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包皇后 第二十一章 帝后长相守
半个月后,隋岳山定了罪,流放幽州,永世不得回京。
又过了一个月,京城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不曾有过一品军侯隋岳山这个人。
慕容悠以为宇文琰是因为她才饶了隋岳山死罪,且只拔除了徐氏一族,对于隋氏族人未有株连,原就是铁骑军将军的隋雨莫甚至还接管了铁骑军,且一品军侯府也还保留着,这又是问罪又是恩宠的,让人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当夜,朕收到了两封密函,一封是宁亲王亲笔,一封便是你大哥,他已暗中说服了一半以上的隋家军倒戈,因此在离宫时我们才能月兑险。”
慕容悠这才知道她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她才没那么大的面子。“我大哥的要求也是饶我爹一死?”
宇文琰点了点头。“可是在你爹定罪后,朕曾去天牢见他,他却求朕让他死,求朕不要为难太后,他死不足惜。”
慕容悠忍不住翻白眼。“我娘太可怜了。”
宇文琰淡然地道:“朕对他说,君无戏言,所以他不会死,太后也不会死,只是有生之年,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
慕容悠眉心微微一动。“那么宁亲王呢?你真的不找宁亲王了吗?”
那日之后宇文玦就消失了,再没人看过他的身影。
她始终觉得逆谋案里,最令人同情的是宇文玦,做了那么久的皇子,如今却说他是私生子。
“朕为何要找他?”宇文琰语气极为淡然,挑了眉道:“没有人不让他回来,他随时可以回来。”
事实上,半个月前小珑才交给他一封信,并没有具名,只说有人在濉州秘密练兵,雍王崔赢手下的一员大将出现在那里……
虽然没有具名,但那笔迹不是宇文玦又是谁?
“哇!”慕容悠惊喜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就这么高兴?”宇文琰捏捏她的脸,微蹙眉心。“为别的男人如此雀跃,就不怕朕吃醋?”
“皇上傻啦。”她拉着他的手轻搁在自己肚皮上。“跟自己的弟弟吃醋,我们小太阳要笑你了。”
他的嘴角微微往上挑。“朕偏要叫她小月亮,朕希望你生个跟你一样古灵精怪的女儿。”
慕容悠模着他的嘴角,眼睛闪亮的看着他。“可是,我想生个跟你一样外冷内热又难搞的儿子。”
他把她拉入怀中,柔声说道:“那就生完小月亮再生个小太阳。”
慕容悠依偎在他怀里,眼儿像会滴水。“也好。”
他凑过去堵住了她的唇,解开她的衣襟,手往下滑落在她长了些肉的腰际,太医说肚子不大还是能够行房,只要小心一点便行。
最后,云收雨散,她趴在他身上不想动,他长臂揽着她,轻抚她秀发,同样不想动,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两人正浓情密意间,寝殿外头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传来。
小方子中气十足地道:“皇上!绫嫔娘娘的病情忽然加重了,凝雪宫着人来传话,说绫嫔娘娘想见皇上一面。”
宇文琰静止了动作,睁开了眼睛,眼眸极深,叫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思。
慕容悠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很久没去看绫嫔了?”
她觉得好生奇怪,他听到绫嫔病情加重却没有太大反应,他这不置可否的态度是什么?
是不高兴小方子这时辰来打扰吗?不过,“凝雪宫有事可随时通报”的这口谕不是他自个儿下的吗?
