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娶十两妻 第二章 上山打猞猁
唐纭坐在竹椅上让福九一路背着她回山上,看着沿路陌生的景致和陡峭的山路,她也比较习惯自己穿越的事情了。
对于长相像恶煞的福九也较能够接受,不再对他感到害怕,明白他只是长得较为凶恶,不爱说话,其实人还不错。
知道她受伤,跟牙婆子打完契约后便背着她上医馆,让大夫帮她疗伤又抓了几帖伤药,还默默到衣服铺子买几套让她换穿的衣服,甚至买了张竹椅让她坐在竹椅上好背着她回山上。
在古代她举目无亲又人生地不熟的,目前只能依靠福九,至于未来,恐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可是莫名的,当她看着福九,竟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感觉从何而来她不知道,但目前的她也不想去想那么多。
福九背着唐纭,步伐稳健轻快绕过树荫浓密的弯弯曲曲小径上山,一点都没让她感觉到颠簸不适。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远处一座用竹篱笆围起的院墙,里头是木头搭建而成的小屋子,渐渐的出现在眼前。
绕过竹篱笆,进入这个小院子,院里有一口水井,旁边一排排架子上挂晒着许多皮毛,院子中间架着两根竹竿,上面挂着许多风干的腊肉条。
愈往里头走她的表情却愈是惊恐,看着这座小院子里吊着由各式各样猎物风干的一条条腊肉干,还有像是处理到一半的皮毛,一种惊悚的感觉不禁窜上。
她的老天,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尸体,这福九该不会是变态吧?
要是她脚伤好了想要离开,生命会不会有危险?!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冷汗涔涔。
就在她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全身哆嗦发颤时,福九已经将她背进屋,直接推开屋内唯一的房间门扇。
“这间是我平常休息的屋子。”背对着她的福九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径自对她说道。
一听到他这么说,唐纭全身寒毛竖起,休息的房间?他想做什么?!她惊恐的看着这收拾得很整齐,只有简单几件竹编家具的房间。
“这间房间先给你用,这几天我在外边搭床休息即可。”福九蹲,小心翼翼的将背在背后的她放下。
先给她用?意思是两人不会一起用……一听到他说这句话,唐纭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引人非议,隔几天我在一旁空地再搭间屋子给你。”他扶着她小心的坐到用竹子搭的床上。
真看不出来福九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从他的谈吐和沉稳的态度看来应该是有受过教育的。
她今天要是被那些泥腿子买回去,现在回到家,恐怕是早已经奋不顾身的扑上来了。
唐纭才刚在床边坐好,欲将受伤严重的腿放到床上,外边院子便传来像雷鸣般震天价响的开朗喊声。
“福九,福九,我听阿旺说,你今天真的买了个媳妇回来给你暖床了,我就说,一个大男人没有媳妇成何体统……”
唐纭还没从这雷鸣般的大嗓门震撼中回神,说话之人已经进入屋子,打算一睹为快看看福九买回来的媳妇。
唐纭眨着眼睛看着冲进房间的老人,只见他白发苍苍但肺活量却很大,一踏进房间先全身上下将她打量一番。
“老家伙,这是唐纭,你让我去买个女人回来,我买了,你以后别再拿女人的事来烦我。”福九睐了老人一眼说道,好像这会买下唐纭是逼不得己,都是眼前这老人出的馊主意。
“你说什么?你买的就是这个女人?!”听完福九说的话,老人像是炸开锅一样发怒,跳脚惊声质问。
福九点头。
本来一进屋瞧着唐纭愈瞧就愈不爽的老人,干枯的手臂直指着她惊吼,“福九,这就是你浪费一窝狐狸换回来的赔钱货?!”
唐纭额际瞬间出现好几条青筋,赔钱货?!
这是哪里来的老头子,竟然一进门就吼她是赔钱货!
“你不是让我买个婆娘回来,现在买回来,你又有什么问题?”福九一脸不解的看着瞬间怒发冲冠的老人。
“什么问题,你没眼睛不会看吗?这女人脚受伤,说不定以后是个瘸子,还有她这么瘦,身上没二两肉,以后肯定生不了孩子。这女人有什么好,一身细皮女敕肉一看就不会伺候你!”老人的嗓门几乎快把屋顶给掀破了。
“瘸子也没关系,我不需要人伺候。”这老家伙是怎么样?念了那么久自己都不愿意买个女人回来,现在买回来了,他又嫌弃个什么劲?
