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兴家业 第三章 好用的长工
“也就是说,我说什么你听什么?”
“可以,这段时日只要姑娘供给我和弟弟的口粮就可以了。”
邬深深沉吟半晌。
两顿饭换一个半的劳力,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但是她很迟疑,她迟疑的是人性险恶,名义、血缘上是一家人的人都能为了几亩薄田翻脸不认人,人性有什么好期待的?
这些是她那便宜老爹老家几个极品亲戚给的深刻教训。
当初邬淮一翘辫子,家中一片愁云惨雾,她这身体的原主几度去求祖父母施以援手,没想到祖父母却以年纪老迈,自顾不暇,把她用竹扫帚打了出来。
叔父更加恶劣,他恶言说兄弟早就分家,他没道理养一家子的寡妇孤儿,要他们自扫门前雪,婶母冷眼看着,讥讽肖氏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有卖儿卖女一条路可以走。
她穿越来后,从肖氏的口中得知,即使兄弟分家,邬淮依旧孝敬父母,打了野味一定往父母家里先送,有了收入,年节也不曾少过父母那丰厚的年礼,至于兄弟分家,是父母偏疼小弟,不想随大儿子住,还借口小儿子要和他们一起住负担大,让邬淮夫妇什么没有的净身出户。
邬淮毫无怨言,胼手胝足地给自己和家人盖了间屋子。
然而人心败坏是没有尽头的,叔父带了村长扬言要接收邬家财产,她破罐子摔破,据理力争,坚持壮哥儿就算只剩下一口气还是家中男丁,谁也不能让他们家没有屋瓦遮顶。
因为闹得太不可开交,这件事被挡了下来,但是才又短短两年,她还是没能护住那四亩上好的麦田。
相较于前世一心一意维护她的爸妈,这一世所谓的“亲人”,让她感受到贪婪黑暗的人性。
过去的事情是过去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家中劳力缺乏,而这男人的确是能干活的。
她没有忘记那只马鹿是怎么死的,这男人的臂力惊人。
她把沉重的肉用木桶装上,交给他。
“进屋去,我们详谈。”
壮哥儿和战冽很快熟稔,没多久便拉着新朋友去找阿牧玩,这一玩,直到天色暗黑,一票三人又笑嘻嘻的回到邬家来。
壮哥儿难得当一回主人,他很大气的拍着小胸脯,“都留下来吃饭吧,我阿姊今儿要做好吃的乱炖。”说完还扭过头来向她确认,“阿姊,你会给壮哥儿煮好吃的吧?”
“会。”
得到保证,壮哥儿笑得灿烂无比。
“不成,俺留在壮哥儿家吃饭,俺娘要发火扯掉俺耳朵的。”陆牧缩了缩脖子。
“你装呐,你不是贼爱吃我阿姊的煮食?”
“你跟俺急眼也没辙,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俺娘。”陆牧有张宽厚明亮的脸,圆脸笑起来毫无杂质,提到自家剽悍的娘,嘴里冒着的口水一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留下来吧,葛哈我去和陆大娘说去。”邬深深笑笑模了陆牧的头。“葛哈”就是东北方言“有什么事”的意思。
“谢谢邬大姊。”娘老挂嘴边说邬大姊养家辛苦,不许他贪壮哥儿家任何东西,就连吃饭也不许。
“去一边玩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们,枣糕不许多吃,免得一会儿吃不下饭。”枣糕是用大枣、花生和面粉发酵揉制的点心,她看孩子们疯玩了一通回来,做来给壮哥儿垫肚子的。
战止发现面对孩子的邬深深有着无比的耐性,淡淡的笑容像温柔的月光,让人看着看着也想融入那月光里,沐浴其中。这感觉让他不禁恍惚了起来,他怔忡的以眼角余光看她,她在火塘边忙着,熊熊火光,她的小脸被热气蒸腾得红扑扑的,身后那条大黑长辫,因为忙了一天,有几绺发丝落在鬓边,她压根没有半点不耐烦的颜色。
她像是发现他太过螫人的视线,面色不善的指着院子掘成一列列的土墩,打发他去挖土豆。“等你把土豆都挖起来,就可以吃饭了。”
这么点活计,战止没放在眼底,只是被人差使,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但是为了巩固未来的合作关系,还是照邬深深吩咐,拿了簸箕去到院子。
