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夫不卸职 第八章
她曾以玩笑口吻探问丈夫,“老公,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异性缘超好。”
他有些纳闷她天外飞来一笔。“什么意思?”
“就看到一些杂志,有你的绯闻耶!”即使内心在意,她仍笑笑地当在闲聊八卦,不敢真的质问丈夫,像妒妇般要他一一澄清真相。
就算两人的婚姻生活愈走愈平淡,相处时间愈来愈少,愈无话可说,她仍不愿轻易放手,将最爱的他让给别的女人。
“喔。”他一脸不以为然,只淡应一声,然后补充说:“八卦杂志报导都是添油加醋为炒新闻,不用放在心上。”
他言行谨慎正直,从不跟女性搞暖昧,没有把柄会落入记者手中,而他从不看无聊的八卦杂志,只会翻财经杂志,报纸也只看要闻、社会与经济版面。
对于那些肯定是记者狗仔为添版面、刻意渲染的绯闻,他完全无意多解释,也认为妻子信任他的人格,不会真的在意而多想。
童佳蕙也曾在心里一再为丈夫的人格背书,只是这一年来随着不断看到他和百鑫企业千金柯艳妃的报导,令她无法不介怀。
两人虽非私下约会被偷拍,但在一些社交场合或公开活动,两人互动良好,不免被媒体更关注做文章。
此刻,童佳蕙在电视上看见丈夫与对方一同参加赞助育幼院的活动,而柯艳妃还担任那基金会的志工。
她看见曾申明不喜欢孩子的丈夫,竟抱起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女童,亲昵地亲亲对方脸颊,并一起面对镜头微笑。
她没看过丈夫笑得那么温柔,就算是为打造企业形象,也不可能露出那么自然高兴的表情。
一名女记者问:“任总裁很喜欢小孩,有没有考虑成家?”
他温雅一笑,“小孩子单纯可爱,没有人不喜欢吧?”
他的话不像作戏撒谎,可他以前为何对她强调不喜欢小孩,不想要生孩子?
另一位记者接着问,“听说百鑫的柯董很中意任总裁,公开表示希望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婿,你跟柯小姐是不是已在交往,两方是否有联姻打算?”
他神情从容,轻描淡写道:“我跟柯小姐只是朋友,商场上的合作伙伴。”
他的解释,并没让记者信服,记者转而追问一旁也跟孩童互动的女主角,却见柯小姐虽也言明两人是朋友,但她丽颜带抹娇羞,一看就知对他确实芳心暗许,这下更令记者有话题可谈了。
关掉电视,童佳蕙心口酸揪,眼眶不由得一阵湿。
今天,是她跟丈夫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早上,她特地提醒将出门的丈夫,而他一如过往,完全不在意什么纪念日,只道下午要参加一场鲍益活动,而晚上接着有商业饭局,要她不用等晚归的他。
她坐到餐桌前,盯着一桌冷凉的饭菜,盯着眼前的纸张怔忡。
也许,是该放手了。
她占着任太太的位置够久了,她不该继续姅住他的人生,她该成全他,让他选择能令他幸福快乐的女人。
今天,她才真正明白,他不是不喜欢小孩,他只是不想跟她生养孩子。
如果,他娶的对象是各方面与他匹配的柯艳妃,他应该会欣然想当父亲。
她愈想心口愈难受,眼眶湿濡,视线模糊,任由滑下脸庞的热泪,一滴滴向下坠落,泪珠打在莹亮的大理石桌面而扩散,不久便被风干,消逝。
任严钧在晚上十一点返家。
原本在饭局上还有点走不开,但想起早上出门前,妻子提醒今天是结婚纪念日,过去虽没放心上,但十周年还是不容易,今晚就算无法推掉应酬陪她吃顿晚餐,还是在午夜前赶回来,能陪她一起吃宵夜也好。
推开门,玄关的灯亮着,客厅却显得昏暗,难道妻子已回房就寝?
