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贤夫 第十五章
等食物端进房里,邢厉先是看了看,四道菜有甜有咸、有荤有素,可谓是用心了。
邱嫣然早已看得肚子呱呱叫,不等邢厉说话,自己伸手抓过筷子吃了起来,邢厉怕她噎到,硬是将她手中的筷子拿了过来,“吃慢一点。”她嘟着嘴,脸色早已不苍白了,粉粉女敕女敕,可爱极了,不满地嚷嚷道:“你干什么?我快饿死了。”他冷眼斜过去,“好了就忘记伤疤疼了?刚刚吐过,吃东西要慢慢来。”她委屈地瞅着他,却不管用,他直接拿着筷子喂她,确定她咬碎了吃完了,要她啊的一声检查过了才会喂她第二口,被压制着没办法的邱嫣然只好随波逐流,乖乖听话。
本来一炷香吃好的晚膳应是用了半个时辰,吃得邱嫣然停嘴了,他才放下手,她满足地眯着眼,忽然想到:
“你吃了没?”他的心口流过温暖的泉水,四肢百骸忽然就有了力量,“我迟一些无碍。”邱嫣然看着仿佛被秋风卷过的残羹冷炙,不好意思地喊青禾进来,“让王大娘做一些热食过来,少爷还没吃呢。”青禾屈膝领命而去,邢厉扶着她站起来,“先走一走,回来再吃。”邱嫣然点点头,不过没走出院子,“就在院子里走走,要是热食做好了,你就赶紧吃。”邢厉好心情地弯起了薄唇,“嗯。”宁静的夜晚,一男一女相携地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走着,不大不小的一个院子宛若走不完的天涯海角,他们不厌倦地走着走着。
邢厉大怒,双眼如牛眼般瞪着青禾,“你们怎么伺候少夫人的?”青禾吓得浑身颤抖,“少、少爷,奴婢也不知道,少夫人最近用膳会吐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夫也说无事的,可少夫人转眼就吐了。”邢厉冰冷的眸子冻着青禾,“真的如此?”“当真。”青禾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但少爷在的话,少夫人就不会吐……”她越说越轻,深怕少爷误会她挑拨离间。
邢厉听了挑高了眉,他倒是没想歪,只是匪夷所思,按道理说,她最不爱看到他了,她刚怀上的时候,巴不得他有多远滚多远,甚至还同意娘给他找通房丫鬟,怎么这会青禾的话听着倒成了没有他,邱嫣然便吃不下饭了,但听着,他心里就很舒服。他对着青禾挥挥手,“晚膳时分我会过去。”“是。”青禾松了一口气,少爷交代她只要少夫人吐了就要过来禀告,可过来禀告的时候她吓得浑身哆嗦,现在邢厉让她走,她连忙行礼,快速地退出了书房。
邢厉的手轻敲着桌子好一会,若有所思地放下狼毫笔,站了起来,走到书房,门口等着的福德躬身道:“少爷去哪?”他看了一眼福德,“去一趟宁府。”邢厉坐在宁府的花厅里,心不在焉地看着前面那一对秀恩爱的夫妻。
“相公,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宁夫人贤惠地挟了块糖醋排骨到宁启生的碗里。
宁启生安静地吃掉,旁边的宁夫人马上就又挟一块给他,旁若无人的模样好像前面没有坐着一个叫邢厉的人一样。
倒是宁启生没有忘记好友,“人在这里,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邢厉笑了笑,“你一向足智多谋,有一事我没有想通,便来问问你。”“什么事情?”宁启生平着嗓音问。
“哦,内子身体近来不适,到了用膳时候便会呕吐,但奇怪的是,有我陪着,她便无碍,胃□极好,你说奇怪不奇怪?”宁启生想了一下,“邢少夫人的娘亲是否有这样的症状?”邢厉扬眉,顺着宁启生的话想了一下,“是吗?”“东边巷子里的钱寡妇,还记得吗?”宁启生问道。
邢厉默默地看了一眼宁夫人,宁夫人的脸色不是非常好,宁启生又说:“也许你忘记了,我当初要娶妻的时候也曾考虑过钱寡妇。”糟糕,宁夫人的脸色非常的惨烈,邢厉想阻止宁启生不要说下去,但他又很想知道宁启生要说什么。