“是有一阵子了。”他微撑起身,极为小心地将她扶着在他身畔躺好,淡淡地道:“北匈奴来犯、逆谋案、宁亲王出走、幽禁太后、你怀孕、整顿铁骑军……国事家事交杂在一起,朕确实是有阵子没关心凝雪宫了。”
慕容悠看着他隐讳不明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这样不紧不慢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凝雪宫在这个时候都专程派人来传话了,他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既然久没关心了,那你快点去看看绫嫔吧!我没关系,反正也乏了,我这就睡了。”
她与绫嫔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绫嫔除了用她爹娘的情分得到皇上的怜惜与偏袒,又用皇上的偏袒在这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后宫站稳了一席之地,让宫里上下都不敢怠慢她这个嫔妃之外,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总是安安静静的在凝雪宫里养病,不与其他嫔妃争宠,不参与宫闿倾轧,也不会主动挑衅或结党营私。
虽然她心眼儿不大,容不下他跟别的女人要好,但要是他因为曾允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对绫嫔置之不理,她还会认为他过于无情。
不过,此时她倒是想到了那夜雍王往凝雪宫而去,究竟他是和哪个宫女交好?她所熟悉的庆兰贝勒是个自视甚高的人,不可能看上宫女。
若非与宫女私相授受,他连个长随也没带,深夜独自一人去凝雪宫做什么?那疑团至今未解。
“那么朕去去就来。”宇文琰为她掖好被角,低头吻了她一记。“你睡会儿,你睡醒时朕就回来了。”
就怕他多心,她的表情百依百顺。“好。”
目送他离开,她自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并非因为他去看绫嫔,而是因为崔赢。
她想让他小心雍王,但她要从何说起?说他是她前世里的大坏蛋吗?宇文琰约莫会以为她中邪了,拿梦境来胡言乱语。
对宇文琰而言,雍王是保家卫国的栋梁,此番围猎惊魂,雍王一马当先救驾有功,只要边境有事,他从来不会坐视不理总是自请出征,有此猛将是大云的福气,他怎么会相信雍王要夺取皇位?
纵然脑子里纷纷乱乱,但肚子里的小娃儿作祟,她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只手在轻抚她脸颊,熟悉的气息,她也不害怕,拉着那只手枕在自己颊边又睡了去。
再度醒来,精神饱满了许多,疲困之感一扫而空,她揉揉眼打了个细细的呵欠,这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正噙着微笑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一笑。“皇上回来啦……”
咦?不对,白玉冠冕,明黄色龙袍上绣的九龙腾云近在眼前,可他昨儿深夜明明是穿着常服去凝雪宫的,那现在……
慕容悠心里打了个突,润了润唇。“皇上不会是下朝了吧?”
宇文琰眼里笑意更深。“就是。”
慕容悠不敢相信,腾地坐了起来。“我睡了多久?从你昨夜去凝雪宫之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虽然现在后宫她最大,晨起也无须去向太后请安了,但睡这么久又睡到快日上三竿也太过了。
宇文琰扶住她的肩膀。“肚子慢慢大了,以后不可再如此迅捷坐起,否则可要吓到咱们小月亮了。”
“明白!不过咱们小太阳跟他娘一样,胆子大得很,不怕不怕。”她抚抚肚子笑了笑,抬眸看着他,敛起了笑意问道:“绫嫔如何?病得重吗?太医怎么说?”
“她的病情向来时好时坏,也就那样了。”他定眸看着她。“不过,绫嫔说想见你一面。”
慕容悠有几分惊讶。“哦?为何要见我?”
宇文琰眼神极深,慢而清晰地道:“她仿佛是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她想把朕喜欢听的曲子和喜欢喝的芙蓉燕羹亲自教授于你。”
“绫嫔倒是有心。”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意说道:“身为皇后,本就应该关怀各宫嫔妃,我今日就去探望绫嫔。”
她是不大相信绫嫔将不久人世,只是好奇绫嫔把她叫到凝雪宫要做什么?若真想教授那啥曲啥羹的,大可以教凝雪宫的宫女,再派宫女来教给凤仪宫的宫女,哪有把她这个皇后叫过去的道理?
她觉得宇文琰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并没有让她不要去,也就是说他要她过去,他也想知道绫嫔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用过晚膳,她便带了一串宫女太监前往凝雪宫,夜晚清风怡人,安步消食,且她慕容家的娘亲捎信来,让她多走动有益生产,她便时不时走上一圈。
凝雪宫虽不是后宫里最大最奢华的宫殿,但胜在雅致精巧,且临聚荷池而建,入夏时便有一番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
慕容悠一踏进凝雪宫便有了一种心旷神怡之感,索性沿着聚荷池走了一圈,欣赏水波荡漾的美景,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闲庭信步地走进凝雪宫正殿,转瞬间外头的宫灯都已点亮了,她一眼便瞧见领着宫人等候凤驾的宫女神情颇为焦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画眉是凝雪宫的大宫女,也是绫嫔的心月复丫鬟,此时正领着其他人参拜。
“都起来吧。”慕容悠四目溜了一眼,就见这宫里宫外处处雅致,每样都是好物,可见绫嫔在后宫的地位不一般。
她问道:“绫嫔在哪儿?”
