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妖孽 第三章
第二章
混账东西,喜欢男人、有断袖癖的变态!
脚下踩出嗒嗒嗒的响声,秦咲慌慌张张地从楼里那道结实光亮的木造楼梯跑下去。眼里虽没有泪水泛滥汩汩流出来,也不似涉世未深的深闺大小姐,仅仅以为只是被模了小手就吵着要生、要死,想要拿条白绫悬梁自尽,可心上那股一阵一阵刺痛的酸楚却是如何也抑止不住。
月阳炎那混蛋,平时在所有人面前捉弄她、找她麻烦还不够,还要像刚才那般羞辱她,才真正感到心满意足吗。
被他握过的手还在发烫,被他含吮过的指还泛着股羞耻的痒。若她的心能狠一些,说不定此刻就不是往青楼的大门奋力直冲,而是跑到人家灶房借把菜刀,往刚才惨遭他羞辱的手上狠狠一刀砍下去。
也许由于她太慌张、太羞涩,才在楼里跑动了一会,就引来不少人的频频侧头注目。
要不是她的胸部是平的,身材又略偏向于干瘪,轻飘得如时下十年寒窗苦读,有些营养不良的穷书生,还真的会有哪家大爷、员外以为她是忍受不住楼里的教,偷了件男子衣裳委屈出逃的雏儿,还想跟不远处的老鸨开价买下她的初夜啊。
秦咲可不知道周遭那些男人龌龊的心思,只一心顾着走出青楼,快快返家。躲着、闪着,冲到一个人面前却是躲闪不及,正正撞进那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她的起字还没有出来,在抬头瞅见对方的瞬间,原本还有些赧红的小脸以难以言喻的速度倏地变成一张空无一物的白纸。
“你……不,妳、妳是咲儿?”
秦咲感觉自己的脑子此刻也像一张空无一物的白纸,只不过不是颜色的描述,而是空荡荡的那种震撼,挤不出分毫能使她维持正常的思绪。
眼前之人是名男子,不仅如此,这人还是她尚未成为秦笑时,与她定下了亲事的郭家公子。
“我、我不是。公子,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妳。妳是咲儿,妳就是咲儿。咲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秦家说妳已经、已经……”话接不下去,因为郭公子的眼眶已有些微湿润。那是再见到她的喜悦和感动。
而秦咲则选择狠心无视那些,“我说了我不是。公子,请你放手。”嗓音是冷的,彰显与他的毫不相识。
秦咲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她不是他话中的咲儿,现在的她不能是,除了在家人眼中,在其他人面前她都不可能再是。
欺君是杀头的重罪,哥哥能丢下爹爹和他们,不顾责任跑得不见踪影,她不可以,她不会承认的,死都不会。
就算与郭公子定下亲事之时,与他初次见面之时,对他的印象并不差,对他也存有少少属于年轻女孩最五彩斑斓的幻想,可那些于她,此刻都是破碎成一地,踩上去只会扎了她的脚、妨碍她为保住家人前行的垃圾。
“咲儿,妳为什么不承认?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妳可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我……”
住口!秦咲在心中为难吼叫。她不知道,不想知道,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思,对他更没有那种感觉。郭公子,多好的一个人。真庆幸他们最后没有成为夫妻,真遗憾上天注定这不是她的,终究不会给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否决所有属于秦咲的过去,仅止而已。
“放手。你没看见被你缠着,她很不情愿吗。”有谁替她说出了心里话,及时拯救了她的窘境。
秦咲的目光移动,抓住冰公子并制止他的那只手好熟悉。虽然手的主人无数次对她做过人神共愤的混账事,但她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渴望过他的出现。只因站在她身后,像一整块坚硬的山壁,足以为她挡下所有风吹雨打的人是月阳炎。
“你是谁?”月阳炎最讨厌两方态度僵持着,因为那好浪费时间,他总喜欢样样都先一步抢得先机。
“我才要问你是谁!”郭公子直接对他瞪眼。
“你觉得我是谁?”手上劲力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摆明了若他敢乱动,就拗断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不用以恫吓,而是抬起,用食指轻点两下自己左肩上的衣服绣纹。
