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男归我管 第五章
第三章
笔试时间从上午九点半到中午十二点。
面试时间则从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始,没有确切的结束时间。
回想稍早的笔试,白雪苹实在很庆幸,她有上到专长皮鞋的意大利籍老师的课。
老师对皮质认识相当广泛,且很懂得利用该材质进行设计。
她很喜欢老师的设计概念,先研究材质之间的差别,再利用其特质设计出特别又舒适的鞋款。
她觉得这点跟爱情有点像,都要先了解本质,而非天马行空的空想,才可能拥有最适切的创作。
了解素材本质很容易,但了解男人可就没这么简单,套句美国影集“Dr.house”常说的话,人都会说読.
不管是有意或者无心,人都太习惯隐瞒部分的自己,甚至在有人戳破它时,还会觉得被冒犯。
白雪苹常想,如果每个人都能坦率表达自己的渴望,公开接受自己的过去,是不是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孤独?
这一点是很公平的。
不管我们出生背景为何,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悲伤秘密,一块我们极力隐藏、鲜少对人松口的秘密。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二是深怕爱自己或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伤害。
白雪苹坐在会议室里舒适的椅子上,看了眼手表,再拿出从网络上打印下来的考试说明。
“五十二号。”她轻念出声。
她估计应该可以面试结束后再去吃饭,否则以她现在轻微胃绞痛的可怜状,吃什么东西都如同嚼蜡。
下午一点三十分开始面试,共有五间meetingroom,所有人员分成五批面试。
所有过程都有录像,由第一位面试主管筛选饼后,第二阶段则由五位主管交叉审核,最后交由总经理裁定,总监签名同意。
白雪苹没想到面试主管这么能聊,每面试一位几乎都要花上十五分钟,等她面试完时,已经下午四点左右。
前脚刚从meetingroom走出来,精神一放松,她满脑子只剩下斗大的几个字——
饿!
超饿!
饿死啦!
她快速往大门移动,决定要先狠狠吃上一顿。
随便来点什么都好,现在她饥饿的等级,绝对可以把卤肉饭吃得像满汉全席一样美味。
饿昏的白雪苹正要踏出大门的那一秒,眼尾一扫,恰巧看见阙仲典正在跟一名背对她、西装笔挺的男人交谈。
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再离开时,阙仲典像感应到特殊的注视,立刻侧过头,锐利视线穿透半个大厅的距离,直接射向她。
白雪苹被他强悍眸光锁住所有动作,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低声说了句话后,便朝自己大步走来。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她发现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早上被他轻轻一吻的手背,也开作怪起来,正隐隐发烫着。
每次只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脸红心跳、浑身不对劲。
“一切顺利吗?”阙仲典走近她身边,敏感地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当他在她面前站定脚步时,她还试着不着痕迹往后退一小步。
她的考试不顺利吗?
“还不错,面试我的主管人很好,感觉他好像还满喜欢我的作品。”她深吸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感觉压进心底,水眸浮现担忧。“你呢,来得及赶回来考试吗?”
阙仲典淡笑不语,虽然他没说话,但白雪苹自动将他的反应归类为“安全上垒”,结局完满。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他轻松开启另外一个话题。
“不是累,是饿。”她垂下双肩。
“嗯?”他困惑地轻皱眉。饿?
“你中午有吃东西吗?”见他点头,白雪苹觉得双脚虚浮,有点撑不住自己了。“我没有,本来以为面试速度会很快,结果一直饿到现在,我饿到全身都在发抖。”
“我知道这里有间不错的日本料理店。”
“贵不贵?”她摇摇头。“算了,听起来好像很贵,我现在没有钱去吃贵的东西。”
依照她现在饥饿的级数,根本是随便吃随便美味,实在没必要去吃“贵松松”的日本料理。
“我请你。”
他要请?白雪苹露出狐疑又带点戒备的眼神。“为什么?”
“当作你替我担心的谢礼。”阙仲典坦然的态度,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很难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替你担心就有免费的饭可以吃?”她惊诧地瞠大亮眸,“下次有这种好康记得叫我一下。”
闻言,阙仲典微愣,随即低笑出声。
“不是说饿了?”他迈开长腿往前走。
“是快饿死!”白雪苹露出一脸“我真的快不行了”的模样。
现在她懒得跟他辩,既然人家都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那就去吃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过就是一顿饭,能贵到什么程度?