“重点是,这个女人一看就不会生、不能生,你看她那干扁的身子能生吗?她能给你传宗接代吗?”老人声嘶力竭的吼着。
坐在一旁听着这一冲进屋子就把她嫌得一无四处的白发老人,唐纭整个人几乎要炸毛了,什么叫做她一看就是不能生孩子,他又知道她不能生了!
还没等唐纭出声为自己平反,老人手指着大门,激动的命令,“你现在马上把她扛下山去跟牙婆子换一个,换个丑点的暴牙歪嘴的都没关系,重点要大,大屁|股才能给你生十个八个猴子,你懂不懂?去换,马上背下山去换,这一种赔钱货不能要,她连生只猴子都困难!”
尼马的,大屁|股?
金刚猩猩的屁|股最大,他怎么不去娶!福九对于老家伙的愤怒似乎习以为常,抱着胸定定的看着老人,缓缓丢出一句,“没女人了,她是最后一个。”
“什么,没女人了?”
“牙婆子早收摊走人了,现在市集上已经没有人在卖女人。”福九一副不将老人的愤怒看在眼里,冷冷的告知他。
“你说什么,走人了?原来她还是个货底赔钱货,难道叫你认赔,赔上一笼狐狸跟十两银子?你会不会做生意,你不知道那一窝狐狸比这女人值钱多了?”一听到牙婆子跑了也没其它女人可以换,老人更是气得惊天大吼。
狐狸,狐狸,在这老人眼里她竟然比一头狐狸还不如!
唐纭怒气冲天的瞪着老人,她是穿越没看好时辰是不是?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十项全能的女性来到这破不拉叽的古代,竟然被一个老人如此嫌弃,真是气死她了,这还有天理吗?
最过分的还比不过一窝狐狸!
虽然皮草是很贵,可没有人命贵!
这老头是人老眼花还是脑袋被门夹了,竟认为狐狸比她值钱!
气得恼火的她想下床跟老人理论,可是偏偏她稍微动一下受伤的腿,一股剧痛便直接窜上脑门,痛得她冷汗涔涔全身发颤,根本没有多余的战斗力去争辩什么。
“还有这女人看大夫的银两,也是你出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下来赔多少钱?”
“我不打算换人,老家伙你不用再说了,就此打住。”福九不想继续在这话题上打转,断然拒绝老人的命令,直接叫老人闭嘴。
其实他也不知怎么了,他对唐纭就是有一种执着,尤其当她撞上他向他求救时,她幽幽含泪望着自己的眼神,他竟会不自觉的感到心疼。
看到牙婆子那样对待她,他整个人瞬间怒火中烧,脑子里想的是不能让她再回到台上被人拍卖,他要保下她,才会根本不计较狐狸能卖多少钱,将那笼狐狸往牙婆子砸去。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福九竟然不听他的话把这个女人给换了,这点让老人差点气煞,气呼呼的对着福九怒吼,“不想日后后悔,就赶紧把她扛去找那牙婆子将人还给她,把狐狸要回来!”老人吼完便愤怒地拂袖而去。
唐纭有些心慌的看着忿忿甩门离去的老人背影,担心福九会听老人的话,将她送回给牙婆子。
福九看到她脸上的惶恐,便开口安抚她,“你不要将老沈这家伙的话放在心上。”
“老沈?”
“就是刚刚那老家伙,这附近的人都叫他老沈,以后你也这么叫他吧。
“嗯……”听他这么说,唐纭心下便安心多了。
看着老沈怒气冲冲离去的方向一眼,她暗暗的在心头发誓,士可杀不可辱,这份污辱等她腿伤好,她一定要让这不长眼的老头知道他有多狗眼看人低!
