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老公恋爱中 第五章
第二章
接下来两天山里又开始下雨,陆怀瑾在床上躺了两天,真切的体验了作为一个农村残疾人的枯燥生活。
早上吃面,中午吃面,晚上吃面。他每晚做噩梦不是被土石流盖住,而是被从天而降的面条裹住,然后被面条给勒死。
到了第三天,总算不是面条,却变成了稀饭咸菜、稀饭咸菜,到了晚上咸菜君人间蒸发,就只剩下一碗稀饭。这对于饮食一向规律的挑剔的陆怀瑾来说,简直快崩溃。
头两天他暂且可以忍,毕竟落难山村委屈一下不打紧,以前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只是……现在也未免太苦了点吧?
这里的厕所,是肮脏简陋的露天猪圈。他每次上猪圈蹲厕所,都觉得有人偷窥他,这里的屋子潮湿阴暗,比他家金元宝住的房间还差。
金元宝是陆怀瑾养的一条哈士奇。由于他的关系,他的狗也在微博上一炮而红,金元宝参演过秦衍主演的一部电影,所以牠也算是条娱乐圈名狗了。
至于高贵的哈士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土的名字……陆怀瑾亲爷爷取的。
陆怀瑾发现顾霜霜每天早晨都会出门,晌午才会回来。有时候她在院子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隐约听见院子里有“唰唰”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在射箭。
雨连下一周,陆怀瑾每天都盼着救援队来村里搜救,但他这几日除了顾霜霜和狗以及刘大婶,就再没看见过任何人。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家里人连葬礼都给他办好了?
越想越心烦,此时顾霜霜扶他去院子里晒太阳,坐在院子里给他换药。他刚在石凳上坐下,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问道:“村姑,路通了吗?”
这已经是陆怀瑾问的第一百八十九遍,顾霜霜好无奈,一**坐在凳子上,“村长说了三个月内不会通路,就一定不会通路!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陆怀瑾看着她,点头,“会。”
顾霜霜攥紧拳头,抬起来,有点想打他,“我从来不说谎!”
“呵,这是骗子最常说的一句话。”陆怀瑾见她跟只小野猫似的,有点抓狂,顿时有点得意。“怎么,还想打我?欺负一个伤残人士,妳好意思?”
“好意思!”顾霜霜哼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顿时有种出了口恶气的舒爽感。
被打了脑袋的陆怀瑾脾气噌一下窜上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低吼道:“妳想死吗!”
顾霜霜冲着坐在石凳上的他做了一个鬼脸,很解气,“气死你!”平时没人跟她玩儿,现在多了一只暴躁瘸腿、毫无反击之力的大灰狼跟她闹,她觉得特别好玩。孩子脾气顿时涌上来。
陆怀瑾拧着眉头,攥紧拳头,却又无可奈何得很,他坐在那里,怒不可遏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村姑。”
“不许叫我村姑!”顾霜霜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小泵娘脾气一下上来,“我有名字!我叫顾——霜——霜!”
陆怀瑾看她有点怒,反倒平静下来,一字一句重复,“村姑——村姑——村姑。”
这下顾霜霜真有点生气了,她鼓着腮帮子,涨红脸,攥着拳头,耸着肩膀,声音微怒,“叫一两次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重复!你故意的!”
“是啊,我是故意的。”陆怀瑾嘴角一勾,笑容邪魅十分猖狂。
顾霜霜气得肩膀发抖。她觉得这男人就是白眼狼,浪费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居然这么讨人厌,比她二叔讨厌得多了,至少她二叔不会故意气她!
她把从刘大婶家取来的草药放在一旁,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石凳上,闷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陆怀瑾见她坐在一旁生闷气,也不去哄她。哄女人这种事,他不会干!
已经休息了一周,他的胳膊勉强能动了,他自己拆了腿上的绷带,慢慢地换药。
顾霜霜坐在一旁偷觑他,他一扭头,她赶忙把目光挪开,假装低头玩指甲。陆怀瑾知道这姑娘在打量他,觉得有点搞笑,他不紧不慢的拆绷带,神态悠然。
顾霜霜见他不说话,终于憋不住先开口说:“你以后真的别叫我村姑了,我有名字,我叫顾霜霜,不是村姑。我跟你一样,是厦川人。”
陆怀瑾手上一顿,扭过头打量她。
她又说:“我是厦川人,我二叔也是厦川人。”
陆怀瑾问她:“妳二叔呢?”