虽然他说要付钱,但她没有理由让他破费,大不了到时各付各的,先吃再说。
她真的好饿啊……
听了她大方坦率的话,阙仲典的嘴角不自觉又向上扬了几度。
他伸出手模模嘴角,察觉到她对他的影响力,她的不做作、善良、单纯、热情,每一项在她身上展现的特质,都让他想更进一步了解她、靠近她。
在阙仲典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间装潢讲究的日本料理店“京都”,白雪苹一踏入店门口,一颗心立刻往下沉。
她甚至不用看菜单,光看店面装潢典雅的等级,就知道这一餐搞不好会吃到让她必须跑去领钱。
不过,阙仲典完全没给她反悔的机会,毫不迟疑的走到座位,态度坦然地交代服务生,先送来可以立刻品尝的餐点,然后才坐下来慢慢点菜。
服务生很快端上热茶、冰水、热毛巾,还有十几个小碟子盛装的精致轻食,整个点餐过程,白雪苹根本就像个一边吃零嘴,一边看好戏的观戏人。
服务生仔细解释每一道菜的用料跟烹调,阙仲典则频频询问她爱吃的口味,“偏咸还是偏辣?”
望着那双漂亮的黑眸,宛如贵族般的优雅举止,她实在无法把“有得吃就好”这种话说出口,只好说出“接近日本人真正的口味就好”这种话。
服务生退下后,他朝她投来一记询问的眼神,白雪苹耸耸肩,“我对日本人的口味还满好奇的。”
话一说完,阙仲典勾唇浅笑。
好奇很好,一个对任何东西都能保持好奇心的人,最适合从事创意的工作。
这类人勇于挑战,又有足够的好奇心,能大量吸收不同的知识。
整个进餐过程,他们很少交谈,直到把自己喂到八分饱时,白雪苹才心服口服地点点头。
餐点好吃没话说,尤其是握寿司跟海苔寿司,好吃到让人好想天天光顾!
阙仲典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一餐满意得不得了。她一向都这样吗?把所有情绪如实表现在脸上。
“东西还合你胃口吗?”以前他问这句话的用意,主要出于社交礼貌,但在面对她时,是出于真心想知道。
“这里的握寿司跟海苔寿司,好吃到会让人想喷泪,如果可以天天吃到这么美味的寿司,我就死而无憾了。”她灿亮着双眼,紧握着手中的乌木筷子,露出认真向上苍祈祷状。
“哪有这么夸张?”阙仲典看着她,低笑开来。
“你不要以为我在演戏,我是真心喜欢这里的寿司,如果价格能便宜一点,我说不定会天天来这里报到。”白雪苹说得很是认真。
她盯着他脸上帅气到翻掉的微笑两秒,像要躲开什么致命的攻击般垂下目光,幽幽开口,“我发现了一件事。”
“嗯?”他回过神。
“你好像很爱笑?”她试探性地问,抬起眼快速看他一眼。
“跟你在一起时,笑的频率是高了一点。”
“为什么?”她垂下目光,眼珠子左右游移了几圈,有点受伤的问:“我看起来很可笑吗?”
闻言,他优雅地低沉笑开,“我不会这样形容。”
他不懂,她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当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会忍不住微笑时,通常只代表一件事:他对她十分有好感。
“不然是怎样?”白雪苹眨眨眼,压低音量问道,“难道是我做了什么蠢事?”
“都不是。”阙仲典将她可爱又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跟你相处时,我感觉很自然、很舒服。”
“因为心情变好,就笑出来了?”她露出困惑不解的狐疑表情。
“大致上是这样。”他轻笑。
她瞪大亮灿灿水眸。“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很柔软的抱枕。”
“为什么是抱枕?”阙仲典听见她的比喻,在脑中换成具体影像,莞尔一笑。
为什么?
白雪苹愣了一下,思忖两秒后,心无芥蒂地开口。
“大概是每次回家跳上沙发,抓起我的大抱枕时,就会舒服到忍不住想要微笑,然后我会打开电视,往往不到半小时,我就能睡倒在沙发上。”
“你常把自己搞得很累?”
