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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二度上任 第二十章

作者:白翎

二十分钟后,他将汽车停在刘巧薇的家门前,熄了火,他没急着下车,而是静静坐在车内,望着那扇陌生的白铁门,顿时思绪翻转,胸口里满满都是遗憾。

他想起高三那年,两个人刚交往的时候。

他记得,自己几乎每天骑着摩托车去补习班接她回家,然后他们会在她家门前吻得难分难舍,压根不在乎被哪家的婆婆妈妈给撞见。

思及此,他唇角微扬。

那时候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可为什么现在却有这么多的禁忌与烦忧?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国中同班的那个时候……愈是喜欢她,反而愈不敢靠近她;愈是离不开她,就愈是害怕自己会搞砸了什么……

想着想着,他自知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终是深呼吸了几次,熄火,然后下车。

他捧着那把夸张的花束,战战竞竞地走到她家门前。

在按下门铃的瞬间,他忍不住想象,如果是她母亲来应门怎么办?然而念头一转,反正最后还是得PK大魔王,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门一开,是刘巧薇。

她大概没料到会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他的脸,还捧着一束花来,顿时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她穿着浅蓝色的睡衣,披着毛巾,一头湿发,如此居家的模样是陈士勋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的武装逐渐剥落,碎成了一地的散沙,反复在脑海里演练的攻防与辩论,此时竟连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在这当下,他只想做一件事——

吻她。

说做就做,他回过神,连花也不要了,直接手一松,大把花束落地,并提步向前,与此同时,他己伸手捧住她的小脸,俯首牢牢吻上她。

原来,他仍是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未来的岳父岳母拿刀冲出来要砍他,他也毫无畏惧了。

真是,他怎么会傻到以为时间会洗去他对她的感情与思念?

半晌,他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定定地望进她的眼里。

她的眼里尽是茫然,好像在说“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唇角微扬,笑着说:“我被我哥念了一顿。”

“所以这一吻是因为你被念?”

“当然不是。”他笑出声。

“还有……”她抬着头,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地上那束花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她不需要低头,眼角余光仍然可以瞥见那束花有多么的……巨大。

“我也不知道,花店小姐建议我买的。”

“她建议你买康乃馨送我?”

他只能耸耸肩。

“算了,那不重要。”她吁了口气,又道:“你还来干什么?该不会只是因为被你哥念了几句吧?”

如果是的话,她一定二话不说,捡起花束打得他浑身花香。

陈士勋弯身捡起那束花,挺直身道;“虽然现在说这句话有点欠揍,但对不起,我是混蛋,你愿意再次原谅我吗?”

闻言,刘巧薇沉默了,她冷冷地瞪着他,好一会儿,终于说话了。

“我要休息了,再见。”语毕,她作势就要关上门。

“等等,”他抢先一步挡住了门板,“我还没说完。”

“你在耍我吗?陈先生。”她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我发誓没有。”

“十二年前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你这一次又这样愚弄我,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是觉得这样玩弄我很有趣吗?”

“不是,当然不是!”他揉了揉眉间,“让我解释好吗?”

“解释什么?让你可以继续伤害我第三次?还是让你可以……”话语至此,她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她深呼吸,平复了情绪,才接着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你解释什么,拜托你走吧。”

“不需要的话,”他向前靠近了一步,“你为什么要哭?”

“那是因为生气。”

“生气就是在乎,不是吗?”他又向前踏了一步。

“我不想跟学法律的混蛋辩这些。”她别过头,不愿再看他的眼。

“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他却自顾自地说道:“我从来没说过你妈来找我的事,是因为我不想造成你们两个对立。”

她冷笑一声,“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那是因为我想娶你!”他不自觉地提高声量,“我找你诉苦,然后你找你妈吵架,把事情闹大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以后还要不要娶你?”

闻言,她沉默无语。

“那时候我心想,只要我达到她的标准,就可以抬头挺胸跟你在一起了吧?但是没有。为什么没有?因为你搬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失的人是你!”她忍不住吼道。

他就这样去了德国,音讯全无,她一直不能原谅他这一点。

他首次出声反驳,“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妈,她挂了我几通电话,拦截了我几封信?”

一听,她整个人愣住了。

“我去德国第一年就后悔了,我打了十几次的越洋电话,写了十九封信,请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电话、信件,这些关键字让她错愕,她居然完全……

“你不知道对吧?我一点都不意外。”他自嘲地笑了声,然后低下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些,放轻了声调继续道:“原本有机会可以和你重新交往,我其实很高兴,真的。”

刘巧薇茫然地盯着他手上的那束花,目光却没有焦距。“可是说不要再联络的人也是你。”

“我知道。”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自己到底在干么呢?“我怕你担心,怕你掉眼泪,也怕你被我拖下水,你懂吗?我面对的都是**、抢劫、杀人的那些重刑犯,打从被开两枪之后,我怕了。”

怕自己遭遇什么不测,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怕自己又得罪了哪个神经病,害她陷入危机之中……

遇到她,他什么都怕了。

他当了一辈子的硬汉,而她就是他心里那块最软、最痛的地方。

刘巧薇听了,瞬间胸口涨满,像是有什么暖流灌进了她的心。她不自觉地倒抽口气,激动的情绪让她差点就蹬上前去紧紧抱住他。

蓦地,她想起当年他替她踹倒那名小混混的光景。

“你知道吗?”她露出了很浅很浅的微笑,握住了他那宽而粗糙的大手,“虽然被你保护的感觉很好、很甜、很窝心,可是其实,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他无言,心脏像是被她拴住了,满是疼痛、酸楚,令人室息,却矛盾地有一种被紧紧抱住的归属感。

“我需要的……”她抬起头,定定地望进他的眼底,道:“是你的爱,就只是这样而已。”

一番话,让陈士勋像是被施了法术,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内心却是激动不己。

瞧他久久没有回应,她难堪地问道,“我这么说还不够吗?”

