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美好.下(怪怪王妃的疼爱方法) 第四章
第二章
接下来的日子,元镇几乎天天让王小冬去把沈辑筠请到前寝宫来,一面喝酒,一面听她弹奏古筝,整座王府从上到下都在偷偷下注,赌这位沈姑娘何时入主东、西三所,正式成为肃王的妾室。
而赵晴除了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其余时间则用来陪伴赵家母子,既然对赵家的事不了解,只好少说话,由对方来开口,这同时也在考验着她的反应能力,希望不要露出马脚。
这天,她在后寝宫准备了几道酒菜,请来赵家母子,美其名是闲话家常,其实是要打听对方真正的目的,否则连觉都睡不好。
“……听说肃王已经好几天不曾到你这儿来了?”赵宜人悄声地问。
她笑叹一声。“我总算是轻松多了,不用再费力去讨好他。”她从来没想过有当演员的一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就再忍耐一下……”赵宜人拉过女儿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如今沈姑娘已经成功地把他迷得团团转,最多三个月,德妃娘娘的计划就可以开始进行,这段日子就先委屈你了。”
“娘,德妃娘娘到底有什么计划?”她再次追问。
赵邦开门看了下外头,确定都没人才踅回来。“这事可别让你身边的婢女知道了,她们虽伺候着你,但再怎么说也是肃王府里的人。”
“那是当然了。”赵晴心跳加快。
他喝了口酒,这才把这趟前来的目的告诉眼前的妹妹。“德妃娘娘的计划就是让沈姑娘想办法煽动肃王造反。”
赵晴着实大吃一惊。“造反?”
“嘘!”赵宜人示意女儿别大声嚷嚷。
她这才捂住唇,开口嗔怨。“娘,造反可是死罪一条,就算保住性命,千岁也会被贬为庶民,到了那时,我该怎么办?”
“傻丫头,娘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赵宜人笑骂一声。“说是造反,也不是真的要肃王起兵篡位,要知道若无宣诏,藩王不得擅自回京,只要沈姑娘故意说些事来刺激他,让他怒极攻心,不顾一切地奔回京城,就等于是意图造反了,皇上绝不会容忍……”
“呃……我明白了。”其实赵晴还是不大懂。
德妃娘娘希望六皇子当上皇帝是无可厚非,可这又关肃王什么事?这些人为何非要把他牵扯进去不可?她真的想不通。
赵邦哼笑一声。“要知道肃王可是『灾星降世』,他出生那一天,京城淹大水,满周岁时,正好又地牛翻身,五岁那一年,更是瘟疫横行,要是他回到京城,肯定又会引起更大的灾祸。”
闻言,赵晴不由得抡紧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否则她真会忍不住对赵家母子大吼——那些灾祸是大自然的变化,和肃王无关,不要再以讹传讹了!
“不管会引起什么样的灾祸,百姓都会把一切全怪罪在皇上和朝廷头上,到时京城必定大乱,若皇上又『正巧』驾崩……”
接着,赵邦饱含恶意地笑了笑。“这件事自然有德妃娘娘去操心,到时把责任全推到肃王身上,是他这个『灾星』害死皇上的,相信所有的人都会信以为真,到时宫里只剩下年幼的皇子以及皇后和嫔妃,国不能一日无君,那时封地距离京城最近的六皇子『正巧』赶来收拾残局,一举除掉肃王,为百姓除害,加上文武百官推波助澜,自然就会拥立他来继任皇位。”
赵晴惊讶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可若不笑就难以取信于他们。“肃王死了倒好,但我呢?我可不想跟着陪葬。”
“德妃娘娘已经答应过咱们,等到新皇帝继位,定会保你一命,看是要改嫁或者进后宫都行,还会赏你爹一个三品官、赏你大哥一个五品官来做做。”赵宜人笑到合不拢嘴。“以后娘在赵家可有面子了。”
她真的快笑不出来了。“不愧是德妃娘娘,居然想得出这种借刀杀人的法子。”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
赵宜人再三叮嘱。“你可一定要保密。”
“娘,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笨的事。”赵晴依照婢女教的,学着另一个“赵晴”的口气回道。
“没那么笨就好。”赵宜人轻戳了下女儿的额头。
赵邦拿起筷子。“只顾着说话,菜都凉了,娘快吃吧。”
“好。”她看了下桌上的菜色,疑惑地问着赵晴。“你不是不爱吃辣吗?”糟糕!赵晴心头一惊,忘了吩咐典膳所重新调整口味,幸好她急中生智。
“因为千岁无肉不欢,又嗜吃辣,为了迎合他的口味,我只好学着吃了,娘若是不爱,我让人重新弄一桌过来。”
赵宜人摇了摇头。“算了,不用了。”
“娘多吃一点!”赵晴贴心地替她挟菜。
用过膳,赵家母子返回廊房歇息了。
赵晴回到方才坐的座椅上,心中的怒气不断攀升,最后气到眼泪直掉,她绝不会让德妃娘娘和赵家的人得逞。
谁也别想陷害她的丈夫!
