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嫁将军府 第四章
第三章
躲在内室里睡了一觉,白棠心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好些,虽然仍有些酸痛难忍,却比早上连路都走不动的窘况要好了许多。
小桃侍候着她重新梳头更衣之后,白棠心去院子里走了几圈,不大的院子里看起来空旷得有些过了。白棠心没能忍住,问了问小桃,才知道薛润下午出去了,也没交代说去哪里。
她在院子里蹓跶了一圈,到底无事可做,索性去大厨房照看晚餐去了。
上午的时候,劳嬷嬷还采买了半扇连着肋排的羊肉回来。羊肉可是个好东西,原先她还在京城的时候,羊肉就属于有钱也难得买到的矜贵肉食。
后来还是白文箫看到家中儿女们爱吃,索性在京郊办了个养羊场,一面自给自足,方便家人想吃羊肉就能吃着,同时也能将羊肉贩卖到市井之中。
白棠心开始指挥着婆子们将已经用黄酒腌过的羊排清洗干净并切块,再放进了爆过姜片的热油锅中,炸至两面金黄,然后再放水清炖。
接下来,她又吩咐着婆子们将两只活鸡宰杀,在鸡月复中塞入香菇、千张之类的,整只上蒸锅蒸熟,等晾凉之后再让小桃洗净了双手,将整鸡撕成小块,去掉鸡骨架,最后再用香麻油和炒香了的白芝麻洒在鸡丝上,做成了麻香手撕鸡。
白棠心还让婆子们把小桃拆下来的鸡骨收好,另架了一口锅,用鸡骨来熬汤。
这时,那边锅上架着的清炖羊排已经散出了浓郁的香气,在场所有的人都陶醉得深呼吸了一口气。羊肉特有的香味配上浓浓的酒香,还有姜片、香叶的香气,闻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直咽唾沫。
两道主菜做好,就只剩下两道素菜了。
白棠心向来爱食海味,所以她的嫁妆里有满满一马车的海味干货已经被送进了大厨房里。她让小桃带了婆子去认那些干货,取了些干贝、虾皮出来用热水泡发了,然后教婆子们做了一道海贝烩冬瓜。
可婆子们一闻到了海味干货的味道,纷纷捂住了口鼻,人人都觉得臭却又不敢明说。
小桃撇着嘴嫌弃婆子们没见识,白棠心却有点担心薛润也吃不惯海味干货,所以茭白她就让婆子们用女敕姜丝清炒了。
这时,从中午开始就放在瓦罐煨的红枣鸡汤已经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白棠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晚饭的水准要比中午的那一顿饭强太多了。
见忙得差不多了,时间却还早,白棠心索性手把手地教婆子们如何将菜品装进盘子里才显得好看。婆子们瞪大了眼睛,直赞叹夫人就是有这样的巧心思,装盘的菜品好看得就像画似的,摆得这么漂亮谁还舍得吃啊。
白棠心微微一笑,在离开大厨房的时候,她对婆子们说道:“那一锅用鸡骨熬的鸡汤就给你们,烫点菜吃也好,别总吃腌菜,对身子不好。”
那两个婆子顿时像个木头人似的,楞在原地连动也不会动了。
能在薛将军府上做活,在松石镇当地来说已经是份极体面的好事了。而在夫人没嫁进薛府之前是由劳嬷嬷来管家的,而节俭成性的劳嬷嬷只有逢一、逢五的时候才会让府上的下人们吃上一顿带些肉末星子的饭食,现在夫人刚刚才过府,既不是逢一也不逢五,就让她们喝肉汤,婆子们顿时喜笑颜开。
白棠心去了花厅,小桃已经布好了菜,她走上前去,打算摆碗箸时,薛润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花厅。
白棠心连忙向他行礼,“将军,妾身……”
薛润大手一挥,“以后在府中不必再行此礼。”
白棠心眨了眨眼睛,她可不可以认为他这是在体恤她?但是他面无表情,看上去又好像是在嫌她礼数太多,过于繁文缛节了?白棠心咬住了嘴唇。
你这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配上些表情啊,白棠心月复谤道,这样费心猜来猜去的。白棠心只觉得自己之前十几年里加在一起动脑筋猜猜猜的次数,还不及她嫁过来一日动的心思那么多。
“为何不坐?”薛润已大马金刀地坐下了,见她仍杵在一旁不动,不由得挑眉问道。
白棠心连忙坐下了,她微微垂首,可一双眼睛却关注地看着薛润。只见他也垂下了眼,扫了扫桌上的盘碗杯盏,嘴角顿时微微一抿。
白棠心的呼吸顿时一滞,他笑了?没错,刚才他确确实实地微笑一下,所以说他对这顿饭其实光是看卖相就已经有些满意了吗?
