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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夫进宝 第十四章 当年真相

作者:子纹

康沐雨将从青云阁拿来的药材全都放在背后的竹篓中,抱着有些沉的丹炉,谢过魏青成要派人送她的提议,兴匆匆的离开。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杨家的庄子她是怎么也不想再回去,但是青云阁的别院——那里有进宝,进宝不许她炼丹,而且她出来了,就该趁这个机会离开,别再跟他纠缠不清,所以思来想去,她想起了那个当初救了轩辕澈时,暂时成为他安置处的山神庙。

一打定主意,她就带着招财,往城门的方向走去,耳边听着街边小贩的吆喝,鼻子闻着食物的香气,她的脚步不由得的顿了下,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饿了?”

听到身旁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点头,“嗯!”然后心一惊,猛然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大身影,有些目瞪口呆。

轩辕澈低下头,原本柔和的神情在看到她手中的丹炉时微冷,“你抱着丹炉做什么?”

康沐雨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媳妇儿,你抱着丹炉做什么?”

康沐雨嘟囔着,“炼丹。”

“我似乎说过,”他朝她走近了一步,“不许你炼丹。”

她退了一步。他是说过不许,但那是他还是进宝的时候,她敛下眼,没有回嘴。

“把丹炉给我。”

她摇头,不管她是否炼丹,这个丹炉白洛卿交给了自己,她就不能平白无故的交给他。

“媳妇儿,”轩辕澈的口气一沉,“听话。”

康沐雨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怪,以往都是她要他听话,曾几何时两人的身分对调了过来。

“不给!你要我不炼丹也行,你——”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口而出道:“你给我银子。”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要多少都给你,但是你要银子做什么?”

若说自己要盘缠,逃他逃得远远的,康沐雨肯定自己别想月兑身了,她只能说:“我总要有银子才能吃东西。”

“只要跟着我,你想吃什么都有。”

就算没有卖丹药和丹方的钱,打着恭亲王的名号,确实可以吃遍五湖四海,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她娘亲毒死了他皇兄的事早晚会被他知道,她就打心底发寒。

“我不要吃的,我只要银子,给或不给一句话。”

轩辕澈忍着气的看她,要是别人,他就把人扛着走,还跟她好声好气说什么。这样一想,他干脆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丹炉,还将她背上装着药材的竹篓给扯下。

她被扯得晕头转向,根本来不及抢回来,就看到自己身后突然冒出两个眼生的人,一人一手接过轩辕澈抢走的丹炉和竹蒌,很快的消失在眼前。

她忍不住气得跺脚。

“你该饿了,”看到她孩子气的动作,轩辕澈眼底浮现笑意,“我带你上天香楼。”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很没有骨气的吞了回去。

她确实是饿了,而且她真的很喜欢天香楼的菜色——俗话说得好,饿死脸皮薄的,撑死脸皮厚的,她情愿厚着脸皮好过饿肚子。

轩辕澈见她不再反抗,勾了下嘴角,握住她的手,坚定的不让她逃月兑。

康沐雨坐在天香楼的上房里,招财也喜孜孜的摇着尾巴坐在桌边。原本天香楼不许招财进来,但是轩辕澈不过一个眼神,就令店小二闭上了嘴。

这个世上果然是权势大过天,只要有权有势,去哪里都能被奉为上宾。

这样的权势是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小老百姓从未享受过,看着原本趾高气扬的店小二变得像个龟孙子似的鞠躬哈腰,康沐雨心中不由得小小的为这所谓的“权势”虚荣了一下。

轩辕澈叫了满满的一桌菜,任由她一个人大快朵颐,她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他见了,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过几日,我会让云曦去跟白洛卿谈买卖。”

“什么买卖?”一个权势大如天的男人,跟一个视钱如命的商贾能有什么生意好谈,她嘴巴吃着东西,闷声问。

“你喜欢青云阁,”他拿起帕子,擦了下她的嘴角,“我叫他让出来给你。”

康沐雨听到他的话,差点被自己口中的食物噎到,“让给我?!”

