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药娘 第二十一章 前世了结今生幸福
两天后,皇帝身边的满福公公将艾芳馡熬好的药端到皇帝床榻边,一口一口慢慢的喂着皇帝喝下,“君少夫人,皇上虽然还未清醒,但是他的症状好多了,已经可以喝下汤药了。”
艾芳馡忙着收拾着她的金针,“嗯,这一次针灸的效果很好,我想……晚上再为皇上行一次针,也许皇上会复原得快一些……”
前两天还昏迷不醒的皇帝服用加了灵泉水的汤药,脸上气色也不再像两天前那般艳红,相信很快就能清醒,只是要明天一早就能睁开眼睛,似乎有些难……
“君少夫人,今天太子抽空前来探望皇上时,皇上的手稍微动下。”满福公公放下已空的汤碗,小心翼翼的为皇帝擦掉嘴上的药渍。
“这是好现象,皇上不久后应该能醒来。”
“晚上守备一向比较薄弱,君少夫人,废太子不是什么有耐心之人,他应该已经知道你在为皇上解毒,今晚若是要再帮皇上行一次针,要小心,老奴担心废太子……”满福公公小声提醒她注意这诡谲多变得局势。
“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
“君少夫人,有个地方原本是不能告诉你的,但现在情势危急,老奴只好违背皇上的旨意偷偷说了。”
“公公想说什么?”
“看到那书柜了吗?把中间那个龙形浮雕按下,会出现一条密道,这是皇上的逃生密道。”满福公公的莲花指往旁边的书柜一指,“你懂咱家的意思吗?”
她点了点头,“知道。”
忽地,皇帝寝宫外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哀号跟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这两军交战的厮杀声音让艾芳馡十分不安,打算出去看看。
满福公公听到那些喊杀的声音,也备觉不安,连忙阻止她,“君少夫人,您别出去,叛军的援军应该已经到了,咱家出去挡挡,您在这里保护好皇上。”
没想到满福公公才刚走到外厅而已,她便听见紧掩上闩的门扇被人踹破的声音和满福公公的叫声,“有杀手——”
艾芳馡顿时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但是随即想到皇帝的生死关系着他们一群人的安危,现在皇帝的生命最为重要,皇帝一死,他们都要死,也顾不得无礼了,马上冲到床榻上,抄起放在枕边的玉玺,扛起皇帝要往密道逃生。
眼看那些叛军跟杀手就要冲进内厅来,可是她根本扛不动皇帝,死拖活拉地只能勉强将皇帝拖到地板上。
该死,要是空间可以让她带人进入就好了!她焦急的在心底低咒了声,突然,额前一道灵光闪过,在杀手冲进内厅的同时,她跟皇帝消失在床榻边上。
看着眼前碧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绿意盎然的药草园和潺潺溪水,呃,她怎么进到空间里来了?那皇帝呢?
该死,她不会是一害怕,下意识的闪进空间里,却把皇帝丢给那些杀手吧?!
她惊恐地四下张望,正打算动用意念离开空间,却看见泛着晶亮光芒的灵泉里,躺着一个穿着明黄色中衣的男子。
是皇帝!
她嘴角僵硬的抽了两下,她是怎么把皇帝带进空间里来的啊?
以前她曾经尝试带活物进这空间,可是除了药草跟一些没有生命的器物外,所有的活物都进不来,没想到她这么一急,竟然把皇帝也一起带进来了。
不过……她也太大不敬了,竟然把皇帝摔进灵泉里,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她手忙脚乱地自地上爬起身,匆匆跑过去要把皇帝拉上来,可眼前正在发生的画面让她怔愕不已,皇帝脸庞上原本还浮着艳红,现在竟然一点一点的退去,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叫她忍不住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还泡在灵泉中的皇帝。
这灵泉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解毒泉啊,早知道她就应该弄一大桶灵泉水让皇帝进去泡,说不定他老人家早早就清醒,也能阻止废太子叛变。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底说给自己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空间,恐怕会把她当成妖怪或是来抢夺,她还是安静的保守这个秘密较好。
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君天宁也真叫人有些担心,不知他是否平安?
