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爱我 第九章
第五章
“先休息一下。”他吻了吻后颈的细女敕。
胡硕予话还没说完,萧品珺便已经睡着了。
胡硕予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下巴顶着她的头顶心,将她的腿缠进双脚的禁锢里,亦跟着睡去。
晨光透进窗帘未完全拉起的房间,洒在萧品珺的眼皮上。
受到干扰的她,蹙紧了一对秀眉,揉了揉眼,望着窗户发了一会儿呆,忽地惊坐而起。
“天亮了?”她惊愕地大喊。
“什么?”睡在她身侧,手臂当了她一夜颈枕的胡硕予打了个呵欠。
“天亮了!”她回身摇他,“我在你家睡了一夜。”
“你有门禁吗?”
“没有门禁,但是……”想起父亲的交代,她快晕倒了,“彻夜不归得先报备,但我昨天没想到要留宿啊!”
死定了,一定会被父亲骂个臭头了。
胡硕予伸长尚能灵活使用的左臂,拿过床头的闹钟。
“嗯,五点半,要不要先载你回家,偷溜进门?你爸应该还没起床吧?”
“六点!”她用力摇他,“他六点会起床慢跑!我现在就回去,赶在他起床之前。”
胡硕予一把拉住亟欲下床的萧品珺,“那就六点之后再回去。”
“六点之后他已经起床了!”他刚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吗?
“现在赶回去可能也来不及,说不定会刚好跟他撞见,不如等他出门你再偷溜进去,假装你昨天半夜就回家了。”
“怎么感觉你好熟练?常干这种事?”从小坏事做很多喔?
“哪个小孩没叛逆过。”他将人拉下来,揉在怀里,亲了亲额头。“先去刷牙洗脸,我送你回去。”
下床时,她模模被吻过的额头,回身看着还趴在床上睡觉的男人,他双臂伸展,几乎占满了整张床,露在薄被外的躯体肌肉纠结。
他……是怎么想她的?
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床,没有衷曲的诉说,也没有肯定彼此是否互相喜爱,直接就冲向了本垒。
她旋足回床,推了推已经睡着的男人。
“喂。”
已经睡着的胡硕予清醒,“你好了?”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闭着眼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敷衍了事。
“多喜欢?”
“你想象不到的喜欢。”
太过夸张的回答,反而更像在敷衍了。
萧品珺想起他们昨晚缠绵时,他莫名发出的低笑声。
想当初,前男友苦苦追了半年,她才答应跟他交往,但这个人,连追都没追过她,他们就上床了,他肯定觉得到手得很轻易吧?
如果苦追才得到的果实,都不会被珍惜的话,那胡硕予说不定觉得她很随便,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很快地就会腻了。
她是有点喜欢他……可能还要再多个几点吧,但她这个人对爱情是很专一专注的,一旦喜欢上就不会轻易放手,万一她真爱上他了,那她怎么办?
再日日跑来大楼楼下,纠缠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吗?
而且这栋大楼还住了两个!
如果两人又刚好遇上了,她岂不是比死还难堪?
“你没想过我可能不喜欢你吗?我只是把你当成失恋时的安慰品。”
她觉得她应该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让他知道,昨晚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那又怎样?”胡硕予翻过身来,目光灼灼盯视着她。
他不是很在乎她昨晚是为了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前男友的刺激,才跟他上床,只要有开始,就有希望。
他默默在旁看着她很久了,由于他有不破坏他人感情的原则,所以才迟迟未下手,既然她跟男友分手了,他自然就不会客气,不管是什么方式的展开,他都不在乎。
人,是他的就好。
“你不在乎吗?”
是男人怎么会不在乎呢?
除非他不在乎她。
前男友的忌妒心非常强,只要她说哪个男人好,就算只是明星,他也会不高兴,所以她若是因为失恋才跟胡硕予上床,正常男人心里都会介意的吧?
“你不怕你爸骂人吗?”他提醒她。
瞧她刚起床时一脸惊惶,虽然他与萧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据他所知,他是个非常严厉的长辈,知识高、才识高、家世背景优异,浑身上下有股倨傲的气质,萧品珺会怕他,可以想象。
要聊天可以上车再聊,不用急于这一时。
“唔……”她有些不甘愿的咬咬下唇。
果然男女之间先性后爱,女方总是比较吃亏些。
她想她以后不要再理他了,也不要再上他家,一切抱持公事公办的态度,两人之间维持老板与下属的单纯关系就好。
漱洗完毕之后,胡硕予驱车送她回家,抵达她家大门口,时间是六点二十分。
“我想我爸应该还没回家。”虽然萧品珺也不是很清楚父亲慢跑时间都多久。“我先下去了。”
“等一下。”
“干嘛?”
