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是个腹黑的 第二十三章
第九章
紫微院门口,雷朔夜亲临,以盛大的排场迎接,远方尘沙飞扬,在不明的视线中隐约可以看见几部马车正往紫微院而来。
车队缓缓的进入眼帘,在门前停下,飞扬的尘沙才渐渐平息下来。
车队中被簇拥下车的是一名年轻男子,此人便是天庄家主雷倾天,而他与雷朔夜更是自小就认识的好友。
紫微院是天庄旁支,是天庄的附属,所以即使雷朔夜贵为侯爷,但他对雷倾天还是十足尊敬。
雷倾天早年或许还毛躁些,但这几年在他三哥雷之亦,也就是天庄前家主的教下,越发沉稳。
本来老家主是属意让雷之亦接掌天庄的,可惜雷之亦爱美人不爱江山,如今已长居天市院与妻子长相厮守,并把天庄交给雷倾天。
雷倾天的成长也得到了老家主的认同,终于接受他成为天庄家主。
但也因为这样的改变,让从小就与雷倾天是挚友的雷朔夜渐渐看不懂他了,雷倾天态度没什么转变,只是原先毛躁的个性总让人觉得他容易看透,而如今,雷倾天不说话独自沉思时,总会让雷朔夜恍若看到了别人。
雷倾天变了,变得城府深沉,虽然要执掌天庄这样并不是坏事。
英挺的雷倾天满是贵族之气,结实精壮的身子比容貌斯文俊秀的雷朔夜还高壮,紫微院众人随雷朔夜来迎接雷倾天,而且似乎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般先低下了头。
果然,雷倾天一下马车,走近雷朔夜后,就是轻薄之举。
“朔夜,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美啊!”雷倾天手中折扇无礼的托起雷朔夜的下颚,他外表虽然不似江南男子文气,但气质却如江南男子风流。
“家主是不是太逾矩了?”雷朔夜忍着脾气,冷然的语气满是指责。
雷倾天只是斜睨他一眼,“朔夜,你知道这么顶撞我的人,活下来的有几个?我是在表示我的无奈,若你不是男人,你将会是身黥天庄家主图腾的人。”雷倾天轻薄的言语未尽,仿佛故意要惹怒雷朔夜一般。
“据我所知,身黥家主图腾的女人已经有一个,但她不是家主的妻子。”雷朔夜对这不人道的仪式一向不赞成,不过既然是天庄女主人才需有的装饰,自然也不关他的事。
“雷之亦的女人也算天庄女主人,她有黥身本就合理,我是指属于我的女人。”
“如不嫌弃,紫微院哪个女人若家主看上了,我便将她送给家主。”
“喔?那如果我要的是洛棂罂呢?”
雷朔夜神情一窒,乍听这个名字他的心还是猛然一揪,他这阵子去小竹居很多回了,她依然不见他。
“棂罂不是紫微院的女人。”
她不是紫微院的女人,而是雷朔夜的女人,雷倾天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但他来此是有正事的,于是不再逗弄雷朔夜,方才的言语就仅止于调戏而已。
雷朔夜把雷倾天请至偏院,那座院落环境清幽,是每回雷倾天来作客时居住的院落。
为了雷倾天的入住,院落已净空,只留下天庄的护卫,进入厅里,雷倾天让护卫全退到厅外,才径自坐上主座。
“朔夜,坐,我有话跟你说。”
雷朔夜看得出来雷倾天有要事商谈,因为他已收起方才的轻佻,此时奴婢敲门送来香茗,两人在奴婢放下茶杯离去后才又开口。
“倾天,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回到两人独处的情况,雷朔夜与雷倾天便以名字相称。
“何以见得我查到了什么?”微侧过头看了雷朔夜一眼,雷倾天又转回。
“平常你非得讲那些混话到我想拆了你骨头才肯罢休,但今天你很快就放弃,不说混话了。”
“敢情你是想念说混话的我吗?那我继续……”
“倾天,如果你真没事,那就好好休息,晚上我办了小宴为你接风洗尘。”看好友不明说,他索性作势要离开,果然立刻被雷倾天喊住。
“朔夜,你居然这么伤我的心,你不懂我的心意吗?”雷倾天捧着心,就像被情人伤了心一般。
雷朔夜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说出来的话却不如脸色一般平静,“我们认识是一、两年的事吗?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兴趣,我会不清楚吗?更何况你的眼线布满三院,我都怀疑皇宫里也有你布下的眼线了,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雷倾天神色一敛,倾身道:“如果我说,我查出了洛棂罂的真实身分呢?”
