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娘子有绝活 第二十一章
当天返回家中,秦又冬正等着他的门。他一进门,秦又冬便像小狈似的嗅闻着他的衣服。
“好香的味道。”秦又冬知道他跟贾永道去千翠楼。尽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并没有阻止,因为她相信周教杰自有分寸。
可是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她还是忍不住笔作吃醋及不悦以吓吓他。
“你跟姑娘靠很近?”
看她一脸不悦,周教杰还真有点担心。“不,没有,是姑娘自己靠很近。”
“你应该推开她呀。”看他一脸惶然,她暗笑到快要得内伤。
“那位姑娘是贾公子的相识,我怎好失礼?”
她一怔,原来他身上的香味是来自于夏舞琴。她见过夏舞琴一面,还记得其样貌。
“只是这样?”看他一脸忐忑,她憋着笑,继续整他,“贾公子曾带那位姑娘来过店里,我可是见过那位姑娘的,你让她靠近,不是因为她美如天仙吗?”
“绝对不是。”他严正否认。
她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记,“可是我记得你总是不知如何适时的拒绝外面的诱惑,之前你也让方绯儿贴着你……”
周教杰急忙解释,“那是因为她是兰儿的妹妹,又泣诉她婚姻不幸,我才……”
“噗!”秦又冬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她掩着脸,笑得全身直颤,周教杰才惊觉自己被整了。
“好个秦又冬,你整我?”他说着,伸出手将她抓进怀里,然后搔她痒。
她怕痒,笑得贫气求饶,“不行……啊!不要啦!我、我不敢了……”
“不敢?你这么坏,我一定要罚你。”
他不放过她,一手将她扣在怀里,一手不断的搔她痒,她笑得瘫软,倒在他怀中不断急喘。
终于,他停手了。
他的大手轻轻的搭在她腰上,“又冬,你又瘦了……”
秦又冬还回不过气来,懊恼的瞪着他。“不瘦成吗?外面的诱惑那么多。”
他听着,温柔的一笑,“放心,没什么诱惑得了我。”
“话别说太满。”她故作哀怨,“人心是很容易变的。”
周教杰笑视着她,轻轻的将她的手牵起,然后按在自己的胸口,“此心不渝。”
抬起眼,她神情恬静,“是吗?”
“你怀疑?”
“偶尔。”她说。
他微顿,“偶尔?”
“是啊,”她微微的嘟起嘴唇,“谁教你身边老是出现一些天仙美女。”
“再多天仙美女也比不上我的枕边人。”他说罢,将她揽进怀里,发出幸福的喟叹。“又冬,你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大礼,我的生命因为你而不同。”
他的话真诚也真挚,听着,她的心直发热。她将脸贴紧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声,感觉他胸口的起伏,一切是如此的真实而美好。
与其说她是上天送给他的大礼,还不如说他是上天送给她的大礼。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被薛意民及钟佳绫背叛并害死之后,能借着秦又冬的身体重新活过,还因此跟他结了这样的良缘。她以为她的人生已经结束,却没想到会是另一个开始……
也许这一切的不幸跟美好都是上天的安排,她遭到男友跟好友的背叛,甚至失去生命,正以为自己是如此不幸之际,殊不知上天对她有着更好的安排。
“教杰,你才是上天赐给我的恩典。”她在他胸口喃喃自语。
虽然她的声音很细微,周教杰还是听见了。
他爱怜的将她揽得更紧,而她也更用力的圈抱着他的腰,像是害怕一个松手,他就会消失在她眼前似的。
“教杰,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一定要跟我说,不要瞒着我。”她说。
听着,他微顿,狐疑的端起她的脸,注视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相信此时此刻的你是爱我的,但人心是会变的……”她曾经遭到背叛,虽然她当时很快决定放手,但也许那样的伤并没完全痊愈,在她的内心深处仍隐隐作痛。
她是如此深爱着周教杰,她不敢想象若有一日遭到他的背叛,她能不能像面对薛意民的背叛时那样的豁达。
“秦又冬,”周教杰眉心一拧,懊恼地问:“你当我周教杰是什么人?”