“我也不知道怎样算把自己搞得很累,不过,我很清楚自己还满重眠的,有机会睡就睡,我的好姊妹常说,能睡就是福。”提起妍熙,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阙仲典看在眼里,却没有唐突问出口。
此时她脑中都是妍熙刚离开那个臭男人时,每天忧郁又难以入眠的憔悴模样。
生下那个臭男人的小孩,也就是可爱的乐乐后,不管她怎么鼓励妍熙,妍熙却已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
白雪苹陷入思绪里,而他则在旁静静观察着,直到手机震动,他才轻声对她说了句抱歉后起身接电话。
阙仲典很快结束电话,回座位时,她刚好站起身。
“要走了?”
“嗯,晚点还有事。”今天她要去书店接乐乐,把她带回家洗澡、哄她睡觉,让妍熙今晚可以轻松一点。
白雪苹与他走向大门,经过柜台时,她直觉要往那里走过去,却被他拉住手臂。
他对她摇摇头,不用言语,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把账单付了?”她的注意力不在谈话上,而是被他握着的手臂。
两人肌肤碰触的地方热得发烫,白雪苹发现自己不但不讨厌,反而还有种喜悦的感觉。
她又来了。
白雪苹轻微一震,难道自己对他……
阙仲典缓缓拉开一道微笑,“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
“可是让你请客,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们才见过几次面就让他请客,尤其还这么贵,她良心过不去啊。
“没关系,下次换你请我。”
听见他暗示两人还会再碰面,白雪苹顿时觉得手臂的热度迅速席卷到全身,令她浑身发烫不已。
她呆呆望着他。
那对深邃的黑眸里,她看出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充满吸引又带着令人心跳加速的侵略魔力。
在两人注视的目光里,她很清楚读出一条讯息:他想追她,而且还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模样。
重点中的重点是——
她的心居然因此不断冒出甜蜜的泡沫……
当暗示变成明示,他们也越走越近。
一开始是他请她,后来她抢着回请,然后他又使出先把账单付掉的大绝招,结果一来一往,一直约出去吃到……不知道第几顿饭时,两人心里都吃出了一股亲昵感。
渐渐的,每个星期五、六晚上,是他们约会吃饭的时间,甚至不用明说,下意识便会把这两天晚上空出来,跟对方出去约会。
爱情,对有些人来说,是一场语言的交流。
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不需要言语的默契互动,就像有一部电影,讲述语言不通的两个人,也能透过隐隐约约的默契,谈一场恋爱。
今天是星期六,两人照例约出来吃饭、看电影,从戏院出来后,阙仲典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开车上阳明山看夜景。
此刻,他们坐在情人坡上看夜景,手中各自捧着一杯热咖啡,边喝边聊天。
“我有个从小到大的好友,邀我参加他的生日party,可是他提出一个要求,让我很苦恼。”阙仲典转头,专注看着她。
“什么要求?”看他皱眉,她也忍不住苞着皱起眉头,着急追问,“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没有人能帮我,除非——”他嘴角一撇,潇洒笑开。
“除非什么?”
“除非是真心……”
“除非真心想帮你?”白雪苹眉头皱得更深了,没察觉他正在偷笑,掏心挖肺地表明,“我既然开口问,当然是真心想帮你。”
“不是,他要我带个想认真交往的女人一同出席。”阙仲典伸手揽住她的肩,往他怀里一带,用身体为她挡去夜晚冰冷山风。
白雪苹屏住呼吸,瞠大双眸看着他,原本感到寒意的背部,突然变得好温暖,令人眷恋。
他刚刚说什么?什么“带个想认真交往的女人一同出席”?她感觉脸颊一片热辣辣。
他在暗示什么吗?
“雪苹,你愿意陪我出席吗?”他凝望着她,态度再认真不过。
“这是告白,还是单纯邀约?”眼珠灵动转了半圈,她双手抱胸,抬高下巴,慧黠发问。
阙仲典愣住一秒钟,随即低笑开来。
“借邀约之名,行告白之实。”他耸耸肩,坦承相告。
“真诚实。”她在嘴里嘟囔。
“你不喜欢?”
“我喜欢诚实的男人,不喜欢任何欺骗或隐瞒。”
“你现在是假借赞美诚实之名,行告白之实?”他收起笑脸,双眼直盯着她,唯恐漏掉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少得了便宜又卖乖。”白雪苹没好气睐他一眼,感觉脸颊又烫了。
阙仲典看着她脸上美丽的红晕,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仍想听她亲口把话说出来。
在压上她诱人粉唇的前一秒,他撇嘴一笑,嗓音粗嗄,低问了一句:“结论是?”
“那天我应该穿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