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当年是乌鸦 第十三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空气微凉,转眼间已是深秋,枫红更深一层。
这一日,当陈知仪主仆来到澄园后不久,褚司容也在巩氏差人通知下来到澄园。亭台内,就见祖母与陈知仪有说有笑,而她那张俏丽脸上有着动人光采。
说来,她对祖母特别亲切,若说她真的是棋华,她对祖母的好便能说得通。
褚司容边想边走近亭台,唤了声,“祖母。”
“你来了。”巩氏也看到他了,她笑着拍拍他的手,“今天郡主有准备惊喜,特别要你一定得过来呢。”
她原本不想当月老,但这段日子与郡主相处后,心念一转,也许郡主真能带给司容新的人生,便打算牵这条红线了。
陈知仪款款起身,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是她要祖母请他过来的?褚司容抿抿唇,冷声道:“我一向不怎么喜欢惊喜。”
“这个惊喜你一定喜欢,我可以确定。”她倒是自信十足。
两名丫鬟搬来一座琴,她在桌前坐下,深深看着端坐在前方的褚司容一眼,在深呼吸以压抑心中的紧张后,她垂首抚琴拨弦。
悠扬的曲调扬起,而且是褚司容非常熟悉的。
褚司容一脸震惊的看着她,这首便是他跟棋华修改后的桃花落。
那时的笑闹、那时的相爱、那时的依偎、那时的幸福……他深深凝睇着拨弦的陈知仪,然后她的身影竟跟棋华的相叠再相叠,最终合而为一。
是她!是棋华!她回来了!她正在为他拨弦。褚司容的心情从激动转为狂喜。
“没想到郡主的琴竟然也弹得这么好,就像棋华……”巩氏喃喃低语,眼眶也红了。
殊不知,她这一声“郡主”让褚司容如梦初醒,那瞬间,视线里再不见巩棋华,只有陈知仪那张绝丽动人的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将她视为棋华,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世上不可能会有还魂附体的事,他不能被别人迷走心思,这样等于背叛了棋华,那连他都会看不起他自己。
一想到这里,褚司容惊醒回神,心火狂烧。
他绷着一张俊颜,双手握拳,突然起身。
陈知仪一怔,拨弦的手停了,乐声戛然而止,因他的头低低的,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焦急的问:“怎么了?”
他的下颚肌肉绷紧,沙哑着嗓音道:“不要弹了!”
她的眼睛陡然一亮,“你相信我了吗?”
不,他是绝望的想相信,但……他可以就这样说服自己吗?如果是假的,那他的棋华怎么办?棋华会有多恨他啊。
可恶,他被她扰乱得够彻底了!真的够了!他抿紧薄唇,当下转身走人。
见状,陈知仪想也没想的起身追上前。
褚司容回过身一把扣住她的手,咬牙切齿警告:“别跟来!”
她先是愣住,但视线在对上他的眼眸后,喉间顿时感到酸涩。
他的眼神饱含太多恻怆、太多悲凉,让她的心都跟着紧紧揪疼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眶泛红的看着他孤挺的背影往外走。
“唉,司容向来孤傲,不容易动情,郡主别难过。”巩氏步上前安慰。
“但相爷真的好过分啊。”小乐不满的替主子抱不平。
陈知仪没有说什么,她闪着泪光的眸子一直盯视着早已不见褚司容身影的前方。
她们不懂,爱他最深的人是她,所以眼下伤他最深的也是她。
接下来的几日,陈知仪一直没有办法遇到褚司容。
他总是能适时的错过她,就好像有人掌握了她的行踪,能及时的让他避开她,而她从祖母那学到的、亲手熬煮的补汤也总是被原封不动的退回。
他还是无法接受她死而复生的事实吗?她只想接续两人的幸福有这么难吗?陈知仪在心中轻叹一声。
今天,她一样只能进得了澄园与巩氏谈笑,接着便离开。
不多时,就有人到绮罗苑去禀报。
“相爷,知仪郡主陪老夫人聊了一会儿后,已先行离开了。”
“嗯。”
下属拱手退下,褚司容仍站在窗口,看着稍早前陈知仪才经过的拱桥,想起那抹不时回头望的失望身影。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他伫立久久,无法不去想她,毕竟她身上有那么多棋华的影子。
他想相信,但又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脆弱,他竟不够坚强到需要一个陌生女人的陪伴,甚至允许自己自欺欺人,好放纵自己去接受陈知仪就是棋华的荒谬论调。
日复一日,褚司容无法否认他竟然开始想看到陈知仪,看不到就心烦,可以见时却不敢见,他的心情高低起伏,总是陷在矛盾的情绪中,像只暴躁又抑郁的困兽。
偏偏目前他位居高位,时有官员私访,他不应这样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针对父亲被他软禁一事,陈知仪倒很识相,进出府中多次,不曾主动提及要探望他父亲,或者探听他父亲的事,是知道他父亲的病会传染?还是很清楚他有多么仇恨他爹?
