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二嫁(下) 第二十五章
恭亲王府内,慕容淼森独自待在房内,一脸气呼呼的,一下子躺在床上,一下子又坐在椅七,一下又躺回床上去。
从靳成麟初次在马车内吻了她后,她的地位就跟从前不一样了,马上从婢女升格成“慕容公主”,他还交代府内奴仆对她都得以礼相待,所以,她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还能自由进出,一开始是很快乐,但近日下人们都发现,她不是一脸沮丧就是咳声叹气的,今儿个更是浑身带着火气,臭着一张脸。
此刻,靳成麟刚从外头回来,就听府中总管说公主回府了,但脸色很难看。
他快步的往房里走去,就见她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皱眉噘着红唇,心情看来确实很不好。
“怎么了?最近从夏宫回来,脸色都不好?”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可让慕容淼淼一肚子的火都冒上来了。
“时姐姐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你说皇上都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皇上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她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问。
靳成麟啼笑皆非的拉下她的手,“并非如此,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不能知道。”她无法理解,仍是一脸气鼓鼓的,“莫名其妙,我听不懂!”
“我跟皇兄谈过了,他让她走是不得已的,重点是我的处境很尴尬,即使我诚实的跟皇兄说,我跟时姑娘之间从来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皇兄就是不信。”
说到这里,靳成麟坐了下来,摇摇头,“皇兄提及他记得有一次时姑娘找我到皇上寝宫外,聊了许多话,还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但那纯粹只是因为她想见你,皇兄还说想到你跟她第一次见面就能聊了许多,她甚至哭肿了眼,肯定是在打探我的消息,这些种种都让皇兄认定了时姑娘就是心仪本王。”
“什么啊?!”她气得直跺脚,“你没解释清楚吗?”
“我的事我当然能解释,但你跟时姑娘之间的确存在着让人困惑的情形,我的解释就相对变得薄弱了。”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总觉得她跟时月纱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哪会薄弱?我们就是投缘罢了,命运和老天爷就是让我们对彼此产生关心,多了相知相惜,就像我跟你,世上那么多男人,我怎么就只对你有感觉?这有理由吗?需要解释吗?”
慕容淼淼愈说愈难过。她不懂,在她握有幸福时,卓兰化身的时月纱又不幸福了,难道她们两人注定不能同时拥有幸福吗?
见她眼泛泪光,靳成麟可舍不得了,连忙将她拥在怀里,“别哭,好,我被你说服了,但是皇兄他有他的心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解。”
“什么心结?”
“他恨自己,痛恨自己不能成为时姑娘所爱,痛恨自己只是她不得不的选择,所以,他打算让时姑娘在夏居住到风头过了再出来,希望我到时能真心接受她。”慕容淼淼倏地瞪大了眼,“他疯了!”
“对,皇兄疯了,疯到没有理智,却也爱时姑娘爱惨了,竟然希望我也能好好爱她。”靳成麟摇头叹息。
“我呢?那我呢?你没跟他说你有我了?”她气得又要跳脚了。
他蹙眉,“但你顶多只能是个妾……”
“我才不当妾呢,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看皇上是真的疯了,时姐姐当过他的贵妃,若再由你这王爷娶来当正妃,这像话吗?届时天下人又会如何议论你们兄弟?”
“所以我说,皇兄疯了,你都不知道他在皇宫中有多么魂不守舍……”想到皇兄的憔悴,他也不忍。
“我才不会同情他!”