她回头,大掌即贴上她的女敕颊,吻翩然落上。
“上班别迟到了。”五指轻轻在颊上拍了拍。
搞得好像……两人是男女朋友似的……
“不用你提醒。”她故作倨傲的昂起下巴,推门下车,直直走进社区大厅,头也不回。
回家的路上,萧品珺没有再追问他感情的事,她心头已经有了答案了,胡硕予倒是会趁等红绿灯的空档,看一下她的新作,好心的建议她“砍掉重练”,从分镜再开始。
这答案在意料之中,说不沮丧是骗人的。
他叫她画好分镜再给他看,她没有回复,因为她已经决定私下不再跟他有任何来往,但胡硕予却以为她是因为害怕父亲的事,才没说话。
萧品珺回到家,一屋子静悄悄,她赶忙溜回房间,关门上锁,松了口气的她一**坐在床缘,泪水却潸然滑落。
“不甘愿什么嘛!”她用力擦着眼睛,却擦不干汹涌的眼泪。
她分不清是因为作品被否决而哭,还是因为昨晚温存的男人,与她仅是关系而哭。
或许,两者都有……
到了公司,胡硕予的表现与过往没什么不同,他仍跟以往一样,看到她只是淡淡地点个头,俨然她不过就是个秘书助理,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连攀谈都是多余。
但看在萧品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果然,只是那样的关系……
虽说她也不是希望他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特别举动,就怕被有心人看穿,但譬如一个小小的微笑啦,嘴角稍微往上拉一下也好,所以她每次与他擦肩而过时,就特别注意他的面部表情,想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但次次都失望了,他甚至好几次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这样走过去了。
这样视线追着他跑了一天,她恍惚醒悟,她这是在干嘛呢?
她想在他身上看到一点爱情的感觉吗?
在爱情中,她是个很粘的情人,只要有空一定会手机传讯给男朋友,若是没有约会,也会仔细报告她现在人在哪、在干嘛,巨细靡遗,男友根本不用监督,她会自报行踪,与追求时的难搞大相径庭。
她觉得她不可以再去在意他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个性,这样下去,她会变成单恋!
单恋。
天啊,多可怕的名词。
真不敢相信她萧品珺竟然会单恋!
“不行不行!”她拍拍双颊,“不可以这样!”
“不能哪样?”一旁正在做文件最后审阅的秘书严士舒再次发挥她一心数用的能耐,“什么地方有问题吗?”
她的感情出了问题了。
“没有啦,我自言自语。”
严士舒淡瞥了她一眼。
也只有萧家小鲍主会这么坦率的说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了。
真不知该说她不懂得看气氛,还是说个性就是这样率直呢?
“你帮我把这些电话卡整理一下。”严士舒拿给她的是来电记录。
“喔。”萧品珺打开电脑档案,将一迭电话卡的内容输了进去。
她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是敲击键盘的速度倒是挺快,严士舒特别转过头来观察了一下。
“你没有留指甲。”严士舒忽道。
“指甲?”萧品珺停手看着甲片,“我不喜欢留长指甲,不方便。”
“真难得。”严士舒笑,“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会做指甲彩绘什么的,把指甲弄得漂漂亮亮。”但她却只涂了一层纯色指甲油。
“以前有做过,但操作感压笔会觉得卡卡的,不是很顺,就没做了。”
而且因为握笔习惯的关系,无名指跟小指的甲片会陷入掌心,久了会疼,反而妨碍作画。
“感压笔?那是什么?”严士舒挑起兴趣的细眉。
“呃……”她竟然不小心说溜嘴了?“就、就笔啊,”她有些慌张地拿了支笔挥了挥,“就这种笔,就笔。”
严士舒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讲到小秘密了,这么紧张?”
萧品珺瞬间脸色大变。
“设计部门那边都是用电脑作画的,我还知道感压笔是什么。”严秘书轻笑了下。
“那你干嘛问我?”她是故意的吗?
“好玩套套话而已。”
“……”这是在玩弄人吗?
“你也有在画画吗?”
