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点红妆 第九章
柳赛雪身子孱弱地倚着床柱半坐卧,等着小楼替她请来大夫看病。不允许自己痛哭,也不允许悲伤的情绪太过显露于苍白的脸庞。是为保留住自己最后一丝脆弱不堪的尊严吧!她必须赶快把身子养好,这样才能尽快离开将军府,离开京城,远离庞尉……
“柳姑娘,大夫来了。”接近晌午,小楼终于把大夫给请来了。
“大夫,麻烦您了。”柳赛雪撑起虚弱无力的身子坐正,伸出手给大夫把脉。
大夫熟练地替柳赛雪把上脉,仔细地静探着脉象,深思着病因。左脉把了半晌,大夫又示意柳赛雪换上右手。良久,大夫终于探出了脉象,他回到桌前,拿出纸笔写着药单。
“大夫,柳姑娘的病可有不妥?”见大夫不语,小楼急忙地问。
“柳姑娘只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我开帖药回头你跟我回药铺去抓药,让她早晚各服一帖,服个三天伤寒就会痊愈的。”
“好的,我待会儿就跟大夫您回药铺去抓药。”一听病情不碍事,小楼心头的担忧瞬时落下。主人吩咐她得尽心服侍柳姑娘,出不得差错,所以这次柳姑娘染上风寒,她比谁都紧张,害怕主人怪罪于她。
“除了这帖治伤寒的药帖之外,我另外开了一帖补身养气、还有安胎的药,这帖药一日服个一帖即可,不必过量服用。”才写完一张药单,大夫又接着说。
小楼和柳赛雪同时被大夫的话给骇住……
安胎?
“大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何须服用安胎的药?”
大夫的话,让柳赛雪心中突然凝聚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骇然惊恐地问大夫,心中祈求着大夫所说的话不是事实。
“是……是啊!咱们柳姑娘不是只受了风寒而已?怎会需要服安胎养身的药呢?”小楼也紧跟着追问,她和柳姑娘一样紧张,一样忧心仲仲。
现在全将军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靳宛罗将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可这节骨眼上,柳姑娘却有了身孕,这事万一让那骄恃蛮横的靳宛罗给知道,可大大的不得了,届时府里铁定会掀起一阵混乱啊!
这可怎么办?
如果主人又不重视柳姑娘的话,那叫柳姑娘情何以堪?和柳赛雪这阵子相处以来,小楼已对柳赛雪产生如姊妹般的感情,她的心此时是向着孤单的柳赛雪。
见两人神色如此凝重忧郁,大夫停下了笔。
“柳姑娘,你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事……听你的问话语气,你可能尚不知吧?”
“是……”大夫亲口的证实,让柳赛雪整颗心在瞬间荡下了谷底。
她有了身孕,是庞尉的骨肉!
这……老天爷在开她玩笑吗?柳赛雪一双忧冷的美眸,染上了忧郁的惶恐,她几乎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柳姑娘,恕老夫直言,你……不喜欢这孩子的来临吗?”看过太多高官贵府里侍妾的悲哀,大夫便直言不讳地问了柳赛雪。
他的话明示着柳赛雪,她若不要这孩子,他可以帮忙她处理掉,只须一帖汤药,就可以解决了。
“不!我要留下他!”柳赛雪一听完大夫的话,马上拒绝她手抚在平坦的月复上,神色仓骇地猛摇着头。
在顷刻间,这小生命的降临不再让她感到悲惶无措,反而成了她的支柱,她必须保护他!她绝不会如此残忍的扼杀她的亲骨肉,他是无辜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来扼杀他。
庞尉不行,靳宛罗也不行!
“柳姑娘,这事你应该慎重考虑考虑,再做决定——”一旁的小楼,也同意大夫的看法。她劝着柳赛雪。这事若传到即将成婚的靳宛罗和主人耳中,也势必是如此做法。
“不,我绝不!”柳赛雪慌了,她双手紧护着小肮,急得哭了。“小楼,大夫,我求求你们,别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好吗?”她急忙下了床,向小楼和大夫求情。
“柳姑娘,你别这样,我尊重你的决定,绝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大夫急忙应道。
“柳姑娘,我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你尽避放心。”小楼也点头应允了她的祈求。
“谢谢你们……谢谢!”
柳赛雪一颗惶恐无依的心,在瞬间得到温暖,因为这月复中即将成型的小生命,她的孩子!
