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小处女 第十章
她的柔情只为他,他的娇宠也只为她。
对父亲的愧疚及对誓言的忐忑不安,离她越来越远……
她的视线常常盯着相偕在外面散步、鹣鲽情深的千鹤嶽拓和霄芸,想像着将嶽拓的背影换成伊贺风间。
她的父亲总是告诉她千鹤霄芸是世间第一的大美人,但为什么事实与传言有如此大的出入呢?
千鹤辙穹的视线总是尾随妻子,嘴角露出满足灿烂的笑容,有了幽彤,他的人生已无遗憾。
“钱王”彻底变了,他变得恋家、足不出户,无法片刻见不到自己的妻子,他甚至改在家里办公,不喜欢到公司,只想待在妻子身边,惹得哥哥们常常嘲笑他。
“你自已有老婆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以前还敢笑我们没用!”
“这是有原因的。”他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幽彤还只是个孩子,我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啊!”
“什么话!”大家愕然道。“家里有很多人啊!她又不会落单。”
“我就是不放心啊!”辙穹理所当然道。“她还未满二十岁呢!惫不算是成年人,等她成年了,我才能放心出去工作。”
“天啊!辙穹实在太保护幽彤了!”每个人都惊叹道。
辙穹的一番无心之言却提醒了她的禁忌——二十岁前报仇的誓言。
她曾在父亲坟前发过誓,但如今,她沈溺在男欢女爱中,忘记千鹤家是她誓不两立的敌人……
夜晚,她在噩梦中惊醒,父亲割颈的那一幕让她触目惊心,无法自拔地陷入疯狂中,这一辈子她大概无法挥除父亲惨死的阴影……
那血淋淋的一幕,终将尾随她至死,除非……望着千鹤辙穹熟睡的面容,他习偿像孩子般将头埋入她颈间,吸取她的体味才能安心入眠。
面对手无寸铁的辙穹,这是报仇的最佳时机,无奈手中的利刃一直下不了手。
她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吗?何时,她才能将刀锋刺进他的心脏?何时,她才能舍得……
晚点再下手吧!晚点再杀死他……
她翻来复去,辗转难眠。
***
幽彤对着阳台发呆、喃喃呓语,她几乎在阳台上站了一整天,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是在等丈夫回来,这是结婚以后,辙穹首次离开她去公司上班。
辙穹回来后,便直奔卧房寻找幽彤的身影。
“妳知道吗?我一整逃诩好想妳!”辙穹诉说着对妻子的思念之情。“都怪哥哥们逼我去上班!说什么我不能不管家族企业,他们根本无法体会我分秒不想离开妳的心情。”他张开双臂,望着伫立在阳台上惹人怜爱的她,等着她投入他怀里。
蚌地,她眼中又出现丝毫不留恋,只想追求死亡的光芒,那是他无法触及的灵魂深处。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即她三步并做一步地投入他怀里,并且跳到他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这像孩子般的动作让他失了魂,忘了她刚才怨怼的眼神。
“天啊!”他心疼地说道。“你好冷喔!妳该不会站在阳台上一整天吧?”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想你。”
“傻瓜!”他斥骂道。“妳脚站痠了,我会难过啊!其实我跟你一样,在办公室发呆了一整天,但我坐着,妳却站着,可怜了妳的脚……”
“我不在意。”这是她的真心话。“能在你的怀里,感觉真好……”她又忘了自已唸了一整天的咒话——“杀死他”。
“我不能没有妳!”他的头发磨擦她的颈子,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我不能让妳的脚受伤,我要为妳按摩双脚。”
“按摩?”她淘气她笑道。“应该是我为你“按摩”。”
“我为妳按摩双腿,妳为我按摩……”他柔情款款地经吻她的小鼻子。
***
他喜欢她帮他洗澡,那时他才会有一丝征服她的感觉,这时候的她最卑微,平常她目空一切,简直不把“钱王”放在眼底,她虽爱他,他却觉得某一部分的她不属于他。
他们共用一个浴白,在偌大的浴白里玩个尽兴。
她为他清理长发,若有所思道:“你的长发很漂亮,飘逸自然,相信全天下找不到几个男人的头发能跟你的一样,为什么你如此与众不同?”