他想着开启客厅灯源,接着走往餐厅,开启电灯,餐桌上空荡荡的,仅放了一张纸,以为是妻子叮咛他厨房留有宵夜的便条,他上前一看,却是个信封。
他纳闷地打开信封,惊见一张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封信——
严钧,这十年来,谢谢你因责任对我不离不弃的照顾。
我虽很努力想成为你的好妻子,却始终走不进你的内心世界,因为我太平凡、太笨了,无法了解你。
也许应该说,我没能力能让你爱上我……
当初是因孩子,你才不得不娶我,后来孩子没了,我一直担心我们的婚姻很快就结束,你却认命地接纳我,让我很感激,却也觉得对你有愧。
我一直以为只要再有孩子,我们不冷不热的婚姻关系就会改变,但你不想要孩子。
其实,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吧?是只想跟真正爱的对象生养孩子,而那个人不是我……
这十年来,你为我担负的责任已太足够,我不该再自私的绊住你,也许该庆幸,我们的婚姻没几个人知情,就算离婚也能不惊动旁人。
你可以重新选择适合的伴侣,像柯艳妃就很适合当任太太,她外貌、学历、身家,都跟你非常匹配,相信你们也很有共同话题可聊吧?
如果对象是她,你一定会很乐意跟她共度每一个属于情人的节日吧!
我诚心祝福你,能展开新的美好人生。
再见。
什么再见?任严钧愈看眉头拧得愈紧,脸色臭得像大便。
这封信上,好几个字晕开了,可以想象妻子是边写边掉泪,他心口揪紧,却随即被另一股怒火所取代。
该死的!她怎么会以为两人十年的婚姻只是他不得已的责任?
她怎会认为他对她没有爱?
他愤而将她的信揉成团紧握在手,转身迈开大步往卧房走去。
推开房门,里面漆黑一片,看着床铺那方隆起的棉被,他恼火的连名带姓喊道:“童佳蕙,给我起来!把话给我说清楚!”他第一次对她发火,恨不得直接上前,掀开棉被,将可能已入睡的她拉起,用力摇醒她分不清真实的脑袋。
那方,静默无声。
他更加火大,开启灯源,跨大步上前,掀开棉被,神情诧异。
棉被下没有妻子的身影,只有折迭妥当的薄被。
妻子不在卧房,难道跑去她自己的书房或客房?
他随即转身,在偌大公寓,寻找妻子踪影,却连他的书房,都没有妻子进出迹象。
不在,她不在家里,难不成,跑回娘家?
返回卧房,走往更衣间,打开妻子的衣柜检视,里面少了好几件衣物,看来是打算回娘家住几天吧?
他气恼着,也不管这时间岳父岳母早入睡,拿起电话就拨打。
半晌,电话才被童母接起。
“妈,我找佳蕙,叫她来接我的电话!”他口气显得霸道。
“佳蕙?”童母一阵讶然。女婿怎么没头没脑半夜打电话来找女儿?令她还以为仍在睡梦中。
一听妻子根本没回娘家,任严钧气恼又尴尬,面对岳母追问两人是否吵架,他只能三言两语表示有点小误会,要长辈别担心,他会处理。
随即挂掉电话,改拔妻子的手机。
很好,关机状态。
他不禁咬牙切齿。
他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一回家就收到离婚协议书跟分手信,而妻子包袱款款,离家出走,还拒绝跟他联络!
就因他又一次漠视结婚周年纪念日,她就用这种方式跟他抗议赌气吗?
若是这个理由,未免幼稚得不可原谅,更令他气怒的,是她认定他忽略那些什么鬼节日,就是不爱她。
这十年来,他对她根本就不是责任,她更不是他的包袱,为什么她会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爱,还误会他对她没有真情?
而他们的婚姻又关柯艳妃什么事?她竟打算离婚把他推给对方?
“童佳蕙,你真的笨透了!”他忍不住骂她。“难道要把爱恶心巴拉挂在嘴边,你才会感受到?”
这一晚,向来理性冷静的任严钧,忽地变成暴龙,火气超旺,不仅撕碎妻子留下的离婚协议书,还找东西摔了一地,仍难以发泄满肚子的委屈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