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新娘 第七章
他们开始以一种罕有的默契相处,或许可说是情人之间的“心心相映”吧!
天尧总是腻在可儿身旁,他几乎是一大早就来找可儿,他带可儿出门,一起吃早餐,再到郊外走走,然后去俱乐部解决中餐,看一场电影,晚餐,消夜……一直到凌晨,天尧才会依依不舍的送可儿回‘虹●舞’。
有时候,天尧不得不回公司办公时,他也会带着可儿,让可儿坐在办公室一角,可儿也很喜欢静静看着埋头苦干的天尧。因为这时,他公子的吊儿郎当样会消失无踪,成为一位精明干练的企业巨子。可儿又发现天尧的另一面了。
这样的生活型态,自然也避免不了旁人的蜚短流长,但是,他们哪在乎呢?况且,惹人注意,不就是天尧一开始的计划吗?
他们不再提起“演戏”、“时间”这项令他们尴尬的字眼,因为他们彼此都试图忘却当初最原始的“交易”。
他们就这样沈溺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对一切都视而不见,不过,石本红子却为可儿忧心不已。
今夜,已近凌晨一点,才听到‘虹●舞’门外的汽车引擎熄火声。天尧送可儿回来了。
办子嬷嬷站在二楼阳台外,望着那辆崭新的莲花跑车,她摇头叹着气。
“今晚的苹果派好吃吗?还有意大利松饼——”天尧关心地问道。“喜不喜欢今夜我为你准备的?你可知道,今晚为我们掌厨的厨师可是全新宿最有名的西点师父喔——”天尧滔滔不绝道。
可儿如往常般用中指抵住了天尧的唇,阻止他口沫横飞的说下去,‘他’轻轻将头靠在天尧的肩上,‘他’习惯性在天尧的健朗胸膛上写字。
“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我每天这样不分昼夜的大吃大喝,可胖了不少,我快变成胖人妖了,请别再宠坏我!”可儿写着。
“胖——人——妖?”天尧一副好笑样。“有吗?”他上下打量可儿。“我看不出来嘿!你自己说的不准,我觉得我应该亲自为你“量身”,这样,我才能确实知道你多了几吋的赘肉——”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可儿挡住天尧那双上下其手的“魔掌”。‘他’嘻笑着,扳过天尧的手背,在天尧的手心上写着“!”
“?”天尧张牙咧嘴。“我是狼!而且还是大野狼,哈哈哈——”天尧故作吃人的野兽状。“大野狼要吃小办帽,你要被我吃——”说完,天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可儿,可儿逃避不及,纤手挡也挡不住天尧猛烈的攻势,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已跌在天尧的怀中,天尧又将‘他’压回到座椅上,开始拚命搔‘他’的胳肢窝,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可儿的力量当然比不过天尧,‘他’只能认命的让天尧“欺负”,‘他’想大笑出声,但又不能,只能在心里无言的大笑,不一会儿‘他’香汗淋漓、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天尧的视线驻留在可儿潮红的容颜上,他的心脏倏地紧缩,逗弄可儿的双指也停下来止住不动,他一味的盯住可儿。
“可儿——”
天尧激动的呼喊,那双灿烂的大眼,此时更是明亮发光,充满的熟悉眼神,此刻又映照在可儿的眼瞳中,可儿感觉全身燥热起来。
“我知道,我很蠢——”天尧声音暗哑地说,他的嘴角微抖,有些无奈及感伤。“你是男人,是人妖,我不该对你有——”这些话,好象也是在“提醒”自己一般。“但是,此时此刻,我……好想吻你——”
声音尚未消失,天尧火热的唇就这样贴了上来——这是一个天崩地裂的吻。
他们陷入天昏地暗、天旋地转的感觉中,恍若是飞蛾扑火,他们不顾一切的投入惊滔骇浪中,天尧疯狂地吸吮可儿口中的甜蜜,可儿也不惜付出一切,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虽然可儿尽力配合天尧的一举一动,但天尧仍能感觉出可儿那份生涩及清纯,虽然这一刻,天尧是如此急切的想进一步探索,但他仍然抬头问可儿。“我……”
天尧大口大口的喘气。“除了上一次……我吻你、碰你之外,你……我是不是第一个与你接吻的人?”