“因为钱寡妇的生母便是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很能生。”宁启生赞赏地点点头,“我便是想要生一个儿子,钱寡妇也很可能如她娘一样会生儿子,事实上,钱寡妇再嫁之后的确是生了两个儿子,很能生。”邢厉听得额上冒汗了,也深怕他走后,宁启生要与宁夫人生嫌隙,起身作势要离开,“听了你一言,我茅塞顿开,我先回去了。”宁启生随意地点点头,宁夫人继续在一旁伺候,邢厉笑着离开了。
一个小丫鬟在他离开之前追了出来,“邢少爷,我家夫人让我跟邢少爷说……”丫鬟古灵古怪地看了看周
围,压低声音,“邢少爷不要尽信少爷说的废话。”原来是宁夫人的陪嫁丫鬟,邢厉轻笑,“此话何解?”“夫人说,那是因为邢少夫人想着邢少爷陪着,邢少爷多陪陪邢少夫人,邢少夫人放下了心事,便不会如此了。”邢厉原先想的事情与宁夫人所说的话不谋而合,他也打算看看,邱嫣然是否如他所想那般,“替我谢谢宁夫人。”“邢少爷不用多礼。”丫鬟传完了话,便快速离开了。
邢厉吩咐坐着马车,吩咐福德快速回府,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到了邢府,他下了马车,往清丰院走去,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到丫鬟、婆子不好的脸色。
往日一看到这场景,他便要大发雷霆,可今日不知道怎么的,他因心中隐隐的猜测而欢喜。
他走了进去,吩咐青禾去做好晚膳,他便走进了里屋,果不其然她吐得脸色难看,他心一疼,走过去,“怎么不好好吃饭?”“没胃口。”邱嫣然无力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没什么,一会就好。”又是如前几日一样,只要邢厉在,邱嫣然便能好好地吃完一顿饭,什么也没有吐,既然已经找到了她呕吐的原因,邢厉便不想再多测试一次,一点也不想看她再吐,脸色发白的模样了。
就寝的时候,她倚靠在他的手臂上,他低头看她,“看来没有为夫在,你便不好好吃饭。”邱嫣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邢夫人也过来好几趟,确定她只是吐了,没有其他大碍,只好当作她是害喜,虽然害喜的时日来的迟了一些,但只能这般想。
“你别臭美,娘说是因为我头一次怀胎,所以才会这般折腾。”邱嫣然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嘴还是那张嘴,锋利得很,一点也不服软,他轻笑,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后我便陪着你用膳。”“不要。”邢厉很忙,午膳从来不回来吃,晚膳倒是会在,她可不想他来回奔波。
“娘子是心疼为夫吗?”他笑问。
“你滚。”她转着圆滚滚的身子,想月兑离他的怀抱,可他的手却紧紧地抱着她,她哪里也去不了。
“莫闹,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还折腾得不够累?”他呵着热气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湿润的温度弄得她的耳根子都软了,她面红耳赤地拒绝,“你别抱着我。”“往日都给抱,今日又矫情了。”他取笑她。
“你才……”她红了脸,低低地说:“你放开,难受的人是你。”他凑到她的耳边,声音极低地说:“你帮我弄出来便不难受了。”如此厚脸无耻的男子,她真是三生作孽了才遇上他,她红着脸,“你作梦。”被骗了一回,她怎么可能再被骗。
“真的不许?”他伸出湿润的舌尖,轻舌忝着她的耳朵,邪气地说。
“不要,你赶紧走开。”她咬着唇,双手紧紧握住,就怕被他如上次一样骗过去,傻乎乎地为他那样这样,她想起那件事情,整张脸都红通通的不能见人,她可不想再这样,太丢人了。
但即便她的理智尚存,可邢厉不是好伺候的主,他心里起了这个心思,要息下这念头,真的太难了,不过是借用她的手而已,又不会弄伤他,他如此一想,更加地坚定了,至于为什么用她的手,而不是他自己的手,这个问题他便不去深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