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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妒夫 第十二章

作者:季雨凉

第七章

而此时此刻向珍珍正提着便利商店的大塑胶袋心不在焉地在路边走,正是晚餐时间,这条小路上没有什么人,她一面看着自己的影子一面慢慢地走,当路过一条小巷口的时候,向珍珍忽然停下步子,侧过脸看着那条巷子发呆,当初她就是在这样一条巷子里看到布吉的,也是在这样一条巷子里认识宿盛允的。

也不知道布吉怎么样了?听乔安妮说宿盛允胃病住院,那肯定就没人照顾布吉了吧?不过她有什么可操心的呢?官彤会照顾布吉的,也会照顾宿盛允的,向珍珍垂肩叹了口气,提好了袋子继续向前走。

她一路都低着头,偶尔会有一两滴泪水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拐进社区的时候,向珍珍用手抹了抹脸,免得自己的眼泪又会让夏凉担心,而这时一辆计程车停到了社区门口。

宿盛允下车之后一眼就看见了刚拐进社区的向珍珍,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丢给司机,接着疾奔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向珍珍被拽得旋身,手中的塑胶袋掉到地上,里面的水果骨碌碌地滚了一地,她低呼着抬眼,阵中的惊慌化作了一抹错愕,是宿盛允!

向珍珍看向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接着滑向他苍白又充满怒意的俊脸,她挣了挣,不经意间看到他风衣衣领中露出的病患服,向珍珍喉头一哽,“你……你从医院跑出来的?”他看起来很糟糕,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一片青色。

宿盛允一怔,继而冷笑,“不是要离婚吗,为什么还关心我?”

向珍珍甩开了宿盛允的手,蹲去捡滚得到处都是的水果,她一面把东西塞进袋子一面说:“离婚是因为性格不合,我们之间没什么仇……你生病了,我关心一下也正常。”她都收拾好了之后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抓着塑胶袋。

宿盛允哼哼几声,“性格不合?三年了,你怎么才发现不合?”

向珍珍咬唇,没有解释,“我拜托阿阳送过去的协议书……你看到了吗?!”

宿盛允一提到那份协议就怒火中烧,“想不看到都难。”

向珍珍有些懊恼,她刚刚就不该多嘴,搞得自己好像还留恋他似的,他一定很得意吧?周围有那么多女人!回想起那天看到官彤从他家出来的场景,向珍珍觉得心口一痛,她呼出一口气,侧过身:“看到就好,我已经盖上了印章,证人也找好了,剩下的由你来就可以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

“有事,我当然有事!不然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那你有什么事?”

“我要来搞清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宿盛允欺身上前,“你是不是早就想要离婚了?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在和我演戏?”否则这个温顺乖巧的女人为什么会忽然像是转了性似的一定要离婚,他很不明白,“难道就因为要孩子的事?就因为我那天的几句气话?向珍珍,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不要吼……胃不疼吗?”

“你管我疼不疼,你说,你是不是在演戏,是不是在骗我?”

“我没有演戏。”向珍珍也有些恼了,“我只是想成全你和官彤而已。”

“官彤?和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她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一开始就不该介入到你们之间。”向珍珍退后了几步,“如果当初没有我,你们或许早就修成正果了,希望我现在退出得还不算晚……这、这就是我想做的。”

“拜托你找借口也找可信一点的。”宿盛允认为她的说辞完全是无理取闹,“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把官彤扯进来?你介入什么了,谁又会修成正果?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他越说越气,“向珍珍,你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你离婚的理由就那么不可告人吗?”

他现在是不是在包庇官彤?向珍珍从没听宿盛允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结果第一次就是听他包庇别的女人,她的脸色也比宿盛允好不到哪里去,她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了,更不想解释什么,本来错就不在她,明明是他让自己走的,明明是他在刚吵完架不久

就把别的女人接回家的,但向珍珍嘴笨,生气时就更说不出话来。

“没有理由。”向珍珍忍住眼泪,“我就是要离婚。”

宿盛允几乎要被怒火折磨得抓狂了,这时候他反而希望向珍珍能和自己争执几句,吵得多厉害都无所谓,只要到最后能搞清楚为什么,但自己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人家却连理都不理,他咬着牙,连腮帮的纹路都凸显了出来,在冷静了好一会之后,宿盛允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好,既然这样,那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你决定了?”

向珍珍背对着他,“嗯,决定了。”

宿盛允点头,咬着牙笑了几声,他的笑声令向珍珍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片刻之后,宿盛允冷凝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剩下的手续我可以办妥。”向珍珍闻言一愣,然后转过身迎向他的目光,听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自由了。”

半个月后,VIP病房里面一片狼藉,液晶电视的萤幕被砸出一个坑,白色的床单、被子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污渍,小瘪子、沙发、地板上丢满了各种垃圾,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啤酒罐和烟蒂,官彤一进病房就闻到了呛鼻的烟酒味,她捂着鼻子绕过垃圾走进病房,然后在窗前找到了正在抽烟的宿盛允。

“学长,你到底是不是在住院啊?”官彤不敢置信地打量着这间已经被他糟蹋得一塌糊涂的病房,“院方允许?”