这个问题对天尧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当可儿像朵含羞待放的玫瑰微微点头时,天尧发出愉悦的呼喊,他的心弹奏着兴奋的乐章,顷刻间,他的唇又寻找到了‘他’的。
这样是不够的。随即天尧隔着可儿那套已绉了的百合叶套装,流连忘返的、逗弄可儿的娇躯,可儿娇喘着,‘他’不自觉的也隔着天尧的衬衫,不停的抚触天尧强壮的肌肉。
两人已到难分难舍、几乎忘我的境界——冷不防地,车窗上传来用力的敲打声,天尧和可儿这才被这敲击声敲醒了神智,两个人慌忙坐好,整理衣服,天尧向窗外望去,准备摇下车窗看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是石本红子,天尧难看的脸色立刻转变成笑靥,他干笑两声掩饰困窘,赶紧向红子打招呼。“红子嬷嬷!你……好,好久不见!”
办子嬷嬷却横眉竖眼,神色不佳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她两手插腰,倒像准备找人吵架似的。
“没干什么!我们正要下车。”天尧自知理亏,向可儿使个眼色,两人打开车门下车。
办子嬷嬷揶揄着。“好久没看到你的人了,天尧,我真想你啊!”
“我也想你啊!嬷嬷!”
“是吗?”红子瞪了天尧一眼。“那我怎么好久没看到你进‘虹●舞’来看我呢?现在的你,可是过‘虹●舞’之门而不入,只是来接可儿离开,又送可儿回家,顶多站在‘虹●舞’的屋檐下——这叫你想我?”
天尧嘻皮笑脸道:“有吗?”笑是笑了,可是笑得十分尴尬。“因为……所以……”这该怎么说呢?怎么圆这个话?
“因为——所以——”红子嘲讽的“哼”了一声。“进来喝杯茶吧!”
“是。”天尧立刻点点头,随着红子与可儿入内。
四方桌上摆着小点心及清茶,不过,天尧和可儿是食之无味、难以下咽,他们几乎没有动筷,只是一味低着头。
因为,红子嬷嬷正以凌厉无比的目光盯着他们俩。
办子心中感慨万千,她一直认为天尧与可儿的感觉注定是场悲剧,但是,他们两人又总是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根本分不开,这更令红子忧心忡忡,因为,她不希望可儿步上桃子的后尘,那是个无法弥补的伤害。
办子思忖着,事到如今,不拿出点方法来对付天尧是不行了。
“天尧——”红子开口了,天尧也抬头细听红子所要说的话。
“这阵子,可儿没上台表演,只顾着每天和你约会,‘虹●舞’少了可儿这个台柱,损失惨重呢!”红子虽是四平八稳的声调,但仍感觉得出责备的涵义。
天尧听这话有点刺耳,他理直气壮地回道:“可是,我有赔偿你的损失啊!”
“天尧,这不是赔偿就能解决的!因为你的自私,一味霸占可儿,让可儿登不了台,结果,你知道我得罪了多少达官政要、富家子弟?”红子语带无奈的要胁道:“这些人我得罪不起,你也应该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反正,我决定了,明天晚上开始,可儿不能和你出门,他得回‘虹●舞’跳扇子舞。”
语毕,天尧已大声喊道:“不行!”他严厉地说。“可儿不能再跳扇子舞,我不允许‘他’再在台上拋头露面——”
“拋——头——露——面?”红子的脾气也上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记住,可儿是我的人,也是‘虹●舞’的首席艺妓,我要可儿怎么做,可儿就要听我的,没有二话。”红子批评道。“天尧,论你的身分,也是我的晚辈啊!你竟这样顶撞我?真是令我失望,枉费你刚来日本时,我还无微不至的像你母亲一样照顾你呢!”
