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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虎入香闺 第十一章 前世之妻

作者:浅草茉莉

吕又苒走进带着些许血腥味的屋子,素馨醒着躺在床上,瞧见她,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了,别过脸去不敢见她,拚命淌泪。

吕又苒安静的在她床前坐下,瞧见她的手腕包扎着纱布,白布上仍渗着血丝,据大夫说,这刀割得极深,这只手将来恐怕要废了,可见她的死意多坚决。

她内心极痛,为素馨不忍,未开口泪已先流下。

素馨眼角瞄见吕又苒流泪,一惊,忙转过来道:“小姐,是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的错,请您原谅奴婢!”她痛哭流涕。

吕又苒摇头,反而伸手替她抹去泪痕。“不,你没错,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错?”吕又苒轻叹。“我老早就晓得你喜欢五皇子了,我见到你偷偷藏起他送你的冰糖葫芦,因为舍不得吃,直到冰糖葫芦生霉了,你还是不愿意丢弃,这会东西应该还藏在你的床下吧?

“他对战金国时,你为他担忧,去庙里为他求了十几个护身符,却是一个也不敢送给他,直到他平安回来,你半夜里才偷偷拿去烧掉,这些,我都瞧在眼底,你是这么的喜欢一个人,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您这话……”素馨燃起了一道希望,也许小姐同意五皇子接纳自己!

“我这话是让你知晓,明白你是真心喜欢他,但他希望……”

“五皇子希望奴婢如何?!”素馨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迫不及待的问,脸上满是企盼。

吕又苒严肃的望着素馨。“他希望收你做义妹。”

这话令素馨一愣。“妹……妹妹?!”

“是的,你我相处多年,我一直当你是姊妹,从未与你分过彼此,你若做他的妹妹,咱们等同真正的亲人!”吕又苒握住素馨冰冷的手。明知素馨定会难过失望,但让他认素馨做义妹,这已是两人商量过待素馨最好的方式了。

素馨蓦然抽回让她握住的手,眼眸转为幽冷。“小姐,是您不想奴婢跟着五皇子,这才说出认奴婢做义妹的吗?”她忍不住悲伤,不顾身分的问。

“不,若是你,我同意的,是他,他不愿意害你不幸!”

素馨前世是他的妻,陪伴他二十几年,严格说起来,这情分比她还深,但他说他心中没有其它女人,前世素馨嫁他后悲惨守了二十几年活寡,难道新的人生还要让素馨的悲剧重现吗?

他不忍,自己听了也同样不舍,不愿意素馨重蹈这条心酸路。

“害奴婢不幸?这怎么说?”素馨不解的问。

“他对你没有男女间的情愫,怕耽误你的幸福,所以不敢接受。”晓得这话会令素馨伤心,但自己还是不得不狠下心告诉她这个事实。

素馨唇颤了。“可是……五皇子对奴婢明明有别于旁人,很多事您不也察觉了,他总是特别关心奴婢的,是您不肯原谅奴婢,所以阻止他,这才对奴婢说出这样的话吧?!”她激动得口不择言了。

吕又苒难过素馨会这样想,但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她不怪素馨。“你听我说,我……”

“奴婢不要听,小姐您太自私了,抓着五皇子曾承诺您不纳妾的事,硬是不许其它人与五皇子在一起,奴婢伺候您多年,对您一直尽心尽力,就算喜欢上五皇子,也威胁不了您的地位,您还是皇上旨婚的正妻,奴婢不过是小小的侍妾,这样您也容不下奴婢吗?”

吕又苒刷白了脸。“你真误会我了,我没有不能容你,只是不想你将来痛苦罢了。”

“所以就让我变成五皇子的义妹,这样我就不痛苦了吗?”

