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下喜帖 第十章
第四章
赵宁安在隔天正式升为医士,她心里终于安定下来,觉得总算有个可以包容她的地方。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地方会是她的栖身之地,这是封靳言赐给她的,她可以继续当医师,可以向金医长学习中医,和医士们切磋医术,她心里真的很感激他。
但她对他的态度可没有半点收敛,他不听医嘱她照常碎碎念,她这副没在怕的态度时常让旁人直冒冷汗,倒是封靳言本人没说什么,心情很不错,看在熟悉他个性的人眼里,都觉得惊奇。
今天,是赵宁安当上医士的第七天,平常她都是医室和封靳言的帐子两边跑,最晚会在傍晚回医室休息,今天李承云和洪恩两人来到封靳言帐里吃饭,说要庆祝她升上医士,要她也留下来吃饭,但她知道他们还要讨论爆炸案的进度,以为封靳言会反对,但他没有,想到有好料的吃,她当然不客气了,还负责斟起酒来,等回过神时已经很晚了,于是赶紧离开,准备回去休息。
在赵宁安踏出帐篷后,大盛随即跑了出来。
“宁安,我陪你回去吧。”毕竟那么晚了,她一个女人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走动很危险。“看来王爷今天心情好,才会多喝一些酒。”
“他不该喝酒的,都忘了自己是病人了。”赵宁安忍不住念道,因为李承云和洪恩都在,她不好削了封靳言的面子,仍是为他倒酒,只是会控制他的飮酒量,要他少喝点。
“宁安,你果然还是担心王爷的,没忘了以前喜欢王爷的心。”大盛听她说了这句话,笑嘻嘻的说。
“我喜欢他?”赵宁安僵硬的望向大盛,像是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是啊,要不然你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边关?我认识你那么久了,模得出你那点心思的!”
赵宁安脸色古怪的说:“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是现在,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她是不知道原主怎会喜欢他,但她才不会将那男人当成恋爱对象,他脾气又冷又硬,又不温柔,做事又严厉,她只会将他当成顶头上司。
大盛耸了耸肩,以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宁安在失去记忆后变了个人,王爷的态度也产生了转变,还将她留在军营当医士,让他眼珠子都快掉了,而且王爷的表情也没以前阴沉了,还会笑,显示她是特别的,他相信他们两人肯定会有料想不到的发展。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大盛突然尿急。“真糟,我刚多喝了几杯想上茅房……”
“你先去吧,医室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就好。”赵宁安让他先走。
“可现在很晚了……”他不太放心。
“又没多晚,而且路上都是营火,我不会走丢的。”她并不介意一个人走回去。
“那我先走了!”大盛心想医室就在前面,应该不会有危险,他双手合十朝她道歉,便往茅房跑去。
赵宁安看他走了,抬头看起月亮,这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吧,以前她在急诊室值班,常常十点以后才下班,现在还算早,一个人悠闲的散步也不错。
“唉唷,好痛……”
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左手边传来哀叫声,医者的本能让她马上朝那方向走去,马上看到有个士兵躺在地上打滚。
“怎么了?”她靠了过去,一阵酒气扑鼻而来。
赵宁安有些吃惊,据她所知,下层士兵平日是喝不到酒的,他该不会是去偷酒喝?但她没想太多,蹲在那人的侧边,问道:“哪里痛?”
“这里……”士兵没想到会有人靠过来,声音还清亮好听,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赵宁安看他指着胃部的位置,压了下,他哀叫了声,她问起他怎么痛法,平日会不会痛,判断完后道:“你大概是在闹胃痛,平日胃不好,喝酒会闹胃痛的。去医室取药吧,吃了就没事了。”
“小兄弟还真厉害!”士兵感激的道。
“站的起来吗?”赵宁安站了起身,问着道。
“当然可以。”士兵爬了起来,虽然有点摇摇晃晃的,但还是站稳了。
在这时,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眼前人的脸……好个清秀的年轻人,像个娘们似的!