办子越说越生气。“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不能对任何女人认真,更遑论是对可儿,‘他’是人妖,又是艺妓,你能给可儿什么承诺?你能对‘他’负责吗?你是有名的公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要对可儿这般纠缠不休?你居心何在?”红子火冒三丈的责骂着。“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我的演员,我不能让可儿被你这个超级花心大萝卜给糟塌了。”
“红子嬷嬷——”天尧眉头一皱,咬住下唇,好一会儿,他缓缓道:“你也一直认为我是个人面兽心的坏胚子,是不是?”
“你要听真话吗?”红子犀利地说:“至少在感情方面,是的。”
办子嬷嬷的话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烙在天尧的心上,疼痛难耐。
“你和你的父亲东王天儒一样,道地的口蜜月复剑,用情不专,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个性,这是你的本性,恐怕一辈子也改不了。”红子断然地说。
“我——”天尧无话可说,毕竟,所有人对他的“评价”不就是和红子所说的一样,他又能如何替自己辩解呢?
“可儿,我们上楼吧!你要好好补眠,明天你就要继续登台了。”红子交代着,便自顾往二楼走,头也不回。
“红子嬷嬷——”天尧喊道。“别走,我有话要说——”不过,可儿却急急走向天尧,阻止天尧继续喊下去。
可儿猛摇头,表示多说无益,红子嬷嬷不会再听了。
“但是,可儿——”天尧急切的握住可儿的手。“我担心你,我会寝食难安啊!”
可儿水汪汪的大眼灵动闪烁着,随即投入天尧的怀中,在他的背上写着:“请勿为我担心,我会很好的。”
“你——”天尧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他紧紧搂了‘他’一会儿,然后告诉可儿:“明天晚上,我会来看你跳舞。”
可儿点头一笑,天尧给‘他’一个深长的吻,之后才离开‘虹●舞’。
一直到再也听不见跑车的引擎咆哮声,可儿才有些恋恋不舍的上楼。
爬上三楼,一打开阁楼的小木门,可儿便见到坐在角落小木椅上的石本红子。
“红子嬷嬷——”可儿小声道。
“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进入你的房间。”红子道着歉。
“没关系。”可儿微笑,怯怯地走向另一边的梳妆台,她执起梳子,将凌乱的秀发梳理整齐。
“天尧走了吗?”红子明知故问道。
“是的。”可儿点点头。
办子望着可儿像苹果殷红透的双颊,她单刀直入地问:“看你一副沈醉其中的满足样,说,你是不是爱上天尧了?”
这句问话,令可儿不知如何回答,她呆愣愣的静止不动,一径的望着红子嬷嬷,一语不发。
“你忘了我的告诫了,你现在的身分是艺妓啊!人家怎么看你,你应该很明白。而像天尧那种个性,当然是会不择手段追求他想要的女人,可是,一旦他到手后,马上会当对方一文不值,避之唯恐不及,改明儿,我保证他压根儿会忘记你。”
“嬷嬷——”可儿痛苦地说着。“我没有忘记你的告诫,可是,一见到天尧,我就……情不自禁——”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法子分开你们啊!你别忘记你的“性别”问题,我看,再这样下去,你伪装人妖的身分,一定很快会被天尧识破。所以,我才坚决要让你回来登台,再跳扇子舞,如此,你们才能较不黏在一起,你也会较冷静、理性些。”红子低着头,缓缓说道:“可儿,这是我的一番苦心,盼你能体会,千万别怪我这老太婆多管闲事。”
“不——”可儿摇头。“我怎会怪你呢?红子嬷嬷,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如此设身处地为我设想一切。”可儿感动不已。
办子淡淡笑道:“大概是与你有缘吧!”