他斜睨着她,这不经意的眼神却让她毛骨炼然,难道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我不该……”她歉疚地说。
“不,只有妳能知道我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他的语气中居然有一丝困窘。
“我留长发是因为我迷恋世界上力气最大的人。”
“谁?”她不懂。
“参孙。”他稚气地回道。“那是一个古老又耐人寻味的圣经故事。”
“上帝拣选参孙成为世上力气最大的人,带头拯救以色列人月兑离邪恶民族非利士人之手。”幽彤明了地说道,没想到,她对圣经也有一番认知。
每个野心勃勃的人都想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能改写历史的人物,千鹤嶽拓、千鹤辙穹,甚至是她的父亲伊贺风间都不例外。讽刺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使贺风间败得一塌糊涂,不但赔了爱情,连他的命也赔上了……
“小时候听到这故事,我就希望能跟参孙一样,成为世界上最有力气的男人。感谢上帝!显赫家世加上我的能力和努力不懈,我终于做到了,虽然没有无限的力气,却有无限的力量。”他对她刮目相看,自豪地道出他的成就。
“你现在的确是世界上最有力量的男人。”那是一位妻子对文夫的肯定。
“参孙的力气得自于他的一头长发,出生之后从未剪过的头发。”辙穹解释道。
“你认为……留长发就可以像参孙那样征服天下?”天啊!堂堂一代大亨,居然还有像二岁小阿般的执着,真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他的脸红了。“很可笑吧!”
望着他傻里傻气的表情,她突然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可爱的男人。
“不!你做到了,不是吗?”她言语中有丝落寞。“参孙在以色列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但日本忍者却几乎被现今的世界淘汰。”
看她落落寡欢的神情,他不禁也目光黯淡,但,霍地他抱住她。
“可是妳知道参孙的下场吗?他被心爱的女人大利拉欺骗了,他洩漏了自已力量来源的秘密,于是大利拉教人趁他睡觉的时候,把他的头发剪掉,让他的力量消失,最后参孙与非利士人同归于荆”他努力想安慰她。“参孙一点都不厉害,厉害的是坏女人大利拉。”
她微笑道:“你认为你会和参孙一样,毁在坏女人手里吗?”
“我不知道。”他老实说道。“但我确实知道妳不是坏女人,妳是我最爱的女人。”说完,他开始替她洗澡。
“不要动!痹乖的……”他先替她刷背,接着是大腿、小腿,他的动作很轻、很柔,还带着点戏谑,有时会有意无意地轻吻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伸出舌头轻舌忝,惹得她一阵吃笑,尤其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胳肢窝时。
“你把我当成什么?你在帮狗洗澡吗?”她抗议道。
“妳是我的“宠物”。”他悠闲自在地说道。
“好痒!”当他抓住她脚踝开始搔痒时,她只想逃开,水溅得到处都是。
当她坐在他身上,她的臀部本能地寻找最舒服的位置,当然也是最亲密的位置。
当她终于将她的柔软小丘置于他的坚挺上方,她双腿微张,不动声色、心甘情愿地落人他的情慾中,不顾天花板上一条青色的毒蛇,只要牠掉了来,就会落在辙穹头上,千鹤辙穹铁定一命呜呼,她就可以完成复仇心愿。
“天啊!我好爱妳喔:”他在她胸前真情真意地说,稍后他抬起头来,不经意又见到她凌厉的眼神。
“我爱妳”这三字让他心跳不已,千钧一发间,她用力推开了他,小青蛇落入他们之间的水里。
“哇!这是什么?”辙穹狂跳起来,大声惊叫。
幽彤发挥忍者的本领,跃入浴白中毫无惧意地将蛇捉住,放在手上,还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完全不当一回事道:“你真没用,这么怕蛇。”
辙穹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地说道:“为什么……会有蛇?”
