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要跑 第十章
第七章
杨恒毓翻身倒在一旁,进而将人搂在怀里,让她枕在他胸膛上。
双眼舒服的眯起,整个人都懒懒的样子,很明显方才让他满意不已。
小女人脸蛋儿绯红,眸中含情、顾盼生辉,被吻肿的唇瓣微微开启着,细细地喘着气,大概一时还未调整过来。
杨恒毓暗笑,她伤势初愈便让她如此耗费精力,实在是他的不是。大掌捧起小脸,宠溺的吻着她的红颊。
回过神的苏婉婉有些不适应这种亲昵。
“皇、皇上……别……”
“乖,朕看看肿了没有、疼不疼……”
“别、别呀……”此时已经回过神,怎么能让他再次……再次罔顾国体呢?
“嗯?”男人慵懒应声。
苏婉婉羞红了小脸,低声道:“不要了……”
他放声大笑,“朕逗你的。你方重伤初愈,还是要多多休息。”
苏婉婉悄悄吐了一口气,还没把心放下,就听他又道:“晚上……咱们有的是时间。”
苏婉婉惊吓地喘气,知道他话中意欲为何,只得慌慌张张找了个话题。
“臣妾谢过皇上近日的照顾……”
“还有呢?”杨恒毓心情颇好的应着。
还有?还有什么呢?他想听什么?
“皇后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还有……嗯……还有,臣妾想……”苏婉婉蹦出一句:“臣妾想搬回鸣凤宫去……”
杨恒毓的动作立马顿住,“为何?”语气里已有些许僵硬。
“臣妾……已经痊愈,行龙宫毕竟是皇上的寝宫。自开国以来,还未听说皇上会跟哪个妃子同宿一宫。臣妾着实不应该再待下去,怕是有伤国风,遭人诟病。”
“开国以来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是朕的旨意让你留在这里,谁还敢乱说话、嚼舌根?”
“但这实在不合体统……”苏婉婉越说越小声,到底是同床共枕了这些年,从他的言语举止中,她多少能猜出一些情绪。
比如现在,他就有些不痛快。
“朕不管什么体统不体统,朕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不想跟他在一起?杨恒毓心中霎时间燃起怒火。
他从不曾要其它女人到行龙宫侍寝,是因为他觉得只有她才配上他的床榻。可她竟然这般不稀罕,时时刻刻想要推离他!
心中憋了好久的问题与怒火一并发出,他硬声问道:“朕想知道,那夜你为何不顾自己安危替朕挡刀?是否是因为你心中有朕?”
苏婉婉白了一张小脸,明白该来的总是要来,但她能说“是”吗?
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她不以为那是宠她爱她的表现,就算那声“婉儿”也不过是意乱情迷时的诱哄吧?他从未对她这般温柔,一切是否是他诱惑她说出真话而有借口羞辱她的骗局?
