的三楼亭台上看着他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叔昂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宋大人说,两年前盛昌伯掌盐道,却利用盐道中饱私囊,经弹劾,在盛昌伯府名下的一处庄子寻到官银,于是盛昌伯被押进大理寺,没多久病死狱中,其妻悬梁自尽,留下一孤女花璃,不知去向。”
潋艳神色不变,仿佛早已预见这结果。
李叔昂瞧她没啥反应,径自说着,“听说花璃与应谅有婚约,待花璃及笄便要迎进庆远侯府,照年岁算了算,要是当年没有盛昌伯府的贪污一案,今年正是花璃的出阁时候。”
潋艳看了他一眼,想起应多闻他二哥的反应,还有初次见到应多闻时……原来,他确实没骗她,他跟她不熟,只是知晓她这个人,基于她曾是他二哥的未婚妻,所以对她伸出了援手。
“不过,没人能证实你的身分,我差人去查了,天香楼的鸨娘已经死了,除非曾有花璃的姊妹淘或者是见过花璃的长辈出面,否则绝不会有人识得你的。”话落,觉得不太妥,他又补上一句。“应谅无法确认你的身分,哪怕他真确认了,以他的为人也不会押你进教司坊。”
“二爷不怕我给你惹麻烦?”潋艳笑问着。
“怕。”李叔昂毫不客气地道:“但我更怕少了一只臂膀,所以我挡,只要是我能顾及得上的,我全都挡了,大不了,我把你发派到掏金城去,在那儿总不会有人识得你吧。”
要知道,要找个像她这样聪颖又会弄什么试算表、帮他抓帐册弊病的高手,绝无第二人了,只要还能留住,他会尽全力留,大不了将她藏远一点。
“二爷,我感动得快哭了。”
李叔昂没好气地睨她一眼。“别哭,我没带手巾。”
潋艳随即笑嘻嘻地挽着他的手。“把肩膀借我一下就好。”
“你你你你你你你别抓着我!别教人误会我,我不纳妾的!你……啊,放手!要不你也先去换上小鲍子装,否则你别挽着我!”李叔昂又叫又跳,却又不敢大力地甩开她的手,只能哭丧着脸任由她把脸靠在他肩膀上。
李叔昂叹着气,感觉肩头的湿意正在蔓延,只能无奈地眺向远方,心想,皇上加恩科是因为西北战事不稳,这事还是先别告诉她好了。
应多闻住进宅子里,白天勤练着过去武师傅传承的武艺,夜里苦读武策,他专心一致,心无旁骛,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张爱笑的俏颜。
一个月后的恩科,殿前试的武举并不算多,而考核的项目也比照以往,对应多闻而言压根不难。
毫无悬念的,在最后一试的马射三十五步,他九中九,让全场响起了欢呼声,才刚下马,就见七王爷秦文略朝自己走来,他随即上前一步施礼。
“见过七王爷。”
“你这小子,这两年是跑哪去了,完全没有你的消息。”秦文略一见他便朝他的肩头一拍。
“离开京城稍作磨练。”应多闻选了最中庸的说法。
“磨练得好,总算是象样了,一会到本王那儿坐坐,咱们来聊聊该将你分派到哪较妥。”
“可是……”
“放心吧,今年的执考官是本王,本王已圈点你为武状元,红榜会送到七王爷府。”秦文略说着,径自往前走,应多闻无奈只能跟在他身后,余光瞥见应谅在场边替自己开心着,他莫名的心更沉了。
甩了甩头,他跟着秦王略进了七王爷府,再次尝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酩酊大醉。
原来,醉了是这种感觉,可以教他将所有的爱恨情仇全都丢到一旁不管。
可是,哪怕是在醉梦中,他依旧会瞧见那张爱笑的俏颜,对着他耍赖撒泼,对着他嘘寒问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哪怕她已成了旁人的妾,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思念是恁的清晰,如锋利的剑残忍地往心里剐。
庆幸的是,发榜后,他进了秦文略执掌的五军营,赐官为五军营百总,负责训练营兵和汛地交流。
每每汛地移防后,都教他忙得沾床便睡,只是这日身体疲累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拖着沉重的身躯,他夜入照云楼,避开护院,直朝财窝而去。财窝不见灯火,他跃上了围墙,却见她在围墙外的那座园子里,挽着李叔昂嬉闹,将李叔昂逗得又气又笑。
他静立在一角望着,痴痴地看着她的笑颜,明知道她的笑不是给自己的,他却还是移不开眼,直到近三更,他俩关上了房门,他还是傻傻地伫立到天亮,才拖着僵硬的双腿离开。
他告诉自己不该再去,多看一次都是心伤,可偏他却像是犯了病,不伤一回,心里就是不痛快。
“你这小子沉着脸做什么?”秦文略用力地往他的肩头一拍。
应多闻缓缓抬眼,起身施礼。“王爷。”
“用膳时不用膳,你在发什么楞?”秦文略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压根没动的膳食。
“没什么食欲。”
“军伙差吗?”他看起来菜色还可以啊。在五军营里,吃穿用度都简单,要是移汛时,能啃的只有干粮,睡的是大地。
“不差,是下官的问题。”
“说来听听。”
应多闻用筷子拨着饭菜,瞅着秦文略的笑脸,转移话题道:“王爷近来春风得意。”
“本王春风得意成了你的问题不成?”秦文略笑啐了声。
“有好事?”