“那跟我走吧!”赵宁安说完转过身,走在前头,完全不知对方盯着她的背流露出龌龊眼神。
这小子肩膀好纤细、腰好细,臀儿挺翘,这下他胃不疼了,倒是另一个地方疼得厉害。
军营里是没有女人的,有些男人不免会将身板纤细的男人当成女人发泄,养成男风癖好,受害者多半不敢吭声,让犯人变本加厉,加上喝醉酒容易让人丧失理智,色胆大起……
赵宁安没有防备,当她闻到一股酒气朝她袭来,察觉对方靠她太近时,她已经被对方用力捂住嘴。
“呜……”她惊恐的张大眸,被人用力往暗处拖行……
此时,封靳言正独自一人待在他的大帐里擦剑,洪恩和李承云已先行离去。
大盛慌慌张张冲了进来,“王爷,金医长派人来说,宁安还没有回去!”
封靳言停下手上动作,诧异问道:“你不是送她回去了?”
大盛愧疚的说:“我突然尿急,她说她一个人回去就行……她一个姑娘家,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他不禁往坏处想。
封靳言脸色微变,他忘了一件事,纵使扮成男人也不安全,军营里不乏有好男风之人,最喜欢她这种漂亮纤细的“男人”了。
“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多派一些人去找她。”他搁下剑,站起身。
“王爷?”
“我也一起去。”封靳言这话说得别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一起去找,总之他现在坐不住,不希望那个活泼有朝气的女人出事。
很快地,封靳言领着一群巡逻兵在金医长的医室附近寻人,估计她是在这附近失踪的,然而找了好久都没见到赵宁安的人,大盛急红了眼,自责着不该丢下她一人。
在这时,一座帐篷后方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封靳言感到情况有异,快步迈去,大盛和巡逻兵也追了上去。
帐篷后,只见十几个士兵围在那,不知在看些什么。
“军营不该有女人吧?”
“为什么会有女人?”
“那是女人没错吧……”
封靳言听到士兵们的惊呼声,脚步加快,大盛更大声嚷着王爷来了,要周遭的人让开,接着他们看到地上有个士兵跌得四脚朝天,额头流血,瘫跪在那名士兵对面的是赵宁安,她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了雪白的肩膀,以及裹在胸前的白布条,她用充满防备的眼神瞪住那名倒地的士兵,刚才扔出石子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臭娘们,你敢用石子砸我!”那名士兵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到四周的变化,爬起来就想打她,却马上又惨叫了声,手臂被一支飞镖射中。
“是谁……是谁暗算我?”他拔下飞镖捂着流血的手臂四处看,这才看到旁边多了一群人,当他看到为首的男人时,醉意立刻消失,结结巴巴道:“王爷,饶、饶命……那是女人……”不是他的错,女人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封靳言大步越过他,根本没看他一眼,直接往赵宁安方向走去,但那笼罩住全身的森冷气息,已足以让那名士兵心惊胆颤。
“混帐东西,你对宁安做了什么!我打死你!”大盛气愤的用力踹他。
那人抱头痛叫着,“王爷,饶、饶命啊……”
封靳言走到赵宁安面前,迅速将身上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赵宁安抬起头,脸上那防备的表情不见了,目光变得呆滞畏惧,像是现在才记得害怕,傻傻的看着他。
是他……
当封靳言对上她怯懦的眸,看清楚印在她脸颊上的五指红印时,黑眸闪过阴狠,接着,他一个弯身将赵宁安打横抱起,不顾士兵们脸上的惊骇,越过他们,朝他的主帅大帐方向笔直走去。
那是具温暖的胸膛。
赵宁安静静的待着,像只乖巧的猫咪贴着那温暖又强壮的胸膛,直到她感觉到冷,才发现那温暖的拥抱远离了她,她一时像失了依靠,眼神流露脆弱,瑟瑟发起抖来,紧捉着覆在身上的袍子。
直到一张毛绒绒的被子盖上了头,她全身感到温暖多了,理智才逐渐恢复,半晌,她自棉被里探出了头,左右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她待在一张床上,这张床她还很熟悉,天啊,她竟待在封靳言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