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局迎新妇 第九章
第四章
很多事情似乎从那天起就都不一样了。
直到今天,蒲梓伶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还是忍不住脸色微红。
她以前看着那些光luo的大体也不觉得如何,可是那个温柔的男人只月兑了外袍,就让她心脏怦怦跳。
那天他帮着她把沾染到秽物的头发给洗干净又擦干,还打水为她擦了手脚,又抱着她坐在浴桶边,让她可以拧帕子好好的擦了身子、换了衣裳,才又抱着她上床躺好休憩。
在这之前,她对于欧阳霄的心意只是有些猜测,但经过了这一回,她若是再佯装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过虚假了。
可让她迟疑的东西太多,就算这人再温柔,她也不敢放下心,坦然的面对两人之间的暧昧。
不说别的,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一个大问题。
原主的记忆其实也有些混乱,毕竟那一夜对于一个一心想要出府嫁人的女子而言说可以说很是不堪。
原主并没有清楚的看见那男人的容颜,只是在第二日一早她依稀听见外头喊着三老爷的声音,才猜测动手的是三老爷,但她也不敢求证,只能咬着牙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直到后来她发现自己似乎有孕,这才急急出府。
而她穿越以来,本来是想着以后再也不要跟国公府里的人扯上关系,退了亲事后她也会想办法好好养大孩子,可偏偏事与愿违,即使已经躲出了京,回到离京城有些远的午门县,却还是躲不了欧阳霄这个有心人。
嗯……就凭着他这几日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就不得不怀疑当初那个几乎砸上所有银两买了荒山破屋的傻书生,是不是他故意演出来给她看的圏套,当初他如果不是露出那种傻乎乎的样子,她绝对不会跟着他搭伙过日子。
仔细想想,他这一身炉火纯青的演技,穿到现代都可以拿奥斯卡影帝了!
不过,如果说他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的话,那他挑动女人心的技巧就是登峰造极,无人能出其右了。
例如现在……
“在想些什么呢?该喝药了。”
欧阳霄弯着腰,温醇的声音如风般从耳旁掠过,有些微凉的手指轻碰她的肩膀,明明不带任何情|欲色彩,但却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窘迫,敏感得连脚趾都要不自觉蜷曲。
“知道了。”她侧过脸,没直接对上他的眼,看着他端来的补药,轻皱了眉头后,忍着微微的恶心感,一口
喝了下去。
刚喝完,手边就出现了一小碟的饴糖,那是他特别准备给她喝完药后吃的,她脸红红的赶紧塞了一块到嘴里,不去看某人的失望眼神。
含着糖块,她心里轻哼,眼角扫过他失落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噙着一抹得意笑容。
同样的错若再犯第二次,她可就是傻瓜了。
上回因为怕冲了药性,所以对着那碟糖视而不见,结果恶心的感觉不断上涌,最后又是吐得无力,浑身冒冷汗,只能让他好好地帮她收拾——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就算他替她换衣裳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不良心思,但是当一条无力的咸鱼被人翻来翻去的……她想这样的经验最好还是不要有第三次。
欧阳霄收好了药碗,转身出去的时候,也留意到了她得意的笑容,眼里滑过一抹温柔,才走了出去。
即使屋外阴云密布,没有一丝阳光,但是对他来说,这样的日子却是宛如仙境般美好。
能够守在她的身边,能够这么近的影响她的一颦一笑……欧阳霄轻抚过刚刚沾过她唇瓣的碗沿,嘴角也忍不住啊现一抹笑容。
这样的日子,如果能够就这样长长久久的下去,那该有多好?
当意识到欧阳霄的暧昧,蒲梓伶起初有些别扭,但是时间久了,粗神经的她也就放开了。
她知道欧阳霄是真的对她好,可除了起初那一丝丝嗳昧外,似乎又没有更积极的动作,加上她的爱情经验值
为零,根本无法猜透他复杂的心思,他不挑明,她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时间久了,也就抛到脑后。
总之,如果有缘分,那自然会在一起吧?她不是很有自信地想着。
两人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一开始让人很嫌弃的地理位置,这时候就成了一个优点,周遭没有别的人家,除了偶尔帮着送货过来的人,还有一只偶尔来蹭饭的猫大爷以外,仿佛这世上就只有他们。
吃饭的时候,抬眼就是他;出去走走,回头一望,也是他温柔微笑地站在身后。没过多久,她就已经适应了他在她生活中无所不在的情况。
如果不是她的肚子越来越明显,如果不是他原来的身分太显赫,如果不是她有着穿越来的秘密……她几乎都想要厚着脸皮,问他何时把暧昧变成恋爱了。
蒲梓伶以为这样平淡的日子会持续下去,所以再次看见熟悉的捕快人影站在他们家院子外时,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县太爷的小儿子赵耀庭看到院子里的那个女人转过身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大声吼着,“怎么又是你们?”