不该再想她的,这段日子他已被她扰得心神难静,他抿据唇,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同一时间,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也响起叫唤,“相爷。”
“进来。”褚司容听出那是他派去调查陈知仪过去的侍卫。
一名高大侍卫走了进来,“相爷要小的查的事已办妥了。”
“说吧。”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毛笔继续批阅皇上交给他代理的奏章。
“知仪郡主八岁时因高烧过度而成为憨儿,四年前跌倒摔成重伤后,昏迷了几日,再转醒时,奇迹似的恢复神智,这事京城里是无人不知,唯跌伤的日子众说纷耘,小的查到了,是四月二十七日。”
褚司容手上的毛笔一顿,脸色变了,难掩他内心的震惊。
怎么可能会在同一天?!就是那一天,棋华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之间难道真的有所关联?
内心受到震撼,他手上的笔一直悬在奏折上方,笔尖墨汁缓缓滴落,侍卫注意到了,但他似乎无感。
“继续说。”深吸一口气,他将毛笔搁回笔搁。
“听人说,醒来后的郡主很聪敏乖巧,收服了睿亲王府上上下下,即便郡主时常去逛下城市集,王妃王爷亦无微词。”
“所以她常去那?”他们初见的那一日并不是刻意安排的相遇是吗?
“是的,所以郡主才跟摊贩们这么熟稔,听一个卖饰品的摊贩提起,四年前郡主曾打探市集一个卖古董的老人家,得知他已去世还颇为难过。”
褚司容愈听愈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正被一颗大石头压着,闷闷的,几乎要窒息。
“还有,市集另一边较偏僻的山径上有间破屋子,里面住了一个寡妇及三个稚儿,郡主常去送东西,那家人两年前让远房亲戚接去过日子时,郡主还很开心。”
褚司容的心枰抨狂跳,他们去市集是隐姓埋名的,那些事只有他跟棋华才知道。
司及此,他猛地起身,急急问道:“还有什么事?她在那市集里还发生过什么事?”
“她特别爱吃豆腐脑,跟卖豆腐脑的婆婆很熟,而婆婆的孙女小玫瑰也跟她特别聊得来,这让市集的人啧啧称奇,摊贩都说小玫瑰从小就不爱说话,过去只有一名俊美的少年公子能跟她说说笑笑,知仪郡主是第二人。”
他的心愈来愈激动。
“摊贩都说她善良又聪明,有个卖菜的小贩因小孩太多,没想到老婆又怀孕,就要逼老婆喝打胎药,她知道后,侧面了解那小贩很爱算命,就请个算命仙去替他老婆看面相,结果那算命仙说月复中孩子带财库,日后那孩子一定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说也奇怪,从那天起,小贩发觉生意还真的愈来愈好,便不让老婆打胎了,其实我查到的是郡主找人去买菜,再将菜分送给较贫穷的百姓。”
没错!那是棋华会做的事,她很聪明,不会直接给予援助,而是拐个弯让受帮助的人不会觉得自卑,就像她当年帮助王寡妇那家人。
明明她还是她,还是拥有那颗最真诚良善的心,而他却因为拒绝相信、因为耽溺于失去她的伤痛,无法察觉她那颗心,让两个人都多煎熬了这些时日。
是她!真是她!黑阵里燃起熊熊火焰,心跳加速在他的胸口撞击,不该迟疑了,他现在就要去见她。
此刻门外传来敲门声,另一个侍卫通报道:“相爷,郡主来了,您是不是要避开?”
“不,我要见她!”
