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骗二手货 第六章
宝珠跟在自家小姐右侧,偶尔会偷瞄一眼后头的齐云琅。
小姐真狠心,竟然舍得对齐公子那张俊脸下手……可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没种说出来。小姐说了,她要再继续发春,就扣她三个月的薪饷。虽然对齐公子很心动,可荷包绝对比男色重要!
虽然阮草儿无视齐云琅,不过她冒出个未婚夫的事早已传遍五喜城。
有钱人没事最爱八卦,阮草儿绝对可排上被八卦人士的第一名。
没办法,一个女人竟然能从平区爬到商区,而且这女人还被悔婚抛弃,正常情况下被悔婚的女人该被鄙夷的,可阮草儿却活得非常践,她把看不起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而且还得看她的脸色混饭——谁教她有钱,而且经商手段一流。
不只如此,阮草儿还非常记恨。当众侮辱她的,不屑跟她做生意的,阮草儿一概微笑以对,可没多久就发现那些人的生意全被阮草儿抢走了。
等他们后悔了,想跟阮草儿做生意了,阮草儿仍是笑笑的,用谦逊的语气回:“不好吧,像我这等贱妇怎有资格与你们这些大老板做生意呢?”而这些话,正是几个月前那些看不起阮草儿的人说的。
然后那些自视甚高的大老板就明白了。别看阮草儿年纪小,人家的手段狠得很,表面跟你客气,私底下怎么阴险怎么来。什么叫最毒妇人心,看阮草儿就知道了,小看阮草儿的人几乎都阴沟里翻船。
因此,阮草儿的仇人不少,想看她笑话的人更多,所以只要是关于阮草儿的任何话题都可以被加添许多料,而且没一个好听的。
如今阮草儿突然冒出个未婚夫,他们正等着看笑话呢,可这未婚夫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虽然顶着两眼淤青,可他那张脸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深蓝色的圆领长襟锦袍完全掩不住强健的体魄,让他看起来有股野性的魅力。虽然此时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却无损男人的气概,反而更引起周遭女人们的母性。
她们集体咬着手帕,嫉妒到不行。
明明阮草儿是个被抛弃的二手货,而且还和抛弃自己的姐夫偷来暗往的,听说前几天还拿到平区扫墓的借口跟姐夫偷情呢!
齐云琅当然感受到那些对他媳妇儿的敌视目光。
看来媳妇儿的人缘很不好呢。不过没关系,他会保护媳妇儿的!
可是媳妇儿现在不理他怎么办?他都装可怜那么久了,明明阿爹在阿娘面前装可怜半个时辰,阿娘就会嗔怒地叫阿爹滚,被赶出房的阿爹就会很自然地滚进房里,再然后……嗯,阿爹说等他洞房后就会懂了。
他虽然还没机会洞房,不过也懂阿爹阿娘躲在房间干嘛。而他现在虽然没机会跟媳妇儿干嘛,可至少也给他个笑容嘛!
像早上那样,媳妇儿笑起来真好看。虽然代价是两记拳头,不过值得啦!齐云琅眼巴巴地瞅着阮草儿的背影。好吧,既然媳妇儿不理他,那他先理媳妇儿好了。阿爹说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总之,追老婆就是要脸皮厚!见阮草儿走进一间店铺,齐云琅立即跟上。
店里掌柜早已迎上来,手里捧着账本,恭敬地朝阮草儿问候,“小姐。”
阮草儿坐到椅上,趴在主人腿上的八宝懒洋洋地打个呵欠,一旁的宝珠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茶,另一双手比她更快。
“媳妇儿,喝茶。”捧着倒好的茶,齐云琅朝阮草儿讨好地笑。虽然顶着熊猫眼,可一点都无损他笑容的迷人度,孩子气的酒涡深陷,让人不忍拒绝。
不过阮草儿才不会被男色迷住。“宝珠。”
宝珠偷偷给齐云琅一个同情的眼神,动作迅速地倒茶,“小姐,喝茶。”
阮草儿接过宝珠手上的茶碗,抿了口,再放到桌上,然后看向掌柜。
掌柜立即递上手上的账簿。“小姐,这是这个月的营收。”
阮草儿接过账簿翻阅,自始至终都无视齐云琅的存在。
捧着茶杯的齐云琅好沮丧,耷拉着耳朵,默默地盯着阮草儿。
他可怜的模样看得众女性母性大发。这个阮草儿真是太残忍冷酷无情了,竟然这么对待这位英俊的公子,太过分了!真想好好教训她,怎么没有个正义人士……
“阮草儿!”