“你有打算明示一下,让我知道我想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想娶”两个字吸引了雷倾天的注意,雷朔夜这是拐着弯告诉自己,他对洛棂罂的执着吗?
雷倾天故意装听不懂,“就算我查到了什么,现在的你听得下去吗?”
“当然,我不是轻易被女人所迷惑的人。”
“朔夜啊朔夜……你看不见自己的眼神,就以为别人也看不见吗?”
雷朔夜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过后,双眸锐利地直视雷倾天,“你查出来的不外乎就是棂罂是皇帝的眼线吧!”
雷倾天也不意外,他知道雷朔夜没那么傻,“既然知道,你还留她在身边?”
“她这眼线是郡主送来的,对我无害,我若防她而不要她,下一回皇帝再送来的可不一定是我要的女人。”
雷倾天一副自讨没趣的脸,像唠叨一样的念着,“还说你不是轻易被女人所迷惑的人……”
“你再不说重点,我都累了。”
知他如雷朔夜,果然明白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洛棂罂的事。他来此的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可能造成他与雷朔夜友情决裂。
“皇帝还是打算为你及郡主赐婚,郡主知道后连忙进宫表达不愿,可皇帝不依她,因此郡主正在绝食抗议逼迫皇帝死心。”
雷朔夜脸色凝重,皇帝终究还是不相信洛棂罂传回的消息,非得让他当郡马才能保证他的忠心吗?这也想得太简单了,若他真要反,一个郡马的位置满足得了他吗?
“郡主有把握让皇帝改变心意吗?”
雷倾天走下主座,他也随之起身,看着对方有些烦心的踱步到窗边,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严厉,“朔夜,我来此是要亲自告诉你我的决定,我要你娶郡主。”
雷朔夜无法同意,他与郡主两人是好友,但绝对无法成为爱侣,“这件事我办不到。”
“如果我说,即使要命令你接受,我都要你非娶不可呢?”
他们是好友,紫微院更是忠诚于本家天庄,雷朔夜不明白雷倾天怎么开得了口如此命令他?用他的终生去换取那个多疑皇帝的信任。
如果他娶了,皇帝还是不信任他呢?
“不要逼我。”
“你为何如此执着?你对洛棂罂真是爱吗?”
“我是!所以我不能娶郡主。”
雷倾天接受了他的回答,但没同意,“你爱洛棂罂也行,说服她为妾便可,不管如何你都得娶郡主,否则我会让你永远也见不了洛棂罂。”
雷朔夜心惊,他是效忠天庄也与雷倾天是好友没错,但不代表他连喜欢的女人都得放弃,“倾天,你若逼我只是得到反效果,我相信你不想见到那一天。”
那天过后,洛棂罂就一直待在小竹居里没出过门,雷朔夜不但派人来服侍也多次来找她,但她就是不肯见他。
不过今天小竹居却来了一位访客,而且完全不理会她的意愿硬闯了进来。
洛棂罂冷冷看着来人的排场,虽然她在郡主府当过琴师,这些气派、摆阔的贵人见过不少,但不管见多少次她都不适应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
只有雷朔夜,是她见过最不过度排场的贵人。
来人一见到她,便态度高傲的说:“原来你就是洛棂罂,的确生得清丽月兑俗,是朔夜想要的那种女人。”
这人不但认识雷朔夜,还可以直呼他的名字,看来身分不凡。
“我应该不认识公子吧,公子是因何事而来?”
