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行天下 第八章 两皇子争娶亲
苏易话才刚说完,屋里便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正是曾子昂,另一个居然是阴烟。
阴奢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儿?”
阴烟看见她与蓦魏并肩站在一块儿,立刻妒上心头,咬牙道:“父皇派我来带你回鸣陆的,还不跟我回去。”
“我……我不回去。”阴奢连忙后退,很自然的躲在蓦魏身后。
蓦魏将她拉出来改揽在臂弯里,护卫的意味浓厚。
阴烟更加妒恨了。“阴奢,父皇已经同意将你嫁给曾子昂,你不回去也不成!”
阴奢脸色灰白,不解的看向曾子昂。“你为什么向父皇求娶我?”虽然曾子昂曾救过她的命,她也很欣赏他的器度,但她不认为他喜欢自己,更别说能够不在乎她蛇女的身分。
曾子昂笑得极为亲切。“先前你机警救了巧心时我便倾慕于你,后来无意间发觉阴烟想杀你,机缘巧合下救了你,所以当我得知你是鸣陆大公主后便想保护你,免得阴烟再加害于你。”
“你是为了保护我所以娶我?”
“是的,你父皇已经答应咱们的婚事,你暂且随阴烟回国,我随后便去鸣陆迎娶你回大燕,而你也不用担心路上阴烟会再对你不利,她要再敢伤害我曾子昂的未婚妻,这回就是鸣陆陛下也休想保全她!”曾子昂阴狠的怒瞪向阴烟,严厉的警告。
阴烟气得牙痒痒的,可恨的曾子昂,不仅从她手中救走阴奢,还要娶阴奢,他堂堂一国皇子娶个蛇女为妃已是天下笑柄,还敢威胁她?!她本以为他是有点头脑的男人,没想到也是个脑袋有洞的!
“你以为父皇愿意将阴奢嫁给你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全鸣陆无人敢要阴奢,谁娶她就等着祸延自身,你不怕死,想自招祸端,那也是你的事,我只要不用再见到阴奢就乐得清心,还免得想办法杀了她脏了自己的手!”
她故意蔑笑。
“你们鸣陆人得了宝贝不知珍惜,偏要将她当成灾星,我倒要看看阴奢到我大燕后,对我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
“你不知死活敢娶蛇女,将来横死也是活该!”
一直冷着脸保持沉默的蓦魏突然冷声道:“阴烟,你这话连本宫都咒了。”
“殿下听错了吧,烟儿可没咒你,找死的是曾子昂。”
“你说谁要娶阴奢就等着横死,本宫正打算飞鸽传书给鸣陆陛下求娶阴奢,若鸣陆陛下同意了,那本宫岂不也是自寻死路?”
“什……什么?你也想娶阴奢?”阴烟丽容扭曲。
“蓦魏,鸣陆陛下已经答应让我娶阴奢,你怎能再来抢?”曾子昂眸光一沉。
“抢?阴奢这丫头从头到尾就只属于我蓦魏,何来抢?”
“你——”曾子昂变脸。
“本宫不妨告诉你,阴奢会是本宫的太子妃,等鸣陆陛下接到本宫的求娶信函后,就可以知道他会想跟我大禧还是跟你大燕联姻了。”
“蓦魏,你欺人太甚!”曾子昂怒道。
众所皆知阴弼为人阴险背义,大禧目前国势明显高于大燕,可想而知阴弼的选择会是什么。
“够了,你们想娶我,却只在乎取得父皇的同意,可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嫁?”阴奢恼火的瞪着两人,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却完全不尊重她的意愿,分明将她当成商品买卖。
两个男人被这么一骂,终于醒悟,纷纷急着解释——
“臭丫头,你听我说……”
“阴奢,我这是在保护你……”
“都住口,现在谁的话我都不想听!”丢下话后阴奢便从蓦魏的怀里挣月兑,进屋去了。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也火速跟上去。
阴烟不知道第几次被忽视,她愤怒跳脚。
丽珠见主子受气,赶紧上去要安抚,“二公主……”
不过她才开口就成了阴烟的出气筒,阴烟狠狠打了丽珠一耳光后扭头而去,丽珠也不敢吭声,含着泪跟在主子**后头走。
另外还有一对被遗忘的父子,马永与小山目瞪口呆的站着,草万金走过去,同情的拍拍马永的肩。“你没听错,主子是大禧当今的太子,女主子是鸣陆的大公主,你能认识他们也算福气,相信不久之后主子就会带着女主子离开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也匆匆进屋去了。
他话虽说得漂亮,但若主子搞不定女主子,心情不美丽,他也休想快活。
“爹,福儿姊姊是那个谣传谁遇到就会走霉运的鸣陆蛇女公主吗?”小山惊恐的扯着父亲的袖子问。
“嗯。”
“可是咱们上百人不都因为福儿姊姊才获救的吗?”