“你永远不会离弃我吗?”她直视着他,声调软软的,“就算我老了,胖了,或是变笨了,你都不会嫌弃我?”
听着,周教杰忍俊不住的一笑。
“你老了,我也老了,不是吗?”他促狭挑眉,“至于胖,你之前更胖呢,那时我都爱着你了,你还担心吗?”
“如果我变笨了呢?”她指的是“失智”。
“那我就装笨配合你。”他说。
他的回答似是玩笑,却莫名的认真。
她看着他,满意的一笑。
“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他笑意一敛,神情认真。
“什么事?”
“我们馆子里,每逢初一、初八、十六、二四,不是都有走唱或拉琴的人进驻表演吗?”他说:“今天我听夏舞琴唱着我闻所未闻的岛歌,如果可以,我想情商她偶尔到店里演唱。”
“岛歌?”秦又冬疑惑又好奇。
“嗯,她说那是一座小岛上的方言,她会唱那儿的歌是因为她认识一个来自小岛的妇人,无意间学到的。”
“是吗?”秦又冬一笑,“夏姑娘还真是多才多艺。”
“嗯,我也这么认为。”周教杰说着,径自哼起他今天听到的曲调。
听到他哼着的曲调,虽然有点七零八落,她却不由得一惊。“你哼的,是她唱的歌?”
“可能没很精准,不过应该没错到离谱。”
“你再多哼几句让我听听。”她神情凝肃。
她的反应让他感到疑惑,但还是照她所说的再哼了几句。而当他再哼了几句后,秦又冬非常肯定这曲调是她熟悉的一首歌,同时也是钟佳绫到钱柜欢唱时必点歌曲〈繁华拢是梦〉。
“我还记得有句是这么唱的……番王拢是梦……”
周教杰不懂台语,把繁华唱成番王,很好笑,但她笑不出来。
夏舞琴就算真认识了来自小岛上的妇人,并跟妇人习得像台语的语言,她也不应该能唱出〈繁华拢是梦〉这首歌。
因为,繁华拢是梦是二十一世纪的台语歌。
怎会有这么离奇又荒诞的事发生呢?一个古代的青楼名花,为何会唱二十一世纪的台语歌?难道……喔不,怎么可能?钟佳绫怎么可能会穿越并跟她来到同一个年代呢?
但,又怎么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若是真的,那么就可能也发生在别人身上。只是,死的是她,为何钟佳绫也穿越而来?难道她跟薛意民之间起了冲突,薛意民怕她说出他们谋害她的事情,所以杀她灭口?
“又冬?”见她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周教杰疑惑的看着她,“你想什么?”
“喔,”她回过神,“没什么。”
“我刚才说的,你意下如何?”他问。
“这事你先别跟夏姑娘提,让我再想想。”她说。
“为何?”
“首先,夏姑娘是千翠楼名花,她不见得愿意迂尊降贵到这儿卖唱,再者,到咱们这儿来用膳喝茶的,许多都是携家带眷的,我怕那些夫人不会乐意看见夏姑娘在这儿出现,说不定她们的丈夫还是夏姑娘的客人呢。”
听她这么说,周教杰也觉有理。
“你的顾虑是对的,我真是太粗心了。”周教杰尴尬一笑。
“教杰,你觉得……夏姑娘如何?”她语带试探的问。
周教杰微怔,忍不住一笑,“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提议让她到店里唱曲,是别有居心?”
她白他一眼,“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他管不了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在她的脸上吻了一记。
“又冬吾妻啊——”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逗她,“你已经塞满了我的心,还有我的视线,我怎么看得到别人?怎么有多余的心思想着别人?”
她听着,好气又好笑的槌了他一下。
“什么塞满了你的心跟你的视线?你是在暗讽我体形庞大吗?”
“天地良心。”他慎重其事的澄清,“我绝无此意,再说你已经瘦太多了。”
“是吗?”她挑挑眉,脸上像是写着“你好好说话”似的,“跟身轻如燕,能做掌上舞的夏姑娘差多了吧?”
“不,我就喜欢你这样。”说着,他将她紧紧一抱,“抱着多踏实,多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