之后艾芳馡跟昏迷的皇帝又在空间里待了两天,这两天里,她持续为皇帝施针排毒,为了加速效果,她又把皇帝拖到灵泉里去泡了两回,效果果然是极好的。
她再次为昏迷的皇帝把脉,发现他脉象平稳,就跟正常人一样,现在皇帝应该是陷入沉睡休养之中,相信不久就会醒来,她必须在皇帝醒来之前将他弄出空间才行,可在这之前,她得先出去打探最近的消息。
瞄了眼熟睡中的皇帝一眼,她在他其中一个穴道扎针,确保他暂时不会清醒后,意念一动,闪出空间。
过了许久,她好不容易从又暗又长的密道出来,在后宫找到一处杂草丛生的院子,确定这里十分安全,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才放心的将皇帝从空间里移出,帮皇帝诊了下脉,确定他老人家平安无事,又在他身上穴位扎了一针后,等着皇帝清醒。
只是她等了半天,皇帝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叫她有些欲哭无泪。
她这两天偷偷模模四处走动,或者是躲在空间里偷听,方知道废太子买通宫人让人替他送信给禁卫军符虎营的统领江平之,要他在宫内进行宫变,同时也传信到西山大营通知他的嫡舅公孙猛,以太子谋逆幽禁皇帝为由,调动西山大营的两万铁骑兵先行回宫救驾。
但他其实已经跟守护宫城的禁卫军符虎营统领江平之达成协议,两方里应外合,同一天发动兵变,也因此宫城才会这么轻易被他们给拿下。
太子率领未叛变的御林军全力抵抗,这才暂时保住以皇帝寝宫龙吟殿为中心的半个宫城,可那一天废太子的援兵赶到后,将御林军杀个片甲不留,太子跟君天宁还有一些忠心的大臣被全部关进天牢,等废太子登基后便要问斩。
现在外头一片紊乱,人人自危,能平定这一场乱局的只有皇帝,必须早日让皇帝清醒,可是皇帝就像是睡着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让她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翌日,清晨的金光透进残破的纸窗,映在这破旧屋内的斑驳墙壁上,一直未清醒的皇帝发出了一记申吟声,沉重的眼皮也动了动。
“皇上、皇上,您醒了吗?”窝在一旁休息的艾芳馡听到那声音,马上惊醒,爬过去仔细观察皇帝,兴奋的低声喊着。
皇帝吃力地眨着沉重的眼皮,干哑的开口,“朕……”才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就像有块炭在烧。
“皇上,您别急,先喝口水。”她拿过水袋,喂他喝口甘甜的灵泉水。
灵泉水入口,皇帝顿时感到十分舒服,眯着眼眸看着眼前这名女子,感到有些面熟,片刻后才想起,“你是……福星……”
“是啊,皇上,我是福星,您小心点……”她小心的扶着皇帝坐起身。
“这里是?”皇帝眯起龙目,看着眼前这荒凉的宫殿,“这里不是龙吟殿,朕为何会在这里?”
艾芳馡跪到皇帝跟前,磕了一个大响头,将这些天来皇宫里发生的喋血事件一件件告知,“皇上请恕罪,是福星把您带到这里来的,您昏迷不醒后,废太子引发宫变,买通杀手进入龙吟殿暗杀您,将谋杀皇帝的罪名扣在太子身上,将太子以及一些忠心大臣全部关进天牢,待废太子登基后便要问斩……还有……”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皇帝大惊,那天他才跟几位大臣提起要将废太子贬为庶民,发配到北荒地区,当晚他便昏迷不省……
“是的。废太子现在未动手杀掉太子,是因为还没找到您跟玉玺,现在废太子已经命人在最快时间内雕刻出一颗假的玉玺,只要这颗假玉玺完成,便要假冒您的笔迹写了禅位诏书,将皇位让给废太子。
“皇上,废太子一旦登基为皇帝,到时木已成舟,就算您清醒,也已不是大梁皇帝,您得赶紧处理这事情,否则到时您的皇位保不住,太子等人也都会被冤枉而死啊!”她跟皇帝说的这些,都是她躲在空间里偷听到的。
“那朕又为何会在此处?”