轩辕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了顺气,像是谈论外头天气般的口气,“媳妇儿喜欢,他就得让。”

她喜欢就得让给她?!康沐雨肯定若真让轩辕澈任意妄为下去,她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树立许多敌人。“我不要青云阁。”

“也好。”轩辕澈点点头,又道:“我本也有迟疑,毕竟青云阁是旧宅,配不上你,新建一座宅第给你更好。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等云曦在京中完事向我复命时,你再交代他。”

叫风华绝代的国师替她办事?她怕自己会遭天谴。

“还有山神庙——我也会让他派人重新整修,毕竟那是你我定情之处,你还在山神面前许诺我一生一世。”

她的双颊不禁微红,他不单想起了过去,连失忆这段时间,她说的话他也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下她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口响起了声响,门被推开,齐云曦的身影出现。

当朝国师能够风华名满京城,不只因他聪明绝顶,运筹帷幄,老谋深算,最主要的是他长得好看……康沐雨不由得看得痴了。

齐云曝早以习惯这样惊艳的眼神,对她柔柔一笑,这个笑容几乎闪晃了康沐雨的眼。

“吃东西。”

康沐雨听到身旁明显不快的声音,立刻很识相的收回视线。

齐云曦一眼看出了王爷的嫉妒,心中惊奇,但面上不显,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对轩辕澈冷冽的眼神视而不见。

就算没人招呼,他还是自在的拿起筷子吃东西。这一路从京中赶来,他可没好好的吃过一顿,眼角余光看着轩辕澈替康沐雨夹菜,要不是康沐雨摇头,轩辕澈还不介意喂她,这样柔情万千的样子,跟从前那种冷酷又高高在上的存在,简直是两个人。

“陆远风此人如何?”

齐云曦正吃东西,没料到轩辕澈会突然问起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放下筷子,神色一正,“王爷指的可是新科状元?”

轩辕澈没看他,只是点了下头。

齐云曦回道:“去年科举由丞相主考,微臣不便多过问,只与此人在去年的翰林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之中,陆大人相貌堂堂,风度翩翩,陈词条理分明,态度不卑不亢,该是个不错的人才。”

“既是个好的,为何没能留在朝中重用,反而派到了常州、魏城、益州一带,身边还无几个可用之人?本王看来,这个状元做得倒是寒碜。”

齐云曝有些惊讶轩辕澈会知道这些,但也没有多问,只道:“此人乃是河南鲁城进士,拜告老还乡的前尚书魏东英为师,魏东英与丞相有些交情,所以让陆远风进京赴考时,入丞相府为门生。丞相本想重用,只是此人颇有主见,与丞相的意见相左,而皇上曾看过陆远风在贡院写的文章,对他颇为欣赏,钦点为状元,丞相心中该是不喜,所以没几日便用常州、魏城-益州一带有水患为由,派他离京寻防汛之法。”

“这个丞相倒真以为他才是皇帝,赏罚都由他。皇上一句不吭?”

“皇上本是气恼,但也想看看陆远风的能耐,若是陆大人徒有文采,不能苦民所苦,也不配受到皇上重用。

所以微臣以为,若他此次真有所成,返京之后定有大机缘。”

轩辕澈嘴角一扬,“派几个可用之人好生照料,还有,他的未婚妻姓杨,如今可说是无父无母,身边只有一个弟弟相伴,本王想,镇国公正好也姓杨,就让镇国公收为义女,由镇国公府出嫁。”

看着康沐雨因为轩辕澈的话而满脸惊喜,齐云曦没有多此一举的去问为何轩辕澈会莫名其妙的提及陆远风,还要给他婚配一个显荣的妻子,反正一定是为了他的“媳妇儿”。

“镇国公的义女,”媳妇儿的笑容令轩辕澈的心情也跟着变很好。“从今以后再也无人敢看轻了。”

康沐雨激动的点着头,“进宝,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有轩辕澈出手相助,她相信杨涵月这一世一定能永保平安。

齐云曦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澈,平时看他冷酷,但讨好起女人的手段倒也高明。“王爷身体既已恢复,是否该是时候起程返京?微臣离京前皇上染了风寒,身子不太好,正等着王爷探视。”

轩辕澈原要替康沐雨夹菜的手一顿,随即恢复常态,口气没太多悲喜,“皇上身子不好便请太医。”

“可皇上已经发话,除非王爷回京,不然他不愿用药。”

轩辕澈的牙一咬,正要发怒,然而一抬头目光对上康沐雨,他微吸了口气,冷静了下才道:“染了风寒的人是他,身子难受的人也是他,随他怎么闹腾。”

他的口气虽然和善,但字字句句还是没太多感情,想当初轩辕澈对当今圣上轩辕韬也是多有照料,只是轩辕韬登基之后,轩辕澈渐渐放了手。

轩辕澈不是不再关心,只是轩辕馆既已为帝王,总不能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依赖着叔父。轩辕澈的立意良善,却没想到向来依赖惯的人是否能接受?