从今以后,没有庞尉的狂情相伴,她依然可以活得快乐,因为这天赐的小小生命——
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情,夜已深沈。庞尉步出书房,没有直接回寝室歇息,有力的步伐转向枫叶阁的方向而去。已四天没见着柳赛雪了,对她的渴望,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问加遽——明天,他就要陪靳宛罗出城去,所以今儿个他必须要和她聚聚。他总是要不够她、爱不够她,不论是她的人或是心。在每次的缠绵后,他发现自己都更眷恋她几分。这份感情,来得狂猛、来得令他自己都感到万分讶异。他决定,在靳宛罗离开府后,他会亲自向皇上请罪,拒绝这门婚事。倘若违抗圣旨后,他还有幸保得住性命的话,他会向柳赛雪表达他心中这份爱意。
他要她,今生今世只要定她一个女人!
步入枫叶阁,踏入柳赛雪的房内,庞尉鹰般的目光,热切锁在蜷眠于床上的纤弱身影。没有出身唤醒她,庞尉立在床畔快速地褪掉一身衣物,而后上了床垫,掀开厚被,庞大的身躯从柳赛雪身后覆上,完全密实地包覆着她。
病体尚孱弱的柳赛雪,在昏睡中感受到温度的靠近,怕冷的她,在睡梦中,不觉便偎近了庞尉。有多少个独眠的夜,没有被这温暖包覆……她沈眠中苍白的容颜漾出一抹满足从身后包覆住她的庞尉,被这声轻歎牵动了坚毅的唇角,俊飒的脸庞扬起一道柔柔情意,鹰般幽暗的双瞳窜动着两簇烈烈炽焰。
不安分的大手探向她的襟口,开始动手褪去她一身衣物。悉悉卒卒间,柳赛雪身上一件件衣物悉数被褪去,最后,大手扯掉她系于颈后的红襟线,褪去她上身最后一件亵衣,她丰润的双乳尽现。
沈眠中的柳赛雪顿觉一阵冷气窜人被中,侵上了她,她不敌寒意,颤动了下纤弱的身子。庞尉发觉她的轻颤,大掌即刻窜过她腋下,覆上她柔软的浑圆。这幽润的柔软触感,令他月复下迅速凝聚起一团火热。没有打算隐忍已被挑起的欲念,他的大手,随即沿着她细緻的腰身下滑,扯去了她全身仅剩的亵裤。而后大手探入了她幽密的禁地,用着极轻柔的力道逗弄着她。
“嗯……”尚在沈睡中的柳赛雪,双唇吐出一小声吟哦,她蠕动了下圆臀,想离开身下这团莫名的火热。但她这蠕动,却引来庞尉更强的占有。在一阵挑逗后,他挺起月复下已然紧绷的灼热,从她优美的臀后,进入了她,紧密的和她融合为一体。
“啊——”
身体蓦然被强烈的入侵,柳赛雪惶骇地从昏沈的睡梦中惊醒。骤一清醒,她即刻感受到属于庞尉的独有气息,他浓浊的粗喘,阳刚的热息正喷向她耳际。
是庞尉,那薄情的男人!在言明要她离开之后,他为何又出现在她房里,又一次毫无预警狂霸地占有她的身子?
“你别碰我!”
受不住庞尉狂热的躯体入侵,柳赛雪双手本能的护住肚子,生怕肚中的胎儿不敌他这般狂炙的掠夺。如狂猛的狮子,他体内的如排山倒海般袭出,淹没了他自己。这般狂肆的欲焰岂能在瞬间被扑熄。庞尉的大掌来到她的腰际,擡高她的臀,他占有着她,在她纤弱的身上撒下无限热力。
“不准抗拒,让我要你!”