“那些杀手闯进龙吟殿时,是臣女拖着您从密道逃走,还好密道出口位在假山的山洞中,没有被人发现,臣女趁着夜色扛着您从那条密巷出来,找到这座废弃院子,将您先暂时安置在这里,还请您原谅臣女的无礼。”
“哪些人被抓进大牢了?”
“太子、君天宁、康国公、律御史、韩统领……”
听完艾芳馡所说的,皇帝眉头纠结在一起,沉吟道:“这些人全部都是朕最信任的人,被羁押在天牢之中,看守天牢的定是那孽子的心月复,朕亲自前往天牢,他们也绝对不可能放人,反而会以假冒皇帝的罪名将朕抓起……”
听完皇帝说的,艾芳馡一副寡妇死了儿子的模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除非有玉玺才能下令放人,否则……”
“玉玺?”
“是的,只有玉玺才能号令。”
“玉玺、玉玺在啊,当时情况紧急,福星拖着您从密道逃跑前,只拿了放在床榻上的玉玺,其他东西都来不及拿。”
“玉玺你也一起拿出来了?”见她点头,皇帝焦急地问道:“在哪里?快给朕!”
“皇上,您等等。”她跑到角落去,像是在挖开墙壁,从里头拿出用黄布包裹的玉玺,交到皇帝手中。这玉玺她一直藏在空间里,现在皇帝要用到,她自然得装模作样一番。
皇帝拿高玉玺,让阳光穿透,眯着眼像是在检查真假似的,没一会儿,斑驳的墙壁上便出现九条栩栩如生的游龙倒影。
“很好,福星你做得太好了,朕要你再去做一件事情,如今整个皇宫大概都被单憬聿那孽子控制,你想要从天宁带你进来的那条密道出宫是不可能的,朕告诉你另一条密道,现在整个皇宫最不被注意的地方就是冷宫,你到冷宫,后院有一块无字碑,旁边有一座枯井,你跳下枯井后,抬头往上看,有一块雕着龙纹的石头,按下,会出现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
看着逐渐消失的九尾真龙倒影,皇帝满意的沉点了下颚,撕下中衣一角,咬破手指在上头写血书,接着再用玉玺盖上血印,交给艾芳馡,“拿着朕的血书从那条密道出去后,向东约两里有座真元道观,你进去找开元道长,他是朕的五皇弟,他看到朕的手谕就知道怎么做了,快去,一定要在这孽子举行登基大典之前完成。”
“那您呢?现在这整个皇宫都是废太子的手下……”她好不容易将皇帝救活,可不想他还没把人救出,自己就先死了。
“这整个皇宫都是朕的地盘,朕还会不知道怎么自保?快去!”
“福星遵旨。”艾芳馡将血书塞进衣襟后,匆匆离开这废弃的院子。
半个月后。
朝堂上一片祥和,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把以废太子单憬聿为首的党羽全数抓进天牢,等候处决。
半个月前,五王爷开元道长拿着皇帝的血书手谕,将单憬陌、君天宁还有几名大官救出天牢,让单憬陌率领开元道长秘密训练的暗卫刺杀西山大营的元帅,接掌兵符和西山大营。
解决完公孙猛的单憬陌,领军回头秘密前往册封大典之处。
而君天宁为了预防剩余的叛党从海路逃月兑,率领旗下所有商船堵住出海口,不让船只进出。
带头叛乱的单憬聿,在他准备登上皇位的那一刻,皇帝出现,打破他称帝的美梦。
在一阵紊乱的厮杀中,废后当场惨死于皇帝的刀下,单憬聿在心月复们的保护下逃亡欲出海,却在出海口被君天宁所率领的人给围剿。
皇帝开心的对这次平定乱有功的将士们论功行赏,因为单憬陌已经是太子,又因这一次叛乱事件,皇帝有感而发,决定让单憬陌监国,提早处理国政。
君家因为率领自家商船抵挡叛军截获单憬聿有功,皇帝在朝堂上封君天宁为三品君侯,更免除君家商团未来三年的赋税,并赔偿他所有损坏的商船。
至于扛着皇帝逃亡,此次最大的功臣艾芳馡,被皇帝加封为福星郡主,让她掌管药商行会。
有赏便有罚,单憬聿当场被俘,一干废太子党全数入狱,均判斩刑,择日处斩。而跟单憬聿过往甚密的桑坤德与君天悟,以及他们的所有家眷,也全部必须陪着单憬聿下黄泉。
不过由于君天宁逮捕逃亡太子有功,君家除了族长君赫跟君天悟那一支族人遭到灭族外,不波及其他族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待所有事情了结后,艾芳馡提着食盒来到阴暗潮湿的地牢,有一事她一直挂在心上,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免得下辈子投胎还会遇上他们,结下恶缘。
看着坐在肮脏牢房里的桑汉铭,艾芳馡心里其实有些许不舍,当年他虽恶劣的利用体弱的哥哥逼迫娘亲点头将她嫁给桑坤德那禽兽,可他对她这个买来的媳妇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当他对桑坤德失望后,便将所有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他教她医术、认识所有药草及如何用药,竭尽所能的栽培她,希望她可以代替他那不肖儿子撑起整个桑家,她也没让桑汉铭失望。可桑坤德却连桑家难得的血脉也下狠手除掉,只为了让她的小妾江伶开心,两人连手杀害了她跟月复中胎儿……