没错,他和邬深深已经协议好,田事买他一年契,供膳不供宿,他算是邬家的长工。
对邬深深而言,只靠她一人攒粮食,即使在穿越过来好几年后的现下,她还是战战兢兢的,如今他们家就算不必再斤斤计较的掐着一饭一菜算,但她心里还是会有无形的恐惧,她怕看见娘亲弟妹挨饿的痛苦表情,怕何时会重演断粮危机。
说什么她都不会再让自己和家人回去过那样的生活。
基于再骨感不过的现实考虑,她接受这男人的提议,签下契约。
说是长工,名目端正,为的是堵住旁人那些丑恶的揣测、恶毒的嘴,她自己的什么名誉她无所谓,可是她还有个妹妹,浅浅的清誉她必须维护。
一个大男人要在邬家走动,就必须要卖身为奴。
这男人有双过于坚定的目光,坚定到让人觉得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这样的人一准拥有比他人更加坚忍的个性,好像飞龙不会在浅滩困上太久,哪天时间一到,他就要飞天而去,如今不走,只是时间未到。
所以,他可以为她所用。
战止把土墩巡过一遍又一遍,就是没看见那个叫什么土豆的踪影,天色虽黑,却不妨碍他绝佳的视力,他把整株叶子翻遍了,就是没看到那女人说的土豆。
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去不耻下问,没好气的回灶间路上,他觉得自从来到这里自己笨得就像个蠢蛋,什么都要问、什么都没见过;他都这样了,更别提那一串跟随他而来,除了为官,没有半点求生技能的粽子们。
邬深深放下手里的活儿,眯起眼,“你跟我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
邬深深懒得搭话。要请人指点是这种态度吗?看起来他没有半点身为长工的自觉,说再多都是白搭,浪费她的口水。
她挽起窄袖,纤臂一勾,连泥带土的拉出三到五个不等凹凸不平、像马脖子身上铃铛的薯块。
“好丑的东西……这是吃食?”战止微眯起眼。就这玩意儿?
“嗯。”
“这东西能卖钱吗?”
“这是存粮,不卖。”邬深深把土豆茎往地上放。“全数拔起来以后,把土豆掰下来,明天再拿出来曝晒、入窖。”
“土豆居然是长在地下的?!”有没有这么玄?
好吧,是他孤陋寡闻,后来关于农地的学问累积越来越多,他才知道不只土豆,萝卜、花生都埋在地底下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既然抓到窍门,凭他的身手,也不过几垄地的工作,他照着吩咐将所有土豆茎全数放倒,将一颗颗土豆用簸箕装上,看着簸箕堆上满满土豆,完工。
原来这也算成就感的一种。
邬浅浅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娇声喊他,“战大哥,该用饭了。”
邬家饭桌上,战止首次见到了肖氏。
肖氏看着他顿时倒退好几步,矜持羞涩得不像长辈,她怯怯的瞅了战止一眼,立刻垂下眼睫。“有客人??”
这男人好凌厉的气势,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萧肃的眉目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可这种人怎么会到屯子里来?
“娘,他叫战止,以后是我们家长工,小冽是他弟弟。”对于除了吃饭向来不随便迈出香闺一步,见到陌生人也排斥的娘,往后会经常在她们家出入的战止对她而言希望她不会太难接受才好。
“长工?”肖氏惊讶得瞠大了眼。
他们家已经富裕到有钱请长工了?她是知道自己女儿能力的,但是,长工?他们家好像还没那余钱吧。
“是,为期一年。”
肖氏压下心底的疑问,这个家都女儿在作主,向来没出过错,这男人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不然女儿不会放他进门的。
本来三个玩在一块的娃儿,听到自个儿名字被提及的战冽迈开小短腿来到肖氏跟前,有板有眼的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大娘,我叫战冽,战冽就是我啦。”
瞧着这白玉似的小人儿,白白女敕女敕的比豆腐还要稚女敕,肖氏被他逗得散发出母性微笑。
“好漂亮的娃儿,小冽是吗?大娘就叫你小冽吧?”