“不……放开我……”迷乱间,她还存有一丝理智,她出声抗拒。是和他睹气吗?因为他冷落了她好些天了!庞尉替她的抗拒下了结论。
“女人,别惹恼我!”律动间,他安抚地捏着她浑圆的臀。
“我只是侍寝的妓女,岂敢惹恼你这护国大将军!”气愤的柳赛雪轻啐了一口不屑。她自贬的话惹怒了庞尉,他英气的剑眉一凛,双眸一敛,霍然停下律动。
“你在考验我对女人的耐性吗?”就算负气也该有个程度,怎能以贬低自己的身分来做抗拒!庞尉气愤她如此自轻的言词,因而动了肝火。对他来说,她不是侍寝的妾,她是他深爱、想占有的女人,不再是先前错视的青楼妓女。
“我自知轻重,岂敢考验大将军您的耐性。”庞尉的停顿,让柳赛雪沈了口气。
“不敢考验我的耐性,就别再试着抗拒我。”
在呕气吗?庞尉缓了缓胸口的怒焰,沈了声,压抑住自己易怒的脾气。他不想和她发生无谓的争执,免得破坏了彼此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和平。更因为明日他将出城,彼此分别在即,他更不想今晚和她闹得不欢而散,所以他极力抑住向来不为任何人隐忍的怒气。
“你总是不容别人对你有所抗拒吗?即使她有多么不情愿?”然而柳赛雪却向他的怒气挑战。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我碰你?”
“是的,我厌恶你的占有。”在他决定放她自由时,他就已经失去占有她的权利。
“该死的你,你再说一次!”不再隐忍,庞尉因她挑衅的言词而勃然大怒。
“我厌恶你的占有,请你放了我!”没有迟疑,柳赛雪无惧地又说了一遍。
从今尔后,她和他再无瓜葛。至于她月复中这小生命,她将一手担起养育责任,绝不和他这堂堂护国大将军有所牵扯。
“要我放了你,你休想!”
怒气控制了庞尉的理智,他盛怒地用双掌箝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用最猛烈的力道,再度进入了她。“只要你还在我将军府邸一天,你就是我的女人!”
傲不温柔、几近粗暴的,他无视于她失声的喊叫,一次次地占有她。他明白地说了,只要她还留在将军府邸的一天,她就是他庞尉发泄的女人那么,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明天,她就收拾细软离开将军府,离开这只懂掠夺她身体,摧残她的心的男人,带着他的骨肉,水远离开他!
一阵撼动的战栗后,庞尉终于解放了体内炽热的。没有如以往有的温柔的耳语和抚触,他即刻抽身离开了她。一双还盛满怒意的黑眸敛紧,紧盯着柳赛雪汗湿的玉背。她软绵无力地趴在床垫上,忍着已然盈眶的泪,将屈辱往肚里吞,不想在他面前宣泄。他在她身上已经得到了满足,该离去了。柳赛雪静默地等着他的离去。
然而庞尉在盯看了她良久后,打消了本要举步离去的念头。她此时的孱弱让他不舍,心里泛起无限悔意。他不该如此粗暴地对待她。
“睡吧!今晚我不再碰你就是。”他替她盖上厚被,自己也滑进了她身边,拥着她一起共眠。
辈眠?
她根本不需要虚伪的安抚!
但庞尉的身子包覆着她,温热的体温让她无法抗拒。就任自己在他温暖的怀里沈沦一晚吧!
整季冷冬,难得地出现令人眷恋的暖意。晨曦的第一道暖阳曙光,透过窗棂,照上柳赛雪疲惫的睡颜,惊醒了她。这难得的暖意,让柳赛雪很不习惯,却感到舒服。虚弱的她费力地掀开厚被,下床将窗户打开,让暖暖的冬阳进到清冷的屋内。回身坐上床沿,厚被下显得淩乱的床褥,让她骤然忆起昨夜的一切……纤纤素手抚着床垫上淩乱的痕迹,昨夜那段欢爱画面鲜活地跃上她的脑海。
不能再想了;柳赛雪摇着头,试着挥去脑海中不该再残存的记忆。
今日,她要离开他了,从此以后,他和她是形同陌路,不再有任何交集了!柳赛雪垂着美眸,浓密的睫毛掩去了她眸底的愁绪,她任自己再恣意眷恋庞尉的身影一回,然后就要彻底忘记他。就这样,沐浴在暖阳中良久良久后,她强打起精神,开始收拾起属于自己的衣物。
在收拾时,刚好小楼捧着盆热水进房里来。“柳姑娘早!”
“早啊!小楼,你来得正好,我想麻烦你帮我个忙。”
“柳姑娘,有事您尽避吩咐小楼,别说这么客气的话。”
“我想麻烦你帮我到城里雇一辆马车,可以吗?”
“马车?柳姑娘,您雇马车要去哪儿呀?”放下热水,小楼好奇地问。
“我准备回江南去,坐马车快些。”柳赛雪停下收拾的工作,语气艰涩应道。
“您……真要离开啦!”小楼一听,心有依依不舍。“你身子还没养好,又怀有身孕,能受得了马车这一路的颠簸吗?”