她与桑家的所有恩怨纠葛到明天就将画下句点,不再有所牵扯,今天她势必得来看看桑汉铭,要不是有他,也不会有重生后幸福的自己。
桑汉铭睁大那双已有些混浊的眼珠,惊讶的看着牢房外那名提着食盒的女子,“你……怎么会来看我这个即将被问斩的老人?”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天来探望他。
艾芳馡隔着栏杆看着已经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样的桑汉铭。
他脸色苍白,满脸憔悴,瘦骨嶙峋,佝偻着身子靠在墙角。
她淡淡地道:“明天就是你行刑的日子了,来见你一面,同时告知你一声,今后每年清明寒食,我会让人为你备上一顿饭,你的尸身我也会给你收了,让你跟你的妻子葬在一起,你不必担心死后没人为你收尸、祭拜。”
听到这里,桑汉铭心头一阵莫名激动,不解地问道:“你我无亲无故,老夫甚至……你为何……”
“不为何,就算是还你……”她顿了顿,“一点恩情。”属于前世的恩情。
“恩情?”
“当年您曾经有恩于我,这算是我报答你当年的恩,您莫要怀疑。”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吃食拿出来,为他倒了杯酒,“我特地备了您爱喝的杏花酒,您老就不要客气了。”
桑汉铭惆怅的喝了口酒,望着她纤细温婉的脸庞,那抹已经快要从他脑海中遗忘的记忆又跃上脑海。他垂下了眼皮,脸上不见丝毫表情,平淡的说着,“君少夫人,老夫曾经作过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
“梦中你是老夫的媳妇,老夫用权势与金钱买来的媳妇,你聪明伶俐、孝敬公婆且很有天分,老夫找人教你医术、教你管家……你把一切都做得很好,让老夫很放心,梦中老夫在死之前把家主之位交给你……”
桑汉铭眯着眼睛回忆着那已经模糊不清的梦,感慨的低喃,“那虽说是梦,却真实到让老夫误以为是真的,当时还曾经吓出一身冷汗,如果那梦是真的,如今我桑家应该是风光无限,而不是如今这模样……”
艾风馡听完他所说,心底苦笑了下,暗忖,不是这样子的,要是这一世她又嫁给桑坤德,桑家恐怕也一样逃不过落败的命运,她甚至还得搭进自己的性命,她低语,“这只是梦。”
“是啊,是梦。”桑汉铭苦笑着放下酒杯,起身对她慎重的作揖行礼,“君少夫人,老夫的身后事就有劳你,来世……”
她连忙制止他接下去的话,来世她真的不想再与桑家有任何牵扯,急忙道:“桑老爷,为你收拾身后事是我还你一点恩情,莫再提来世。”
桑汉铭像是已了所有心愿般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和蔼微笑,“届时就有劳君少夫人了。”
等艾芳馡从地牢出来后,心情十分低落,靠着车壁闷闷的不发一语。
陪着她一起前往地牢,站在不远处等她的君天宁将她搂进怀中,“怎么了?你不是去了结心愿,这心愿了结了,也不见你开心,反而好似更加难受。”
“你……听到桑老爷跟我说的那个梦了吧。”她虚弱的靠在他怀中,有气无力的提起。
他点头。
“其实我也曾经作过那个梦,那个梦很凄凉悲惨,梦中的我是个贫穷落魄的姑娘,不小心撞到桑坤德……最后,我被桑坤德跟江伶害死,连同月复中的胎儿……”她紧紧圈抱着他,“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后怕。”
君天宁将她抱在怀中,给她温暖与力量,模着她的脸柔声哄着,“那只是梦,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可是……”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馡馡,即使那不是梦,是真的事件,你也不会发生那些悲惨的事情。”他自信的说。她拧起眉头满眼不信。
“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摇头。
“因为你先遇上了……”他捧着她的脸深情说着,“一个会倾尽一生所有让你成为最幸福女人的男人。”
她抬起头看着君天宁充满感情的深邃眼睛,突然有一种体悟,是啊,因为她遇到了他,前世她遗憾的人生,这一世因为有他而变得完整无缺、变得完美。
她笑了出来,相信自己这一世会幸福的!