“是啊……”马永神情复杂。
“我不管,福儿姊姊是好人,我要她做我娘!”
“你说的对,她不是祸星……她是这世上心地最纯净的人,而爹一个粗人,连她的衣袖都不配沾染……没资格娶她做你娘……”
阴奢公主的身分既已公开,烧铁村便留不得了,再加上父皇要她即刻回国准备嫁给曾子昂,即使她万般不愿也不得不走。
好不容易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无奈这样的美梦这么快就结束了。
被她救下的宴山猎户们知道她要离去,纷纷来送行,小山更是抱着她哭了好久不让她走。
阴奢再怎么不舍,还是得启程,临走前她去医馆探望那位老人家,老人家已经清醒,得知她是鸣陆公主后,便说将来有机会必定会报答她的救命恩情,这话她没放心上,毕竟她救人也不是为了要人家报答,况且这一别,他们恐怕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而她这趟回鸣陆有两个人也一道去了,正是蓦魏和曾子昂,他们决定亲自护送她回去,由于两人气宇轩昂,外型与气质委实抢眼,身分又是尊贵,到处惹人注目,无形中让她的身价整个抬高了,无论到哪儿都成了众人议论的谈资,说是鸣陆大公主乌鸦变凤凰,一夕成为众家皇子争抢的对象。
“你得意了吧,居然有两个人争着娶你,这可真让人意想不到。”阴烟与阴奢坐同一部马车内,阴烟瞪着她,心里相当不是滋味,极尽讽刺的说。
阴奢并不理会阴烟的挑衅,静静坐着闭目养神。
阴烟怎么也没料到蓦魏没看上她,却看上阴奢这不起眼的人物,想到自己连阴奢都不如,简直是奇耻大辱,这让她怎么有脸回去面对对她寄予厚望的父皇与母后?又有什么脸面对鸣陆百姓的眼光?她越想越气,一把扼过阴奢的手,粗鲁的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阴奢,你别得意得太早,等回到鸣陆就是我的天下,你以为我会让你顺利嫁给蓦魏或曾子昂吗?告诉你,别作梦,我会让你两头空,最终打回原形,做你人人喊打的蛇女!”
阴烟格完狠话的下一刻,身子突然被撞到一旁去了。
“我警告过你别碰我的未婚妻,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曾子昂出现在马车内,是他将阴烟摔出去的。
“等到了鸣陆,本宫便昭告天下你品性不良,被本宫嫌弃,看看还有谁愿意要你。”蓦魏也钻进马车里阴冷的说。
“你们——”被摔得狼狈吃痛的阴烟气炸了。
“看来你不适合与阴奢坐同一辆马车,丽珠,滚进来把你主子带去坐另一辆马车!”藤魏朝外命令道。
丽珠就坐在外头与车夫一道,马上探头进来急道:“可是载着主子们的马车只有三辆,您与三皇子各一辆,两位公主共乘一辆,其余的都是载货的,怎好让二公主与货物挤一块儿?”