陈知仪觉得褚司容怪怪的,在刻意避开她多日后,竟然愿意见她了?还邀请她进绮罗苑?虽然小乐仍被挡在外面,但这已经够不像他,更奇怪的是,他还不时以复杂眼神看着她,害她走起路来战战兢兢的,双脚都要打结。
“我还可以继续往前走?”她手指向前方的桃花林,小心翼翼的问。
他几乎想笑了,但他忍住,“可以。”
她狐疑的点点头,走进桃花林。时值秋日,桃花林没有春日时的美丽,却另有一抹清丽景致。
她继续往桃花源的方向走,还是觉得怕怕的,好心再提醒,“这里是禁区喔。”
他点头,一双黑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她柳眉一拧。有事吗?到底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
这次换她直勾勾的看着他,“你说这里是禁区,可我从小到大来过无数次,闭上眼睛都能走,你信不信?”她得把握机会证明自己就是巩棋华。
“哼,真敢说大话。”他说是这么说,但心里是万分期待的。
他相信她是棋华了,现在看她证明自己他不再觉得心痛,而是觉得……很可爱。
“绝非大话。”她立即拿了丝帕蒙上眼睛,绑妥后,开始在桃花林游走,也开始说起年少那段日子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
“我就在这里跌倒的,每回到这里,我都会特别注意是不是有什么枯枝、小石子……”她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臂,“对了,那次跌倒,这里还擦伤了。”他视线扫了下她指的地方,眸光一深。
“这棵桃树是我第二回来偷看你的躲藏处,我就躲在树干后,你吹着笛子,明明瞧见我的衣服了也不理我,我坐着听,听到睡着了,醒来时身上多了件罩衫。”
他的身子在颤抖,心狂跳。
她往前走了几步,伸手碰了碰面前的桃树,温柔的抚着粗糖的树皮,笑了,“这棵桃树是这林子里最矮的,我以为我终会长高,长得比它还高,我满十四时才发现我太看得起自己,太看不起它,我还比它矮呢。”
下一秒,陈知仪感觉到自己被紧紧的搂进温暖的怀抱。
“够了!被了!”褚司容低吼着。
老天爷,他真的失而复得了,他绝不愿再失去她!心里的爱波涛汹涌,血液在瞬间急窜向他的四肢百骸,教他更加重了抱紧她的力道。
他抱得太紧,抱得她都感到痛了,但她没挣扎,只是又哭又笑,她期盼的就是这一刻,他终于相信她是巩棋华。
褚司容轻轻地替她解开丝帕,看着她清亮含泪的明眸,他的黑阵转深,眼底尽是热情与深情。
被他这么看着,陈知仪感觉到娇羞又充满喜悦,以及满满的深情。
一刻钟后,两人在桃花源里谈起这些年来的种种。
他的手总是紧握着她,情不自禁的吻她,时而温柔,时而狂烈,似乎想藉由这样真实的接触确定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她娇憨的窝在他怀里,每每开了话头,便被他的吻打断。
他吻她,再吻她……
她眼里的光采从未如此璀璨,“从今以后,我们不分开,绝对不再分开了。”
“嗯,不分,再多的阻碍也不能让我们分开。”他深深看着她,许下承诺,且这次他会证明自己做得到。
静静的依偎,又谈起这段日子的煎熬,两人眼中有泪、有喜、有悲。
确定了她是谁,褚司容主动提起婚事,“我要请皇上赐婚,就如你想要的,你不给我做小,我要你当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嗯。”她脸上有喜悦的浅笑。
他面露微笑,“阮芝瑶、巧儿,我都不要了,我会替她们安排好去处。”
她一愣,随即摇头,“不,就像我先前说的,她们暂时都得留下。”
“为什么?她们会给你惹麻烦的。”他不解。
他这么一问,陈知仪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
因为有祖母的指导,药草、医理她也跟着涉猎,她曾经跟祖母请教当年自己的病情,按理在经过补汤调理后,她不该香消玉璜。
再者,她的病情是有好转后又急转直下,药吃得愈多愈虚弱,睡眠时间也变长,祖母便推断她后期所吃的药是有问题的,然后依当时的情况推敲,会对她下毒手的应该是阮芝瑶或巧儿,因为她们有害她的动机。
但兹事体大,在没有证据之前,她还不能打草惊蛇,自然也不能随便的诬陷人。
思量过后,她只说:“我有我的考虑,请你相信。”
她的改变他看在眼里,他愿意相信她自有主意,“好,就照你说的办,我立即去请皇上赐婚。”
这事易如反掌,毕竟陈嘉葆早在他的全权掌控中。
几日后圣旨下来了,内容简单来说就是知仪郡主从头到尾、从家世到内里都很适合褚司容,所以皇上作主让两人结为连理,而原来的宰相夫人阮芝瑶本该因无出被休离,但因褚司容有情有义,所以阮芝瑶成为侧室。
圣旨一下,最闷的当数阮芝瑶,让出了正室之位,连所住的景阳园也得让出,褚司容还大动作购置各式家具、重新整修院子,像是有多宝贝新妇似的。
再者,褚司容可是皇上跟前的宠臣,多少趋炎附势的人正好趁势送些价值连城的好礼来讨好,新房要不金碧辉煌也难。
这桩婚事在新人坚持下,紧锣密鼓的进行,很快就来到大喜之日。
睿亲王舍不得爱女嫁人,躲在房里偷掉泪。
王妃一样舍不得,但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珠环翠绕的闺女,那粉妆玉琢的脸蛋仅淡扫娥眉即绝俗动人,不禁感到骄傲。
她握住女儿的手,含泪道,“做个好妻子、好媳妇,知道吗?”