“我的幸福,”她点头,深深地吻住他,“是因为有你……”
刺骨强劲的海风挟带着雪花不断吹向繁忙的港口,海浪不断拍打,港口上充斥着缩着脖子冒着风雪前行的搬运工人,或是准备上船、下船的船工。
风雪虽大,但整个港口上却热闹无比,距离港口不远处,有数辆黑色的豪华大马车等在街口,一旁的茶肆更是坐满了前来迎接的人。
艾芳馡不畏寒冷,兴奋得用双手撑在甲板边上,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陆地,用力吸着夹带着熟悉气味的冷冽空气。
两年了,睽违两年,她与君天宁终于回到大梁国了!
越接近陆地,她就越兴奋。
两年前,君天宁遵守承诺,在娘亲跟哥哥的反对声中,带着她出海旅行,体验海上生活,到南海诸岛体会各国风俗民情,同时学习当地的医术、认识当地的药草,这两年的海外生活对她来说是充实又满足的。
其实按着他们两人的计划,是要在海外待上三年的,可是因为有了意外,他们只好提前返国,而这个意外就是她有喜了!
他们两个成亲后不久,她跟君天宁说自己这身体还小,还未发育完全,不适合生育,生下孩子也容易不健康,如果可以,最好再等两三年,那时候生下来的孩子健康好养活。
君天宁也不想那么快让孩子打扰他们两人的甜蜜生活,影响他亲近妻子的权利,一口气就答应,同意三年后再生,既然打算三年后再生养,他便带着她出海增广见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才出国两年,她竟然就怀上了,这小家伙打乱了一切计划,他们只好开始准备回国,待她三个月的胎稳定了,海象也平稳,君天宁便带她搭船赶回国。
其实她怀孕了,最好是不要搭船,可没法子,君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正房嫡支的孩子一定要在君岳山庄出生,族人才会承认是君家的嫡子嫡孙,所以不赶回来不成。
也许是因为有空间的关系,怀孕这几个月她每天飮用的都是灵泉水,因此并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连孕吐也没有,作息也都正常,只像是多背一颗球在身上而已,这让君天宁也是啧啧称奇,直夸月复里的小家伙贴心。
君天宁手里拿着雪狐大氅匆匆走出船舱找人,才一转眼,他那让人不放心的妻子又跑得不见人影。
他四处张望,果然让他在船头甲板前看到一个身材曼妙却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因为海上有些担搁,让他们回国的时间耽误了,妻子的生产日期就在这几日,他担心孩子会不小心在海上出生,三令五申的要妻子多多卧床休息,可她就是不听话,总爱往甲板上跑,让他一颗心也跟着提吊着。
艾芳馡仍在甲板上望着前方,忽地,随着责备语气传来,一件大氅罩在她头上——
“出船舱为何不把大氅披上?不知道会冷吗!”