宿盛允转身靠着窗台,随手掸了掸烟灰,“不允许。”

官彤瞪眼,“那你还……”

宿盛允有些不耐地把烟蒂扔掉,“我喜欢。”自从和向珍珍最后一次见面,从向珍珍口中听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宿盛允就没给过官彤好脸色,虽说心知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但他就是克制不住地迁怒于她,宿盛允将刚刚丢掉的烟蒂踩灭,口气不善地问:“你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官彤环起手臂,毫不畏惧他的坏脾气,“如果你不想工作,那就拜托你好好治疗、好好休息,可你瞧瞧这里……”她环视了一下,接着摇摇头,“我听说连院长都没办法说服你配合治疗,学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总还要继续生活的,不能因为这件事把身体和工作都搞得一团糟吧?”

“不用你来教训我。”

“我这是为你好。”

“不需要。”

“你……”官彤气结,“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宿盛允眯眼,显得很不悦,“你觉得我把身体、工作和这间病房都搞得一团糟是吗,但是我死了吗?我的公司倒闭了吗?这间病房我没有付钱吗?所以说哪一项一团糟了。”

官彤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原来沉默寡言的宿盛允话多起来居然这么噎人!

宿盛允见她不再说话,便下了逐客令,“遢有事吗?没事就走!”

官彤被气得不轻,“既然失去珍珍会让你这么萎靡不振,为什么不去找她?明明很好解决的事情,非要弄得没法收拾,难道是别人害得你们离婚的吗?自己死要面子不肯服软,却要拿别人来出气,有这个自我毁灭的时间,倒不如去努力挽回珍珍。”

一番话说完,窗边的宿盛允已经气得双眼发红,官彤被他恐怖的表情吓得退后了几步。

两星期间,没人敢和他提向珍珍,官彤成功地点燃了他愤怒的导火线。

宿盛允二话不说就走到她面前,单手将她架了起来,“滚!”

官彤感觉到自己在被迫往外移动,连忙道:“你不能这么粗鲁,我……”

宿盛允完全不理会她,将她提到了病房门口,然后大力地拉开了病房门。

“我是来帮你和珍珍和好的!”官彤在关键时刻大喊道。

宿盛允的动作停住了,他静了几秒,然后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官彤喘了几口气,“你……你放我下来。”

宿盛允仍旧架着她的胳膊,“说!”

官彤乖乖地说:“盛阳和安妮一直在想办法让你们重归于好,我听说之后就也想跟着帮帮忙,前几天我打听到珍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而她应聘的那家饭店刚好是你住院前刚收购的一家,因为是新收购的,所以珍珍肯定不知道你是那家饭店的新老板,所以我想你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她一下子说完,接着长呼了口气。

宿盛允安静地听完,浓眉紧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官彤不自在地动弹了一下,“我说完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宿盛允看她一眼,冷着脸说:“我才不想和她和好。”说完拉开病房门,毫不留情地将官彤丢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愤怒的拍门声,“宿盛允,你这个混蛋,过河就拆桥,我真是脑子有问题才会想帮你,你这么恶劣,怪不得珍珍会离开你!我不会再理你了,你这个……”

宿盛允站在门边陷入了思考,门外的咒骂声钻进他的耳朵又迅速地弹了出来,她找到工作了,还是在自己公司旗下的饭店?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贱兮兮地回去要求和好,但是……

宿盛允握紧了拳头,眼眶微微发红,但是他好想她,这半个月以来他毎一天都在想她。

虽然他明白了自己的生活缺少了向珍珍之后会变得一塌糊涂,可他就是不肯低头、不肯和好,固执的自尊令他一直等着向珍珍回头。

他坚持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不管是娶她还是不让她怀孕,宿盛允都坚信自己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但不领情,还死活都要离婚,这个女人怎么能那么狠心、那么绝情,她不会舍不得吗?不会想念自己吗?难道她和自己一样也在呕着气不肯服软吗?说不定她都要难过死了,宿盛允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好吧,不如就藉此机会去瞧瞧她,看到她颓废的样子说不定能让自己好过些,是的,他才不要和好,他只是想去确认一下向珍珍是否和自己一样。

打定主意之后,他拨通了特助的电话,电话接通,宿盛允言简意赅地丢给特助一句话,“我要出院。”

向珍珍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她犹豫地站在宿盛允家门口不敢按门铃,而今天她是徘徊在柏森饭店的门口不敢进去,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日子,但到现在向珍珍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来这家饭店上班,虽说在这里做甜点师待遇优厚、环境良好,而且同事看起来也十分的容易亲近,但这里却有一个令她尴尬的人在。

这个人是宿盛允吗?当然不是了,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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