“我也不知道。”她面无表情地耸耸肩。
“难道……又是暗杀?”他脸色惨白,然后又转为面色如土。
她则目光闪烁,无言以对。
他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道:“幽彤,小心不要被咬到了,我可不能失去妳,我去找人来,等我……”
“你才要小心呢!忍者对付蛇是小意思!”她把蛇紧紧握在手里,差点没把牠捏死,露出阴沈的目光。
当保镳通知警方,警察又找相关团体来捉蛇,一连串惊心动魄的行动后,千鹤家再次陷入重重杀机中。
唐光已死,还有谁是千鹤辙穹的仇家?大伙陷入团团疑云中。
“不管如何,我不能让幽彤受到伤害。”辙穹下定决心,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动,但幽彤却出奇的沈默,她的心深不可测……
饼了几天,辙穹仍惊魂未定,他总是抱着她,对她诉说肺腑之言:“我最怕离开妳,我无法想像没有妳的日子……”
她心底呐喊要他别再说了,每当他告白一句,她的心就软弱一分,他越是真心表露自己,她就越无法狠心下手……
她要他死,却又不愿夫去他,因为她爱他啊!
他抱起她,眼见两人就要倒在床上了,她的心一颤。
“不要!”她一古脑翻过身子跌在床上,发出痛彻心扉的叫喊。
“怎么了?”辙穹忙问,但她疼得说不出话。
他翻过她的身子,惊见她肌肤上插满无数支针。
“有人要杀……”他错愕得说不出“我们”两个字,待他恢复镇定,才迅速朝外吼道:“三哥、三哥,幽彤有生命危险……”
那一天又让千鹤家不得安宁,床上莫名其妙地出现毒针,一个不小心,死的定是辙穹,而幽彤代替他受苦。
幸好急救得快,幽彤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在等待她清醒的时间,辙穹始终陪伴着她,她稍微有一丝反应,他握着的手就捏紧了。
“没想到……”他哭丧着脸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妳竟然为了我……如果不是妳,死的人是我!”他硬咽地说道。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双唇微微发颤。
“别哭,我……我心甘情愿。”这是她的真心话。
“天啊!”他跪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我是人人称羨的“钱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妳躺在病床上,一筹莫展,这一生,我从未如此无助、懦弱……”他将头倚靠在她的月复上。“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嚐到失去妳的滋味……”
“你——没有失去找,不是吗?”她用力挤出话。
“不准再说话。”他命令,轻轻抚触她发白的双唇。“我真心感谢上天让我们又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分分秒秒都不再离开妳。”
之后,他果真形影不离地陪伴她,这让她没有机会再下手,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爱意。她的嘴角扬起笑意,先放纵目已吧!享受一下他对她永无止尽的爱,何况她现在负伤,本来就无法下手。
她以这个借口暂时忘却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杀意。
她往窗外望去,在花木扶疏的医院庭园,她愕然见到了同样曾植于父亲坟前的花,白头翁在阳光下飞舞,是在向她挑战吗?或是警告她难道要对父亲言而无信?
面对这项指控,她情何以堪?她的眼神投向遥远的虚空,彷彿她已不属于这世界,心中只有一阵阵被撕扯般的痛。
辙穹心悸,究竟有什么事盘据她的心头?他难道无法佔据她全部的生命?
他将脸凑近,高大硕长的躯体佔据她的视界,她回到现实,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在看什么?”他问道。
“我最喜欢的白头翁。”她手指向窗外。
“白头翁?好像鸟的名字。”他望望窗外的花草,浪漫地说道:“那种花适合妳,妳一定是白头翁的化身。”
“不……”她的眼神好遥远,显得空洞、呆滞。“据说白头翁象征背叛。”
“真的吗?”辙穹惊呼,意有所指道:“妳听到我说妳是白头翁的化身,就以为我会背叛妳?妳害怕真的会这样,所以忧伤、愁眉深锁、不快乐吗?”他一手抚过她的面颊,笑逐颜开。“我可以教园丁把花拔走!”
“不要!”她在他的怀里猛摇头。“不是的……”
辙穹试图追根究柢,但她的眼神又露出他最无法释怀的毁灭,令他怔住了。
“幽彤,我爱妳。”他急切地想将那缕不属于他的灵魂给唤回来。
蚌地,她目光一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
“如果真要死,死的是我,不会是你……”这是她的真心告白,她绝不要他死,她的双手握得死紧。
他的双手捧住她的娇颜,苦涩地说道:“傻瓜,妳为什么又要说死这个字呢?妳身上的每一寸都像我的延伸,如果妳死了,我就不能活,我们会同归于荆”他的表情像在宣誓般谨慎而严肃。
***
到底谁要杀辙穹了千鹤家人疑惑地想道,随着时光流逝,无解的问题付诸流水,千鹤家也没有再发生暗杀事件,直到幽彤出院。
她出院的第一天,晚餐上好不热闹,这毕竟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尔后辙穹去洗澡,入浴之前,眼神还暧昧地眨个不停,幽彤不由得哈哈大笑,但那只是装模作样,背后那严厉的眼神与人前可爱的笑容简直判若两人。
半晌后,千鹤辙穹光着身体跑出浴室来,大惊失色地叫道:“有人……要烫死我!”