唐纭躺在床上看着敞开窗户外的蓝天,经过这一阵子的休养,她的腿伤也好了大半,这期间福九又背着她下山到叶大夫的医馆去换过几次药。
知道她行动不便全身是伤,更花了点银子请了住在附近山坳一位叫玉桂婶的妇人过来帮忙她擦澡、换衣裳、煮饭,每天帮她换药。
平心而论,福九对她不错,也没有把她当成暖被婆娘的意思,这点让她更是放心了不少。
她看福九算是个老实好人,日后待脚伤好了也比较适应古代生活时,也许可以跟福九商量让她离开,至于他给牙婆子的银两和那笼狐狸的钱,她会想办法赚钱分期还给他。
只是……这穷乡僻壤荒山野岭的,据她打探,这里一般的农户一年赚个二十两银子就算顶天了,不可能有太多收入,她该找什么工作来还福九钱呢?
她问过了,那窝狐狸就算在他们这乡下地方卖出去,最少也要五十两,加上那十两银子,总共要六十两银子。这笔银子对于现在一穷二白的她来说简直是笔天文数字,该怎么筹钱,实在很让她伤脑筋。
就在她烦恼着该怎么向福九提出她心里的想法时,穿着蓝色粗布衣裤的玉桂婶,已经绕过她窗前的竹篱笆走进来。
玉桂婶大概四十来岁,脸圆圆肉肉的,见人就笑咪咪,干起活可是利爽又心细的人。
“唐姑娘,你今天好些了没?”玉桂婶的撩开门帘进屋,边笑问着边将手上提的竹篮子放在桌案上,将里头她刚做好的饭菜一盘一盘的拿出来。
“吃饭了,今天玉桂婶又给你炖了只山鸡,你一会儿多吃点补补身子,瞧你瘦的。”
“又是山鸡!”
“叶大夫告诉福九要给你吃点好东西,说你太瘦没滋补,脚伤不容易恢复,让他多抓些山产让你补身子,因此他今儿个便先抓了只山鸡来给我再出门去打猎,让我今天再炖给你吃。”
“福九又去抓山鸡给我进补了?这满山的山鸡大概快被他抓光了。”这一阵子福九三天两头抓山鸡来让她进补,还有其它的山产,补得她都胖了一圈,再继续补下去,她大概要向神猪看齐了。
“呵呵,唐姑娘,你说的夸张了,这满山的山鸡是怎么也抓不完的。”玉桂婶捂着唇笑着,“不说这些了,快趁热吃了,脚伤才好得快。”
“嗯。”唐纭拿过调羹小口喝着。
玉桂婶坐到她身旁,微笑的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鸡汤,“唐姑娘,说起来福九对你真不是一般的好,你没考虑就跟着他过吗?”
这一问让唐纭差点被嘴里那口鸡汤给呛着,用力拍着胸口,难受的咳了两声,“咳,玉桂婶,你在说什么啊?”
“别害臊啊,玉桂婶是跟你说真的,不跟你打趣,玉桂婶认识福九以来,还没见他对哪个人像对你这样上心的。”
“玉桂婶,福九只是见义勇为,并没有那种想法,因此我也没有那种想法……”
“玉桂婶知道你对福九还没那个心,我对福九的为人也很清楚,他是不会强迫你记着他那份恩情以身相许的,不过,你可以试着发现福九的好,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玉桂婶拍拍她的手背劝说着。
呃……唐纭真不知道怎么响应玉桂婶。
就在唐纭尴尬不已之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唐纭将碗里最后一口鸡汤喝光,搭着玉桂婶的手拐着脚朝屋外走去。
看到福九推了一辆木制的轮椅,还有一对拐杖进入院子,唐纭错愕的看着那轮椅,“福九……这是你特地做给我的吗?”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坐坐看这高度合不合适。”福九将轮椅推到她面前,扶着她小心地坐到轮椅上,然后推着她试试轮椅的灵活度。“有了这轮椅跟拐杖,以后你就可以到外面走走看看,不用每天待在屋里。”
“福九,谢谢你。”想不到福九这样为她设想,这让唐纭心底有说不出的感动。
“不用谢我,我说过,我会护着你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他蹲拿起榔头跟钉子在门坎钉了块板子,让轮椅可以顺利进出。
看着福九为他打造的“无障碍空间”,唐纭的记忆回到他救她那天,他炯亮的眼里凝满着真诚对她说了那句承诺——跟了我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她真的相信了他,也愿意跟着他……
“其实福九你可以不必对我这么好的,也不用这么麻烦,我的腿再过一阵子也能走了。”