“只是这么简单吗?”可儿不敢相信。
“唉——”红子重重叹了口气。“我是个歹命的女人,一生命运注定悲惨,而桃子也是一样。也许身为女人,尤其是艺妓,下场都是凄凉的吧!我多希望桃子的遭遇不再发生,一切悲剧到我这里就停止。我常常不断提醒自己——当腾上理原告诉我你的故事时,我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要替他照顾你。但没想到——当理原带你来见我时,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大概是我老眼昏花,我竟以为桃子又回来了——”红子感伤着道。
“你的长相虽然不像桃子,但是你们的气质如此神似,一样的清雅、高贵、恬静、优美,有着不属于世间红尘的那份澄静。你还记得,当时我看傻了眼的样子吗?”红子双眸充满怜惜的继续道:“很多时候,我跟你交谈都觉得好象是桃子在听我说话,你讲话的模样也像极了桃子这点,你说我能不对你好吗?”
办子坦然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走过那一段岁月,我多不希望你成为桃子的翻版,历史不该重演——”
“嬷嬷——”可儿感动地抱住办子,她轻轻说道。“我们的缘分既然如此特殊,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也许桃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你这位生死之交,所以,她才会派我来,我算是她的替身吧!”
“可儿——”红子双眸已浮现泪光。
“但是,我可比桃子年轻得多,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女儿呢!我从小无父无母,红子嬷嬷你又孤独一人,无夫无子,我觉得,我们两人正好一起作伴啊!”可儿将小脸埋在红子嬷嬷的肩上。“我——叫你妈妈好吗?你愿意收我做你的干女儿吗?”
可儿满脸期望的抬起了头。“妈妈!”她亲昵的唤着。
办子不禁声泪俱下,她猛点头。“可儿,我的女儿——你真是善解人意、又温柔乖巧的好女孩!”
她们相拥在一起,许久许久。
“妈妈,我会照顾你、孝顺你一辈子。”可儿坚定地说。“你别烦恼你的晚年,你不会再孤独一人了。”
办子高兴之余,不忘幽默道:“是谁在担心谁?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堪称绝代佳人,我可烦恼得很,怕你被不怀好意的公子给拐走呢!”她话中有话道。
可儿看着红子。“妈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应你,我会离开天尧,反正这出戏快演完了,只剩两个星期就满三个月了,到时“交易”就结束了。”
办子点点头,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可儿何尝不是如此?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每过一天,结束的日子也近了一天……等到三个月期满,她和天尧……她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可儿再度登场的第一天,天尧相当早就到了,不但人到,还带了好多束特殊的花儿来。
他趁红子嬷嬷不注意时,溜到后台找可儿。他知道,现在的红子嬷嬷对他颇为反感,他不愿与红子起冲突,只好尽量避开红子。
可儿此时刚穿好表演服装,头发高高绾起;正在擦白粉时,镜子反映出一张嘻嘻笑笑的鬼脸,害可儿吓了一大跳。
一看清来人,可儿气得跺脚,正想用粉掌挥向天尧时,一大束像倒喇叭粉紫红色的花,出现在‘他’眼前。
“哈哈!送给你,祝你登台成功。”天尧带着宠爱意味说道。“记得这花吗?
我第一次送给你的就是这种花儿,花名嘛——”天尧敲敲脑袋。“我又忘了,抱歉!我不太擅长记花名。因为,我从不送人花的,除了你以外。”
甜蜜的感觉直窜可儿心头,‘他’粲笑着。
“有了。”天尧高兴叫着。“反正,这种花的花语是不诚实,那我就为这种花取名为不诚实花。可儿,如何?”他眨眼调皮道。
不诚实花?这彷佛在指桑骂槐呢!