想到这,白棠心不由得又打量了薛润一番。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有些隐隐作痛。
薛润本也是世家翩翩佳公子,否则她娘也不会为她择定了薛润这个夫婿。但天有不测风云,薛润在年少之时就失去了双亲,清贵公子独自从军,还是从最低级的士兵做起,也不知他在军中受了多少磨难,最终才一点一点地成长为大将军的。
而边关军户多粗鄙不堪,薛润为了能融入这个环境,为了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若他又不想变得和那些人一样粗鄙不堪,说不定只能以性格冷漠、面无表情来做伪装。在他的骨子里却仍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世家贵公子,所以他肯定和她一样,更习惯于精致而又周到的富足生活。
白棠心微叹了一口气,薛润又不爱说话,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到底准不准。
“将军,这是清炖手抓羊排,您只管用手抓着吃,妾身有准备帕子和水给您擦手,不会弄脏的。”白棠心柔声说道。
薛润嗯了一声,先是拿过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后才拿过了一块清炖羊排吃了起来。
既然猜不到薛润心里在想些什么,白棠心索性不想了,美食当前,她还是好好地吃顿饭吧。
清炖羊排的火候掌握得特别好,肋排间的羊肉全是肥瘦相间的,既透出了浓郁的骨香气,还有着黄酒醇厚的气息,而且味道咸淡适中,柔女敕异常,回味悠久。
手撕麻油鸡清淡鲜女敕,清蒸而熟的鸡肉最大程度地保持了鸡肉的鲜美,浓香的芝麻油和芝麻粒又将鸡肉的女敕提升到极致。而且那鸡也是八个月大的仔鸡,皮薄肉女敕又不像老母鸡似的在皮下长出厚厚的脂肪,所以鸡肉吃起来鲜女敕异常,入口无渣,非常美味。
至于海贝烩冬瓜这道菜,薛润只吃了一口就怔住了,昔日他母亲尚在世时也喜欢捣鼓着用些海味干货来烩菜,什么海贝烩冬瓜、烩萝卜、烩香菇什么的。直到现在他突然吃到了久违的家常菜,这才惊觉他已有多年不曾安安心心地吃过一顿饭了。
薛润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妻子,只见她正用勺子舀了鸡汤,小口小口地送入口中,莫名其妙的他心里就有些暖暖的。自父母离世以后,他便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到如今,他终于有了妻子。
新婚第一夜,薛润就听到了白棠心的抱怨,说饭菜不好吃。老实讲,饭菜对他来说仅仅只是饱月复之物而已,他都已经记不清好吃的饭菜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所以他当时没说什么,毕竟将来他的妻子应该会明白这里是贫瘠的松石镇,并不是富庶的京城。这里的人春夏秋季都是这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到了冬天,则人人都要节衣缩食地过日子。
但让薛润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小妻子捣鼓出来的晚饭居然比中午的那顿还好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简洁又美味的晚饭中感受到了当年父母倶在之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围着饭桌吃饭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温暖,薛润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但向来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他却不知要如何让坐在他对面的白棠心知道,他只能沉默着,将她费心准备的菜品吃得干干净净。
白棠心冷眼旁观,进食中的薛润虽然全程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但他的进食速度却曝露出他对这顿饭菜应该感到非常满意,而且他还将清炖羊排上的肉给吃得干干净净。一定是觉得很好吃,他才会吃得这么干净吧。
白棠心隐隐有些雀跃欢喜,只是她夫君的表情太冷漠,她实在不敢放肆。
转念一想,好肉要配酒,今天没能在饭桌上为他准备一壶好酒,实是她的失策。
也没关系,当年她初出世时,爹娘为她在酒窖里收藏了一百坛上好的玉液酒以做女儿红。
这次远嫁,爹爹仅留了十坛在京城府中,剩下的九十坛都让她带到了边陲,明天她就打上一壶让他好好品品。
想到这,白棠心有些兴奋,又有些害羞。
薛润照例是吃饱以后提脚就走,白棠心让小桃叫了婆子进来收拾花厅,她则带着小桃在薛府慢慢走动了起来。
薛府其实不大,是幢三进三出的宅子,但因为这是皇上御赐,所以意义重大,也显得很体面,这在松石镇也是头一份的。