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阳光打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柔和微笑,不同于以往的豪迈粗矿,这样的他看着更加顺眼了,感觉自己没有像之前一样还保持着一份戒心,如今有的只是对他的感激与好感。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他放下手中工具,“你不必放在心上,目前你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伤养好,其它的别多想。”
“嗯。”看着他真诚毫无虚假的眼神,唐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推你出去走走。”他推着唐纭出院子,往外头小径走去。“你会喜欢这里的,以后我上山打猎你就可以不用一直待在屋子里,可以到处走走看看,才不无聊。”
“嗯。”看着眼前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又看了眼身后福九这个粗矿豪迈的暖男,她突然觉得,其实穿越到这里好像也不错。
“福九,你真的要上山打猞猁?”唐纭撑着拐杖跟在肩上扛着一些工具的福九身后走了出来,担忧问着。
福九停下脚步,点头,“昨晚,山上的老林来找我时所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唐纭担忧点头。
“这猞猁已经咬死好些家畜,人也被咬伤,甚至咬死好几个,不打不成,我时常不在,万一哪天我出门狩猎,猞猁闯进屋里,你脚受伤又跑不动,只能成为猞猁的猎物,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因此只能主动出击,避免夜长梦多。”
其实这么说只是安慰她的说法,他不想告诉她最主要的原因是叶大夫同他提起,她的脚伤看似已痊愈,事实上得好好休养几年才有可能完全康复,但若是有新鲜如老虎猞猁等猛兽的骨头用来浸泡药酒,这脚伤不用半年便能痊愈。
“可是,福九,猞猁是很危险凶猛的野兽,你一个人怎么有办法对付得了,你多找几个人去吧。”她伸出手紧握住他的大掌,担心地说着。“阿旺呢?他不能跟你一道去吗?”
温柔丝滑的触感麻麻痒痒的窜进他心窝,这奇异的触感让福九眼底闪过一丝惊奇,不解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小玉的爹前天摔伤了,阿旺过去帮忙,放心,我一个人行的。”
“可是……”
“放心吧,狩猎我很拿手,尤其是对付那些凶猛野兽更是有把握,你不要为我担心。我这些天不在,你记住要把门窗掩好上闩,不要让不认识的人进屋,还有不要随便出院子,知道吗?”
福九反握着她柔女敕的手捏了捏,安抚她有些紧张的情绪,却没有想到一握上她的手竟然有一种不想放开的冲动。
“真的一定要去吗?”这一阵子她听了玉桂婶稍微讲解了下,知道愈凶猛的猎物得愈往深山里去找,而且也愈危险,每去一回都是在搏命,即使是经验丰富、身手不差的福九也不能轻忽。
“是的,我不能放着让猞猁出来伤人。”他拿过一旁的弓箭,拉了拉弓测试。
“是因为我吗?”其实打猞猁这事福九本来是不同意的,她也知道陈掌柜想买猞猁皮的事,福九都不为所动,直到老林这几天看到猞猁在他们家附近徘徊,这才让福九改变主意。
她现在是个瘸子,一旦猞猁出现,她只有成为猞猁午餐的分。
还有,前些日子福九背她下山换药,他和叶大夫后来背着她不知谈了什么话,她只隐约听到“兽骨”、“脚伤”等片段字句,这才隔几天而已,福九便要上山打猞猁,肯定与她有牵连。
福九看着她那双翦眸里凝满了担忧,揉揉她的头,“你别胡思乱想,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担心猞猁闯进来是其中一个原因,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大主因还是这只猞猁很值钱。
“之前便有人出价千两让我上山猎杀猞猁,当时我没答应是因为觉得价钱过低,现在有人出二千两,我自然同意上山打猞猁。”
“真的!”可她才不相信他说的。
“傻瓜,当然是真的,我会选择猎户一职自然也是看上这钱赚得快赚得多,钱赚得多的行业自然有风险……”看着她的澄澈眼神,福九发觉自己谎快编不下去,赶紧又找了其它可以让她信服的理由。“还有……因为我日前看中了山下一座三进的院子,这才会答应猎猞猁,你别胡思乱想。”
“真的是这样吗?”