吕又苒一时无语,再开口只能艰涩的道:“这已是我与他能想到对你最好的弥补了。”

“经此一事奴婢已成为众人的笑话,奴婢已无面目见人,最好的弥补就是不要救奴婢,让奴婢死个痛快,这样小姐也不用再感到为难了!”失望成打击,素馨悲哭说。

见素馨如此,她何尝好过?但该说的自己都说了,很多事得靠素馨自己想通才行。不忍再面对激愤哭泣的素馨,她起身往外走。

“小姐!”素馨大声叫住她。

吕又苒脚步停下,站在门边,等着听素馨想说什么。

“小姐……五皇子对奴婢的好,真的……真的不是喜欢吗?”素馨语气艰难颤抖的问。

“不是,他对你特别只是因为……觉得与你投缘,就像前世即有缘分的血亲,若可以,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获得幸福,而他确定,能给你幸福的人绝不会是他。”说完这些话,她没有回头再看素馨的反应,直接开门走出去了。

魏泱就站在门外,他不愿意再进去给素馨更多无谓的希望,只让吕又苒进去替他将话说清楚。

“她……能接受吗?”

他刚刚问出口,里头蓦然爆出声嘶力竭的哭声,他脸色一瞬灰下。

吕又苒闻哭声落下两行泪。“我了解她,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去明白,去平复受伤的心情,咱们就给她时间吧。”她哽声说。

她说与素馨情同姊妹是真的,自己从没当素馨是外人,虽不舍她的情伤,可如今这状况,却是她无能为力的,只能靠素馨自己走出情茧。

他点头,内心的沉重也是无与伦比,但若不想让素馨的悲剧加深,就只能在此狠心的截断她对自己的这份错爱。

“滚,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兴福宫里,魏超大声斥骂,还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你这叛徒,敢背叛我,那就休想我再看得起你,你这没用的东西,再来几趟都一样,我不可能原谅你,你等着好了,要不久我就会给你好看,让你与小老五一起死无全尸!宾——”魏超咆哮。

魏新狼狈的冲出兴福宫,他满身是汗,这已是他第三次过来示好,请求原谅,但都无功而返,次次被轰出去。

大哥这次是真对他恨上了,任他怎么哀求,也不肯原谅,自己本就胆小,深怕为一个夷医最后被大哥给害死。

虽说大哥谋害父皇的事千真万确,自己不后悔救了父皇,可形势比人强,大哥既没因这事倒下,自己又得罪了他,哪天大哥真的登基了,自己还有命活吗?这下除了三天两头来求饶,还能怎样?

他一脸悲情忧愁。

“四皇子,您怎么还没走,还是快走吧,要是让大皇子发现您还在,又要动怒了,这出兴福宫的路就在那呢,奴才不送了!”

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瞧李树眼睛长在头顶上,对他也不放在眼底了。

但他这会是来求人的,不管如何也得忍,于是掏出一张银票塞到李树手中。“这你收着,看要买几件中意的宝贝或是挑套房子,这都够的。”他笑说。

李树鼠目往那银票的面额瞄去,见金额不小,登时眉开眼笑了,这态度与先前差之十万八千里。“四皇子,您这是做什么,有事吩咐奴才就好,这……这奴才不敢收,不敢收!”

嘴巴说不敢收,可这银票已放进衣襟内了。

魏新瞧了不齿,脸上也只能继续的笑。“你还是收下吧,若真帮上忙,以后有你好处。”

李树笑得更加贪婪了。“是是是,奴才明白您的意思,其实大皇子这是在气头上,您若能投其所好,送来他合意的礼物,那他必能释怀您之前做的事,不再计较。”李树贼笑说。

他眼珠子亮起。“合意的礼物?那是什么?还望你提点提点。”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他李树最懂,拍拍衣襟内的银票,朝他附耳过去低声道:“大皇子好,又喜欢刺激的,您朝这方面下手,那必万无一失!”

魏新一听就明白了,大哥喜欢由宫外召来欢场女子寻欢,这事宫中早有传闻,只是无人敢说破而已,自己曲意逢迎,往狗嘴里抛骨头,烂肉喂苍蝇,那保证没错!