“载货的又如何?还是她想用走的回鸣陆?我算算,那可得不眠不休走上一个月,让她自己选吧。”曾子昂毫无同情心的道。
阴烟白了脸,那蓦魏本来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没什么好说,可这曾子昂平日看还像是个体贴的君子,这会儿却成了混帐。
“还不滚,真要走回鸣陆?”蓦魏没耐性,脸孔一摆,十足吓人。
阴烟吓得胃部一阵翻搅抽痛,赶紧爬起身,让丽珠扶着换马车坐。
阴奢看着两个作恶的男人有种啼笑皆非之感,这两个目前正为争娶她之事敌对着,但对付人时又随时可以联手,两人要是看谁不顺眼,那人便准备踩钉山、下油锅了。
“你可真长进,阴烟不入流,你连她也治不了,这还能做我蓦魏的太子妃吗?”弄走了阴烟,蓦魏数落起阴奢来。
“她本来就不是你的太子妃,她是我的皇子妃,阴烟用不着她对付,交给我就可以了。”曾子昂立刻驳道。
这下子两个男人又剑拔弩张了,阴奢无奈,干脆推两人下车。“你们也可以走了,我想休息了。”
“我留下陪你……”
“我们一起打发时间……”
“启禀太子,鸣陆陛下给咱们的回信到了,他答应将大公主嫁与您做太子妃,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草万金在外头大声的贺喜。
曾子昂脸色大变。“岂有此理!鸣陆陛下既允婚于我在先,怎还能答应你娶阴奢,他这是要将女儿二嫁吗?”
“三……三皇子,咱们刚刚也收到鸣陆陛下的飞鸽传书了……”曾子昂的属下也在车外支吾地禀告。
“内容是什么?”
“内容……鸣陆陛下无耻背信,送来的是……是退婚信函。”
曾子昂愤怒的瞠大双目。
“子昂,鸣陆陛下的决定已经很清楚了,阴奢不可能嫁给你,你还要跟着去鸣陆吗?”
蓦魏幸灾乐祸的笑问。
曾子昂的表情难看至极,他与蓦魏几乎是同时接到阴弼的来信,也如预期阴弼会选择蓦魏,就因为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才坚持要送阴奢回国,逼阴弼履行嫁女承诺。
阴奢无奈的摇摇头,父皇回复极快,很明显的根本没考虑就直接悔婚,要将她改嫁蓦魏,父皇这势利的性子还是没变。
“哼,鸣陆陛下先将阴奢许婚给我,哪能再悔婚,这可是污辱我大燕,我绝不接受,我要亲自去向鸣陆陛下要个交代!”曾子昂怒说。
“你这是浪费时间,阴弼什么人,见利忘义之辈,任你再不服,只要有本宫在,他定不会将阴奢嫁给你的。”蓦魏凉凉的道。
“那便试试,这天下不是只有大禧而已,我大燕也占有一席之地,阴弼若真要悔婚,就是与我大燕为敌。”
蓦魏见曾子昂坚持要介入他与阴奢之间,恼上心头,干脆挑明了问:“子昂,你与我抢女人心中必有谋算,我不信你真对阴奢上心了,你这么来搅局究竟想做什么?”
曾子昂的怒气稍微褪去,严肃的道:“蓦魏,目前我大燕虽不如你大禧的国势强扞,但阴奢能助我一臂之力,你我虽然有交情,但也不能阻止我争取阴奢。”
他想娶阴奢,除了确实对她有好感,真正的理由是因为看中她的能力,这回宴山之灾,是她预言暴雨救了众人,上回也是她让他们一行人先行躲雨避险,阴弼愚蠢,不知道女儿有窥视天候的能力,更不懂得善加利用,若她在自己身边就不一样了,这女人定能帮他大燕趋吉避凶,使大燕强盛起来。
所以他明知蓦魏喜欢阴奢,仍想先下手为强,尤其得知他竟然已经找到她,怕自己慢了一步,遂直接向阴弼求娶,阴弼不看重阴奢,他愿意娶,阴弼自是乐意,若与大燕联合,对强大的大禧也是威胁,阴弼当然不会拒绝联姻,可如今蓦魏得知他介入后,毅然决然表明也要娶她,阴弼发现女儿居然奇货可居,立即有了新盘算,当然倾向靠拢大禧,因为阴弼真正想蚕食与觊觎的是大禧的天下,可他不甘,仍想搏一搏。
阴奢听出他的言下之意,难掩失望。“你想娶我,只是要利用我?”