轩辕澈不回京,皇上闹腾不休,苦的也是众臣和百姓。齐云曦不禁看了康沐雨一眼。

康沐雨一对上他的眼神,心思微动,这是国师要寻求她帮忙吗?没想到风华绝代的国师也有请求她帮忙的一日,她当然得要帮这个忙。

“王爷——”看轩辕澈表情微变,她立刻讨好的改了口,“进宝,不如你就回京一趟,毕竟皇上的身子重要。”

轩辕澈瞄了她一眼,淡淡一问:“你要随我回京吗?”

回京?!她想也不想的摇着头,当初康家因为她娘亲的炼丹之术受到重用被延请进京,后来在康家人被押入大牢前,她才惊险逃离京城,如今怎么可能再回去,虽说康家的人都死绝了,但也难保没有见过她的人还活着。

“既然如此,”轩辕澈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我也不回去。”

康沐雨无语了。

齐云曦知道不用指望说服轩辕澈,但想打动康沐雨就容易多了,“沐雨姑娘不愿随王爷回京,应该是担忧京城有人对姑娘不利。姑娘大可放心,只要有王爷在,没人敢动姑娘分毫。”

齐云曦的话惊得康沐雨的心中一突,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小心翼翼,她怀疑他是否是知道了什么?

“之前返京,”齐云曦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我已将江宏的棺椁带回护文锻坊。”

康沐雨的手一抖,连筷子都掉了。

轩辕澈轻瞄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唤人替她换了一双筷子,“人死了便死了,本王没兴趣听。”

齐云曦似乎也不意外轩辕澈会这么说,但他还是得说,“护文锻坊坊主说,江宏乃是领了圣旨而来捉人。”

“所以?”轩辕澈的声音有着几不可闻的嘲弄。

齐云曦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澈,这狂妄的口气可以称为大不敬,但没办法,恭亲王就是有任性的本钱。

“微臣已传王爷口谕,交代由礼部协办后事,要江家节哀顺变。”齐云曦下了结论,话是说得好听,实际上是体面给了江家,但是不许江家再追究此事。

轩辕澈向来不在乎树立敌手,这些年实在多亏了齐云曦替他做了不少表面功夫,不然想要他命的人可不会只是一两个。

康沐雨看轩辕澈的样子根本没兴趣知道为什么江家找上她,她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只要她不说,轩辕澈也不问,这代表她的秘密还能保住,只是……她迟疑的咬着下唇,下意识的看向齐云曦,齐云曦这么好巧不巧的也看向她,两人四目相接,她的心一突。

“沐雨姑娘莫心慌,”齐云曦嘴角微扬,柔和的安抚道:“在下以为,姑娘理该相信王爷。”

就算再愚钝也听出齐云曦话中有话,他肯定知道了些什么,只是要她坦诚……她还是很不安与害怕。

轩辕澈伸出手,稳稳的握住了她,“不想说,就别说。”

他掌心的温度传来,暖了她的手也暖了她的心,她忍不住苦笑,这口气不就是他也是知道了吗?

她微吸了口气,道:“进宝,我有事想要告诉你。”

“我说了,你不想说就别说,我不在乎。”

一个肯处处维护她的人,是她绝对不能辜负和欺骗的,在他专注的目光之下,她拉开了他的手,站起身,面对轩辕澈跪了下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先别碰我。”康沐雨一脸肃然,心中如翻江倒海,打算在自己后悔之前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齐云曦见状,双眼一敛,站起身,静静的退了出去。

“你要说话可以起来说。”

康沐雨没理会他,低下头,就怕看见他会失了勇气。“我叫康沐雨,是康家庶出的九小姐,只不过我娘亲说我命不好,只能在康家被当成奴婢养大。在康家进献养生丹进宫而害得先皇殒天那日逃出康家,一路逃到益州,正值秋初,染了寒气,病重之时被杨涵月所救,她待我极好,这些日子以来,我与她住在飞枫山,之后——”她的声音陡然一低,“因缘际会救了你。”

轩辕澈伸出手,一把将她给拉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康沐雨着实楞住。

“吃东西。”他像是没事发生,将筷子放在她的手里。

那态度、那口气,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康家人?!“你不生气?”

轩辕澈好笑的看着她,“我连杨涵月都能给她个新身分,从头来过,更何况是你——是康家人又如何?我不在乎。”

齐云曦向他提过康平山在圣上面前提及,康府落难那时逃了一个庶女,而此人有神族之血,能入药、炼器。

后来康平山找上门,看康沐雨惊恐的模样,他也猜出康沐雨便是康平山要找的庶女。人说虎毒不食子,康平山为了自己的命,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出卖,此人死不足惜。

他的媳妇儿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她娘竟说她命不好,要当奴婢养,想想这个康平山,他还是让他死得太快了。

康沐雨压抑不了心中的激动,“你真不怪我?就算我娘亲杀了你皇兄?”