画眉低头恭敬地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主子病得无法下榻恭迎皇后娘娘,让奴婢代为请罪。”
慕容悠不以为意地道:“绫嫔缠绵病榻,何罪之有?快带本宫去看看绫嫔。”
画眉欲言又止。“娘娘……”
“还有事?”慕容悠温和地道:“本宫不会吃人,但说无妨。”
画眉一边悄悄地伸出手掌,不动声色的展开在慕容悠面前,这才声如蚊蚋地道:“主子想单独和皇后娘娘谈话,说是有紧要事只能对皇后娘娘一人说。”
慕容悠不着痕迹的看完了那掌心里的字,不以为意地宽袖一挥。“这有什么?你们都留在这里便是。”
随行的春景、美宝、小禄子都被留下了,她从容地款步进了寝殿,便飘来一阵苦药味,窗子关得密不透风,床上的谢雪绫听到动静挣扎着起来,却险险要跌落,一旁的宫女忙扶住她。
“快别起来了。”慕容悠快步向前虚扶了她一把,并在床沿坐了下来。“都痩得不成人形了,还让本宫过来传授曲谱与羹汤作法,妹妹真是有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绫嫔谁较为年长,反正她是皇后,上位者自称姊总没错。
谢雪绫已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靠在绣花迎枕上,捏着帕子咳了几声才气若游丝地道:“臣妾快要死了,曲子是皇上爱听的,羹汤是皇上爱喝的,自然要留下曲谱和作法,眼下皇后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臣妾心想,将作法教予皇后娘娘最是妥当,也蒙皇后娘娘不弃肯移驾到臣妾这儿来,臣妾感激不尽。”
“那儿的话?你我姊妹一同服侍皇上,妹妹有心,本宫自然不会拒绝。”慕容悠安慰道:“不过妹妹也不要放弃希望了,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难道治不了你的病吗?”
自从想起前生之事,她讲起场面话真是顺畅多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谢雪绫恹恹地道:“臣妾的身子,臣妾自个儿知道,吃再多的药都是倒进了土里,臣妾的时日无多了,该做的事得要做好才行,这样也才能无牵无挂,安心上路。”
慕容悠也不理她说什么,一派若无其事的道:“适才本宫在聚荷池绕了一圈,进殿时见那为首的宫女神色甚为焦虑,本宫可是叫妹妹好等了?”
谢雪绫慢悠悠地说:“臣妾确实是等得有些急了,以为皇后娘娘不来了,怕有怠慢便让她们一直在宫门前等着。”
慕容悠轻笑一声。“怎么会不来呢?本宫这不是来了?”
谢雪绫垂着眼睑,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自然不能不来,若是不来,臣妾要怎么将这曲谱和羹谱给娘娘呢?”
说着,她素白纤手往衣襟里模去。
慕容悠看着她,那凝脂般的玉手也跟枯萎的脸庞太不搭了?让她心中不禁冒出一个想法,难道她脸色难看是化妆的?
话说回来,把曲谱羹谱揣在衣襟里也太宝贝了吧?难道那曲谱羹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娘娘,在宫里生存也不容易,臣妾这就送你上路。”
“啊?”慕容悠一楞,还反应不及谢雪绫这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时,一把锋利的短刀一晃,薄如纸张的刀身已直直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瞠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神色瞬间冰冷的谢雪绫。“为什么……这么做……”
还未说完,她倒向了床,几乎是同时,无数黑衣人破窗而入,团团将床上的谢雪绫包围起来,她惊骇莫名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何人?胆敢夜闯宫嫔的处所?”