陈知仪哽咽地紧握母亲的手,“谢谢娘,知仪一定努力做个好妻子、好媳妇,绝不会给咱王府丢脸面。”
万氏的眼眶微微泛红,“祖母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你是老天爷特别眷顾的人啊。”
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陈知仪二看着这些她新生后疼她、爱她的贵人,是他们让她得以享受到有众多亲人呵护的感觉,新生的这一世,她的心被感激涨得满满的。
她双膝跪下,磕头跪别,不受克制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站在后方的下人连同陪嫁的小乐,个个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蓦地,外头的鞭炮声劈里舶啦的响起,接着是喜乐声,然后就见王府总管急忙的跑来,催促道……“老夫人,迎娶队伍到了,郡主要准备上花轿了。”
这场婚礼自是热闹非凡,文武百官、富绅贵族全都出席,而浩浩荡荡的迎娶队伍经过的街道,争相观看的人潮将路挤得满满的,毕竟褚司容的婚事众所瞩目。
婚事依古礼进行,但对外褚临安仍因病不能出席,所以巩氏为主婚人,宰相府更大摆宴席招待前来道贺的贵客。
新娘子先被送进洞房,不过本该在外陪酒招待宾客的新郎却使出一招,装醉,顺理成章躲回新房,并将喜娘、丫鬟全遣出去,喜气洋洋的喜房一片静寂,氛围却是再温馨不过。
揭了喜帕,一身大红新郎袍服的褚司容深情凝望已摘下凤冠的陈知仪。
两人十指交缠,握得好紧好紧,脸上皆洋溢着幸福与喜悦,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天爷如此眷顾,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深情凝睇,他亦像巡礼般的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她的唇,在他眼中看到的不是陈知仪的外貌,而是巩棋华那颗始终如一的心。
他轻吻她的额际、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深情、那么的虔诚,因为这一生一世,他只爱她也只要她,他要好好的守护着她,让她的人生再无狂风暴雨。
一个又一个带着承诺的吻渐渐变得狂野,他的手温柔的褪掉彼此的衣裳,他**着她,一一以唇膜拜她美丽的胴体,惹得她全身发烫,冒了晶莹汗珠,不料他竟一一吸吮,品尝她的味道,以温柔又狂野的激情爱着她。
两具身体交缠得更为激烈,终于他们真正的属于彼此,从炫目的激情狂潮里坠落了。
成亲第二日,新娘奉茶,藉此认识府中所有的人。
这乃传统习俗,虽然前段日子,陈知仪进进出出宰相府,早已识得大多数人,褚司容更是认为此礼可免,但陈知仪却很坚持,毕竟娘家教养不可废,也得顾及娘家声誉,别落人口舌,徒增是非流言。
于是,在金碧辉煌的正厅里,除了病重被隔离的公爹褚临安外,所有的长辈排排坐。
“祖母,请用茶。”
“娘,请用茶。”
陈知仪照着褚司容的指示,轻移莲步在每个长辈面前奉茶后,褚司容接着面无表情的介绍褚司廷跟褚芳瑢,两人都得称她一声大嫂,至于阮芝瑶则以身体微恙为由,不愿来给陈知仪请安。
巧儿是唯一一个知道阮芝瑶装病的人,因为阮芝瑶太恨、太怨,只好选择避开,以免忘了身分,到时若对陈知仪表现不敬,只会惹来一堆麻烦。
阮芝瑶至少是侧室,还是定远侯之女,小小耍一下性子可以,可这让巧儿更加自惭形秽,通房其实就是奴婢,陈知仪甚至不需要多看她一眼。
对陈知仪而言,这里所有的人她都认识,除了一名眼生的女子,那是她在进出宰相府的这段日子也未曾见到的褚司廷的妻子,致远侯之庶女何茵茵。
“茵茵前阵子回娘家小住,这两日才回府,很高兴可以跟嫂子成为一家人。”何茵茵长得明媚亮眼,颇为精明强悍的样子。
“谢谢你。”陈知仪直觉的看向站在她身旁的褚司廷,他看妻子的表了点畏惧,看来是个妻管严,难怪近来不曾听闻他拈花惹草的事。
“我们走了。”褚司容向巩氏、牧氏点一下头,即霸道的搂着她的腰就走人。
陈知仪又羞又糗,低声抗议,“这么急。”
小乐跟在主子身后也频频点头,但褚司容马上朝她挥挥手,要她不必随身伺候了,她只能哀怨的找个地方画圈圈去了。
“皇上只给我一天假,明日又有成堆处理不完的国事,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我不想浪费在其他人身上。”他边说边拥着她往绮罗苑走。
在经过软禁裙临安的院落时,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她也跟着站定。
他拧起浓眉,看着她问:“你会觉得我对我爹太残忍吗?”