雷倾天看着洛棂罂,夸张地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幸好你长得还算可以,配上朔夜不会委屈他,现在就等你入了紫微院当妾后,赶紧给朔夜生个孩子,朔夜我得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娶他的女儿当妻子,洛棂罂,你这肚皮可得给我争气点。”
这一连串的话让洛棂罂听得不悦,这男人是谁?哪里来的?为什么敢这么对她说话、敢对她这么颐指气使,“我并没有答应嫁给侯爷,更不可能当侯爷的妾,我是专情之人,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假女人,还有,就算我真嫁给侯爷,生了女儿,也绝不会同意让她当你的妻子!你年纪比我还大吧,娶我女儿是糟蹋了她。”
“你眼前的人可是天庄家主,注意你的语气。”雷倾天身后的护卫见不惯她的态度及语气,出声喝斥她。
原来这人就是天庄家主,但把天庄家主视为主子的是天庄及其附属旁支,她可不是雷家人,“那又如何?我非雷家人,对我来说,天庄家主不过就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罢了。”
雷倾天听完,不但没有生气,还仰头朗笑出声,这女子看来温弱,没想到竟然很有脾气。“洛棂罂,以你的身分能成为朔夜的妾已是高攀。”
“是,我是家世配不上侯爷,但不代表我一定得选择侯爷吧。”
居然是朔夜主动巴着她不放吗?雷倾天挑眉看着她,“我就进入正题,说说我来此的目的吧!但我希望能私下跟你谈,你可同意?”
洛棂罂看看左右,紫微院的人早在雷倾天来时就被遣了出去,现在小竹居里的全是天庄的人。
“这屋子都是你的人,要私下谈是你要处理的事吧。”
见洛棂罂算是同意与他谈话,雷倾天扬手屏退了左右,小竹居里只剩下他与洛棂罂。
“家主,你说吧,我洗耳恭听。”洛棂罂半是讽刺地回应了他。
没想到雷倾天却是倏地冷下脸,再开口话中也是杀意。
“我来,是要亲手杀了你的。”
雷朔夜从没想过再次进入小竹居,会见到洛棂罂的尸体。
接到消息赶来的他,脚步带着颤抖,本只想给她几天冷静思考的时间,在那过后,就算得到她原谅的路程再坎坷他也无惧,就算刮着风雪他也无畏,情路从来少不了峭寒、少不了荆棘,只要他迈着坚定步履一定能走到她的身边。
可他来了,伊人却已不在。
洛棂罂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像是睡着了般,雷朔夜走至她身边,跌坐在床上,托起她的手,满脸悔恨,“棂罂,你怎么了?为何睡了?你醒来听听我的解释啊!”
伊人没有回应,他不放弃,仿佛她还清醒着,能听到他的话语一般,“棂罂,用计接近你是我的错,但那是因为我为了韬光养晦释出了许多假象,我怕你信了那些会疏远我,所以才先一步给你我是正人君子的形象,让你不会误信传言。”
雷朔夜阖上双目,眼泪被挤出了眼眶,“我知道你是皇帝的眼线却不说,是因为我自信没有把柄,既然如此,我何必在意你的身分?”
他如今极度懊悔当初为什么要说那些气话,如今即便徒劳,他也想说给洛棂罂听,“……我救了樵夫的事不假,洛大夫进御医监也是我促成的,但请你相信我,洛大夫临去前我们已谈和,他是真心高兴能进御医监学习,至于石贤熙的事,真正雇那两个歹人的其实是他!
“我知道我没有证据,只有两个被抓住的盗匪的片面之词,你如何能信?所以我才选择不说,私下去找石贤熙要他离开你,他不肯,我便用手段逼他离开轩毓城,虽然采药人及药商不卖药给他是我授意的,但用假药害了人命却真是他做的,害了人命才是石家药铺倒闭的主因。
“他要非礼你的那天,不是我杀了他,而是石贤熙拿匕首要杀我却技不如人被我撂倒,他扑倒在地上时,手上的匕首误杀了自己……你相信我,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侯爷……”近身侍卫想劝他,但开了口却不知该怎么说。
“棂罂,你还未原谅我,你怎么能走?你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那次争执竟是他们生与死的分野,上天竟待他如此残酷,如果他与洛棂罂无缘,为什么要牵起他们的缘分?明明他们两人之间是有情的,为何上天硬要他们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