他立即笑着点头。“好好好,我晓得该怎么做,事情若成,会有后谢的。”

“这奴才怎好意思……不过,还是先谢过四皇子了!”

姚昭蓉坐于端妃的宫中,端妃一早就派马车将她接进宫来,可没马上见她,却让她枯坐了两个时辰。

她一问之下才知端妃正在午憩不能打扰,竟是这理由让她等,等得她一肚子的火,正等得不耐烦想离去,这人又姗姗出现,她只得耐下性子的朝她行礼道:“臣女姚昭蓉见过端妃娘娘。”

端妃一身华丽,身边四、五个宫女殷勤伺候着,那排场颇大,她落坐后,瞧了姚昭蓉一眼,亲切的道:“地上凉,起来吧。”

姚昭蓉见端妃还算慈善,这火气没那么大了,道声谢后便起身。

端妃瞧见她桌上的茶碗空了,秀丽的脸庞马上显出薄怒。“这都怎么伺候的,姚小姐的茶碗空了都不知道添上?!”她斥问。

殿内一干宫女、太监们随即惶恐的低下头来,马上有人战战兢兢的替她添上茶水。

姚昭蓉见端妃不过是一个妃子而已,便能如此得意,让所有人对她畏惧,若是皇后岂不更威风?这般就更怨恨起自己被指婚的对象为什么不是魏超或魏泱了?如此她才可能成为大业最为风光的女人。

“你过来坐吧!”端妃热络的朝她招手。

“是。”姚昭蓉正气闷着,过去后便在端妃面前坐下,只是这一坐下,就打起呵欠来。

这让端妃立刻皱起眉头来,自己今日接她进宫,是想虽然自己对她不满意,但既要做婆媳,还是多培养感情的好,因此找她进宫叙叙,可这才坐下,她的行为已令人摇头。

“你困了?”端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甚至还有几分冷意。

“是啊,臣女等了您两个时辰,您能在床上睡好觉,臣女却只能在这坐冷板凳,怎能不累。”姚昭蓉干脆抱怨起来。“娘娘下次若要找臣女进宫,还是挑准时候吧,要不等您睡饱了臣女再来,这比较不会浪费时间。”

端妃听了,本来还勉强维持着的笑脸,这会是半点不留了。

可姚昭蓉向来不看人脸色,这嘴没停的接着又说:“既然人都来了,也等了这么久了,敢问娘娘找臣女进宫有什么教诲?”

端妃绿了脸。“你是该被教诲的,要嫁进皇家并不是容易的事,我瞧,你得多学习些规矩,少些虚骄恃气才好。”

姚昭蓉一脸的趾高气扬,心想,这端妃方才说话还算客气,可怎么转眼说变脸就变脸了?这下她也不高兴了。

“娘娘,臣女的爹可是太傅,本就是礼教之家,臣女也自认品德高尚,言行优雅,不需您再额外教诲什么了。”她大言不惭的说。

端妃气结,哪来的逆女!

这都还没嫁入宫就敢这般目中无人,将来进宫还得了?!不禁脸一沉。“你上来给我奉茶!”她命令道。

“奉茶?”

“没错,等你进宫后,得来向我奉茶,这会不如先练练。”

“可依宫规,您只是皇上的妃子,能见二皇子的机会也仅是一个月一次,而皇子们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却是不时得去,臣女将来若真要奉茶,也是奉给皇后娘娘吧?”姚昭蓉竟毫不长眼的说。

端妃这回当真是彻底的变脸了。“你倒清楚宫规,也够势利了,皇后娘娘我虽比不上,但至少是你未来丈夫的亲娘,你若不尊重我,我儿子也不会善待你!”

