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娇娘 第十六章
第九章
吃罢饭,苏娆娘陪了苏母一下午,开解她,等她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苏娆娘才同傅天佑一道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苏娆娘心事重重,今日之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想象。
她原本以为嫁到富人家是享福的,可照今日的情形看来,苏慧娘不像是去享福的,倒像是给人做丫头去了,一点自由没有不说,连地位好像也没有。瞧那婆子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哪里是把苏慧娘当作正经的少女乃女乃了,说是把她当作他们陈家的小丫头还差不多。
难怪苏慧娘性情大变,整个人都沉默了不少,纵然穿戴得再好,打扮得再精致,可她眼底的疲惫和愁苦是遮掩不住的。
再想想自己的夫君,傅天佑孤身一人,无兄弟姊妹,爹娘早已双亡还孑然一身,虽无亲友扶持,但起码没有这样的糟心事。思来想去,苏娆娘还是觉得自己更幸福、自由些,虽然手头紧点、家里穷点,可两个人相亲相爱的,日日相伴,这比什么都重要。她很庆幸自己嫁的是傅天佑,而不是陈家少爷,陈家规矩大,她可受不了。
傅天佑喝了酒,有些醉,今日那些热闹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一家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吃肉、喝喝酒,热闹而鲜活。他很向往这份热闹,他很期待有一天等他老了也能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到了家,天已经全黑了,二人匆匆洗漱过后,便熄了灯休息。
那酒后劲十足,傅天佑脑袋昏昏,心底的喷薄而出,他热烈地亲吻她,蛮横地占有她,他的热情和霸道让苏娆娘也激动起来,加上今日所见所闻,她对他越发满意,也由着他折腾自己。
这一来可不得了,傅天佑把她当煎饼似的,翻过来覆过去地折腾,一直折腾到她浑身化作了一摊水还不肯放过。傅天佑将她抱起来,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大手握着她的腰,将她用力按向自己,苏娆娘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像树懒一样把自己挂他身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飞到了天上,这种感觉很舒服。
他要了她好多次,折腾到两人都没了力气才罢休。
“娆娘,给我生孩子吧,生个像我这么强壮的男孩子,再生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让我们的家里也热热闹闹的,好不好?”苏娆娘被他弄得又累又困,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听到了他的话,闭着眼睛弱弱地说道:“生那么多孩子干什么,咱们家里这么穷,屋子都快塌……”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坠入了黑甜的梦里。
傅天佑虽力竭,脑子却是清醒的,她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仿佛被一桶冰水当头凑下,让他所有的期盼和热情都凉透了,他心里很难过。
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终于停了。
天气开始逐渐变凉,在山里感觉尤其明显,苏娆娘琢磨着该准备过冬的物事了。
先是穿的,棉衣、棉裤、棉鞋,样样都不能少,她的旧棉衣有两套,可以暂时不用做新的,棉裤、棉鞋做一套就够换了。傅天佑的棉衣已经很破,到处都冒出了棉花,那棉花都变成了硬邦邦的黑泥块,根本不能穿,得全重做两套换着穿。
家里没种棉花,得拿钱出去买回来,原棉比皮棉划算些,她让傅天佑买了原棉回来,自己梳皮棉出来,这样虽然累点,但能省一点是一点。
棉衣要耐穿,最好做两层,里面一层好布蓄棉花,外面再用耐磨的粗布做外套,这样虽会多费一份钱,但能多穿两年。这些都是她没事的时候琢磨出来的,连娘都不一定想得到呢。苏娆娘对自己过日子的能力越来越自信。
再是吃的,泡菜、腌菜少不得,萝卜、白菜、南瓜什么的也要买些藏在窖里,大冬天的没什么菜吃,得多准备些。
傅天佑听着苏娆娘娓娓道来,笑道:“这些事情你作主就是,要我做什么你尽避叫我就是。”苏娆娘想了半日,说道:“先就买这些吧。喏,钱给你。”她递了个荷包过去,里面是她千方百计省下来的钱。哎,真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艰难,想想小时候家里穷,她还总吵着要娘买肉吃,那时候娘的心里该是多么难过。
傅天佑将钱推了回去,笑道:“不用,我这几日多跑两趟山里就应该够了。”苏娆娘担心他的身体,“上次受凉还没好,你还是多在家歇歇吧,身体要紧。”这段时间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看着精气神都没了,她很是担心,想让他在家里好好养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再上山打猎。但傅天佑不乐意,在家待了一天就心神不宁的,说什么都要出去,她也拦不住。
傅天佑宽慰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已经好了,别担心。我答应你,早去早回就是。”对忙碌惯了的人来说闲着确实难受,还不如让他适量动动更好,苏娆娘便没有强求,只说一定不能冒雨、不能过夜,傅天佑满口答应。
傅天佑果然说到做到,每日到点出去到点回来,不冒雨、不过夜,拿回来的猎物也不少,苏娆娘便彻底放心了。