轩辕澈的身子一震,脸色变得古怪,“你……你说什么?你娘杀了我皇兄?”

康沐雨眼中的热切缓缓隐去,“你……不知道?”

“我知你是康家人。”

她的心一下子像沉进了冰河里,“我娘是康家的七姨娘,先皇就是是服了她炼制的养生丹才殒天。”

轩辕澈蓦然起身,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臂,“你娘亲是康家的七姨娘——崔云妍?”

康沐雨脸色惨白,印象中从没见过他如此激动,捏着她的手力道太大,几乎要把她的手捏断,果然——他能忍一个康家人,却无法忍受她娘是杀他皇兄的人。

“是。”她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我娘亲或许早就预谋此事,所以才说我命不好,只能当一个奴婢养大。

在康家,除了娘亲以外,没人在乎我。我娘亲弑君的事……我不想瞒你,你若想杀我,我也认命。”

“杀你?!”她的话让他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一脸不敢置信,冷不防将她整个人用力抱进怀里。

他的拥抱很紧,紧得几乎令她不能呼吸。他不顾一切,现在满脑子只想紧紧抱着她。

康沐雨的双脚被抱得悬空,他力大无穷,但实在不该用在这个时候,她被紧抱着,骨头都快要断了,虽说死在他的怀抱里,想来还挺温暖的,但实在……难受……

“我……”她艰难的开口,“我快要……断……断气了。”

她喘息的乞求拉回了轩辕澈的理智,他心头一惊,连忙放松力道,露出慌张的神色,手揉着她的后背,“媳妇儿,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迟疑的看着他,大口喘着气,他脸上闪着的明明是狂喜,在知道她娘亲杀了他皇兄后,他怎么可能会狂喜?

“你不生气?不杀我?”

“别尽说傻话,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杀你?”他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这辈子我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伤害媳妇儿你。”

康沐雨有些胡涂,楞楞的喝了口他放到她嘴边的水,“可是我娘……我娘亲杀了你皇兄……”

“杀了便杀了,他本来就该死。”

她冷不防的被水给呛了一口。

他立刻放下杯子,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我皇兄确实该死,若没有你娘亲出手,我早晚也会夺了他的命。”

他说得理所当然,她听得却是心惊胆跳,没料到他竟然有弑君的念头。

他对她一笑,“你可听闻你娘亲提及你外祖父?”

听到他提到自己娘亲和外祖父,她感到错愕,但还是老实回答,“我娘亲提过外祖父是个边疆部落的巫医。”

“没错,你的外祖父确实是个巫医,来自一个依附边疆蛮夷族的小部族,人口不过百余人,过着游牧生活,子孙世代都得对部族族长效忠。我的母妃便是族长之女,你娘亲与我母妃自小一起长大,被你外祖父安排跟随我母妃左右,两人情同姊妹,感情甚好。”

她的双眼微瞠,完全想不到两人的娘亲曾有这么一段过去。

“你娘亲虽然年幼,但医术绝伦,尽得你外祖父真传。十岁那年,一次蛮夷族长中毒,你娘亲出手相救后,此人便厚颜无耻欲强娶为童妻。我母妃不满我外祖父为了迎合,让你娘亲受委屈,便在蛮夷族长前来迎娶那日帮着你娘亲逃了。

“蛮夷族长迎娶不成大怒,一夜之间灭了我母妃的部族,百余人口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无一幸存。我母妃当时因送你娘亲一程而逃过一劫,只是回家后才发现家园已毁。走投无路之际,被一位边疆老将军所救,此人便是镇国公杨恕——我名义上的外祖父,他将我母妃带回京城,几年后,我母妃被选入宫。”

众人提及恭亲王是又敬又惧,因为他英明神武,却也心狠手辣,下令灭了蛮夷族,不论男女老少,不留一个活口。他的手段凶残,如今想来,他就是以牙还牙,如同当年蛮夷族灭了他母妃的部族时一般狠绝。

“你娘亲不久之后便得知因为她而惨遭灭族一事,而我母妃虽留住性命,后来却得入宫,从此不得自由。她想尽了法子随着我母妃进宫,当年我母妃甫入宫,是否怀有子嗣,关乎她将来,你娘亲用尽心思调理她的身子,果然让她顺利怀了我,即便在产子时难产,九死一生之际仍保了母子平安。