“不。”她握住他的手,微笑凝睇,“我都能理解,我也支持你所做的一切。”先前他已经把这几年他的所作所为全跟她坦白了,加上之前知道褚伯伯是怎么对他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残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并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谢谢你。”
她的信任抚平了他的不安与恐惧,就怕她无法理解而疏远他。
“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爱我。”她粉脸微红,心里满是感动,她很清楚自己也是激起他做出那些事的主因之一。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回到桃花林,再走进桃花源时,陈知仪即笑了,抬头看着也正低头注视着她的褚司容,问:“这算惊喜吗?”
他显然已经跟下人们交代好,所以她的琴已备妥在桌上,还有他的玉笛。
他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一旁的侍从主动上前点燃桌上香炉内的檀香,再朝两人点个头,随即退了出去。
两人有足够的默契,她抚琴、他吹笛,天衣无缝的合奏起桃花落,乐音缭绕,是喜悦、是满足、是感恩,能再次合奏恍如隔世,何其幸福啊。
接下来的日子,是真的过得很幸福。
褚司容总是比陈知仪早醒,看着她嘴角微带笑意的睡容,总有那么几分不真实感,很担心这只是自己作的一场梦,一场最美的梦。
每每看到她醒来,他总是亲吻她,实际感受她的温暖。
每天一下朝,他也是直奔绮罗苑,虽然主屋是在景阳园,但她大多时间都待在这里。两人会漫步在桃花林间,并在桃花源处理他带回来的国事,她则静静看书、剌绣。
不过他很难专心,不时的想吻她一下,再吻她一下,将她吻得七荤八素后,忍不住就在书房里翻云覆雨。
生活里有狂野的激情、也有目光缠绵的时刻,就像此时——
褚司容派人前往下城市集买来她最爱的小吃,她小口小口吃着,他目光灼灼的凝睇。
她的粉脸因而羞红,“你也吃一些。”
她娇羞可人的神态比那块糕点更吸引他,他哑声道:“你吃就好。”
也是,他对甜食向来没啥兴趣,她再吃了糕点,嘴角沾到一些糖粉。
他倾身靠近,吻了下她的嘴角,又往樱唇轻舌忝逗弄,再深深的吻住她。
“大少女乃女乃……呃,没事,是王爷着人送了糕点给您吃,没事。”小乐急急的推门进来,又急急的退了出去,却不忘将手上睿亲王特地让人送来的糕点放到桌上,只是心里犯嘀咕,她肯定会长针眼了。
门虽然关上了,但陈知仪的粉脸羞红到都快冒烟了。
褚司容却爱极了她这娇羞的神情,“我下回应该跟丈人说清楚,你爱吃的东西,我都有差人去买回来,要他着实不必担心你会没得吃。”
她微笑点头,“但我爹真的很爱我,不,应该说睿亲王府里的每个人都真心疼我。”
“你可以多回去看看,你知道我不会介意的,我的事情也多,只能派人到市集买东西给你吃,暂时还无法带你再去逛逛。”
她摇摇头,一脸满足的道:“我好幸福了,我能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吧……”
说来,还是有一点点不安,因为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更让她害怕失去。
褚司容双手捧住她的粉颊,坚定道:“一定会幸福下去的!所有曾经受过的委屈、所有曾经流过的泪,所有的磨难痛苦,我要用后半辈子好好补偿你。”深情眼眸里有着不舍与心疼。
她从不知道,当年她被送进东宫后,他有多自责,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就是一种耻辱,他唾弃自己后也逼自己变强大,每,天,他将难以吞咽的苦楚与尊严咽下,去学习如何像父亲一样成为人生的执棋者。
陈知仪因感动而落泪,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她主动的、紧紧的抱住他,不会再放开了,不管未来还有多少风雨,这一生一世她都绝不会再放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