房门被踹开,宇文琰大步走进来。“朕的人。”
“皇上?!”谢雪绫惊慌的看了一眼背对着她倒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皇后,又看了一眼朝她大步走来的宇文琰,她镇定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和宇文琰对视。“没错,皇后是臣妾杀的,因为臣妾嫉妒她,嫉妒她怀了龙种,怨恨她得了皇上的宠爱,只有她死了,皇上才会重新注意到臣妾,所以臣妾才把皇后诱到凝雪宫来对她下手,本想要趁无人看见时将皇后的尸首抬去聚荷池丢了,没想到皇上却这时来了,既然皇上都看到了,臣妾也无话可说,请皇上杀了臣妾吧,杀了臣妾给皇后抵命。”
“这理由倒是天衣无缝。”宇文琰的声音陡然森冷,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厉声冷道:“天衣无缝到把崔赢摘得干干净净。”
听到崔赢的名字,谢雪绫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如泥塑木雕一般。
宇文琰弯起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如何?适才不是巧舌如簧?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谢雪绫深吸了口气,僵硬地道:“但臣妾知道,暗杀皇后是死罪一条,皇上无须牵扯到不相干的人,杀了臣妾便是,臣妾到地下与爹娘团聚也是另一种幸福快乐。”
她相信不管她做了什么,只要她提起她爹娘,他就一定会心软,这是她最大的筹码。
“你还敢在朕的面前提起你爹娘?”宇文琰的目光如冰剑般冷厉,一字一句的说道:“朕把仇人当恩人,为了复兴萧朝大业,谢大统领好生伟大,甘心犠牲性命,自导自演了刺客夜袭凤仪宫,为了救朕的母后而死,柳月毒杀朕的母后之后,又‘忠心’殉主而去,当真可歌可泣,尔后发生的事也不出他们所料,父皇立徐氏为皇后,之后生了夺位之乱,扰乱大云皇室,一方面让大萧余孽有机可乘,另一方面则顺利的把你放在朕的身边,藉由恩情让朕对你从不设防!”
谢雪绫整个人仿佛被堵住了所有血液和穴道,她呆呆僵坐着,看出去的景物却已天旋地转。
她早该察觉到不对劲,他进门并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去查看皇后的伤势死活,正常来说他怎么可能不先去看皇后……是她大意了,原来他都知道了,查到这分上,肯定也知道她和少主的关系了。
“原来是这样。”慕容悠自己起来了,当着谢雪绫的面拔出了短刀,那刀身上一点血渍都没有,看着惊愕的谢雪绫,她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是白费心机了,本宫穿了刀剑不入的金蚕衣。”
谢雪绫的呼吸渐渐沉重,脑中一片凌乱。
金蚕衣?她竟穿了金蚕衣……
“绫嫔,你既是大萧细作便不可能因为嫉妒而对本宫下手,事到如今你也无处可逃,能说一说你为何要杀本宫吗?”
谢雪绫忽然冷笑了起来。“能有什么原因?我的任务就是让皇上一蹶不振,当他爱上你的那一天,他的弱点就落在了我手里,只要杀了你,皇上也就无心理会朝政,况且你肚子里还有了孩子,一尸两命,他能不疯癫吗?”
慕容悠恍然大悟道:“好毒的计谋啊!”
谢雪绫冷冷地哼道:“是你太命大了,斑斓池边让你逃过一劫,今日又让你逃过一劫。”
“原来是你下的手。”慕容悠想到那日的夺命连环羽箭,原来真是冲着她来的,当时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是与谁结了怨仇,万没想到是绫嫔!
“想来是为了破坏朕和隋岳山的关系,毕竟才嫁进宫不久的女儿却死了,朕如何向隋侯交代。”宇文琰挑眉冷笑。“若是早知隋侯也在帮着太后觊觎着皇位,你就不必出手了。”
谢雪绫的脸色微微发白,瞪着宇文琰,“倒是皇上是怎么怀疑到臣妾身上的?臣妾自认一直做得滴水不漏,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宇文琰神色沉静。“你戏确实演得好,所以朕一直都未曾怀疑过你,让朕起疑心的是雍王。”
谢雪绫的心再度一跳。
他又提到了雍王……看来他是掌握了相当的证据,知道雍王是什么人了。
既然一切都揭开了,那么她也可以回到少主身边了是吧?这么多年来,她对宇文琰称身子不好无法伺候便是为了少主守身,以前她听从族里长老的安排,知道父母之死是为了完成大萧复国的大业,因此她从没有半句怨言,从东宫才人到后宫嫔妃,她必须做宇文琰的女人,她一直很听话。
可是当她爱上了少主,将身子交给少主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忍受要侍寝,幸好宇文琰也不勉强她,只让她好好养病,而少主只要回京便会来慰问她一番,施予她雨露,更许了她皇后之位,等将来大萧复国了,他是皇帝,她是皇后,他们再也不必分开……
“暗中追查雍王之后才发现凝雪宫有古怪,雍王为何会深夜潜入凝雪宫?顺着这条线索查,也不难查到更多了。”宇文琰目光灼灼的看着谢雪绫。“崔赢是前朝大萧太子崔康的遗月复子,在大萧被朕的祖父灭国那年出生,有一帮其心不死的老臣二十多年来都在筹谋复国大业,一点一滴召集了灭国时流亡各地和他国的大萧人在潞州秘密练兵,为了让大云毫无戒心,崔赢自小被当叫化子养,他在乞丐群里长大,十六岁只身投入军队,因为背后有势力在帮他,他顺利取得战功和我父皇的信任,封地封王,逐步接近朝堂中心,又时常自请出征,树立其赤胆忠心的形象,殊不知他迎战的滑月族、柔然、波连、突厥、北匈奴都与他订了割地同盟,待他复兴大萧坐上帝位便会割地相酬,所以他才能战无不胜。”
慕容悠心下微震。
原来崔赢的真实身分是大萧遗族,皇家血脉、太子嫡出,或许原本的崔赢并无此野心,是穿越而来的庆兰借着崔赢想要实现他前生的皇帝梦,而真正崔赢去哪里了?想来也是在庆兰穿越而来时便因各种原因死了。
“皇上要怎么说都可以,臣妾无话可说,臣妾有罪,请皇上杀了臣妾。”谢雪绫紧紧咬着牙关。
宇文琰突然长声笑道:“雪绫,你不肯认罪是为了保全崔赢吗?”