秦文略笑眯了眼。“本王的侍妾有喜了。”
“可是,王爷正妃未迎,这……”
“迂腐,何时你也和那些礼部的老学究同出一气了?”
“也是,自个儿挑选的才是真正喜爱的。”他知道王爷已经迎了两名侧妃,但唯有那名侍妾才是他心尖上的宝。“恭喜王爷了。”
秦文略听出了他的话意,笑问:“怎了,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应多闻不禁苦笑。“她已是别人的妾。”
秦文略扬起浓眉,想了下,道:“秋狩后,本王请你喝酒,大醉一场。”
“多谢王爷。”应多闻轻笑着,目光落在秦文略在桌上轻点的指,不禁月兑口问:“王爷,宫中穴术会外传吗?”
“好端端的怎会问起这个?”
“随口问问罢了,以往我爹曾请了宫中军头当我的武师傅,曾听武师傅提起过,那时想学,可武师傅说穴术只传皇族。”
“你的武师傅说的没错,穴术不外传,唯有皇族代代相传,但能学会的皇族也不多,好比本王几个兄弟里,就只有本王学得起学得精。”
“有可能传给公主吗?”
秦文略不禁失笑。“此门武学怎会传给女子?”
“说的也是。”所以……潋艳的穴术到底是上哪学的?
正忖着,秦文略突地伸手连拍他左手臂数下,蓦地朝他腋下一点,他的左手瞬间酸麻无力,瘫在桌面上,他傻了眼,费尽力气还是动弹不得。
等秦文略又朝同一处点了下,气流瞬时逆冲而上,整个左手臂气血通畅得不可思议。
“听说穴术不只是门武技,也是门医术,可惜传至宫中后,只学武技不晓医术,但通常如此点过再解,气血通畅,运行自如,对武艺也是有所帮助。”秦文略瞧他一脸不可思议,不禁低声笑着。“不过,本王是不会教你的,除非哪天你成了本王的女婿,本王再考虑考虑。”
应多闻不禁失笑。王爷女婿……别说年岁差距,他根本是无福消受。
照云楼一间典雅的上房里,潋艳婷袅起身,朝户部尚书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撩起裙摆直往外而去,一见香儿,便问:“二爷呢?”
“我刚才瞧他和三爷往柳园去了,小姐要找二爷?”
潋艳点了点头,拐了个方向,直朝柳园而去。照云楼本就是座豪奢大宅,宅子里林园造景就有十几处,李叔昂偏爱柳园,只因柳园和她的财窝只相隔一道围墙,他找她聊帐本较近,所以他干脆把帐房设在柳园。
一进柳园的帐房,果真瞧见李叔昂和李若凡正看着牙行的帐本。
“二爷、三爷。”
“怎么来了?”李叔昂托着腮问着。
“我听户部的人说,西北要增援,是真的吗?”潋艳快步走到案边,急得连声问:“听说皇上属意让七王爷带兵,是真的吗?”
李叔昂挠了挠鼻子,硬着头皮道:“是这样子没错,约莫会是在下月初出发吧,如今押粮官已经先押军需前往,七王爷会汇集各卫所和五军营的兵马,前往西北支持。”
“多闻是五军营百总,他也会去吗?”虽说自从他拿下武状元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踏进照云楼,但关于他的消息,总有二爷替她打探。
“当然,他是七王爷的副将,当然得去,而且应该是前锋。”李若凡面无表情地道,招致李叔昂的一记白眼。
李叔昂赶忙安抚她,“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你不要担心,毕竟只是支持,上不上战场也不知道,再者西北是三爷的亲大哥镇守着,该是不成问题。”
“他要是没事的话,会连发八百加急的军情报?!”李若凡恼声反驳道。“我大哥那个人死脑筋,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已经迫在眉睫,他不会一再回报,而京城距离西北有两千里远,军情报送回京中,日夜不休再快也要七八天,前两天到的军情报已禀明西北大镇失守,那里是东秦与西戎的交界关口,一旦失守会是什么样子,还需要我说吗?”