蒲梓伶没好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们这屋子大概风水真的不怎么样,别人一年说不定也见不到捕快找上门一次,偏偏他们家才几个月就已经见到第二次。
“赵捕头,这话可得说清楚,什么叫做又是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赵耀庭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声——“你们害得我女儿病了,难道还不算伤天害理?!”
女人刺耳的声音和满满的恶意让蒲梓伶忍不住皱眉,侧眼看去,发现还是个熟人,就是他们常去采药的山脚
下村子的里正媳妇儿。
她说的女儿肯定就是之前跑来他们院子前放吃食的女孩其中之一了。
蒲梓伶现在也算是身为人母,可以体会里正媳妇儿的心情,可却不代表她能够容忍随便一个人往他们的头上泼脏水。
她沉下脸,“这位大娘好不讲理,你女儿病了怎么能够推到我们的头上?又不是神仙能让人染病。没有证据,光凭你一面之词,就是上了衙门我们也不怕,到时候就在县令面前说道说道,分出个是非曲直!”
里正媳妇儿眼睛发红,发丝也有些乱,看起来是有些熬过头的疲累,可反驳的声音却还是气势十足,“就是你们这狗男女害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龌龊事让我家妮儿瞧见了,回到家就晕了过去,醒了之后整日浑浑噩噩的,发起高热,这都已经烧了两三天了!那一日大早,她只来了你们这,要说不是你们那还能有谁?!”
蒲梓伶怒极反笑,敢情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女人就要把事情推到他们头上?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生病的原因?要是你女儿打从我家门前走过,回家病了我就得负责,那打从我家屋子门前走过的没个上百也有几十了,难道每一个要是生了病都得要找我们不成?”
赵耀庭在一边听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疼,正想要出声打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比他更早一步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霄没想到自己今天不过去县城里多买些药材,回来就见到一群人围在院子外头,还有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妇人指着蒲梓伶骂,让他瞬间冷下脸,直接站在蒲梓伶身前护卫着她,眼神寒得像是凝起冰霜。
直接面对着他的是赵耀庭,他比任何一个人更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书生气势上的改变,也比其他人更能体会被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扫过的瞬间感受到的轻微恐惧。
就像……他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东西,或是一个死人。
赵耀庭甩甩头,把这一堆突然出现的乱七八糟想法给抹去,他干咳了两声,站了出来把这件事给好好分说一番。
“是这样的,那位是里正媳妇儿,她说前几日他们家的姑娘大清早的往你们这来了一趟后,回去整个人就不对劲,喊了大夫来也没用,这几日病得人都迷糊了,所以才让我们今曰走上这一趟……”他顿了顿,看眼前男人面无表情,颇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得不继续说,“其实我们今儿个来就只是问问,毕竟这又没个证据的……”
“怎么会没证据?!”里正媳妇儿忍不住尖声叫着,打断了赵耀庭的话。“除了他们还有谁,一对男女无缘无故住在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是打着什么歪主意!看着人模人样的,谁知道做的竟是这等害人的事!”
赵耀庭被那高亢又尖锐的嗓音给刺得头都疼了,忍不住暗骂起自家老娘,这里正媳妇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拐弯亲戚,居然人家求上门就让他走这一遭,也不知道正是查大案的时候,还让他得分神来管这宗莫名其妙的事。
不过……这家子怎么老是搅进这种事里,前回那一屋子的尸体现在都还模不着头绪,现在又是被人告说祸害了姑娘。
啧!这该不会是人家说的什么流年不利吧?或许该建议他们去前头的娘娘庙好好的上炷香?
欧阳霄表情变都没变,冷冷看着那妇人撒泼,最后淡淡问上一句,“那又干我何事?”
蒲梓伶站在后头抚额,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会说话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不会说话的。在这种时间说这样的话,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里正媳妇儿又哭又骂,说的话脏得连赵耀庭都听不下去,后头跟着那妇人一起来的几个汉子也是一
脸不善的走上前来吵闹,如果不是看在赵耀庭这个吃公家饭的人的分上,只怕早就扑向欧阳霄了。
赵耀庭看着一片乱象,干脆拔刀大喝,“吵闹什么?!今日本就只是来问话而已,要是再继续吵闹下去,干脆就一起上衙门的大堂,到时候是非曲直让你们辩个明白!”
一提到要上公堂,那票汉子不敢再闹了,就连里正媳妇儿也收了声,被家里的男人给往后拉。
看场面平静了不少,蒲梓伶也吁了口气,倒不是她怕了,而是她这胎好不容易才安好,要是在争执中不小心碰了还是摔了,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只不过既然人家找上门来,干脆就把事情好好地弄清楚,以免村镇里的人还真的以为他们两个人使了什么手段害了人家小泵娘。
她才刚要站出来,就被欧阳霄给拦住,她拍拍他的手,“这事还是得好好说清楚才行,我们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