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不让任何人破坏,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不知肃王那边进展如何?
当赵晴在这一头烦恼,前寝宫那一头再度响起婉转低沉的琴音。
元镇高大的身躯斜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皮,仿佛陶醉在丝丝入扣的音律之中,听过一曲又一曲,不忘再喝杯小酒,煞是享受。
弹完了〈锦上花〉,沈筠筠娇弱无力地起身,又帮元镇倒了杯酒。“千岁喜欢听筠筠弹古筝吗?”
“当然喜欢……”他微眯着凤目。“这让本藩忍不住想起母妃,以及她总是弹着古筝的身影,可惜本藩八岁那一年前来关中府就藩后,就不曾再听过了。”
她一脸怜惜。“八岁?千岁还那么小就离开京城了?”
“你没听说过吗?本藩可是『灾星』,要是不驱逐出京,恐怕会为京城带来更大的灾祸。”元镇讽笑。
沈筠筠眼圈泛红。“千岁当时还那么小,真是太可怜了。”
他将沈筠筠拉到身边的椅子上坐着。“本藩可是人见人怕,你当真不怕?”
“筠筠不怕。”为了报答德妃娘娘的救命之恩,她一定要完成交托的任务,只是都已经过了好几天,肃王始终没有让她侍寝,这让她有些不安。
元镇捏着她的下巴。“那么你能否体会,每当本藩听到古筝的琴音,就想到母妃不肯和本藩说话,也不肯看本藩一眼,只是低头弹奏古筝那份又爱又恨的心情?”
“千岁……”沈筠筠倏地被他冷酷的目光骇住。
他抽紧下颚,从齿缝中迸出话来。“一直以来,本藩都很想问母妃一句话,问她是不是后悔生下本藩……”
沈筠筠的下巴被捏疼了。“千岁先听筠筠说……”
“本藩体内潜藏着那股想要杀人的,你能感受得到吗?”元镇眉眼之间酝酿的杀气,让她不住发抖。
好可怕!沈筠筠终于见识到肃王骇人的一面,但任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德妃娘娘也不会饶过她。
“其实千岁误会淑妃娘娘了……”她干涩地吐出话来。
元镇嗤笑一声。“你说本藩误会她?”
“是,千岁。”沈筠筠先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下去。“筠筠在一年多前有幸跟着表姨母进宫,也得以见到淑妃娘娘,当时的她已经卧病在床,相当孤单,难得身旁有人可以说说话、解解闷……”
他凤目微凛。“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淑妃娘娘说,当年将尚且年幼的千岁送到关中府就藩全是皇后的意思,皇后跟皇上说只要千岁离开京城,就能让灾祸远离,百姓的怒气才能平息,她用尽心机说服了皇上,尽避淑妃娘娘百般不愿,也无法违背皇上的旨意……”
见肃王脸色阴沉,沈筠筠更努力地挑拨离间。“这一切都是皇上和皇后的错,与淑妃娘娘无关,千岁误会她了。”
“母妃真的这么告诉过你?”元镇望进她的眼底,试图看穿真伪。
沈筠筠唇角微抖,深怕被他识破。“这可是淑妃娘娘亲口告诉筠筠的,她还说她很思念千岁,就这么一面说一面哭,口中不断地叫着千岁。”
“够了!”明知对方说的话是德妃故意让她编出来的谎言,不能尽信,但他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母妃在病榻中真的一直叫着他吗?又真的思念他吗?那母妃为何连一封信都不曾写过?如果真是迫于无奈,为何不事后在信中说明,求他谅解?为何这些年来都对他不闻不问?
见状,沈筠筠又再接再厉地煽风点火。“再怎么说,千岁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怎能如此绝情呢?一定是皇后搞的鬼,才让千岁和淑妃娘娘提早分离……”
“不要再说了!”元镇抽紧下颚,不想再听下去。“你今天就先回去歇着吧,明天再过来。”
“是,筠筠告退。”至少今天成功地挑拨了皇上、皇后和他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