“大娘不像大娘,像姨。”他嘴甜得很。
“对吧,俺就同你说壮哥儿的娘像仙女姊姊一般。”陆牧也不被冷落,扬着圆嘟嘟的脸凑过来。
壮哥儿一脸骄傲,好像人家夸的是他。
他是知道自己娘亲的,整个屯子的人都知道他有个漂亮的娘,方圆十几里都没有谁比得上,不吹嘘的。
“家里难得这么热闹,都坐吧。”肖氏一手一个娃儿,还对陆牧欢快的招手,模模他的头后笑嘻嘻的坐到炕桌上,等吃。
炕桌上的菜色很简单,但每一盆都管饱。
在面粉里拌上南瓜丝摊成饼,又炒了豆芽和肉酱丝卷成厚厚的煎饼,用萝卜、黄瓜、菜瓜、莲藕、茭白晾干,用辣椒酱、醋酸腌制而成的坛子菜,吃起来香甜酸辣倶全,香脆爽口,生津开胃,一盘炒双冬、一盘厥菜炒鸡蛋,还有一大锅的重头戏——乱炖。
乱炖的魅力在一个乱字,什么都可以往里头放,猎了鹿,放的自然是鹿肉,再加上土豆、茄子、西红柿、粉条,自家腌的酸菜,切成大块的菜和肉起锅的时候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简直让一干小子口水流地三尺了。
“真好吃!”战冽边咬煎饼边抹眼泪。
“瓷娃儿,不习惯吃辣吗?”肖氏温柔的问战冽。
战冽眼角瞄了眼大哥忽然凝重起来的脸,抹了眼眶,不敢呜咽。“我只是想我娘了,我娘也会给我做好吃的。”
“往后想吃什么就来找我,我阿姊会给你做好吃的。”壮哥儿已经吃掉两块煎饼、一小碗乱炖,脸蛋红扑扑的,他露齿笑,把战冽视为自家人,胳臂往外弯的同时就把阿姊卖了。
一刚开始做不来照料弟弟的战止,如今已经能很熟练的给弟弟卷了一块夹了厚厚肉酱和豆芽、酸菜的煎饼,径自塞给他,却没出声半句安慰。
头一回在人家家里吃饭,他不想让弟弟把气氛弄沉重了。
战冽咬着黄澄澄的饼。这是叫他闭嘴的意思吗?
也是,男子汉说不哭就不能哭,流放途中他把脚走破、走跛了,后面那段很长的路程是大哥背着他走过来的,大哥就是这么训斥他的,所以不管遇上什么事,他都要忍住。
之后的气氛有那么一小段的低迷,不过小孩的恢复力也是一等一的强,热腾腾的饭食下肚,烦恼什么的很快就忘在脑后了。
战止是武将,他这样的人最不讲究口月复之欲,只要饿不死,随便吃什么可以。在这屋子里,好闻的木头香,暖和的炉火,扑鼻的菜香,“家人”的笑语,他都快忘记有多少岁月没有和家人这样一起吃过一顿饭……就算这些人里只有战冽是他的弟弟,其它人毫无血缘关系,但是随意的闲聊,很自然的互相夹菜,很平常的招呼,多吃点这个那个,这样的和乐融融,这样的平凡幸福,对他来说犹如梦中。
可说真的,在这漆黑风啸的夜里,这样温暖的一顿饭莫名安抚了他在漫长无边时间中,那因背负了血债,那宛如遭凌迟般站在深渊的心。
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感觉到了饭香。
手牵着被包裹得像颗丸子一样的壮哥儿,妹妹尾随着在身后,领头羊邬深深瞧着怕要不留神就有可能会滚进山沟的小不点,边走边打盹,干脆叉过他的胳肢窝,将壮哥儿软乎乎的身子抱起来。
“嗯……”意识到双脚离地的娃儿挣扎地张开迷蒙的双眼,爱困的眼眸中还泛着睡意的水光。
“还困吗?甭跟阿姊上山了,还是留在家里多睡一会儿。”天甫亮就被她挖起来的娃儿,平时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哪曾这么早起过。
“不,我要去。”小人儿还眯着的眼睛很挣扎的打开,得用短小的手指戳着眼皮才能维持着不下坠。
上山可是他磨了阿姊很久才得到允许的大事,哪能半路放弃?那下一回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这表情可爱到爆表,邬深深揉揉他的发。“要不趴在阿姊肩上睡一会儿,上了山再叫你?”