她不想被他知道的……也不想被其它人知道的……那是她的秘密,连最亲近的麟儿与欧阳砚,她都不曾说的……
她好怕,怕自己说出以后会连爱他的资格都被剥夺,所以她宁愿锁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不踏出去,别人也别进来。
什么都不说,但她愿意陪着他一辈子……或许一切照旧就是最好的结果。
垂下脸,苏婉婉清清喉咙,乖顺地道:“臣妾当时只不过是刚巧坐在皇上身边而已,相信那日若是换了柳贵妃或是其它的妃子,大家都会这么做的。
“皇上乃九五之尊,又是咱们央国顶梁之柱。况且皇储未立,局势多变,臣妾只不过是想……想尽一份臣子之力,护住我央国根基而已。”
“朕不要听这些废话!”杨恒毓低吼,她何必绕那么大圈子,心里有他或是没有他,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皇上当以天下为重,这等儿女情长的小事……臣妾都未曾放在心上。”
话还没说完,苏婉婉蓦地被人掀翻在一旁,方才身下偎依的男人已经起身,脸色铁青,不发一语地整好衣衫,斜睨着她道:“皇后真是心胸宽广,竟然想得如此周到。”
“是朕多心了。朕的确应该以天下大事为重,皇后有心了。不过也亏得皇后心中无朕,否则岂不白白浪费你那小小的儿女情长。”他恼极却故意说反话,不肯吐露他心中其实有她,且为她这一句话伤了心的事实。
“因为朕心中也没有你。再好不过!”那声音比寒冬腊月的风还要凛冽,刮得她心上多了几道口子,汩汩流着看不见的血泪。
看着拂袖而去的身影,苏婉婉心中绞痛。
知道他不喜爱她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说出心中无她的事实,更是带来无尽的打击。
她仍旧躺在床上,却心痛到泪如雨下。感受到一旁他留下的温度渐渐消失,再也不能温暖她的身与心。
她……是对的吧……因为他心中无她啊……
他从未给她承诺,对她只有一再索取,如今更是挑明了对她无情无意,她也该放弃了,不该再有什么期待。
只是怕遗落的心,再也不肯回到她身上了。
听闻筦国派刺客佯装求和进宫,却把一国国母刺伤,一时间央国军心沸腾,怒火冲天。在欧阳砚的带领下,誓要踏平筦国,势如破竹。
隽国节节败退,民心涣散。而在这气焰正盛的当下,主将欧阳砚却被一纸诏书召回,停止了对筦国的征讨。
原来这些天皇帝早就不理朝政,听说赵王找来了一批国色天香的舞姬,便十分有兴趣地拉着赵王杨恒敬窝在府里纵情声色,而国事则委托给丞相柳清廷,那纸诏令便是他下达的。
柳清廷一获权,便以伤财伤民为由宣布停战,声称要给隽国最后一次机会,上书后竟然获得了皇上的同意。其实他是得了隽国不少好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一车一车送进丞相府的奇珍异宝实非本国所有。
朝中不少人反对柳清廷的肆意妄为、不顾大局,联名上书请求皇上归政查办,却全都被柳清廷的羽翼压下,将名单透露给柳清廷知晓,有不少大臣遭到降级的处分。他的动作还不敢大到将反对他的大臣都革职流放,生怕引起什么变动,所以刚开始只是一小批一小批地处分,但如此一来,还是有不少人受到无妄之灾,一片忠心无处言。
更让人猜不透的是,不仅赵王,连一向打击臣子结党营私的皇帝都对此毫无言辞,似是万分不放在心上,只一心窝在温柔乡里,不接见任何宫里的人,包括皇后在内。
于是懂得见风使舵的小人抓紧机会,向柳清廷奉上金银财宝,以此来获得加官进爵的机会。
一时间,朝堂震荡,让有志之士担忧不已。
而此时赵王府内,歌舞升平。舞曲换过一支又一支,身段婀娜的舞女们翩翩起舞,似是不知疲倦,妖娆魅惑。
她们竭尽所能地释放自己的魅力,期盼能被天底下最有身分地位的人看上,一朝侍寝,便可踏上枝头变凤凰。
杨恒毓斜躺在榻上,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各种美酒佳肴,看着一个又一个大胆地向他抛来媚眼的女子,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心中却对这些卑贱的女人嗤之以鼻。
这些女人的心思他如何不知?一个个心怀有异,里面更不乏柳清廷那老贼的人,妄图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心中就只有婉儿一个人,再也不想让其它女人挡在两人中间,平白加宽两人的距离。
现在想来,当时他确实有些唐突,就那般问起了女儿家的私心事。以前他对她表现得较为冷淡,现下婉儿不知如何言语也是应当的,当时的他实在没有顾及她的羞怯心思,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女人怎可能大大方方地承认?所以遭到了拒绝也是应当的吧。
杨恒毓兀自想着自己后宫的事,没有心思注意杨恒敬面露不快,甚至坐如针毡。
只因大半个月来,他被人硬拉着“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连亲亲娘子都没抱上几回,惹得小花儿都误会他是个朝秦暮楚的人,还扬言要写什么“休夫状”,不与他这个“荒yin花心”的王爷一起过日子了。更何况皇兄这几日吃住在此,用的都得是上等物资,开支都从王府里出,那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像白送的一般投掷出去,不说账房,连他都心疼了。
偏偏皇兄心里不痛快,也不乐见别人好,赖上了就不松手,甚至不惜威胁恐吓他这个亲弟弟,真真是霸道至极!