姚昭蓉这可听明白了,那魏单自己虽然不满意,却已经是非嫁不可的人,他若不善待自己这总也不行,她最后不甘不愿的捧起端妃面前的茶碗来,要请她喝茶。

可等了半天她没接去,姚昭蓉朝她瞄去瞧是怎么回事?却见她铁青着一张脸。

“我要跪奉!”

“跪奉?”姚昭蓉愣了愣。

“没听错,就是跪奉,做一遍吧!”端妃不假辞色的说。她存心要教训人了!

姚昭蓉吸着气,心想那腿多酸啊?但瞧着端妃绷着面容,便忍气吞声下来,还是屈腿跪下给她奉茶。

可又等了一会,端妃还是没接去茶碗,姚昭蓉不耐烦了。“娘娘请喝茶!”她催促。

“再来过一次,你这姿势不对!”

这还挑剔起她的姿势来了,一把火烧上来,不管在京城的太傅府,还是在南方的老家,她从没给任何人奉过茶,就连最疼自己的祖母也不曾,给这女人奉茶已经很给面子了,她竟然还嫌?!

姚昭蓉马上臭着脸起身不奉了。“若娘娘非要刁难,那臣女也没有办法了,不如下回再奉吧!”

端妃冷笑。“下回?下回就是大婚之后了,届时你进宫若是以这姿态去向皇后娘娘奉茶,只会丢单儿的脸,你若不肯练,等进宫后我会奏请皇后娘娘让你闭宫三个月,日日来向我奉茶练习!”

“您!”

“放肆,你敢直呼皇妃,来人,打脸!”端妃话一落,就有人上前朝姚昭蓉的脸上呼去巴掌。

姚昭蓉被打得突然,吃痛又吃惊起来。“您竟……”

“看来,上回在皇后娘娘的花宴上你没有学到教训,不知何谓宫规、何谓常伦、何谓进退有据,你若这样进宫,将来只会为单儿闯祸,我当初真不该听单儿的话让他娶你!”端妃气呼呼的说。

姚昭蓉捂着肿胀的脸,也是怒气横生。“谁稀罕嫁个次子,大不了让皇上收回成命,退婚好了!”她竟不知轻重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指婚岂是你说退就退的,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死活,不行,我今日若不给你教训,往后你还不知要给我闯出多大的祸来!来人,拿根藤条过来!”端妃怒道。

姚昭蓉一惊,转身想逃,可这里是宫中,哪是她说走就能走的地方,当场被抓回来,宫女也递了根藤条给端妃。

端妃走向她,脸上的怒气正盛。“你给我好好学习奉茶,哪里出错就打哪里,打到你合乎规矩为止——”

经过四个时辰,天黑了,姚昭蓉终于得以走出端妃的寝宫时,腿都软了,她朝端妃跪奉了数百次的茶,不只如此,姿势不对打手脚,表情不对打脸庞,这会,她四肢被打出一条又一条的红痕,连脸颊也是肿胀不堪,双腿更因为起起落落的跪,已经抖得不象话,真不知走不走得到宫门坐上马车回太傅府去?

想不到看似温驯好脾气的端妃,竟会这么狠心的对付她,这次她算是得到教训了,下次再不敢对这女人无礼了。

被修理过头,姚昭蓉举步艰难,颤抖的往宫外“爬”去,心里懊恼着今日没带贵儿出门,要不现下就能扶她一把了。

而宫门这头——

一辆马车行驶到宫门前停下,原该在里头等待的女人,突然耐不住的跳下马车。“哎呀,我忍不住了,先找个地方应急一下,去去就回!”她匆匆对车夫道。

车夫见她似乎真的尿急,连与他多说两句都不成,速度极快的往宫墙外没人的地方跑得不见人影。

他摇头,晓得她的身分底细,脸上露出几分的不屑。

反正那女人尿急也不知跑多远去解决,再说来接应的人也还未到,他索性趁这空档打个盹。

这时,姚昭蓉拖着虚月兑的身子来到宫门前,见到了一辆马车停着,这马车是宫里的马车,端妃既是用宫里的马车接她来的,自然也得送她回去。

她连与车夫说上话的力气也无,吃力的自己爬进车厢内,一进车厢,头一歪,瞬间昏死过去。

过了片刻,一群人过来了。“这还睡呢!”李树踢了那打盹的车夫一脚。

车夫赶紧醒过来,见是大皇子身边的人,立刻哈腰道:“对不起,小的只刚刚阖上眼而已,没有偷懒!”