正当众女人在心里叹着天道不公时,一声怒咆传来。
阮芙蓉怒火冲冲地冲进店铺,后头跟着阮牡丹和阮夫人。
阮芙蓉冲到阮草儿面前,“你这个贱人!”说着就想甩阮草儿一掌。“喂!你要对我媳妇儿做什么?”齐云琅抓住阮芙蓉的手,挡到阮草儿面前。
这疯女人是哪来的,竟敢想打他媳妇儿!
齐云琅可没什么不能对女人动手的观念,任何想对他媳妇儿动手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敌人。他抓着阮芙蓉的手微使劲。
“啊!痛!”阮芙蓉痛得哇哇大叫。
齐云琅也不肩欺负一个女人,稍微教训一下就放开阮芙蓉的手,然后谄媚地看着阮草儿。“媳妇儿,你没被这疯女人吓到吧?”
阮草儿挑眉看齐云琅一眼。好吧,虽然这蠢货很碍眼,不过此刻倒是顺眼一些。
嗷!媳妇儿终于看他了!齐云琅整个心花怒放。
“阮草儿,你做什么?竟然让人这么对你姐姐动粗!”阮夫人气得朝阮草儿大骂,阮牡丹则扶着阮芙蓉。
对阮夫人三人的到来,阮草儿一点都不意外。她冷眼看着她们。“是谁先动手的?”她看向阮芙蓉,冷冷勾唇。“这只是个教训。”
“你这个逆女!”阮夫人气得直发抖,然后开始呜呜大叫。“你们看呀!阮草儿就是这么对我这个大娘的!自己吃好穿好,却让我这个大娘和两个姐姐在平区吃苦呀!”
“吃苦?”阮草儿瞧瞧阮夫人身上的精致华衣,再看向阮芙蓉绦色凤尾裙,头上戴着数枝金贵的珠钗,脸上画着浓妆,打扮得雍容华贵,可身材早已发福,虽然才大阮草儿三岁,看起来却像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相较之下,略微圆润的阮牡丹还比阮芙蓉多几分姿色。
阮草儿不着痕迹地瞄了阮牡丹的肚子一眼,阮牡丹发现阮草儿的眼神,不由得一惊。阮草儿和阮牡丹对上眼,给她一记浅笑,那笑容让阮牡丹瞬间发毛。
“大娘,我瞧你们三人的样子,可不像有吃苦啊。”商区的人都不见得穿得比她们高贵呢。
“阮草儿!”阮芙蓉想冲上前狠狠教训阮草儿,可又惧怕齐云琅的存在,她的手可还痛着,只得恨恨瞪着阮草儿。“是不是你叫人对付百川的?还把百川的右手制了!你这个贱人好狠的心,竟然这么对你姐夫!”
“王百川的手被剁关我什么事?”阮草儿一脸无辜,“明明是他欠了太多赌债还不了。”关她什么事呀!就算是她让人诱惑王百川去赌的,可她没叫王百川染上赌瘾呀!
“你!”阮芙蓉气得直抖。“你这个贱人还狡辩!我知道,你一直恨百川抛弃你,嫉妒我得到百川!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勾引百川,想把百川抢走,你这个的贱蹄子!”
阮芙蓉再看向齐云琅,虽然齐云琅长得很好看,要是平常的她绝对会摆出贵夫人的矜贵姿态,可现在她只记恨刚刚齐云琅对她动粗。
“喂,你就是那个冒出来的未婚夫吧?告诉你,阮草儿根本是个贱人,她不知上过多少男人的床了!你以为她那么多生意怎么谈成的?都是靠身体谈来的!”
“你这女人说话真难听。”齐云琅还是第一次遇到嘴巴这么臭的女人,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说他媳妇儿坏话,就算是媳妇儿的姐姐又怎样,骂他媳妇儿就不行。
“我媳妇儿能谈成那么多生意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倒是你,恐怕真要卖身都不见得有人要。”齐云琅哼哼,看阮芙蓉的眼神尽是不屑。
没想到齐云琅听了她的话还站在阮草儿那边,而且还拿话损她,阮芙蓉气得涨红了脸。“哼!你也不过是看上阮草儿的钱!”
“赔!”一直在阮草儿腿上的八宝突然立起身体,全身毛都竖起,对阮芙蓉凶狠龇牙,目露凶光地瞪着阮芙蓉。这女人吵死了,再吵咬死你!