傅天佑一点一点蚂蚁搬家似的,把她要的东西一样一样带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地窖慢慢装满东西,苏娆娘的心越发定了。就这地窖里存的东西,够他们二人吃半年的了,都说家有余粮万事不愁,这话如今她算是体会到了。
过冬的食物有了,苏娆娘便开始忙做过冬的衣裳。傅天佑买回来的是原棉,她要把棉籽去掉,把成朵的棉花扯成蓬松的棉絮然后才能做棉袄。这活很轻松却也很累人,要一朵一朵地摘掉棉籽,苏娆娘低着头干了半天,脖子都僵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脖子和肩膀僵得都不能动了。
傅天佑心疼她,帮她按摩,一边自责不已,“我该直接买皮棉的,你就不用这么累了。”苏娆娘趴在枕头上,被他按摩得很是舒适,笑道:“我们刚成亲手头不宽裕,将来宽裕些了再买不迟。现如今还是原棉划算,一样的钱能多得二两皮棉呢。”傅天佑没有说话,只是越发卖力地替她按摩起来。
“对了,明日你下山的时候,记得去娘家里把弹棉花的工具借回来,我这两日便要用了。”傅天佑应了一声。
傅天佑按摩很舒服,加上心事都了了,苏娆娘心中无事,一会就睡着了。
棉絮都弄好了,苏娆娘便开始做棉衣。做棉衣的布是很早就买了的,被她放在柜子最底层的角落里,她点着油灯,去柜子那边翻。
拿完布,眼角瞥到底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苏娆娘犹豫了一下,把油灯拿近一点去看,发现了一个布包。
这不是她放的,她很确定,平日里柜子里的东西都是她整理的,只有最下层因为放的都是备用的东西,所以较少整理,但多了少了东西,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把布包拿了出来,还有点沉,苏娆娘有些好奇,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放桌上,打开来,苏娆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钱!”那布包里装的竟都是钱。
这些钱不是她攒的,那就只能是傅天佑的。他居然瞒着自己存私房钱?不对、不对,他那么穷,就算卖命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呀。那这么大笔钱,他是怎么得来的?难道说,这笔钱的来路有问题,所以他不敢跟自己提,只能自己偷偷藏?他该不会是因为自己一直嫌弃他穷,为了钱铤而走险,干了什么坏事了吧?
苏娆娘越想越不安,她想马上找到傅天佑,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在家等了又等,坐立难安,而傅天佑还没回来。
苏娆娘等不住了,把东西收拾好,门一锁,下山找傅天佑去。可到了镇上,她一路问着人去了傅天佑常去淘换的山货铺子里,才知道他今日卖完货之后进了城。苏娆娘越发担心了,好好的他去城里干嘛?一咬牙,她又匆匆忙忙追去了城里。
可直到进了城,她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莽撞了,县城那么大,人海茫茫的,她要到哪里去找他呢?苏娆娘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城门口打转。身边的行人来来往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知何去何从,看着教人心疼。
想来想去,城里她唯一认识的人便只有妹妹苏慧娘了,但她并不想去找苏慧娘帮忙。
可除了苏慧娘,她确实找不到人问,是要自己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找,还是放下面子找苏慧娘帮忙?
苏娆娘犹豫了一会,便作出了决定,她要去找苏慧娘,她想早点找到傅天佑,与找到傅天佑相比,自己丢面子并不算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苏娆娘问了问路边的行人陈家铺子的位置。一路问过去,几乎绕了小半个城才找到。
揉了揉酸痛的腿,她刚想走上前去问个究竟,却忽然在店铺门口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再仔细一看,那两人男的俊、女的俏,正是傅天佑和苏慧娘。
只见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说话,苏慧娘笑意盈盈,老远都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而傅天佑则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苏娆娘心中似有把火在烧,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的?看苏慧娘的样子,他们肯定不只见过一面,但是她明明记得他们两个只在阿娘过生辰那日见过,嫁人之前她们姊妹两个都被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自己在婚前也才见了傅天佑两次。
她想起来了,当时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自己给苏慧娘难堪,大伙都没开口,是傅天佑开的口化解尴尬。那时候她以为他是夸自己,在家人面前给足自己面子,如今看起来,他到底是给自己面子还是替苏慧娘说话呢?
还有,藏在家中的那笔钱来历不明,村中除了陈家,谁能一下子拿那么多钱出来,他跟陈家?他跟苏慧娘?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不,她绝不相信。可是、可是万一呢?毕竟陈家少爷也是苏慧娘从她手中生生抢走的……苏娆娘越想越难受,她不敢再看下去,怕看到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