怎么会这么巧,虽然天尧是无意的。
可儿耸耸肩,表示没意见。
天尧看看手上的金表。“时间快到了,我到前场等你,记住,我在看你表演喔!”冷不防,天尧在可儿的面颊上轻啄一下,才恋恋不舍的转身。
不过,可儿却拉住天尧的西装一角,天尧又转回头,看着‘他’白皙、又只涂了一半白粉的脸庞,他按捺不住地伸出双臂,强而有力地抱住可儿,将‘他’搂进怀里。
他在可儿的耳际道:“你有挡不住的魅力呢!虽然此刻你的脸上涂着白“面粉”,但也许我会把你的妆弄花,把你的头发搞乱,不过——”天尧又俯下头,深深地吸吮可儿的朱唇。
可儿闭着眼睛享受着浓情蜜意的滋味,天尧的厚唇好不容易离开‘他’的芳唇,开始轻舌忝‘他’的面颊、眼睛、睫毛、额头……可儿的妆也被天尧的舌头给弄糊掉了。
两人就这样互相品尝彼此的甘甜而浑然不觉。直到红子嬷嬷的喊叫声传来,才震醒两个梦中人。
“可儿,时间到了,换你出场了!”红子的脚步声随着呼喊声愈来愈清晰。
“完了——”天尧气喘如牛的急谋月兑身之道。“红子嬷嬷来了!我……先走了!可儿!我等你喔?”他重重的再次亲吻可儿,然后,快速落荒而逃。
他才从边门逃走,红子已走进后台,一看可儿那副乱七八糟状,抱怨声陡起。
“你怎么还没打扮好,时间来不及了——”
办子手忙脚乱的帮助可儿重新挽头、着衣、上妆……一切匆匆忙忙。
这一天的表演时间,就这样延后了一个小时。
天尧还是每天来探望可儿,而且,还把“不诚实花”摆满了整个‘虹●舞’、台上、台下、观众席……甚至洗手间,在‘虹●舞’的每个角落,都填满了“不诚实花”。
这未免太疯狂了!办子不停摇头叹息着。
想要让可儿和天尧“分开”,用这招显然是行不通,因为,天尧依然每天来找可儿,而且美其名为捧场、送花。
这种热度不曾减退的现象,使得红子对天尧有些另眼相看了。她发觉,天尧好似认真了,会吗?
但是,在“交易”满三个月的七天前——事情终于有了变化。
一大早,红子便把报纸丢到可儿面前。
可儿一副不解状,红子无奈道:“可儿,看看报纸上写些什么。”
可儿摊开报纸,头版新闻让她花容失色,脸上血色全然褪去,两行大字标头赫然入目——东王家族第三公子东王天尧是新潮时髦?是放浪形骸?还是特立独行?他拥抱‘人妖’入怀?堪称一代奇葩!
可儿快速将报导阅谊一遍。
报导中指出:富甲一方的“日本国王”东王天尧,与日本红影星田妮子的恋情出现变化,东王天尧移情别恋,爱上新宿‘虹●舞’名艺妓——井上骏彦,他是位美丽的人妖,田妮子情场失意。东王天尧与井上骏彦交往甚密,轰动日本上流社交圈。田妮子的魅力居然比不上‘人妖’而惨遭滑铁卢……是为今年度日本社交圈的大笑话……一切真如天尧当初所料。可儿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知道会有上报的这一天。
毕竟,东王天尧是黄金级的单身汉。一切都在天尧的计划中,如今已上了头条,田妮子一定会觉得丢脸至极,她自然会否认被天尧甩掉,而私下要求与天尧分手。
这样一来,整出戏就圆满落幕。她和天尧会就此打住,从此各分东西。
可儿尽避知道这“交易”的代价,就是她会毫无名誉可言,却没有想到,连“虹●舞”、井上骏彦这些资料……通通会公诸于报纸上,唉!她居然连累了‘虹●舞’及红子。
她惭愧的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以下的报导。
办子却抢过报纸,逐一念了下去:“认识东王天尧的上流人士指出,这只是东王天尧一时的迷恋,‘人妖’毕竟是男人,男人岂能与男人结婚?田妮子则表示,她会全心全意等东王天尧回头,她相信,她更有“资格”得到东王天尧,起码她是女人……”
“别再念了——”可儿哽咽道。“妈咪!求你,别再念了——”听到田妮子的说辞,可儿的心更是凉了半截。
其实,这篇报导很明显的暗示了田妮子只是在强辩夺理,她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东王天尧压根儿已不要她了。更令大家觉得玩味的是,东王天尧选择‘人妖’,而田妮子居然比不上人妖,这可是个令大众津津乐道的大笑话。
田妮子这下是颜面根本挂不住,面子丢大了。
这一切的一切,可儿都知道,也早在意料之中,可是,心里就是无法释然,仍然心痛不已。因为,她永远都要扮演‘人妖’,她不可能以女儿身嫁给天尧,田妮子真的比她还有资格……就在她内心翻腾不已,红子岔话进来了。
“可儿,你现在有何打算?”红子关心道。
“什么?”可儿抬起头。“打算?”