“要去就自个儿下来走路,要阿姊背算什么回事?撒娇鬼!”背着竹篓走在后头的邬浅浅泼弟弟一桶冷水。
两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同时,壮哥儿已经完全清醒,他挣开邬深深的怀抱,“阿姊放我下来,我要和二姊比赛,看谁跑得快。”
还是个不服输的呢。
“比就比,谁怕谁!”
壮哥儿撒起脚丫,也许是在家中闷得太久了,脚下步子轻快,一溜烟去了老远。
姊妹俩相视一笑,很快跟了上去。
岔路上,等着他们的是战止和稍微大一点的丸子战冽,一个笔挺的杵着动也不动,另一个淘气地玩着草丛上的霜花。
邬深深朝他点点头,模了模战冽的头,“脚还疼吗?怎么不留在家里?”随手替他扎了一角外露的衣角。
“家里无趣,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他踢踢腿,表示已经无恙。
“最好是这样,可别逞强。”也的确,昨儿个都能和壮哥儿、阿牧玩上一整天,那刘寄奴是好东西,小孩的恢复力又不错,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事就不大。
“是,我知道。”战冽精神抖擞,应起话来中气十足。
“吃过早饭了没?”
“大哥说他发现山上有溪流,要给我烤鱼吃,不过我现在就饿得很了……”战冽有些害羞的挂在邬深深身上,怎么也不愿下来。
“壮哥儿也要吃鱼,我也饿。”对于吃,怀抱无比热忱的小不点生怕人家忘了他,眨巴着大眼,对于战冽很不客气的抢了他阿姊的怀抱很不爽,那可他独占的位置呢。
“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对不对?”邬深深拿出油纸包,让壮哥儿挑了他自觉最大的一个煎饼,然后点了点他嘟嘟的小嘴,也给战冽拿了一个。
她发现战止没有伸手来拿,干么做人非要这么好面子?你闷吧,肚子可受不了闷,她才懒得理会这装深沉的男人,径自塞了一个给他。
爱吃不吃,随便你!
油纸包的热气透过来暖了他冰凉的手,传递之间,她的指尖捧着了自己的手掌心,微微的刮过,该是不痛不痒的,战止却觉得有股强烈的酥麻从心深处涌了上来。
他不自觉的用力,煎饼被他捏塌了一块。
他定睛的看着邬深深,好像要透过这样的动作,把她整个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似的。
邬深深被他的眼光看得有些发毛,她很想骂他:看什么看,没看过吗?但是跟他计较又算什么事?还是算了。
拿起系在腰际的竹筒,拔开盖子,里面是喷香浓郁的豆汁。
战止硬逼着自己挪开视线,看着几人已经毫无形象的开吃,大啖煎饼,极度诱人的香气无所不在,他一口咬下煎饼,立刻蹙起了眉头。
“嘻,大哥饿狠了吗,居然连油纸包都吃入嘴。”咯咯笑的战冽夸张的抱着小肚子。
几人都发现了他的矬样,嘻嘻的笑。
战止唾出嘴里的异物,“敢笑我?”他把手里变形的煎饼丢给战冽,然后一手抢过他的,“让你也尝尝油纸包的味道好了。”
“啊,大哥坏!”
战止恶作剧得逞的走开了。
虽然这时代十几岁的孩子大多就能支应门庭,农村里贫苦的孩子更是早当家,可在邬深深眼里,战止也不过是比战冽在打理生活技能上好一点而已,抢弟弟的吃食虽然幼稚,相较刚认识时的深沉阴鸶,她觉得这样的战止比较正常。
“小冽不哭,深深姊的煎饼还是好的,和你换。”
“我的也给你。”壮哥儿大方的贡献出嘴边肉,这是很少有的,可见他和战冽的感情之好。
安抚好了眼泛泪光的战冽,邬深深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易换过来的煎饼,其实也就咬去一小块油纸包,内馅毫无损伤。
面粉珍贵,没糟蹋的道理,邬深深很自在的剥去油纸包外层,大口大口的咬着吃,煎饼里头有玉米、酸菜、带着酱香的鹿肉,组合成迷人风味。
上山是体力活,不喂饱肚子怎么做事,她压根没看到走开的战止脸上一闪而过的窘然,然后那窘色沿着两耳延伸到颈子,他口干舌燥,再也不敢多看邬深深一眼,默默吃完自己的那份,说了声“先走”就不见人影了。
邬深深耸耸肩,他走他的,反正又无须他带路,这座山她熟得很。
沙沟头最多的不是平原丘陵,是一望无际的高山峻岭,邬深深几人到了那片向阳坡,正想把编织袋和镰刀拿出来,却看见弯腰蹲在一棵大橡树下的战止朝着她招手。
“你发现什么——哇!”她先是不明所以,期期艾艾后化成了惊叹。
“叫他们过来吧!”