他慎重点头。“是的,我也不想一辈子在山上当个猎户,趁着年轻存点钱,下山买座房子,将来还能做点小本生意。”
她眼里写着不相信,可是也没戳穿他,“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福九听着她的央求,心里感到从来不曾体会的关怀,像有一股暖流流淌过。
“福九,我知道我怎么劝你,你都一定不会打消上山的念头,但是……你答应我……”
她猛地向前一把抱住福九,脸颊贴在他胸口上,软软的央求,“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把自己平安带回来,好吗?”
“好,我答应你,最慢十天,不管有无猎到猞猁,我都会回来,不让你担心,我不在期间好好照顾自己。”她第一次这么主动,让他惊愕得两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是不是该抱住她,心下狂喜不已。
可现在不是咀嚼这份狂喜的时候,压下心头的欢喜,模模她的脸颊又看了她一眼,福九依依不舍转身出门。
“福九,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唐纭在他身后大声喊着。
家,福九愣了下,家,他有家了,一个有唐纭的家这份认知,让他脚下步伐似乎走得更稳更踏实了。
唐纭愣愣站在原地,眼神发直地看着福九消失在林子里的身影,她不想哭的,可是心里百般滋味翻涌着,眼泪不知怎地便掉下了。
福九这男人,真当她那么好骗,其实这会儿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他上山全都是为了她,为了猞猁骨,为了治疗她的脚伤……
别说在古代,即使现代也没有哪个男人可以为她如此豁出生命的,也许他没有太多的钱财,也给不起她锦衣玉食的生活,更不善言语,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她开心,可是却给她最诚挚的关心贴心。
福九为了让她的脚早日复原,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深山用生命与凶猛的猞猁挣命搏斗,这叫她如何不动容……
上山打猞猁的福九还未回来,这日,闲着没事的唐纭撑着拐杖提着花洒在院子里四处走动,替爬满竹篱笆的金黄灿烂的丝瓜花、地瓜叶浇水,一旁还有快要可以收成的翠绿小黄瓜。
这些新鲜翠绿的小黄瓜再过四天,等福九回来时就可以收成了,她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着要怎么料理这些看起来很好吃的小黄瓜。
这时,竹篱笆外传来一阵怒骂恐吓声,她疑惑地站起身循声望去,赫然发现是老沈跟三名穿着一身利落黑色短打的男子起了争执,甚至操起扁担作势要干架模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放下手中花洒,撑着拐杖向前去一探究竟。
“你们要我说几次,这里住的是我媳妇跟儿子,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快给我滚!”老沈举高手中扁担怒喝,“我儿子现在不在,别想骚扰我媳妇。”
儿子,媳妇,老沈怎么突然改口这么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纭又细听了一下他们争执的内容,马上顺着他的话尾喊了声,“爹,发生什么事情了?”
由他们谈话内容听得出是在找人的,只是……找人而己,老沈为何这般紧张,又不让那三人进来问她,这分明有鬼啊!
“请教一下,你丈夫在吗?”几名黑衣人无视老沈手中那随时会落在他们头顶上的扁担,冷声问道。
“我丈夫?我爹不是说了我丈夫不在。”唐纭故做不解地看着黑衣人。“他下山做工去了。”
“做工……”为首的黑衣人沉吟了声,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就跟你说了你们还不相信,我儿子下山干活了。”老沈对着唐纭猛使眼色。
老沈的暗示唐纭自然是心领神会,故做一副单纯山野村姑的模样,用力点着头,满嘴胡扯的故意误导着这几人。
“是的,山下的江员外要盖新别院,招了好多工人,最近山上没有什么猎物可抓,我家相公就跟着附近的阿松一同下山找活计,几位大爷若要找他,恐怕得下山才找得到人。”
“听到没有,还不快滚!”
其中一名黑衣人根本不将老沈的怒吼威胁放在眼里,拿出怀中一幅人像画一抖,“不知你是否看过画像上的这个人?”