潋艳听得脸色惨白。上个月秋狩,二王爷遭箭伤,皇上严查,负责戒备的五军营就挨了罚,如今确认西北有战事……他要是前去,又是前锋军……他还有机会回京吗?
东秦王朝看似繁华,实则国情危乱,皇子阋墙的戏码已经浮出台面,二王爷中箭落马,就怕下一个炮口是对准了七王爷,可偏偏多闻是跟在七王爷身边!
“你就非得这般唯恐天下不乱吗,李若凡!”李叔昂不爽地骂道。知不知道他很于心不忍,他已经够心疼潋艳的处境,若凡偏是每句话都要往她的心窝刺。
李若凡瞪着他,还没开口,潋艳已经镇定下来,脑筋动得很快的出声缓颊,“两位爷别恼了,听我说,咱们现在得想想法子才好。”见两人静了下来,她才又道:“二王爷上个月中箭落马,可见这场夺位之战已经吹响号角,如今皇上要七王爷前往西北支持,那么除去七王爷必定是众皇子的一致目的,所以咱们要想的是……补足所有军需。”
潋艳话落,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她,李叔昂更是错愕得快掉了下巴。“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二爷,上个月二王爷秋狩受伤就已经透出不寻常,尤其皇上差人彻查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潋艳神色严肃地道:“二王爷是皇后所出,最可能的储君人选,岂可能一点动静皆无?后来听说去年二王爷经手盐道遭底下的人收贿牵连,惹得皇上不悦,若我是二王爷,假藉中箭落马引来皇上注意关爱,再影射他人痛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
这下子,连李若凡都瞪大眼,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大胆的假设。
“京城里的皇子,没有建树的八王爷和九皇子就不说了,而皇后所出的二王爷,狞贵妃所出的四王爷,这两位王爷的身分最尊贵,可在坊间却没什么声望,反倒是德妃所出的六王爷领有贤名,而淑妃所出的七王爷更在两年前前往北卑城平定了部落战乱,掌了五军营,如今七王爷无疑成为箭靶,因为他掌了兵权,他领有战功还求过恩典,必定成为其他皇子的眼中钉。
“所以此行前往西北支持,如果我是其他皇子,我会让他回不了京,而最容易的做法便是让他断粮无援,丝毫不需费一兵一卒,因此即使已有押粮官押粮前去,我认为咱们还是得想办法让七王爷注意粮马一事。”
照云楼虽说开张的时间不长,但上门的全都是达官贵人、王公贵族,对于朝堂上甚至是坊间的小道消息,她可听多了且仔细记于心上,因为她必须注意着朝中的动向,确定庆远侯府的动静是否会与夺位之争有关连,举凡只要可能影响应多闻的,她全都不放过。
李家这对表兄弟听到下巴都快掉了,不敢相信她一个女流之辈光是待在照云楼里,就能将朝中夺位之争看得如此详细,甚至分析得鞭辟入里。
半晌,李叔昂才回过神,指了指案上的帐本。“你三爷也正在担心这一点,所以他想从牙行里想办法调些可以运用的军需。”李叔昂捧着发痛的头。“可咱们无法得知究竟还欠缺了什么。”
“当然是粮马军械。”李若凡和潋艳不约而同地开口。
李叔昂瞪去,“当然是粮马军械,可问题是咱们无法将粮马军械送往西北,你们要知道,战乱之际,马匹就是管制品,牙行不能插手买卖,军械就根本不用说了。”说那什么蠢话,他会不知道吗?“我说的是,咱们能使得上力的,有法子运送的。”
李若凡沉吟了下,“那就只剩?*藕涂诹福?烊攵?耍?懿荒苋帽叻辣??圆槐ゴ┎慌?伞!包br />
“若是如此,那就得从其他府城县镇着手,要是在京城里透露出风声,恐怕会引起关注。”潋艳随即接了口,垂睫思索了会便问:“二爷,三爷,一般像这种补给增援,都是由朝中哪个部门打理的?”
“一般是户部,但偶尔皇上会指派勋贵子弟处理。”
“所以上房里的那些户部官员全都不是好东西……”她状似喃喃自语,抬眼时,眸色冷厉。“二爷和三爷不觉得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吗?”