“没有……就……嗯……画着玩而已。”她无措的手指绕圈。
“你还真是浅显易懂。”严士舒低笑了声,转回头继续忙。
听到她的笑声,让萧品珺心里又起了不舒服的感觉。
跟胡硕予昨晚的笑声好像。
“你在笑我笨吗?”萧品珺直言问了出来。
“什么?”严士舒没听清楚。
萧品珺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肯定她的地方,她觉得她没有归处,连画漫画一事都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因为父母反对,因为她次次比赛落选……
她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好……
眼眶一阵酸热,她知道她自己快哭了,但她不想在严秘书面前掉泪,她在她眼中已经是个笨蛋,不想再加上“爱哭的”这个形容词。
“我今天想提早下班,我可以先走吗?”她没等她应答,已提了包包站起来。
严士舒微头微蹙,将电话卡拿回来,“走吧,反正没有你,我也忙得过来。”
“嗯。”她将椅子推入办公桌下,闷着头走出去。
半小时后,到设备部门巡视了一趟回来的胡硕予,发现萧品珺的位子空空,纳闷问严士舒,“她呢?”
“她说她要提早下班。”严士舒有些不悦的抬头,“经理,为什么要让她调过来?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对于公司的产品与服务,萧品珺是一知半解,所以严士舒也只能分配一些简单的杂事给她,她觉得萧品珺根本是个薪水小偷。
“总要给小鲍主一个安身的地方。”他摆了下手,“麻烦你了。”
看着胡硕予走进办公室,严士舒撇了下嘴。
对于这种因亲戚关系而进来的同事,通常不会有什么好感,尤其像这种没有能力的,吃闲饭的人,反弹更是大。
严士舒托着腮想,应该来教教小鲍主,身为一个社会人士该有的工作态度,让小鲍主知道,这个世界不是这么好混的,若是可教化的话,说不定她因此得到一个得力助手!
她决定不再让萧品珺轻松打混过日子了,既然领了薪水,就该把工作好好完成!
萧品珺下班后便直接回家,投入画画之中。
她觉得她人生没什么寄望了,爱情一团糟,公司的那些产品,她虽然曾经努力的想钻研,但地球人哪看得懂火星文字?
拆解起来个个认识,组合起来却是怎么也无法理解,如果她连最喜欢的漫画都画不好的话,那她就只是个寅吃卯粮的废物而已。
画着画着,她控制不住地哭了。
她也好想有个聪明的脑袋,像兄姊一样,看书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天生逻辑强,不管数学理化还是艰涩的金属材料、机械零件,都能迅速上手,考试成绩不会总在及格边缘,一路顺顺利利的取得硕士、博士学位。
可她天生就是个普通人,拿起平板翻阅过去的作品,她觉得每一篇、每一张、每一个人物都画得好丑好丑,背景也不细致,骨架也不正确,就只有那张脸能看……
就跟她一样。
就只有一张脸能看。
她捂着脸,痛哭了好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将她吓了一跳。
胡硕予?
然而萤幕上显示的,却是另一个更让她惊愕的名字——
柳戎航。
拒绝联络,还把她加入黑名单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为什么忽然打电话来?
莫非是因为昨晚的事?
难道他要来威胁恐吓,不准她出入那栋大楼?
“都说了,不是为你去的啊!”她生气的嚷着。
可这么说,好像她是为了胡硕予去的?
“也不是为了他,”她咬咬牙,“我是为了……为了自己的未来!”
她火大的将手机放下,翻至背面。
铃声停了,但她的心却静不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响了。
烦躁的她火大的拿起,滑开解锁。
“你不要臭美了,你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够让我念念不忘!像我这么漂亮的女生,站出去就有人搭讪,到处都有人追,像我……像我公司的经理就很喜欢我啊,就是你看到的那个,他追我追得超勤快的,每天接送我上下班,一天照三餐加下午茶关心问候,对了,还有消夜,一天至少关心我五次,像那种的我都不要了,你觉得我还会要你吗?你洗洗睡吧你!”
她用力的揿下挂断键。
挂断时,她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刚才萤幕上显示出的名字……好像不是柳戎航的,而是……
胡硕予!
她大惊失色,连忙点出通话记录,一看到挂在最上头的“胡硕予”三个字,她当下真想直接开窗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她刚说了什么?
一天三餐外加下午茶、消夜的关心问候?
追她追得要命她都不要?
她死定了!
她几乎可以听到胡硕予笑得有多张狂。
多可笑的谎言,她根本只是他的一夜。
像是要回应她心中的慌张与无助,手机又响了。
她这次确确实实的看清楚了,踌躇挣扎了好一会儿,咬着牙,闭着眼,认命地滑开通话,搁置耳边。
“晚餐的关心问候。”
她听到他憋笑的嗓,还微微颤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