“他走了。”顾霜霜低着头,鼻子莫名开始发酸。“不回来了。”
“被妳气走的吧?”陆怀瑾有口无心的说道。没想到他这句话刚说完,顾霜霜就趴在石桌上哭起来,她哭声响亮,肩膀一抖一抖地,让陆怀瑾不知所措,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但顾霜霜这么一哭就跟雷阵雨似的,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喂,村姑,妳……没事吧?”
被他这么一推,顾霜霜哭声不减,反而更大声了。
陆怀瑾一时间手足无措,想着她这几日伺候自己,心一软,破天荒的开始安慰人,“喂,妳别哭了。”
顾霜霜哭声仍旧不止。
“对不起!”陆怀瑾震天一声吼。他服了,真的服了这村姑。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凄惨?搞得他跟陈世美似的。
他的声音把顾霜霜震住。她抬起头,抓了桌子上陆怀瑾绑脚的绷带就胡乱往脸上擦,抹去眼泪,“陆大哥我跟你讲,我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我就二叔这么一个亲人,他还不要我了。全村人都知道他不要我了,全村人都知道我没有人要。”
“……”陆怀瑾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半瞇着眼睛,好想提醒她,她手上擦脸的东西是他绑脚用的。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这太残忍了,还是不说了,任由她擦吧。
顾霜霜擦完脸,吸了吸鼻子,捂着胸口哽咽说:“陆大哥,我心里难过。今天中午不吃饭了,我先锻炼。”
“锻炼?”陆怀瑾想安慰她,“别啊,村……顾小姐,我一个伤残人士,妳忍心让我挨饿?”他突然有点后悔,以后惹狗都不想再惹村姑,这姑娘一难过,他连饭都没得吃。
顾霜霜擦擦脸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当着陆怀瑾的面抓住单杠,轻轻松松做了十几个引体向上。
十几个引体向上没什么,他也能做。但是这个村姑……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村姑,居然能做十几个?他是作梦还是眼花?
她做了十几个引体向上热身,从屋里取了一把简易的传统弓出来,开始练习射箭。
她练习的时候很认真,紧着眉头,炯炯有神的一双眼定定望着箭靶方向。站定姿势,弓拉满,“唰”一声,箭射出去,正中红心。
射完一支,她又连续射了二十几支。让陆怀瑾为之震惊的是这姑娘离箭靶二十公尺远,箭无虚发,每一箭几乎都射中红心。
就在他对这姑娘发出赞叹时,顾霜霜再次拉开弓弦,“唰”一声又射出一支箭。这一箭生生将定在红心的那支箭给劈开。
这……这是什么鬼?这……确定他不是在看电视?确定他不是穿越了?
他头疼的闭上眼,抬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再一睁眼,就看见顾霜霜玩乐似的又射出去一箭,把方才那支定在靶上的箭再一次给射劈开。
作为一个射箭爱好者,顾霜霜的箭术已经超越他的认知范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滚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山村。
这姑娘箭无虚发,还有一手堪称大师手笔的国画。这就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
武林高手?隐居深山的小龙女?他看着顾霜霜那张微有些稚女敕的小圆脸,不对,应该是隐居山村的……剽悍小龙人吧。
顾霜霜训练到一半,热得满身发汗。她月兑掉运动服,眉头一拧,白女敕的手臂渐渐出力,胳膊上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她一咬牙,平坦的月复部跟着紧绷,肌肉在肚脐两侧呈现出两条直立的线条,在陆怀瑾面前完美展现出马甲线。
她撑开弓弦,一支箭再一次射出去,正中红心。
陆怀瑾在一旁看她练习,一坐就是三个小时,整个过程只能用热血沸腾、瞠目结舌来形容,如果不是腿还不能动,他想,他真会给她跪下。
他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一只菜鸟,顾霜霜这样的箭术,在厦川绝对是特级箭术教练级别。
陆怀瑾很久没对谁有过这种崇拜的感觉,有点耳鸣,像在作梦。他总算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顾霜霜放下手中的练习工具,坐回石凳上猛喝了几口水,她发现陆怀瑾目不转睛盯着她,感觉有点奇怪,她模了模自己汗涔涔的脸,端着水杯怯怯问他,“陆……陆大哥,我脸上有东西吗?”
陆怀瑾不说话。他已经完全傻了,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心情很是复杂,她在无形中把他秒得连渣都不剩,偏偏她还不自知,一向心高气傲的陆怀瑾受到很大冲击,他打量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顾霜霜,话到嗓子眼又给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