那是只黑色的凤凰,绣工极其细致精美,飞翔的姿态从右下往左直上,轻盈优美的尾部展开在右袖与右边的袍身,双翅拍展,身躯横过被布料包裹着的健硕胸膛,头部搁在了适才被他用手所指的左肩,途中换成水蓝绣线的眼睛似千年寒冰,神态高傲轻狂,冷冷睨视着所有与牠对上眼的人,将原属死物静止的瑞鸟点缀得活灵活现。
凤是西斐的国徽,是西斐灵兽,除了皇后与高级官员,其他人一律不得匹配。就连女子出嫁时所谓的凤冠霞帔,也必须避开凤这种纹饰,统统更换成其他对象。
“少爷,这人是西斐的高阶官员,咱招惹不起。也许真的是认错了,这位小、小鲍子,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嘛。”郭公子身后小厮瞅见那只凤,忙上前小声解说并劝阻。
“抱歉,这位大人,是小的认错了。”郭公子讪讪抽回手,眼睛仍是忍不住最后偷觑眼前与他记忆中的秦咲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一眼。
不可能会是吧,他瞅着自己的目光与他身后男人衣服上的凤灵眼睛一样,冰冷无温,对自己毫无半点熟悉之感,真的是认错了。
“跟我走。”月阳炎是不懂郭公子心情有多失落,但觉得他很碍眼,连让他多看秦咲一眼都不愿意,拉着秦咲就往大门走。
秦咲没有抗拒,她也很想离开这个地方。
直到月阳炎将她塞进马车,边跟进来边命车夫驾车离开,她才踌躇着开了口,“刚才的事,谢谢你。”因为他一副施了恩,总是好像要教人记住不忘报的样子,她先行一步道谢,免得之后又要挨他的羞辱捉弄。
“刚才那个男人喊妳笑儿?”月阳炎刻意把笑儿两字昵称加重,很咬牙切齿的那种。
“刚才的事你都听到了多少?”不是笑儿,是咲儿。她不会去纠正,从来不会,也没有那个必要。她现在最紧张的,是身分是否有因为郭公子方才的纠缠在他面前稍有败露的痕迹。
“现在是我在问妳话。”其实只是从,咲儿,妳为什么不承认?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妳可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我……开始而已。不过他故意不说出来,因为他以为,此刻她是在掩饰在入朝任职之前与另一个男人的瓜葛,还是该死的在他面前。
总是一副对他没任何兴趣的样子,总是摆出一张“我是正常人,不像你一样变态”的嘴脸,结果呢,天知道她之前跟刚才那个男人有没有做过什么龌龊的丢脸事,有没有允许那个男人对她做过比他做过的更深入的种种……
等等,月阳炎很用力地将脑海中模糊的想法全部用力铲除,他没有兴趣知道她跟其他男人之间的事,何况她刚才不是说不认识吗。
好,好极了。不管她之前发生过什么,现在能时常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他。等时间一到,他会尽一切所能,使她将其他人、其他事忘得干干净净,满脑满心都只塞满他一个。
“你刚才不也听见那个人说是错认吗,如果是你想喊我笑儿,你也可以喊呀。”她就是算准了他不会喊才会这么说。也算准了他对没兴趣的人和事物不会插手去管,才会尽量弱化郭公子的存在,好让他别想着从郭家那边着手调查任何事。
“妳的名字真是连一文钱都不值。”月阳炎冷冷哼着笑,给出一如既往的嘲讽。
很好,是他平日的态度和作风。
秦咲暗暗松口气,继续诱导着他,反唇相讥,“那是,在下的名字哪像大人的,就算拿到集市去吆喝喊卖,也能卖到价值千金万两的价钱。”
呵呵呵,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偷笑,看着他用手抓扒起不知何时又变成披头散发的长发藏住在额头若隐若现的几条青筋。
“停车。妳给我下去。”前一句是对车夫说的,后一句则是给她。
月阳炎直接赶她,免得她继续在他面前像团想找他干架的火球,不停滚滚滚,害他想踹死她又觉得自己太狠,想扑灭她身上的火焰又觉得惩戒的威力不够。
他是真的不明白,平时多顺着他的意多一些,对她来说是不是就那么痛苦、那么难以忍受?是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真的这么大,拿对女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根本就不管用?
“大人,再见。”她恨不得永远跟他不再见。
从车里钻出来,发现马车竟然停在她家门口。秦咲愣了愣,忍不住回头想对车内那个心情极不好的男人说些什么,却发现马车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