“我一听说看到陆地了,就没法冷静。”她转过身要抱他的腰,只是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大肚子,让她的愿望很难达成。
君天宁勾勾嘴角,将她纳入怀中。从身后抱住她,“开心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想家,随着船只越来越靠近陆地,我的心情就越紧张兴奋,到现在一颗心还怦怦跳。”
“放轻松、放轻松,你现在不能兴奋,快深呼吸。”听到她这么说,君天宁紧张得马上要她跟着他一起做动作。
她深呼吸一口气,“好,我放轻松。”她原本一点也不担心,却被君天宁的小心翼翼弄得也开始紧张,深怕一不小心让孩子提前出生,以后孩子身分会很麻烦,那就枉费了他们做的一切。
“天宁,你说娘跟哥哥会来接我们吗?”
“会的,他们知道我们今天回来,这时应该已经在港口边上等了。”
不多时,船只开始准备靠岸,她已经看到哥哥、娘还有嫂子来接她了,他们就站在港口对着她用力挥手,还有一些管事跟手下,好像还有太子派来的官员。
“娘、娘,哥哥、嫂子!”她推开君天宁,也朝着他们开心地挥手。
艾芳馡一颗心兴奋飞扬,看到旁边的码头,她好想马上就跳下去,可是船只未停妥,她还不能下船,只能不断对他们挥手,可是随着她挥手的动作,她感觉自己下月复开始一阵一阵地紧绷。
那紧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甚至感觉到下月复好像有水流出,脸色变得苍白,吃力地捉紧君天宁的手腕,“天宁,我、我好像要生了……”
船工们卖力地拉着绳索让船只缓缓靠在岸边,只是在船工们卖力拉船的吆喝声中,突然夹杂着一记拔尖的尖叫——
“啊。”
君天宁脸色大变,顾不得船只还未停好,一把抱起她,轻功一展,跃下船只,直接将她抱到早在一旁等候的马车里。
“快,用最快速度赶回山庄!”他一声令下,负责赶马车的车夫也不敢多做担搁,马鞭一挥,随即急驰而去。
只留下一堆来迎接他们的亲友万分错愕地待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下船的海涛搔搔鼻梁,“艾大夫、老夫人,夫人怕是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
一群人又乒乒乓乓的跳上自己的马车,有的是赶往君岳山庄,有的是赶往宫中跟单憬陌报信,有的是赶回去准备贺礼,港口上顿时一阵紊乱。
与此同时,两年未回山庄的君天宁跟艾芳馡,他们一回到山庄,下人就接到庄主夫人“马上”要生了的指令,所有人顿时忙得人仰马翻。
产房都还没准备好,太子妃派来的产婆跟太医也才匆匆赶到,一切都还未就绪,君岳山庄的小主人就在这兵荒马乱之中顺利诞生。
因为生孩子耗费太多力气,生完后艾芳馡便直接昏睡过去,等到她醒来,外头已经是一片漆黑。
君天宁正坐在床榻边守着她,一见到她醒来,他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柔情的吻了下她的眉眼,“醒来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她摇头,急着问道:“孩子呢?是男是女?”隐约中,她听见产婆喊着是个男孩。
“是儿子,馡馡,你替为夫生了个结实的壮小子。”他自一旁的婴儿小床上,将嘴里吐着小泡泡的儿子抱过来让她瞧。
看着怀中的孩子,艾芳馡心头涌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儿子的出生让她感觉到始终缺一角的心房逐渐被填满,心底的遗憾全部在看见儿子的瞬间消失无踪,她顿时明白一事,孩子是她最大的缺憾,而君天宁弥补了她前世所有遗憾,这份体悟与感动让她眼眶忍不住凝聚许多泪水。
“不哭、不哭,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哭,哭了以后眼睛会受伤。”君天宁连忙吮去她的眼泪。
“天宁,我没事,我是开心……天宁,我有一事要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
“天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孩子。”她吸了吸鼻子,含着眼泪感性的说着,“因为有你跟儿子,我这一世总算圆满了。”
见她神情严肃,他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会让他感到恐慌的事情,暗松口气,将她跟儿子圈在自己怀抱中,“傻瓜,说什么谢谢,真要感谢,为夫才该感谢你,因为有你,才让为夫的生命不再荒芜。”
“天宁,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圆满的在一起。”
“不,孩子会再有,孩子会大,孩子虽然也都是我们的幸福,但我们两人这辈子一定要一起幸福的牵手走过一生一世……”
她与他十指交握,握紧他的手,“好,牵着你的手,一生一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