“经此一回,你娘亲妙手回春之事便在宫中传了开来,我皇兄当年还是太子,迷恋炼丹、制药之术,府中丹师、药师、医者不少,自然也觊觎你娘亲的本事。他向我母妃要人不成,竟在宫中造谣甫出生的我命中带煞,偏偏我父皇没多久后果然病重,大权落入我皇兄手中,我母妃担心我皇兄夺权之后,真会危害我的性命,便让你娘亲带着我离宫,就在不久后,我父皇驾崩。”

康沐雨这才知道,传闻恭亲王曾流落在外多年,习得绝伦武艺,原来是这个缘由,只是——“如果我娘把你从宫中带走,为什么最后你回宫了,她却嫁进了康家?”

“我回宫是因为当今圣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以为你娘死了。”她讶然。

“因为你娘亲此生一直为了自己的出逃害死了部族百余人命而内疚,为了报答我母妃,她十分疼爱我,可惜在离宫之后数年,我七岁那时,你娘亲听闻我母妃在宫中受苦,于是不顾一切的返京,可惜被我皇兄用计所害。世人只知当今圣上的生母身分卑贱,是个连位分都没有的宫人,但实际上,当今圣上是我母妃所出,他既是我侄儿也是我弟弟。”

康沐雨倒抽了一口冷气,打心底生起一股恶寒,“你皇兄——根本不是人!”

“他确实不是人,他让我母妃疯了,生下当今圣上后断了气,还害得你娘亲在我眼前被人一掌打死,这么多年来,我从不知道姨母其实还活着,她隐姓瞒名多年,只为杀了我皇兄报仇。”轩辕澈嘲弄一笑,眼底闪动苦涩。

多年来,他也一心一意的想着要报仇,所以他咬牙忍耐一切苦难折磨,让自己变得强大,无人能敌。回宫后,他拿着皇兄做过的龌龊事强逼,皇兄不得不点头同意派了六千将士给他,让他领兵带着六皇子去了边疆。

当年皇兄或许不认为他能用六千将士玩出什么花样,但最终他还是领着六千将士灭了蛮夷族,之后更助六皇子登基。

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最终坐上了龙椅,他让禽兽不如的皇兄下了地狱也不得安生。

康沐雨一时之间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只觉得心头空空的……她心疼轩辕澈这一路走来的艰难,更不知自己娘亲有如此沉重的过去。

“只是可惜得知康家七姨娘就是姨母时,她已经自尽身亡。我一怒之下,下令杀了所有康家人。我只是不解,这么多年,她明知道我回宫、人在边疆,为何她不来寻我?若她来寻我,她或许就不会死了。”

康沐雨无法揣度她娘亲的想法,只能易地而处的说:“你毕竟姓轩辕,纵使她想相信你,也会害怕吧。但我想,她最终一定明白你的心思,不然她也不会选在你灭了蛮夷族那年下手。”

他苦笑摇头,“就是因为如此,我心里才更难受。”

看着他僵硬的身子,她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抱住了他,“虽然娘亲死了,但她现在该是快乐的,毕竟她自尽那日,送我离京时说过,黄泉路上有人在等她,她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她要去找他了。”

他抱着她的手微紧,“有人等她?”

“是我亲生的爹。我娘说,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爹恨她,她还是要跟着他。”

轩辕澈的脸色变得难看,微把她给推开,“你爹不是康平山?”

“自然不是。”她皱起眉头,一脸厌恶,“我娘亲嫁入康家时已经怀有身孕。”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一亮,“进宝,我娘照顾你多年,你可知道她的身边有谁相伴,我爹是谁?”

轩辕澈的心一突,最后无语的摇了下头。

看他摇头,她眼神一黯,“你也不知道啊!算了,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我爹是谁。”

“你有我了,你爹是谁,”他伸出手模着她的脸,目光定在她额上那块鲜红的红痕,“不重要了。”

她压下心头的失望,重展笑靥,“是啊,我有你了,其他——不重要了。”

“随本王回京吧!从今而后,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可是我想去贵州找阿欢。”她的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希望,或许他的师父能寻得方法替她解毒。

“过些时候吧!”他轻柔的说:“趁着天气还不算太冷,我带你回京,我要你正正式式的成为我的媳妇儿、我的王妃,这辈子你不用再担心受怕受委屈。”

她甜甜一笑,温驯的被他拥在怀里,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但是青云阁给的银两你得一个铜板不少的交给我。”

真亏在这好气氛的时刻她还能想到银子,他好笑的轻捏了下她的脸,“好,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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