唐纭眯起眼睛细看着画中男子,真是面如玉冠,俊得不像人,一双微挑的丹凤眼犀利得不象话,眉宇间却带着一抹英气和倨傲的贵气,她怎么可能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画中这男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
不等唐纭开口,老沈就抢着道:“没有,没看过!”
瞧老沈那急切否认的模样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没有,几位大爷,我没有见过画中这位公子。”她摇头。
欸……不过再仔细一看,这个美男的眼睛跟福九还真有一点点像,不过福九是个大老粗,一张脸被一把跟鬃刷一样的大胡子给遮住了。
浏海也长得都快盖过眼,有时还戴了个斗笠跟个河童一样,根本看不出美丑,哪能跟这美男相比。
“没有吗?”几名黑衣人摆明了不相信。
“是啊,几位大爷,画上这男子长得这般漂亮,要是曾出现在我们山村里,早就引起一阵轰动,我也一定多少会有耳闻,没理由会不知道的。”唐纭说着。
三名黑衣男子想想也有理,其中一名遂说道:“那打扰了,我们到下个村找找。”
“几位大爷慢走。”
看到三个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径时,老沈这才松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喘大气。
唐纭为他端来一杯水,“喝吧,老家伙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刚还喊我爹来着!”
“我可没有一天到晚喊我赔钱货的爹,刚才要不是为了替你解围才便宜了你,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唐纭回瞪他一眼。“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看到那三个黑衣人会紧张成这样?”
老沈喝了口水,看着被林荫稍微遮蔽的天空叹了口气,“唉……还不是担心福九又出事……”
说起来,这老沈为福九也可以说是操碎了心,这是怕福九在无意间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吧。
她刚到山上时,一次老沈提着坛酒到家里来找福九一起喝,喝着喝着两人便拼起酒来,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喝得酩酊之际,老沈开始说起醉话,从他醉话中得知,原来福九曾经命在旦夕,是老沈发现将他救回,并将福九当成自己过世的大儿子来疼爱照顾。
事后,她找了个机会偷偷问了玉桂婶,这才知道原来福九是老沈在后山一处山坳打猎时发现的,当时福九满身是血,情况非常糟糕,是老沈把他救下。
当初老沈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花光积蓄才将福九给救醒,而福九醒来后,却忘自己的所有过去。
因此老沈便帮他取了福九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福临九天,不要再发生什么劫难。
所以老沈见到一看就不太善良的三名黑衣人才会如此紧张,担心是福九的仇家寻来,也真难为他对福九这样关心与担心了。
“福九上山打猞猁还没回来吗?”
唐纭摇头。“今天是第六天了,福九说不管有没有打到猞猁,第十天他都会回来。”
“福九的媳妇,这事福九回来千万不能跟福九说,我担心他会想起什么。”听她这么说,老沈放心多了,起码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到福九耳朵里。
“福九的媳妇?”老家伙现在竟然这么叫她!
“难道不是吗?别跟我说你与福九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你还不想嫁给他。”
“你以前可是喊我赔钱货,让福九去把我换了。”
“嗤,你这女人真会记仇!”
“只要是女人都爱记仇!”
“我想开了,我看得出福九对你很好,只要福九喜欢我就不反对,以前我反对是因为你一看就不像个能生养的,福九孤家寡人没亲人,得找个女人多生几只猴子,他才不会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沈感叹的说着。
“你又知道他没有亲人,他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找回自己的亲人不是很好吗?”没有过去记忆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就像她一只不过人家福九是真的失忆,而她却是装失忆,毕竟她也是无法交代自己的出身背景的。
“好什么好,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才糟,谁知道他会不会又遇上什么危险,以前那些亲人说不定是豺狼虎豹!”老沈怒吼了她一声。
老沈一想到当时在山坳下发现一身是血,满身刀伤、奄奄一息的福九,又想起自己大儿子当时也是满身是血地躺在他怀中死去,他顿时像失心疯般的说什么也要将福九救活。
当时他马上丢下手上猎物,疯狂地到处找草药帮福九止血,又让阿旺背他下山找大夫,这才将他救活,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惇感到后怕。
“行了,我知道,我跟福九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你放心,不管我跟福九是不是有结果,我都会对他好的。”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
“不过老沈你也真奇怪,看那画像就知道不是福九,你就跟人家说不是就好,干么这么激动。”这老沈也太紧张了。
“妇道人家没见识,你懂什么,我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听到没有!”老沈又气呼呼地吼了声,“这事不许告诉福九!”