“什么?”她佯装震惊。“怎么可能?”
“没有冷水,打开水龙头都只有热水,我还跳进浴白……”他惊骇地说道。
“你被烫伤了,我去叫三哥。”她飞快地冲出去。
千鹤家又出事了,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后,仍无法找出元凶是谁,辙穹虽然只有轻微的烫伤,但却让人不容等闲置之。
幽彤日夜伴着他,等他再次要洗澡时,却发现浴白里莫名其妙地流出红色的血,他手足无措地大叫。
幽彤冲了进来,比他还神经质地乱叫:“你流血了!”
“不!不是我!有人……有人想陷害我!”他神色阴郁。
望着文夫全身肌肤被红色颜料浸渍,幽彤那毁灭性的表情又出现了。
千鹤家人纷纷赶到辙穹房间一窥究竟。“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这是小阿子玩的红色颜料,为什么要放入浴白里吓人呢?”整个浴白被染得像一大缸红色鲜血,好不吓人。
大家顿觉大事不妙。“这个人似乎想把大家搞得神经兮兮。”
只是一些卑劣的玩笑,找保镳没有用处,找警察也会被认为是莫名其妙,现在大家只能更加小心,无奈防不胜防,那个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搞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宁、鸡飞狗跳。
千鹤辙穹也被搞得魂不守舍,以前他毫不在乎,毕竟那些都是明目张胆的谋杀,他能够小心翼翼的预防,而今真正令他恐惧的是,因为深爱妻子而深怕失去性命,也因为他无法掌握对方何时又会使用旁门左道的小伎俩吓他,层层顾虑搞得他无时无刻都眼皮直跳、心慌意乱,夜夜不成眠。
而幽彤却只是一笑置之,反倒是她常常安慰他、伴着他。
失魂落魄的辙穹,甚至神经兮兮地对她说道:“妳是我的爱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要立遗嘱。”他似乎知道会有一场难逃的浩劫。
“不准乱说话!疯子!”她躲进他怀里,嘴角噘得老高。“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的鼓励有如替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你不用太紧张。”她害躁地嚥了嚥口水。“如果你真的放不开紧张的心情,我可以……让他放轻松……”
他喉间发出深沈的低吼,她天真无邪的诱惑真会将他折磨至死,不顾她的抱怨,他胡乱扯掉她的衣服……
狂喜的浪潮一波按着一波,最后的冲击令她脆弱得像一只小猫,浑身疲倦得四肢无力,瘫在他身上,而他的耳朵已被她捏得红肿,她静静地躺在他身下。
“好痛!”他抬头照着镜子,那耳朵好像变成小白兔的河邡朵。“天啊!这样下去,明天怎么见人?”
“谁教你……”她满脸通红。“你不该对我……”
“对妳什么?”他的长发翩然垂覆在她身上。“这是因为爱妳啊!”
尔后她又不自觉地扯住他的耳朵用力拉,尤其当他触及她隐密的花蕊时……
身心极度满足及疲惫、拥着爱人入眠的千鹤辙穹,在黑暗中,完全不知道妻子内心天人交战的另一面。
为避免节外生枝,快刀斩乱麻吧!幽彤手里举着武士刀,刀锋离心爱的丈夫只有咫尺之遥。
良久之后,她颓然叹了一口气,她痛斥自已的软弱,她实在无法下手,或许她终将无法亲手杀死地最爱的人,她放下了武士刀,泪珠洒在刀锋上刻划着“伊贺世传”的字样上,她低下头在辙穹紧抿又稚气的双唇上,情不自禁地辗转亲吻着。
“好好睡吧!明天的太阳还是会照着你!”
她一夜无眠,为了爱,她终究悖离了忍者杀人不眨眼的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