“你怎么找到的?”
“这又不难。”
最好是不难啦,鼠兔类有越冬藏食的习惯,她在这山上晃荡了好几年就是没有找到过松鼠藏坚果的地点,想不到他“随便”就找到这样的储藏点,到底是他本领太强还是……好狗运?!
几个小家伙不用人招呼都跑了过来。
“哇,好黑的洞!”才不管腐叶臭不臭,几颗小脑袋挤在一块评头论足。
“好多的榛果!”战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战大哥你好棒!”这是邬浅浅。
战止得到了娃儿们一致的崇拜。
邬深深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如果全部掏出来,要得到十几斤的各色坚果应该不成问题,大发!
“你要去哪?”战止一眼扔过来。
“收获我的猎物。”
这山上她除了下套子还有设陷阱,运气好的时候能逮只松鸡、獐子回去加菜,不过通常失望的时候多,谁叫她力气不够大,挖的陷阱不够深、不够大,偶尔只有一些笨兔子和傻麕子会上当。
她先去检查套子,什么都没有,陷阱里也空无一物。
她失望的把细枝条搭起来盖上草,覆上土,她拍拍脸颊给自己打气。哼,你不来踩我的陷阱,我不会拿箭射你吗?
“这是陷阱?”一直被冷落的战止撇撇嘴。这叫陷阱,太不够看了。
“有问题?”瞧他那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呔,不就她的力气没男人大嘛,用得着炫耀吗?
实话说,人家战止压根没有炫耀的意思,真的是邬深深想多了。
“我来!”他扳扳手掌,“躲到树后面去。”他嘴巴一努。
邬深深犹豫了一秒,听从指示的把身子藏到一棵不远的大树后面,接着她便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距离陷阱半臂之遥的战止双掌运气,往外一推,没有丝毫花稍,只听见“蓬”的声响,满天弥漫的烟尘过后,地上出现一个起码有两个男人迭起来深度……不,是三个男人高度的洞。
这……太阴险了,他有武功,还深不可测,居然随便这么一拍,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花了七天不止才挖出来、偶尔只有小野味肯光顾的陷阱扩大成黑洞,这种陷阱就算想抓一头东北虎都不成问题……吧?
某人当下因为这“神迹”而看呆了。
不如……
“咱们多挖几个陷阱吧!”这般好用的长工要去哪里找,不物尽其用怎么对得起他?
“你在山头有多少陷阱?”战止出声打断了她神游天外,幻想她家地窖在将来堪称肉林的壮观景象。
她有些害羞的伸出三根指头。
“带我去瞧瞧。”她那害羞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想到在山下她吃自己咬过的煎饼模样,他鼻尖顿时冒出一滴汗来。
邬深深心里有事,并没有注意到战止的异样,反而探头去看他用内力打出来的洞,猛然想到什么的开始碎碎念。“……高度显然是够了,宽度嘛……战止,你能把宽度也挖得跟深度一样,样子像四四方方立方体吗?”
“四四方方立方体?”他的思绪有些打结。
“就像这样。”以为战止不明白她所谓的立体四方形该是什么样子,她拿起地上的树枝画给他看。
战止面色有些怪异。
海龙战家的战船都是由牟氏造船场出来的,他看过牟三少绘的图纸和庞大船厂的运作情形,那图纸上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形状,他就看过这种的。
牟三少说这是计算式的一种,可寻常女子怎会懂得这些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