“对不起,但我也是真心喜欢你,你的心比任何人都干净澄澈,能拥有你是福分,我向你保证,若是娶了你,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必善待你一生。”曾子昂承诺。
蓦魏铁青了脸,不等阴奢有所回应,便气恼的抢白道:“子昂,你莫要忘了鸣陆陛下已经退了你的婚,她不再是你的未婚妻,她是我蓦魏的!”
“你……”
“启禀三皇子,禧京有要事传来。”外头曾子昂的人又出声急禀打断他的话。
“又有什么事?”曾子昂烦躁的问。
“五公主出意外了!”
曾子昂脸色骤变。“巧心出了什么意外?”
“五公主得知三皇子与大禧太子正前往鸣陆求娶阴奢公主,便也想跟着来瞧瞧,才出国宾府就摔马了,五公主摔断腿,伤势颇严重。”
曾子昂离开禧京时故意公开阴奢不是宫女而是公主之事,将阴烟因妒谋杀亲姊的事传出去,使阴烟无法厚着脸皮待在禧京,这才说奉命接阴奢回国,其实是羞愧的要逃回鸣陆。
众人得知阴奢被迫害,大禧太子与大燕皇子皆追婚去鸣陆,目前这事正在禧京闹得沸沸扬扬,曾巧心也想到鸣陆凑热闹,谁知运气不好,一出门就出事。
“曾巧心可是你唯一的同母胞妹,摔断了腿可不是小事,万一治得不好恐怕会瘸了,一个瘸腿公主前途全毁了,你还不赶回去瞧瞧吗?”蓦魏冷冷的问。
曾子昂黑了脸。“巧心不会瘸腿的!”
“那是最好,可瘸不瘸也得你亲自回去看过才知道。”
曾子昂陷入挣扎,他心知肚明,一旦他一走,阴奢就是蓦魏的了,自己再无一丝希望。
阴奢见他不甘,叹口气道:“曾子昂,我十分感谢你救了我,但我不会嫁给你,因为我心中无你,不能勉强。”
曾子昂一怔,问得更直接,“你对我无意,难道是因为你的心已给了蓦魏?”
她脸庞瞬间酡红了。“我只说不嫁你,没说喜欢蓦魏。”
“没说喜欢,难不成讨厌?”蓦魏不悦的问。
“我……也没这么说……”阴奢长睫轻掩,脸颊烫红。
两个男人将她忸怩羞怯的样子看在眼里,答案已经很清楚了,蓦魏笑得心情苍翠,曾子昂的脸色就惨淡许多。
曾子昂虽是有野心之人,但并非卑鄙之辈,强扭的瓜不甜,她既明白拒绝他,他也只能暗叹可惜,选择放手。“我晓得你的意思了,不强迫,我这就先返回禧京确定巧心的伤势。”
阴奢点点头,由衷的道:“替我向巧心问好,希望她早日康复。”
“嗯,我先走了。”曾子昂不再耽搁,快速离去,他确实相当担心妹妹的伤势。
他一离开,某人便死死盯着阴奢。“你没喜欢我?”
“没……”
“没什么?”
“没说不喜欢……”
“那可愿意嫁给我?”
“我……”
“嗯?”
“不能……想想吗?”
“不能!”
“没人这么霸道的。”
“我就这么霸道!”
“那我不嫁……”
“嗯?”
“我……嫁。”有人逆来顺受惯了,尤其心给了人家,就连底气也没了。
“那就好,这趟回鸣陆,一切听我的,明白吗?”
“为什么要听你的?”
“既然你父皇已经允婚,我便是你的未婚夫婿,丈夫是天,你当然得听我的。”
“喔……”阴奢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听得他很舒服。“可是现在我不用嫁曾子昂了,你还随我回鸣陆吗?”