她是不知道户部到底是拥了哪一派,但他们与其他皇子狼狈为奸,有了第一步,肯定还有第二步。
“潋艳,他们是官,咱们哪有法子治他们?”李叔昂被她冷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民不与官斗,咱们当然不能和他们正面对决,不过设下停损点,是买卖交易的基本观念。”
“……潋艳,你有时说的话,我真的不太懂。”李叔昂真的很懊恼,不愿被人鄙夷,显得自己太愚蠢,可问题是他真的听不懂。
“二爷,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这场战役一定会赢,所以咱们就算找不到他们故意短缺军粮的证据,也可以巧立一些罪名,待哪天皇上欲查军粮问题时,哪怕查不到,也要让他们使不了乱,再从背后狠狠地捅他们一刀。”
“好比说怎么做?”李叔昂问得小心翼翼。
“好比请他们进四季坊,供他们豪赌一场,我再从中得到户部几人的签名,假造成四季坊的借条,二爷认为如何呢?”潋艳笑咪咪地道。“户部经手的是银两,几张借条难道皇上不会起疑?要不咱们也可以看准时机直接交给宋大人。”
李叔昂暗暗吸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坑人还有这一招,好阴险、好卑鄙……好棒!“就这么着!”毫不犹豫的,他一口答应。“不过先说好,我对你很好喔,你千万别把这些什么招数的用在我身上。”
“二爷待我这般好,我怎会对付二爷?除非二爷伤了多闻。”潋艳笑眯眼道。
“我怎会?”
“既然给了二爷好主意,不知道二爷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帮你把应多闻找来?”
潋艳点着头。“正是,请帮我将他找来,务必在他出征之前。”她想见他,不管怎样,非见不可。
其实,不该再见的,可是他将要去的是战场,那是活生生的战场,她想要好好地看看他,看看他就好。
眼看着朝廷增援的消息已经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五军营开始汇整名单,明日就要点兵授令,却还是不见应多闻到来,于是潋艳撂了狠话。
“二爷,烦请你差人跟应多闻说一声,今日戌时之前,他要是不到,我会想尽法子夜闯五军营。”他最看重的是她的声誉了,所以她再跟他赌一把,他要是真不肯来,她会直接杀去五军营。
李叔昂模模鼻子,找了燕回传话。
晌午之前,燕回就捎来应多闻的口信,说今日拔营整顿,最快只能赶在亥时。
潋艳垂着眼,思索着话中可信度有多少。“二爷,照云楼距离五军营有多远?明日点兵授令又是在何处?”
“五军营是在京城东北,方巧是咱们的对角点上,马车半个时辰就到得了,可问题是百总领兵操演通常都在北屯,从这儿到北屯约莫两个时辰,明儿个点兵应该是在泰宣门,约莫两刻钟就能到,不过似乎是寅正点兵。”李叔昂几乎是知无不答了,就只为让她宽心。
潋艳轻点着头,又道:“可以将燕大哥借给我吗?要是多闻没来,我想请他带我过去。”
“你认为他不会来?”
“……我不知道。”她没有把握,很多事情都可以经过精细的计算和推断,但是她算不了他的心。
掌灯之后,她就在财窝摆了一桌饯别宴席,她独自一人坐在房内等候。她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只知道非常难熬,只能看着桌上的烛泪滑落,直到烛心火光快要熄灭,门外突地传来敲门声。
“抱歉,来迟了。”
她蓦地一顿,仅一瞬间,双眼便酸涩得蓄满泪水。
到底有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久到她已经忘了他的声音,可当他一开口,她便知道是他。
她移动着僵硬的身子开了门,就见他一身天青蓝锦袍,腰束革带,腰似乎又更瘦了些,抬眼就见他也正看着自己,黑眸深邃熠亮。
“……黑了,也瘦了。”半晌,她才强迫自己勾唇笑着。
“操兵演练,吃紧了点。”
“进来吧,我摆了一桌菜给你饯别。”她伸手要拉他,他却负手在后。
“不了,寅正要点兵,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你有话想跟我说,就在这儿说吧。”应多闻说着,看向门边上,没瞧见香儿,也不见其他丫鬟,他干脆停在门前,怎么也无法再踏进一步。
“进来再说,财窝这里没半个人,你不用担心坏我清誉,更何况我哪有什么清誉给人坏着呢?”她自嘲的哼笑着。
“别这么说。”应多闻微皱起眉,瞧她眼下浮现黑影,脸颊削瘦了,衣衫松了……李叔昂不是待她极好吗?他不过是这两个多月无暇前来,怎么就见她痩了。
“还是潋艳身分卑微,已没有资格和大人同坐一席?”
“你在胡扯什么?”他低斥着。
“那为何不愿进来?我只是想见你,你怎么就不肯成全我?”好吧,是她任性,是她赶他走,要他去试武举恩科也狠心没送行,如今又强求相见,确实是她自私,可是她人生难得任性几次,宽待她一次都不成吗?
应多闻直视着她半晌,抿紧了唇,踏进了她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