“是啊!”红子坐在可儿对面。“报纸连‘虹●舞’、井上骏彦……都写得清清楚楚,你想,媒体会这么容易放过你吗?”
“我——”可儿不知所措了。“我想……天尧应该也会看到这篇报导,他一定会过来找我们……”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助。
“是吗?来‘虹●舞’?”红子嗤之以鼻道。“可能吗?他现在可是媒体追逐的焦点呢!他巴不得逃得越远越好!”
“会的,天尧会负责任的,虽然,这只是交易,但他还要给我五百万呢。”可儿找理由来说服自己。
办子猛摇头,叹道:“我看这些天,我们先不做生意,让‘虹●舞’歇业几天,并且要深居简出,避免记者来采访,我们就等天尧来吧!无论如何,我要天尧给我一个交代。”红子有条有理的一一安排。
她随即起身,准备到一楼关起大门。
可儿满是愧疚的对红子道:“妈妈,我……对不起你。”
办子摇摇头,回首笑道:“谁叫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呢?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等了一天一夜,天尧却没有出现。
可儿就这样惶惶乱乱过了一夜,一大清早,她坐在餐桌前,却食之无味,心中焦急不已、忐忑不安。
天尧……会这样拋下她吗?就在她最无助、最脆弱之时,天尧会无情的一走了之、不闻不问?难道之前的浓情蜜意真的都只是在“演戏”?可儿的心彷佛沈溺在冰冷的深海中,心中唯一的希望,也在长期等待中,一点一滴的消失……可儿不敢步出‘虹●舞’一步,她连出个小门拿报纸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是看今天的报纸内容。
办子已遣走了所有的‘虹●舞’演员,所以偌大的‘虹●舞’此时空空荡荡,空无一人。红子原本想陪在可儿身旁,不过,可儿却拒绝了,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况且,红子年纪大了,体力也差,应该多休息,可儿并不想连累红子嬷嬷。
就这样,可儿一个人坐在观众席上,仰望空荡荡的舞台,所有的情绪如这舞台一般被掏空了。她整个神经好似被绷紧的弦,随时有断裂的可能,她——已濒临崩溃边缘。
天尧!天尧!天尧!她内心不断呼喊着。
你在哪?你在哪里?
快来吧!快来吧!
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样潸潸滑落……恍若“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在这时,传来了电铃声。
狂喜直冲可儿的心脏,让她有股昏眩的感觉,她力图振作,奔向木门。
她不愿让自己踌躇、迟疑,尽避她知道她应该三思:会是记者吗,或是看热闹的人?还是……可儿已不愿考虑这些,她认定是天尧,一定是天尧,肯定是天尧,所以,她不愿浪费任何猜测的时光,就算是一秒都不行。
她雀跃不已的打开木门,不顾一切后果的想大声叫出天尧的名字,她要让天尧知道,她会说话,她要向天尧坦诚她真实的一切,不再有隐瞒、不再有谎言。
但剎那间,卡在喉咙中的“天尧”两字,却再也无法喊叫出来,可儿的喜悦神情倏地像被人捅一刀般的转为痛苦无比的容颜,难看极了。
来的人居然是——田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