心知他是为了阻止曾子昂抢人才非要跟去鸣陆的,而今曾子昂知难而退了,他不一定要随她回鸣陆的。
“去,怎么不去?你父王让你回去备嫁,如今不嫁曾子昂改嫁我,我更是该走一趟鸣陆,看看你住的地方,好好认识一下你的亲人,与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奇怪了,不知为什么,他说这话时明明亲切自然,她却听出浓浓杀意,还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怎么回事?
“来,过来让为夫的亲一口。”蓦魏转眼又变成浪荡太子。
“你……你能改改无赖的性子吗?”
“就你敢说我无赖,不过……我就是无赖。”他嘴角微微勾起,双眼闪烁着精光,反正他就是打算对她无赖到底。
“你……”
阴奢才刚开口,小嘴便被封住,他的舌尖一触碰到她的唇瓣,立刻如大火燎原,将她吻得缠绵悱恻,难分难舍。
这丫头是他的,身心都属于他,不容有一星半点落在旁人身上,就是优秀如曾子昂也不允许,她说心里没有曾子昂,这一点让他相当满意。
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不过心里甜,与他在烧铁村的相处,再加上他先前刁滑强横的表白,以及他赶去宴山救自己,尤其在得知曾子昂向父皇求娶她成功后,不仅不退,还马上言明也要娶她,手段雷霆的逼父皇悔婚改将她许给他。这家伙为人虽然傲慢不驯,但种种的表现都让她明白,她自卑蛇女身分根本是不必要的,他是真正喜欢她,无论如何都决心拥有她,因此,她心里早已认定了他,愿意将自己交给他,未来的路,她用不着再孤独了,从此,她的生命里将有他一起。
蓦魏结束这一吻,稍稍退开,这才发现怀里的女人很是享受的闭上双眼,嘴角微微勾起,他不由得调笑道:“你这丫头开窍了,居然也能吻得投入?”
阴奢抿嘴笑,害羞得不肯睁开眼。
“喂!”他捏了捏她白女敕的脸颊。
她躲了躲,就是不睁眼看他。
“马车里有虫!”
阴奢吓得倏地瞪大双眼,一迎上他炽热的眼神,她马上晓得自己被骗了,娇嗔道:“你坏,骗人。”
蓦魏眉头一挑,嘴角噙笑,比旭日还要光芒四射。“不坏你不肯看我。”他牵起她的手,十指交缠,俊脸低下,薄唇再度覆上她的唇,轻柔地舌忝拭吸吮,她再度沉溺了。
两人吻了许久,他才徐徐放开她,却仍有些意犹未尽。“阴奢,你的滋味很好。”
她肌肤晶莹,脸庞绯红。“你的……也是。”
他先是一楞,随即胸膛震动,放声大笑。“这甚好,咱们互相满意。”见她双眉弯弯,嘴唇鲜红,似是在“邀请”他,他低首又是一吻……
互相确定情意后,一路上两人甜蜜而行,只是速度越来越慢,十五天的路程都走了二十天了还没抵达鸣陆,而这期间他们的车队人数却越来越壮大,因为蓦魏沿路不断调来人马,在抵达鸣陆的前两天,就连人理应该在禧京东宫的晴惠姑姑也来了,奉命专责照顾阴奢。
但她告诉蓦魏,晴惠姑姑是大禧的宫女,自己回到鸣陆怎好还由她伺候?