谢雪绫面无表情,益发坚定地说道:“臣妾与雍王素不相识。”
“是吗?素不相识?”宇文琰将视线投到她脸上,定定地看了许久。“可是,此刻关押在大理寺天牢里的崔赢却全盘供出了你。”
谢雪绫浑身一震。
宇文琰的目光冷冷地流动着。“他还告诉朕,先帝也是你下的手,朕这才明白父皇为何正当壮年身子却急速走下坡。”
谢雪绫僵了片刻,眼珠极缓慢的转动了一下,这才颤声问道:“你说……雍王被捉了吗?不,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宇文琰眼里宛如一片寒潭静水。“等会儿你就能亲眼验证是否君无戏言了。”
谢雪绫蓦然脸色发青,唇色惨白,眼前一片茫然。
这话的意思是,她要被关进天牢里?且还是少主出卖了她?
宇文琰眸色一凛。“来人,将绫嫔收押!”
下一刻,她已被黑衣禁军从床上拖了下来,拖出了凝雪宫,她也安安静静的像被割了声带似的任人带走,淹没在皇城夜色中。
“你没事吧?”宇文琰这才快步朝慕容悠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细细端详她是否安然无恙,半点无损。
“幸好有个宫女先一步警告了我,那宫女掌心里写着刀在枕下。”为了让他放松点,她扮个鬼脸嬉笑道:“只是没料到绫嫔把刀揣在了怀中,她连贴身宫女都不信任,当绫嫔由衣襟模出刀来,当时真有些措手不及。”
“没事就好。”宇文琰攥紧了她的手。“画眉来向朕投诚,绫嫔计划要取你性命,她很害怕,她怕的是事迹败露,刺杀皇后这大罪,整个凝雪宫的宫人都要跟着受连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朕信了她。”
慕容悠心里一暖。“原来那宫女是你安排的。”
宇文琰露出一丝浅笑。“你是朕的心头肉,你以为朕会让你独个来,不做任何安排?”
慕容悠极为受用的一笑。
“雍王又是怎么回事?他当真落网了吗?”她决定不说她的前生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说了,从此忘了大清,这里才是她的家。
“二弟来了密函,无意中发现有人在潞州秘密练兵,见到雍王手下大将出入,朕遂派你兄长过去突袭,果然有收获,俘虏两万精兵皆为大萧遗族。”
慕容悠瞪大了眼。“这么多!”
“多亏了你的鸟枪。”宇文琰嘉许地一笑,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两军开火时,崔赢那方竟然也亮出了鸟枪,只不过咱们的连珠鸟枪足有四十连发,他的只有二十八连发,因此被铁骑军打得溃不成军。”
慕容悠心里一咯噔。
原来他也动了打造鸟枪的主意,幸好她娘改良了,看来天龙国的水平是比大清厉害多了。
“啊,好痛……”兴许是适才太过紧绷了,她肚子里传来阵阵痛意。
宇文琰一阵紧张,视在场大批的禁军如无物,不管不顾地搂住她的肩。“怎么了?小月亮要出来见人了吗?”
慕容悠白了当今天子一眼。“小太阳还不足六个月呢,怎么出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