“好啦,我知道了啦。”
奇怪,为何老沈那么紧张?这也太反常了。
该不会是福九就是画像上的人吧,看那画像上的眼睛是跟福九有些像,这让她不禁怀疑,留着一把落腮胡,一脸不修边幅的福九,他真实的模样究竟长得如何呢?
该不会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长得就像那张画上的人一样吧,要不然,老沈在紧张什么?
也许有机会她该让福九把胡子给剃了,这样就真相大白了。
这一晚,唐纭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已经第十天了,一直到太阳下山都还未看见福九回来,这让她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烦恼着福九,想着明天一早去找老沈请他帮忙号召附近的青年一起上山寻找福九时,紧掩的大门像是被人推开,发出“嘎”地轻微的响声。
心剧烈的跳了下,倏地自床上坐起,惊骇的看着外头,仔细聆听各种声音。
山上就连大白天的,只要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很清楚,更何况是夜深人静的晚上,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即使对方已经放轻步伐,但还是可以听到那半夜擅闯进来的人,放轻脚步踩进院子的声音。
她连忙下床随便套件袍子,操起门边的扁担高高举起,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边,心想,这半夜闯进她家的人,不管是小偷还是恶霸,只要不进屋她都能当没这回事,一旦进屋她就打得对方满地找牙。
由于拿着扁担不方便撑拐杖,她拐着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赫然发现来人竟然拿着东西在撬门。
她无声的抽掉门闩,将门扇猛地用力一拉,高举手中扁担往那半夜闯进她家的偷儿头就要砸下去,却被门前那恐怖骇人的猛兽给吓得惊声尖叫,“啊”地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惊恐的看着门前那只猞刺,双腿发软的往后缩。
“唐纭,是我,是我!”猞猁突然说话了。
“啊——”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唐纭根本没听到对方说的话,一个劲的惊声尖叫。
模黑漏夜赶回的福九怎么也没料到唐纭会起床开门,才会被他披着的这张猞猁皮给吓到。
猞猁皮一丢,他赶紧向前握住她的双手安抚她,“唐纭,唐纭,是我,是福九,我回来了!”
被猞猁凶狠的模样吓得不轻的唐纭听见福九的声音这才稍稍缓过来,惊恐的看着整张脸被头发跟胡子遮住,只露出一双凌厉眼眸的福九。
她双手颤抖的捧着福九的脸,不确定的问着,“福九,真的是你……”
“是我!”他握着她的手模着他扎人的胡子。
那扎人的触感让唐纭一颗心回归原地,拍着心脏依旧激烈跳动的胸口喘着大气,惊恐的看着被他丢到一旁的猞猁皮。
“福九,我被你吓死了,你怎么会半夜才回来,还披着舍猁皮……”她被吓得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我在猞猁出没的地点埋伏了九天,这只猞猁始终未曾出现,本想今天放弃先行下山,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下山时,它偷偷来到我身后,扑上来时被我一记回马枪刺进心脏。”福九点亮屋内的照明,一把将她自地板上抱起,跟她解释着,“由于处理猞猁皮费了点时间,再将整只猞猁带下山,这才过了跟你约定的时间,抱歉。”
她拉开他的双臂,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瞧着他,“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衣服跟十天前出去时一样,没有一点破洞,表示他一点伤也没的,可是不听他亲口说,她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我没事,一点小伤也没有。”瞧着她为他紧张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小妻子关心着自己丈夫,福九的心暖暖的,低头温柔看着她。
听到他肯定的语气,唐纭这才放下心拍拍胸口,又为他倒杯水,“你赶了一晚的路,渴了吧,先喝杯水。”
福九接过她递来的水两口便喝光,又将杯子交给她。
“还要?”见他点头赶紧又替他倒了杯茶。“福九,那么大一头猞猁要扛下山很不容易吧?”