可蓦魏说晴惠姑姑做事向来通情达理、知道进退-,让她安心留人,不用顾忌什么,既然他坚持,她便让晴惠姑姑待在身边了。
车队继续慢行,等一入鸣陆国境,他们立刻拉开旗帜,完全是大禧太子出访的仪仗规格,蓦魏坐在四马齐驱金碧辉煌的太子车驾上,领头的是苏易,车驾两侧各有四名金甲骑士负责开路,后头则是大禧侍卫,人数没有千个,也有至少八百人,队伍浩浩荡荡,可谓摆足了一国储君的排场。
大禧太子光临,阴弼率领皇后以及众大臣到城外亲迎,众人等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到蓦魏的车驾出现,待一声悠长洪亮的通报声响起,蓦魏才由坐驾慢悠悠地出来,阴弼因为等得久了,正不高兴,想数落蓦魏几句,就见阴奢也从太子坐驾内出来,这下子他可惊讶了。
太子坐驾一般只能太子与太子妃乘坐,阴弼虽已许婚,但毕竟还不是太子妃,同乘太子坐驾其实于礼不合,但显然蓦魏不在意,此举无疑是宣示阴奢未来大禧太子妃的身分。
众人见蓦魏穿着华贵的太子袍服,阴奢同样一身紫色锦缎,两人站在一块儿竟十分登对,谁也没想到阴奢站在气场强大的蓦魏身旁也能自成蕴光,不被忽视。
阴弼暗忖,他对大燕三皇子向大女儿求亲已是极为惊讶,万万没料到蓦魏居然也来求娶,被视为不祥的大女儿转眼成了两国皇子追逐的对象,这太令人意外了,他从没留意过这个大女儿,不知她竟有这样的魅力,难免心存怀疑,有心瞧瞧蓦魏到底是真想娶奢,还是只为戏弄他鸣陆。若真娶也罢,他正好利用阴奢蚕食大禧,但若玩假的,他也能以此为借口与大禧闹翻,找到出兵的理由,给大禧好看,所以蓦魏娶不娶阴奢对他来说都有戏唱,他这才会毫不迟疑的悔婚曾子昂。
“蓦魏,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阴弼上前才说话,阴烟突然由后头奔出来,经过阴奢身旁时还故意要撞她,幸亏蓦魏及时将阴奢揽过才没被撞倒,阴烟不管不顾的直扑吕后怀里,呜咽的道:“母后,您要为烟儿作主……”
“谁欺负了你?”吕后故意问,她之前就已收到阴烟的哭诉信函,得知阴烟这一路坐着载货的马车回来,蓦魏完全不当她是公主看待,半点礼遇不给,现下亲眼看见阴烟委屈的样子,当然想替女儿出头。
“是阴奢欺负烟儿!”阴烟指着阴奢怒道。回到鸣陆她就有靠山,再不怕蓦魏,也不会对阴奢客气了。
“阴奢,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烟儿,本宫要你立即向烟儿道歉!”吕后摆出皇后的架势,根本不信蓦魏会舍烟儿娶阴奢,没忌惮的情况下,当众斥喝阴奢。
阴奢只是静立着没说话。
蓦魏冷笑道:“皇后误会了,欺负阴烟的不是阴奢,是本宫。”
“是你?”这答案实在太出乎意料,吕后相当惊讶。
“可不是,本宫教训这不思伦常、不尊长姊、自以为是的女人,本宫自认为并没有做错。”
阴烟听了脸都气歪了。“你非我族人,凭什么教训我?!”
“就是因为本宫不是你族人,之前见你谋害亲姊才没拿你怎样,不过如今本宫已是阴奢的未婚夫婿,就不能不替未来的太子妃讨公道了。”
“阴奢好端端活着,又没有死,你要讨什么公道?况且我即便真的对阴奢做了什么,那又如何?那时的她不过是我阴烟的一个奴婢,我杀一个奴婢算什么!”阴烟气焰嚣张的说,完全不在乎自己杀阴奢的事当众被提及,反正在鸣陆没有人会觉得阴奢该活着。
“奴婢?你是说本宫未来的太子妃是你的奴婢?”蓦魏的神情霎时变得阴沉。
这怒容吓得阴烟赶紧躲到母后身后去。“那时……确实如此,阴……阴奢自愿当宫女跟着我去大禧的……不信你问阴奢!”她把一切责任推到阴奢头上。
阴奢苦笑,谁会这么笨公主不当自愿为奴?但她又如何能坦白她当初这么做的原闪。
“是我……自愿为奴的没错。”
蓦魏何尝不知她的苦处,阴冷一笑。“好吧,既是前帐难算,那现下的帐可就不能马虎了。”
“现下什么帐?”阴烟有些不解的问。
“方才你冲撞了本宫未来的太子妃,这笔帐就当众处理处理吧,草万金,你告诉她,在我大禧冲撞皇族是什么下场。”
草万金立刻挺直腰杆上前,扬高声调,大声的道:“阴烟公主,在我大禧,太子妃尊贵如皇后,一般人若有所冲撞,轻则五十大板,重则砍头。”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砍……砍头?本公主又……又不是一般人!”