他再也无法遏止自己的满腔情潮,张手狠狠地把她搅进怀里,以自己的脸颊亲昵地厮磨着她的发丝,花束又掉在地上了。

“重新让我选择的话,”他轻轻在她耳边细语,“我可以不要工作,但是不能没有你。”

“呆子,我才不需要你这样做。”她仰着头,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没答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喂。”她突然又唤了他一声。

“嗯?”

“那花好可怜欸,一直被你这样反复丢掉。”简直就像她的遭遇一样,老是被丢丢捡捡的。

“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预设你会拿那束花来把我打出门。”

“喔?”这点子不错,“下次我会考虑考虑。”

“你都这样子说了,这辈子我还敢买花送你吗?”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耳边落了个轻似羽毛的吻。

“刺一朵康乃馨在你屁|股上如何?”

“这就免了吧……”他苦笑。

此时,第三人的嗓音从屋子里传来。

“巧薇,是谁呀?”

虽然陌生,但陈士勋立刻就认出了那是她母亲的声音。

两人相拥着,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秒。

“你要进来坐坐吗?”她问。

“现在?”他放开了她。

“现在不好吗?”

他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半;再看看她,一身睡衣、一头湿发。

“不了,改天吧。”他露出微笑,伸手替她顺了顺发丝,“今天的时间不太恰当,改天我再来正式拜访。”

“那花怎么办?”她弯身,捧起。

“你不想要?”

“这时候抱这束花进门?”她皱了皴眉,目测少说也有一百朵以上。她摇摇头,道:“我妈肯定会缠着我一整个晚上,问这束花是怎么回事,搞不好还会疑神疑鬼,逼问我是不是怀孕了,不然怎么会有人送我康乃馨巴拉巴拉,所以喽,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语毕,她吐了吐舌头。

他笑了。“好吧。”他伸手接过那束花,“那我带回去晒干泡茶。”

“亏你想得出来。”

“巧薇!你在干么?”刘母的吼叫声又从屋内传了出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呀?”

“有啦!”她吼回去。

“刚刚有人按铃吗?”

“没事了啦!”她扬声解释道:“隔壁人家的小狈不见了,过来问一下有没有看到而已。”

陈士勋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轻捏她的脸颊,“是你这只小狈吗?”

“嘘,不要闹……”她故作嫌恶地拍开他的手。

“那我先回去,明天再call你?”

“Ok。”她微笑着目送他走远,却见他又踅身跑了回来。

“对了,”他低下头,又抬头看着她问:“那医院呢?你还是坚持要离开吗?”

一听,她顿住。“嗄?离开?我要离开哪里?”

听她这样一说,这下子换他傻了。

“那天晚上,你不是写E-mail跟我哥说……”他比划了一阵,像是在等她自行接话。

“我是有写E-mail给他没错。我告诉他,因为你那个该死的弟弟,所以我要请一星期的长假去散心,不然我可能很快就会在急诊室里医死人。可是,我没说要离开啊。”

原来他被耍了。

“怎么了吗?”她看着他,眨了眨眼。

“没事。”他抿唇一笑,“我还真不知道是要回去揍他一顿,还是买个礼盒去谢谢他。”

“到底在说什么啦?”只剩下她不懂了。

后来陈士勋选了一天前去刘家拜访,那天是星期六。

刘巧薇在门口等他,远远的就见他提着一盒伴手礼,穿着一身黑西装,中规中矩地系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

那样子的他笔挺潇洒,帅到掉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滑稽好笑。

尤其是那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简直是破天荒。

“不要笑!”他困窘地抗议,“要我穿这样已经很不习惯了,你再笑我就逃给你看。”

“不习惯?”反倒是她觉得困惑了,“那你上班穿什么?”

“就跟平常一样啊,牛仔裤、T恤或衬衫。”

“那出庭呢?总会穿西装吧。”

“可见得你没被告过出?”

“什么呀?”

“出庭的时候会穿法袍,谁管我底下要穿什么?”

“啊……说的也是。”她尴尬地抠抠眉尾,改口道:“那我们进去吧,我爸妈都在等你了。”语毕,她勾着他的手臂就要进门。

“呼……”他却甩甩头、抖抖身子,“让我心理建设一下。”

“原来你也会紧张喔?”

这个从小打架打到大、挨过刀子、吃过子弹、不惧任何罪犯的男人,居然怕了她那平凡的父母亲?!

她露出一抹温润的微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好甜,像是有蜜糖要涌上喉头一样。

“0K!”他揉了揉鼻子,与她十指紧握,道:“我准备好了,走吧。”

“喔,对了。”他突然又道。

“嗯?”

“我今天会顺便提亲。”

“啊?!”她僵住。“会、会不会太快?”

“拖了十二年?”他皱着眉,故作讶异的样子,“不会,一点都不会。”

他扯了扯领带,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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