唉,臣子与丈夫难为呀!
光看皇兄的脸色就知道,大概又跟皇嫂闹了别扭。
皇兄也真是,明明这几日硬是憋屈着自己,不见他与哪个舞娘燕好,却偏要传出自己流连花丛的谣言。明白人都清楚他对皇嫂的情意,怕是当局者迷,只有皇嫂自己看不清楚罢了。皇嫂又不是个冷情的人,大概多多少少对皇兄也有几分意思,只是羞于言讲。相信皇兄只要对着皇嫂说几句甜言蜜语,心软的皇嫂肯定会与他和好的。
正想着,就见随杨恒毓一同前来的张公公从外面进来,走近杨恒毓身前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与大臣们都跪在赵王府外,求见皇上。”
杨恒敬明显看到皇兄眼神一亮,却硬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噢?这是为何?”
“回皇上,皇后娘娘与众大臣请求皇上归朝,执掌政事。”
“朕倒是觉得,柳丞相治世之道甚得朕心,有如此忠良贤臣,朕又何须劳神费心,亲力亲为呢?”杨恒毓不无讽刺地说给有心人听。
“可娘娘说,若皇上执意不回宫,他们便一直这般跪下去。”
“哼,这是在要挟朕吗?”杨恒毓佯怒,用力一拍桌子,“那就告诉他们,他们爱跪到什么时候就跪到什么时候吧!”
“是。”
张公公奉命出门不到一刻钟,杨恒敬就感到皇兄坐立不安起来。心中大叹一口气,他非常“善解人意”地道:“皇兄莫要动怒,皇嫂与大臣们说得也不无道理,咱们杨家的江山到底是该自己管的。他们本是好心,若是罚他们一直跪下去,难以服众不说,就怕以后再也没有真心为我央国效力的人了呀。况且皇嫂不过是个弱女子……”
还没等他的“劝导”说完,杨恒毓就急急地顺着他搭好的台阶下来了,
“皇弟说的极是!朕也觉得不妥……”
说罢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道:“朕可不能做一个不听忠言的昏君哪!”
杨恒敬挥手,要厅里还在吹奏的乐师停下,揉揉发疼的额角,也不顾对皇兄行恭送之礼便火急火燎地跑向后院。
呜呜呜,终于摆月兑了!他的小花儿,他来啦!
那厢听完张公公的话后,苏婉婉本要与众大臣继续跪下去,却被闻讯赶来的欧阳砚制止。
“各位,皇上并不是一个无道昏君,这你我可都是知道的。这次皇上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若是执意触模他的逆鳞,也不见得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咱们可不要坏了皇上的大事,所以大家还是听圣上所言,早早回去吧!”
众臣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跪在原地,不发一语的皇后。
“娘娘,内闱不干政事。皇后娘娘这么做,怕是会惹得皇上心烦,适得其反哪……而且娘娘伤势初愈,莫要再为这种事伤了身子。你还不了解皇上吗?
他断然不会放下朝政不管的,这只是别有用心而已……”欧阳砚一边搀起苏婉婉,一边轻声在她耳边道:“娘娘要臣找的东西,臣已经找到了,怕是还要与娘娘做个交换,还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苏婉婉与他对视一眼,蓦地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心中大喜,便急忙点头应允,就由他搀着回宫。
待杨恒毓走出府外,却见再无一人,听到张公公转述的来龙去脉,心火骤起,似是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又觉得欧阳砚太过目无尊主,怒吼响似惊雷:“好你个欧阳砚!来人哪,摆驾回宫!”他要亲眼看看,欧阳砚到底给婉儿下了什么蛊,让她这般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