“还好,先处理过了,少了很多东西,下山就较为轻松,如若不然,扛一整只猞猁下山,到明天晚上也回不到这里。”他没两口又将水给喝完。
唐纭嗅了下屋内,除了突然出现的血腥味还夹带着一股酸味,她也不嫌弃的问着,“你累了吧,你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我替你准备了热水等你回来,现在还在灶上热着呢,我去帮你提热水。”
听她这么一说,福九眉头马上皱起,“你脚伤还没好,怎么做那些事情?”
“放心,是玉桂姊帮我提水的,我只是负责烧水。”
“下回别做这些了,你的腿伤需要好好调养,热水我自己提即可。”幸好这一次未白跑,明天便取了两根兽骨泡药酒,可以让唐纭脚伤早日痊愈。
“别说这些了,你这么晚回来一定还没吃,我煮面疙瘩给你吃如何?”
“面疙瘩?”
“你不在这几天我跟玉桂婶学做面,本想着你回来时大展身手做给你吃,可是怎么也做不好,索性就做面疙瘩了,你别笑我啊。”
“不笑,只要你做的我都吃。”一听到她是特地学做给他吃,福九怔愣了片刻后笑了开来,眼里心里是满满的笑意,嘴角上的笑容更是咧到天边。
唐纭笑咪咪的迎上他的笑脸,对上他那双深深凝视着自己的黑眸,波光流动的眼底闪耀着会让人脸红心跳的异样火苗,令她心跳陡然漏了几拍。
她撑起拐杖起身,“你累了好几天了,你赶紧去洗洗,我给你弄碗面疙瘩去。”
福九拉住她的手臂,“唐纭,等等。”
她疑惑的看着他,福九模了模腰带,自里头取出一颗绑了绳子的兽牙,有些尴尬的说:“唐纭,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这猞猁牙送你……”
若不是屋内过于昏暗还有他的落腮胡遮掩,定能看到福九脸上和耳朵那抹不自然的红晕。
猞猁牙!
唐纭心下抽了口气,福九这不懂风花雪月的男人竟然送她猞猁牙……
不过回头想想,也许在他心里认为这是他所拥有最珍贵的物品,一个男人把他认为最珍贵的物品送给一个女人,代表她在他心里有着一定的地位。
“谢谢你,福九,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她漾起一抹甜美笑靥,接过他手中的猞猁牙。
“可以帮我戴上吗?”她将猞猁牙再交给他,转过身撩开披在身后的发丝,低着头等着他。
福九差点被她那娇美的笑靥炫惑,心脏突然一阵剧烈狂跳,愣愣点了点头,接过猞猁牙替她戴上。
他走到她身后欲替他戴上链子,一阵清香顺着她撩开的发丝沁入他的鼻间,蛊惑他的心神,让他短暂失神。
他突然间静止不动,唐纭疑惑的侧过头看他一眼,“福九,怎么了?”
这轻声一喊,将他有些恍神的思绪拉回,“没什么。”
低头欲帮她将猞猁牙链子戴上,却不经意看见她衣领下诱人的雪白颈子,在灯光照映下散发着闪亮诱人的光泽,美得动人心弦,美得让人心猿意马。
“好了吗?”唐纭问道。
这声疑惑的问话,让他的目光从令他心动不已的柔美颈项撤回,僵硬的替她将链子戴好,平静表面下,心却从此不再平静。
他喉咙紧了紧,沉着嗓音轻咳了声,“咳,嗯,好了。”
“福九谢谢你,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会好好保存的。”她开心拍拍他有些激动的胸膛,“你快去洗澡吧,我去帮你煮面疙瘩。”
福九僵硬的点着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这才抬起方才不经意抚模到她白净颈子的手看着,回想着她线条柔美的雪颈,和如丝缎般美好滑腻的肌肤触感,竟然让他有一种想倾身低头咬上一口的冲动,他这是着魔了吗?
“福九,可以帮我生火吗?”
厨房又传来唐纭的声音,福九赶紧收拾有些恍神的心绪,对厨房里的唐纭喊了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