“阴烟公主不是一般人,但公主又怎能与大禧未来的太子妃相比,您说,是不是呢?”
草万金笑得很欠打。
阴烟惊惧又错愕,老半天回不了话。
“蓦魏,你不会因为一个蛇女要对烟儿怎么样吧?这太离谱了!”吕后相当护着女儿。
闻言,蓦魏的脸色又深沉了几分。“一个蛇女?您敢蔑视本宫的女人?!”
吕后见他勃然大怒,吓了一跳。“阴奢是蛇女的事鸣陆上下谁不知道……”
不等她把话说完,蓦魏已向阴弼怒道:“陛下,本宫的太子妃是蛇年出生之事本宫并不介意,但您的皇后口气诋毁轻视,这点本宫不能忍,除非陛下不是真心想与大禧联姻,否则希望您能给本宫一个交代。”
阴弼随即瞪向吕后,他也恼怒吕后居然当众说阴奢是蛇女之事,此事虽全国皆知,但她身为阴奢的母后,又怎能不知轻重的在这种场合宣扬家丑,这丢的不只是蓦魏的脸,也丢了他的脸,这个蠢女人!“皇后失言,枉为人母,也破坏朕与大禧的情感,禁足宫中一个月,虔心思过。”
吕后被斥责又被禁足,颜面尽失,一张脸乍青乍白,气得嘴唇都颤抖了。
“陛下莫忘了还有阴烟,方才她对阴奢无礼的样子您也看到了,若照大禧的规矩,阴烟就算不用砍头至少也得挨板子,可这里是鸣陆,该拿她如何才能不让我大禧未来太子妃受辱,还是由您作主吧。”教训完吕后,蓦魏可没忘记还有个阴烟。
阴弼的神色阴晴不定,阴烟杀阴奢之事早有探子向他回报,他虽气阴烟心胸狭隘,甚至对姊姊下手,但也没想过要加以责罚,毕竟阴烟可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而蓦魏显然拿方才阴烟冲撞阴奢的事借题发挥,要他拿出个态度责罚阴烟,藉此替阴奢立威,他本想不理会,但蓦魏那句“不让大禧未来太子妃受辱”,压得他不得不罚阴烟了。
“阴烟跟她母后一样,禁足一个月。”阴弼终于开口。
蓦魏失望的摇摇头,冷笑道:“这罚得可真重啊,瞧来陛下似乎不怎么重视咱们两国的联姻。”
阴弼被逼得只得再说,“阴烟,阴奢是你姊姊、鸣陆的大公主,可你却不敬长姊,还对她做出不可饶恕之事,除了禁足之外,再加上二十大板!”
“父皇——”阴烟秀眉倒竖,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堂堂公主挨板子她恐怕是史上第一人!
“住口,二十板已是念在你不懂事的分上轻饶了,再闹朕就将你交给蓦魏,让他处置。”
若将她交给蓦魏她还有命活吗?阴烟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吭声。
“岂……岂有此理……”吕后不忍女儿遭此大辱,又想替女儿说话。
“你也想挨板子吗?”阴弼当即喝问。
“不……不想……”被皇上这么狠狠一瞪,吕后马上闭上嘴。
阴奢低笑,她的男人本事可真大,才刚踏进鸣陆皇都,城门还没进去,就先给了十足十的下马威,整了母后与阴烟,连父皇也只能听他的话行事,兴风作浪的功夫,当真没人能比得上。
而周围的人见皇后母女满脸灰溜溜,不禁议论纷纷,这对母女过去可是意气风发得很,但这回却让个蛇女压得抬不头来了,这让众人对风光归来的阴奢另眼相看,也对于蓦魏会看上这祸星感到不可思议,这算不算是时来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