李树哪管他这些,瞪他一眼。“废话少说,马车里头载的是女人?”李树问。

“是,没错。”车夫点头,但不知尿急的女人回来了没有,这话还来不及说,李树已经自己撩开珠帘,往车厢内望去,见一个女人横躺在里头,身材看来凹凸有致,还算不错,不禁冷笑一声后道:“这四皇子果真懂得玩乐的手段,是个知趣的人,这就先将人下药迷昏了,主子爱新鲜玩法,这应该会对主子的味了!”

不过,这女人的脸背对着自己,瞧不见脸孔,正要人过去将她翻过来瞧个仔细,若是个丑的,那可得退货了,此时突然有个太监惊惊慌慌的跑来了,对着他急道:“李树公公,大皇子由清河殿刚回来,眼下又在发脾气了,打了几个太监的耳刮子,还把兴福宫的门给拆了!”

李树一听,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主子八成在清河殿又让皇上骂了,这是回来出气的。

他也紧张了,立刻指着车里的女人道:“把里头的人衣服全剥了,用锦被裹着送去黑房,今日要让主子玩得比平常刺激才行,要不咱们都得倒霉了!”

所谓黑房,里头暗不见光,设置许多供人狎乐的“刑具”,连一般妓女都吃不消的,不过这个是四皇子精挑细选来的,应该能伺候得了粗暴的主子才对。

几个人急忙按照李树的吩咐去做了,扛着马车里头的人走,这车夫不知那妓女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见没事,便回御马局交差了。

不久,那妓女解决完回来后不见马车,四处找了一下,见在宫门外十分角落的地方,停了辆宫中的马车,她立刻抱怨道:“我不过去一会,这车停那么远去做什么?”她往那马车走去,自己钻进车厢后,朝外喊,“我回来了!”她告知那车夫一声。

那车夫因为久等不到要接的人出宫,为避免挡道,将马车停得稍远,自己打盹很久了,此刻听见声音才醒过来。“是,那走了!”他马上扯动马缰,车子达达而去。

用完晚膳,吕又苒原在房里绣花,却因为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匆匆往前厅走去。

厅上坐着一脸焦急的姚忠,吕智玥与吕正盛则作陪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姚小姐怎会不见?”吕又苒不浪费时间,见到姚忠后直接问。方才晓燕急急来通报说姚太傅找她,过来前大概已简单知晓状况了,这会问得更仔细些。

“这……一早端妃娘娘就派人来接昭蓉进宫,这原也没什么,昭蓉既要与二皇子成亲,端妃娘娘想见见她也是应当的,只是这一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而端妃娘娘若要将她留宿宫中,理应也会派人来太傅府说一声,可什么消息都没有,老夫这才急了。”姚忠揩汗将事情说一遍。

“也许是端妃娘娘与姚小姐聊得投缘,没留意时间晚了,就真留她在宫中住下,只是忘了派人通知您而已,姚太傅不必紧张。”吕又苒安抚道。

“爹方才也是这么说的,可姚太傅还是不放心。”吕智玥抚着胡子,倒不觉得这有多严重,这是进宫去,且又是去端妃那里,端妃是她将来的婆婆,难道还会出什么事吗?