阮芙蓉被八宝炸毛的样子吓了跳,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她之前可被这只该死的猫挠伤好几次。
阮草儿模模八宝的头,再搔搔它的下巴安抚它,八宝被主人模得很舒服,炸起的毛慢慢恢复柔顺,撒娇地蹭着主人。
一旁的齐云琅看得好羡慕。为什么他帮媳妇儿骂疯女人,媳妇儿都不模模他呢?他也好需要媳妇儿爱的抚模呀!
阮草儿看向阮芙蓉,碧绿色的眸子隐隐掠过一丝冷意。既然阮芙蓉要闹,那她就帮她闹更大点。
“你说我勾引王百川?呵,谁勾引谁还不知道呢。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呀!”阮草儿意有所指地看向脸色泛白的阮牡丹。
阮芙蓉愣住了,“你说什么?”她震惊地看向阮牡丹,妹妹慌张的脸色引起她的怀疑。
阮牡丹惊慌大叫,“大姐,你别听这小贱人乱说!”她瞪向阮草儿,“阮草儿,你少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乱说,可以找大夫来证明呀。”阮草儿浅浅微笑。“哦,其实也不用,四个月了吧?肚子也差不多出来了。”
阮夫人抓住阮牡丹的手。“牡丹,你不会真的”
“娘,我没有……”
阮牡丹话还没说完,阮芙蓉突然疯狂地模向阮牡丹的肚子,果然模到凸起。“你这个贱人!”她气得甩阮牡丹一掌。
“啊!”阮牡丹被打倒在地。“大姐!你做啊——”
阮芙蓉的拳头不断落下,连带用脚踢着。“你竟敢对不起我!竟敢勾引你姐夫!你这个贱人!”
阮牡丹被打了几下也恼了,伸出爪子挠阮芙蓉的脸。
“啊!”阮芙蓉脸上被挠出血痕,痛得叫出来。
阮牡丹豁出去了,反扑上阮芙蓉。“你凭什么打我?要怪就怪你,谁教你不能生!百川早想休了你了!”
“不能生”这三个字整个刺激到阮芙蓉,她尖叫怒骂,“你这个贱人!竟敢勾弓自己姐夫!”
两姐妹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打起来。
一旁的阮夫人慌忙阻止。“你们两姐妹做什么?别再打了!”
阮草儿根本不想理会眼前的闹剧。“刘掌柜,把这三个女人赶出去。”
“是。”刘掌柜示意一旁的伙计,几个伙计立即上前,准备把这三个女人丢出店,谁知阮夫人突然发出尖叫!
“啊!血!牡丹流血了呀!”一滩血从阮牡丹身下溢出。
阮芙蓉也被阮牡丹身下流出的血吓到,她愣愣地停住动作,而阮牡丹也被流出的血吓到了,惊恐下,眼一翻,晕了过去。
阮草儿皱眉,她是想让她们狗咬狗,没想到两个女人却打起来,还闹到阮牡丹小产。“宝珠,去找大夫。”
“是!”宝珠急忙跑出店铺。
齐云琅早在阮牡丹出血时就上前,粗鲁拉开大叫的阮夫人。布古族的人都懂一些简单的医术,他也常帮马和羊接生,只看一眼就说,“有小产的现象,要马上安胎。”
阮夫人崩溃大哭。“牡丹!我的牡丹呀!”
阮芙蓉双眼发红地看向阮草儿,突然从袖里抽出一把匕首扑向阮草儿,“都是你这个贱人!阮草儿你去死!”
阮草儿的注意力都在阮牡丹身上,等她发现阮芙蓉拿刀扑上来时已经来不及闪,然后一具高大的身体突然冲出来抱住她。
阮草儿听到“噗”一声,然后是阮芙蓉的惨叫声。
齐云琅一脚把阮芙蓉踢飞,然后紧张地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阮草儿。
“媳妇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担心地模着阮草儿。嗯,他绝对没有想趁机吃媳妇儿豆腐。
阮草儿愣愣地看着齐云琅,目光落在齐云琅肩头,那里还插着一把匕首。
“你的伤……”
“哦。”齐云琅不在意地看了眼插在肩上的匕首,朝阮草儿例开嘴,“没事,小伤,拔起来擦个药就好。”
阮草儿盯着齐云琅傻呼呼的笑容,向来冷硬的心瞬间裂开一道小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