白棠心带着小桃围着院子走了几圈,略觉得走得腿酸了,这才回了内室。她命小桃点了灯烛,罩上灯罩,将内室里弄得亮亮堂堂的,这才让小桃打开了自己带过来的一只嫁妆箱子。箱子里放着她出嫁前整理好的一些布料、彩色丝线什么的。
既然已经嫁了过来,成了薛润的妻子,她也该早些融入,当好薛润妻子的角色,每天待在家中无所事事是不行的,有空还是做做针线吧。
薛润一踏入内室,就看到灯下的妻子正弯着腰站在美人榻旁,而美人榻上则林林总总地堆着一堆布料。
他的房间本来是冷冷清清、空空旷旷的,但现在却塞满了她从京师运来的嫁妆家倶。
雕了花的香檀木八步床,床上垂着白底,绣了石榴花的白纱帐,窗下吊着精致的花盆,里头还种着葱绿的植物。
屋子里亮着明亮又柔和的灯光,被她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屋子透出了属于她的熟悉暖香。薛润从未想过自己的房间会因为多了一位女主人就变得这样温暖,他的目光柔柔地落在了小妻子的身上。
“啊,将军来了。”小桃突然冒冒失失地喊了一声,然后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薛润看到他的小妻子转过头来看着他,他分明地看到她眼中闪着欢喜的光,还抿着嘴朝他迎了过来。只是当她快步走到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他盈盈下拜,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将军回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薛润有些失望。她分明已经迎了过来,就是再上前几步,亲手替他解去外套又怎么样呢,他面上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几分寒意。
白棠心不知薛润为什么突然变了脸。
小桃低着头,畏畏缩缩地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墙角,心中嘴里一直默默地念叨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薛润开始解起了自己的外套。
白棠心犹豫了一会,对小桃说道:“小桃你先下去吧。”说着,她便上前伸出双手接过了薛润除下的外套。
小桃如蒙大赦,匆匆走到二人身边行了一礼,说了声:“奴婢告退。”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
薛润突然嗤笑了一声。
白棠心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她心想,明天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小桃,再不能这样失礼了。
可她就这么一恍惚,突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腾空,“啊!”白棠心被吓了一跳。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薛润拦腰抱起,而她也早就已经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黝黑深遂的眼神,她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吗,白棠心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垂下了头。
薛润抱着她径自走向大床,将她轻轻放在大床上,低问道:“还疼吗?”
白棠心被扑鼻而来的男子气息激得满面通红,她红着脸摇摇头。
薛润微微一笑,白棠心瞪大了眼睛,她有些吃惊,原来他真会笑啊,而且他笑起来好像还挺好看的。
薛润突然俯下了身子,朝她重重压了下来,他富含侵略的粗重气息扑打在她光洁细女敕的面颊上,顿时令她一惊。白棠心这才慌乱了起来,她用两只幼细的胳膊死命地撑住了他坚硬又宽阔的胸膛,惊慌失措地喊了声:“夫……不要,将军,妾身……”
薛润着实有些恼怒她将那声喊到嘴边的夫君又给咽了回去,只是昨夜的他因为烈酒上头,又是初识女人滋味,床笫之间不免有些粗鲁急切,昨夜她那娇媚无助的哭泣求饶声音似乎犹在耳边,而此时刚刚入夜,正是品尝她甜美滋味的最好时候。
薛润一口就叼住了她小巧秀气的耳垂,还用自己的下巴轻轻地蹭着她,他下巴处的胡子茬扎得白棠心浑身上下都酥软得一丝力气也无。也不知从何时起,她那原本死命地抵住他胸口的手,竟无助地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衫。
看着身下一脸茫然,目光迷离,轻启檀口的美人,薛润有些忍不住了,他撑起半边身子,单手解开了她系在腰际的腰带。
白棠心也不知怎么的,自己突然就与薛润坦诚相对了,她被吓了一跳,但是薛润不允许她用手遮掩自己的躯体,他将她的手臂用亵衣束缚了起来,又将绳结拉至她的脑后,这么一来,白棠心的双手呈投降状被高高举起,她不得不挺高了下巴和胸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