“唉,你们有所不知,我那女儿哪是会让人投缘的人,我担心她在端妃那闯了祸,这是被关在宫中了!”姚忠一急,只得明说。

众人一听,倏然不吭声了,他们都识得姚昭蓉,晓得她骄矜自负、妄自尊大的个性,叹了一声,瞧来,姚忠顾虑的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明白您来太师府,是希望我进宫去找端妃娘娘要人,但此刻早已过了进出宫门的时间,我是进不了宫的。”吕又苒说。

“进宫的事容易,老夫与你爹身上都有紧急进出宫廷的腰牌,你带着这即可入宫,唉,老夫本来要自己进宫去找人的,可老夫是男人,怎能进到后妃所居的内廷?且若为这事惊动了皇上更不成,只能厚着脸皮这时候来太师府请你替老夫进宫一趟,替老夫问一问昭蓉的下落了。”他拜托的道。

宫中不是随便人可以进去的,就算带着腰牌也不能任意而为,不过吕又苒即将嫁入宫中,若由她进宫帮忙找人,便不易引起旁人侧目,因此他才厚着脸皮到太师府无礼的请求相助。

她这会发现姚太傅平日对姚昭蓉看似冷淡,其实很是关心,眼下为女儿的事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好,我明白了,如果爹同意的话,我愿意帮这个忙。”她立刻说。

吕智玥见姚忠为女儿忧心成这样,哪能不答应。“好吧,你去吧!”

“苒儿,进了宫凡事都要谨慎,别惹来事端。”吕正盛不住提醒。

“嗯,我会小心行事的。”她点头应诺。

“多谢了,多谢了!”姚忠十分感激,不断道谢。

事不宜迟,吕又苒不敢耽搁,取了姚忠的腰牌进宫去了。

但当端妃见到她时极为吃惊,又听她是来找姚昭蓉的,就更惊讶了。“昭蓉晚膳前就已回去了,怎可能到现在还未回到太傅府?”

“这……若姚小姐没在您这,那会上哪去呢?”吕又苒想起姚大人还等着自己的消息,不禁也烦恼了。

“会不会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事,这才耽误了?”端妃问。姚昭蓉是她接进宫的,若真出事自己也月兑不了责任,况且自己还对那丫头动了些刑,万一……这下她脸色也不好了。

“若是如此,能否请娘娘唤来接送姚小姐的马车夫问一问?”

“对啊,我怎没想到,来人,去御马局,将那车夫找来!”王倩梅立刻吩咐。

不一会,来人回报说:“那车夫到现在也还未回到御马局报到。”

“什么?!还没回来,那就定是出事了!”端妃脸色一变。

“娘娘别急,臣女立即沿着回太傅府的路径走一遍,说不定能有收获。”吕又苒马上说。

“这……也只能这样了,你快去吧,若找到人尽快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放心!”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端妃也只能依靠吕又苒了。

“是,臣女一有消息会立刻送讯进宫给您的。”吕又苒匆忙走出端妃的寝宫,而一出来魏泱已站在外头等她了。

她先前在一进宫门时,就已先请侍卫去通知五皇子自己进宫之事,因此他才会到此来找她。

“你怎会这时候进宫,是出了什么事吗?”他担忧的问,宫门侍卫带话给他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飞奔来找她。

她摇头。“出事的不是我,是姚昭蓉。”她将姚昭蓉失踪的事告诉他。

“原来是那女人的事。”他皱眉。得知出事的不是吕又苒,他松了一口气。

“姚昭蓉若不在端妃这儿,那事情就严重了,我得立刻出宫去找人跟马车了。”不容多耽搁,她急着要走。

“我陪你去吧!”他不放心她自己在外找人,要陪她一道。

“可这么晚了,即便是皇子也不能随意出宫的。”

“放心,你以为宫中是铜墙铁壁吗?我会有办法出去的,你尽避在宫门外等我一会就是。”

吕又苒微微一笑。“我明白了,等您就是。”他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皇子,半夜溜出宫是常有的事,至于怎么出宫的细节她就不过问了。