慕容淼淼嘟起红唇,一想到时月纱,她又忍不住想哭,哽咽的低声道:“再这样下去,时姐姐会香消玉殡的,他最好不要懊悔不及。”
靳成熙早已懊悔了上千上万遍,他懊悔的是自己怎么不是昏君?怎么不是个自私的人?那么他就可以不顾一切把时月纱留在身边,不管她爱或不爱他……偏偏他就是无法这么做!于是,堂堂一个九五之尊,身边再也不见女人身影。
对夏都芳而言,即使走了时月纱一个眼中钉,她这皇后也并未补足皇上心里空出的位置,他的内心深沉似海,她这一生恐怕永远无法窥视其心思。
而靳成熙的箭伤早已痊愈,心口添的新伤却复原无望。
再失挚爱,孤寂如大浪狂潮淹没了他,无奈身为一个君王还有太多事要做,因此他忍受着孤寂,只因他是君王就要有君王的姿态,绝不能让那些等着看他抑郁失落的人看笑话。
也好在国事如麻,他就让自己忙,忙得没有时间去想时月纱,加上有时候皇弟也进宫过来陪他,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此刻,靳成麟也坐在御书房内,但他的心思并未在皇兄或政务上,他想的是一连几日,慕容淼淼都待在回来,这时间长到连他都要担心某人是不是出事了?
靳成熙向他说了件奏折上的事,正在等着听他回应,结果却迟迟没有听到他的意见,一抬头才发现他陷入沉思,“皇弟在想什么?”
“我在想,皇兄真的不去看看丨她”吗?”靳成麟无法不感到忧心,尤其是几日前慕容淼淼那一句“香消玉须”的一席话。
“是你该去看她吧,朕并未禁止你去,不是吗?”靳成熙苦笑。
靳成鳞蹙眉,“我跟她是不可能的,若真兄弟共拥一女,皇兄,朝中人和民间百姓会怎么看我们跟她?”
“纱儿朕是了解她的,她不要名分,不要荣华富贵,这种事也不必为外人知,安排一个别苑给她住,好好待她,她就知足了。”
靳成麟差点低声咒骂。皇兄是爱到没有理智可言了吗?完全不顾他这个皇弟的意愿了?他揉着发疼的额头,“我觉得皇兄是否该去跟她好好谈谈?也许她要的,跟皇兄想的完全不一样。”
“事实很明显了。”
真是冥顽不灵!“其实,这一、两个月来,淼淼常往夏宫去陪她。”
“嗯,这点你做得很好,让她们先培养姐妹情,日后家宅就不会似朕的后宫乌烟瘴气。”天啊!靳成麟必须深深的、深深的吸口气,才能制止自己真的骂出声。他头一次觉得他敬佩无比的皇兄,在爱情这一块上根本是个大傻子!
“皇弟要说的是,从淼淼口中得知时姑娘好像过得很不好,身子也不大好。”
靳成熙脸色一变,“是吗?奴才们是怎么伺候她的?!你是她的心上人,为什么也不去看看她、陪陪她?”
靳成麟气得想咬牙了,“皇兄,皇弟对她真的没有感情,我心中只有淼淼,眼中也只有淼淼,那种在乎的程度也许就等同于你对时姑娘,所以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她、陪陪她吧,瞧瞧她的眼神告诉你什么,或许跟你想的完全不同。”
丢下这一席话,气到差点没得内伤的靳成麟便先行离开了。
接着一连数日,他都未再进宫,仅命人传话自己暂时有要事忙。
不会是时月纱那里真的出事了吧?跟着一连几天,靳成熙总是心神不宁,只得找来齐聿问话,他从一开始就是负责联系夏宫,也清楚夏宫那边的大小事。
“夏宫里一切无恙?”靳成熙定定的看箸他问。
齐聿的眼神闪烁一下,“是。”
“你没隐瞒任何事?”
“没有,只是,时姑娘身体欠安……”犹豫再三,齐聿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很清楚皇上的心还在时月纱身上,可是时月纱的心又似乎是在恭亲王身上,他自然不希望皇上心里的伤更重。
在说与不说间,他其实已挣扎多日,但如今夏宫侍卫统领派人送来了讯息,指出时月纱樵悴不已,身卧病榻已多日……果不其然,齐聿这一说,靳成熙立刻坐不住了,他直奔马厩飞身上了马背,一扯缰绳,黑色骏马立即像风似的奔驰,衣袍飞扬,而齐聿也忙带人紧紧随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