她明白柳赛雪早就有随时离开的打算,但不知道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现在她的身子又尚未完全複原,小楼不由得替她担心。
“你别紧张,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知道,我撑得住的。”见小楼面露忧色,柳赛雪难得地展开笑颜安抚她。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这就到城里帮你雇辆马车。”小楼也无力挽留柳赛雪,因为以柳赛雪现在的状况,还是早点离开京城得好,免得日后遭靳宛罗欺负。
“小楼,你等等。”在小楼要出门前,柳赛雪又唤住了她。
“柳姑娘,还有事吗?”小楼问。
“可否请你顺便帮我安排一下,我……离开将军府的事,不想惊动府里的任何人。”
柳赛雪口中的任何人是指庞尉和靳宛罗。
小楼明白柳赛雪心里的顾忌。“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主人和靳宛罗一行人方才已经出城游山玩水去了,他们这一出门可能要十天半个多月才会回府呢!”
庞尉和靳宛罗出城了……
正好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原来昨晚庞尉是来做最后的告别,在一切结束前,他还如此无情地强行掠夺了她的身体一次……
“小楼,你快去吧!我想尽快启程。”掩下长如密扇的睫毛,柳赛雪忍着心中无以投诉的凄然苦涩,催促着小楼。
小楼洞悉地看了柳赛雪一眼,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从一早出城后,马车以着极缓慢的速度,沿途走走停停。这是靳宛罗要求的,她沿途走马看花,到一个小镇就拉着庞尉下马车去游玩一番,而庞尉基于圣命,只有跟着奉陪到底。游玩一日,近日落时,在靳宛罗终于娇声喊累时,随侍的一行人才有得歇息。考量于靳宛罗娇贵的身子,庞尉特意选择了一处气派的别院下榻落脚。
在安顿好一切,用完晚膳后,庞尉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寝房。一番沐浴净身后,习惯晚寝的他,步出了寝房,眉头深锁地伫立于寝房前的廊道栏默思,他炯亮的目光眺望向无垠的漆黑天际。思绪跟着浩瀚的天际无边地蔓延开来——忆起昨晚和柳赛雪的争执,他还心存疑窦,不明白她为何情绪会有如此强烈的起伏。
他该好好和她恳谈一番的,只是她沈默不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让他无从把话谈开。其实他恼怒自己,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气?唉!彬许可以刚好藉分开的这段时间,让他俩调整好心情,重新面对彼此吧!望着没有繁星点缀的月色,他的心飘回京城,定落在柳赛雪的绝色娇弱的身影上——被安排住在庞尉对面厢房的靳宛罗,从窗户见到庞尉步出寝房,立在前廊静默的望着月色,她心想,这正是最好的独处机会,便也出了房门,来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她柔声问道;“庞将军,你还没就寝?”
如丫翠茵所提出的建议,今晚起,她要改变自己骄蛮的性子,用刻意的温柔来赢取他的好感。
“这会儿正打算就寝去。”庞尉回以一声淡漠的回应。
收回被叨扰的目光和心绪,他转身要步入寝房。
靳宛罗见状急忙唤住了他。“请留步……”抑住心中被忽视的不快,她伸出柔荑轻扯住他衣袍一角。
“有事吗?”
庞尉微转回头,斜睨着靳宛罗,俊朗的脸庞无一丝笑意。
靳宛罗放开了他的衣袍。“我有话想跟你谈!”
用着一双足以炫惑人心的绝丽美眸,她凝睇着他,顾盼流转间,娇媚的眼波令人心动。但这对庞尉来说,却丝毫引不起他心里任何异样的情愫波动。他依旧是淡漠的神情,淡漠的口气。
“宛罗小姐不满意行程的安排吗?”他问出他心中唯一关切的疑问。对圣上所托付的责任,他必须尽忠职守地做到最好。
“不,我要谈的不是这事。”
他只关心这事吗?这认知让靳宛罗顿感失望透顶。为什么他毫不被她吸引,对她的遣词用句和神色,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那还有什么事可谈的呢?”言下之意,他没有心思和精神和她谈其他无谓的事。
靳宛罗因庞尉的话而咬了下粉唇。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难道就无话可谈了吗?”
她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就为了给他好感,可是他脸上那股淡然却令她心冷。
“关于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可谈?而且必须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私底下来谈?”