魏泱先送她去宫门,自己再想办法出宫与她会合,可就在两人接近宫门时,发现前头有骚动,一瞧,居然是姚忠带着人马怒气冲冲的要闯进宫。

两人惊望一眼后,快步走向姚忠。

“姚太傅,您怎么进宫了?!”吕又苒惊讶的问。而且发现不只姚忠,连自己的父兄也来了。

“哼,都发生这样的事了,我能不来吗?!”姚忠气急败坏。

“姚太傅,请把话说清楚吧!”魏泱沉色问道。

“没错,出了什么事,要夜里到宫中来闹,这成何体统!”皇上被惊动了,这姚忠做事一向沉稳,今日竟敢夜闯皇宫,他闻讯亲自过来瞧瞧。

因他今晚宿在凤仪宫,所以皇后也跟着一道过来了。

众人一见两人,全惊慌的跪下,姚忠脸红筋胀却是急怒得说不出话来。

“姚忠,朕让你说,你怎不说!”皇上不悦的质问。

“臣……臣……”姚忠涨红脸,似极为愤慨,又不知该怎么启齿。

“皇上,还是容臣替姚太傅说吧!”吕正盛在吕智玥的示意下站出来说。

“好,就由你来说,若说不出个理由来,朕将你们所有人全部治罪!”皇上生气的道。

“是,来人,将那女人拉过来!”吕正盛战战兢兢应声后,立刻转头吩咐。

一名女子被带上来了,这女子只穿着肚兜罩着红色薄纱,打扮极度暴露,一见就知不是正经女子,让皇后一见皱足眉头。

这女子是妓女,平日恩客不少,也不乏达官显贵,可眼前这阵仗,却是她生平第一次经历,吓得她全身发抖。

“这人是谁?!”皇上沉问。

“这人是京城的名妓柳花儿,她今日被人用马车接进宫里来,要伺候宫中的贵人,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在进宫门前突然肚子疼下了车,等再回车上时,却坐到了等着要载姚小姐回府的那辆车,这阴错阳差下,她被送到了太傅府,经姚大人审问才知出了这事,照这推论下去,那姚小姐应该还在宫中,而且可能坐错车,让人送进某个宫中贵人的床上了,姚大人这才会心急的进宫找女儿!”吕正盛一口气说出经过。

魏泱听完,心中已明了是怎么回事了,此女子是大哥找来的,只是不料却与姚昭蓉的失踪扯上关系,眼下大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不发一语,瞧着后续发展。

吕又苒同样诧异事情的发展,柳花儿是在自己入宫后,才让宫中的马车载到太傅府的,姚太傅得知姚昭蓉可能被误当成妓女带走了,这才会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闯宫救女儿,但若真被错认为妓女,姚昭蓉恐怕也已名节不保了,她为姚昭蓉忧心不已。

“说,这宫中贵人是谁?!”魏衍行怒问向那红衣女子,是谁竟敢在宫中召妓,秽乱宫廷,简直罪该万死!

“奴……奴家……不知是谁找奴家进宫来的,来人只说要伺候的是大人物,可能是将来的皇……”说到一半,她赶紧闭上嘴巴,皇上在此,却提到将来,这岂不是大逆不道之事。

可皇上已听出端倪,一张脸铁青不已。

皇后闻言一惊,心想,这该不会是超儿找来的?忙喝道:“不许胡说,来人,将这敢私闯皇宫的女子,拖出去斩了!”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家不是私闯,是真的受雇前来的,之前也有几个姊妹们来过,还被打赏了不少银子才出宫,奴家……奴家……”

“住口,本宫要你别胡言乱语,你还敢继续说,来人,还不立即拉下去……”

“等等!”皇上将人留住了,此刻他青筋暴起,一张脸极度难看,让皇后瞧得胆颤心惊。

“这人暂且给朕扣着,众人跟朕走!”魏衍行沉怒的往兴福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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