再明显不过,庞尉急于保持两人的距离,孤男寡女的相处,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闲言闲语。
靳宛罗当然听出了他话里急于与她撇清关系的涵义,她忍无可忍的骄蛮性子霍然乍现。
“庞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庞尉绝不会违背圣上所托,此趟出京赏景游玩绝不会怠慢了娇贵的宛罗小姐您。”他炯亮坚毅的黑眸直视着她,以着坚绝的口气,阐明他的立场。“而除此之外,我与你之间并不会存在任何形式上的关系,不管是现在或是将来。”够明白了吧!他绝不会接受圣上的赐婚。
“你胆敢违抗圣上的旨意!”庞尉的话,深深地重伤了靳宛罗的心,她勃然动怒。
“我会坚持,不是违抗!”
“这没什么差别,不管你是坚持或违抗,你都将赔上你的性命!”尊贵的她,首次遭到忽视轻贬,这令她感到相当难堪。难堪之下,她的傲气令她不甘地起了报複之心。她所得不到的,就干脆无情地摧毁!“如果因此坚持而必须付出性命抵偿的话,我会毫无怨言地接受。”话毕,他推开房门步了进去,留下靳宛罗一人在廊道上难堪地低泣。
卑题既已至此,场面已僵,没什么可谈的了。他离开,是对她表明他不畏权势的压迫,如果违抗了这项旨意而赔上他的性命,他也无权、无话可说。
“庞尉,你真可恶!”靳宛罗动怒地拍着他已紧合上的房门。“你说清楚,我靳宛罗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那人尽可夫的妓女柳赛雪—”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赛雪的事的?”隔着被靳宛罗拍打的房门,庞尉依然清晰地听见靳宛罗的话,她的用词严重地蔑视了柳赛雪。
这令庞尉顿时怒火中烧,他倏地用力打开门,对着靳宛罗沈声大吼。任何人都没资格批评、看轻柳赛雪——他将厮守终生的女人!
靳宛罗被庞尉阴鸷的神情和那双阴冷的双瞳给骇住了,她往后退了两、三步。
“柳艳雪是京城云烟阁妓户里的红牌歌妓,只要是住在京城里的人,谁会不晓得她的名号上才一下光景,骇意已然从靳宛罗脸上褪去,即刻换上是她对柳赛雪的唾弃。“而你,身为一国大将军,竟然买妓在府里侍寝,这事早已传遍整个京城,无需我浪费时间打探!”
“你见过柳赛雪是不?”庞尉根本不信靳宛罗的话,他把柳赛雪带回府里这事根本没有张扬,就算府里的仆人多嘴,情况也不会如靳宛罗所说的流言已闹满城。
他脑筋一转,即刻猜测出靳宛罗可能对柳赛雪采取了某些行动。而这就是造成柳赛雪昨晚对他怒目以对、一再拒绝他的主因!
“没错!我见过她。”扬起骄慢的一双凤眸,她无惧地迎上庞尉阴鸷的怒视。
“而且还和她谈了下少的话!”这是她被他轻忽的报複,她快意地想着柳赛雪已离开将军府的可能性。
“该死的你,你对赛雪扯了什么谎?”再也毋须尊重她娇贵的身分,庞尉怒不可抑地步出房间,欺近她身前,揪起她纤细的手腕,胸臆燃着熊熊怒焰,窜向一双炯黑的瞳眸。
一思及柳赛雪可能因此离开将军府的可能性,就令他怒不可抑。无视于手腕的疼痛,她只得意于自己报複后的快感。靳宛罗扬唇一笑,冶哼道“想知道,你自个儿去问她呀——如果你真不在乎你的性命的话,你尽可坚持信念的选择她,我相信圣上会成全你们,让你们共赴黄泉去厮守终生。”
靳宛罗以为如此的威胁,绝对会挽回庞尉的心。
只可惜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庞尉这样真性情的男子,岂会看重性命?沙场上长年的征战,已让他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性命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就算要用性命来换,我唯一的选择还是柳赛雪,绝不会是只懂娇蛮、颐使气指的你。你——我从不屑一顾,懂吗?”
想威吓他,她未免太看重自己的重要性了吧!愤然的、毫无怜惜之情,他狠拧了下她的手腕,而后甩开。
趁着夜色,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停留,他迈步疾行,出了别院,驾驭一匹骏马,往京城的方向驰骋而去。厢房回廊前,徒留靳宛罗一人,狼狈地面对着庞尉冷漠、扬长而去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