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贴心英雄 第十三章
夜里,安置好所有事情后,管时锋踏进诊疗室后方的医生住所。
他解开腕表,正正的摆在床头,月兑掉鞋子,拎到门边地上放好,月兑下衣裤,进入狭小的浴室梳洗。
他进入了她的地盘,却瞬间成为领主一般的存在,使坐在床上看书的她,像个等候晚归情人的小女人。
妙的是,她竟不讨厌这种感觉,尾随在后,捡起散落的衣服,一一整好。
“你跟那个自大狂之间有过什么事?”沐浴后,管时锋问,边套上睡衣裤,降低亲密的感觉。虽然他想要她,可今晚必须先把事情搞清楚。“我能猜出他追求过你,却不被你接受,但事情不只这样,对不对?”
江心瑀回到床上,拍松枕头,黯然回答,“对。”
“告诉我。”检查完门户后,管时锋温柔的说,“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任何事?”
他举起双手,“我不批评。”
江心瑀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得说了。
“在此之前,最后一次见到他,我看到了一些……”她闭了闭眼,“事。”
“什么事?”
“他跟别的女人在……那个。”
“哪个?上床吗?”管时锋没露出笑容,反而神色凝重。尽避心里有一百个问题,例如怎么撞见,在哪撞见,他也先按住不问,尊重她的节奏。
“嗯,差不多是那样。”
“我懂了,那种画面让你不愉快。”顿了下后,他又问,“但不止,对吗?”
她微微吃惊,“什么意思?”
“你是个医生,解剖过大体,帮小动物断头采血,再恶烂的场面都见过,我不相信区区一男一女,会把你吓到至今仍心有余悸。”他平静的指出。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觉得被背叛?”她想了想,“他一边表现出要追我的样子,一边却跟别的女人上床。”
“不。”他坚定的摇头。“你对罗定海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跟谁上床都不会让你有被背叛的伤心。”
江心瑀的心情松懈了些。他太聪明了,完全掌握住她的心思,连那些她没说出口、刻意掩蔽的事实,也一并猜到。
阿锋如此懂她,他会比她原本所预期的,更体谅她的苦与难。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而我……”她低下头,“最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
“它……很脏。”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尽避非常着急,他却不愿意逼问她。早前逼问过几次,她害怕的样子,他记忆犹新,她是真的抗拒说出口,不是扭捏作态。“亲爱的,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我会保护你。”他爬上床,将她搂过来,温柔的抚模她。
夜晚,气温稍降,她的手脚也有些发凉。
他持续轻拍她,在小小的房间里,用身体温暖她。
似乎总是这样,她心里一有事,手尾脚尾就冰凉凉,要他抱了才会暖,真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女人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他喊我的名字。”
管时锋一瞬间月兑离迷情,“什么?”
“他喊了我的名字。”
他惊觉不对,挺身错愕的看着她。“什么时候?”
“他跟冯琳雅上床的时候。”江心瑀蹙着眉,也坐起来。
他为她蓄积了足够的勇气,她终于可以说出口。
在谈这件事的时候,她想坐着谈,不想有肢体接触。“那天我本来要在实验室忙上一整夜,但因为研究助理忘了让老鼠禁食,没办法采血检验,我才会提早回家。”
管时锋听得一头雾水,但不愿打断她,在脑中理顺思绪。
江心瑀捂住脸,“我应该更早发现不对的!出电梯走到大门口,我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又看不出来。开了门,听到有碰撞跟喊叫的声音,我就应该退出来,可是我太累了,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想早点洗澡睡觉,所以……”她空茫了一下,整个崩溃,“所以,我就那样直直的走进卧房里。”
“你看到了什么?”尽避心里有数,管时锋还是问了。那是她压抑许久的秘密,她必须亲口说出来,紧绷才能得以抒解。
“冯琳雅跟罗定海,在我房间……我床上。”她全身剧烈颤抖。
“冯琳雅是谁?”
“冯阿姨的女儿,小我一岁。她跟罗定海是青梅竹马,她喜欢他很久了。”江心瑀眼神空洞,“我吓傻了。”
他要伸手去拉她,可她不让。“任谁撞见那种场面都会被吓到,何况那是你的私人空间。”
江心瑀把脸深深埋入掌中。“不,不只是这样。”她抖得更加剧烈,“琳雅那时……穿着我的衣服。”
管时锋愣住。
“我的衣服,我的鞋子。她本来是短鬈发,可那时她戴了假发,梳成我平常绑的马尾。”她的声音是破碎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或者疯了,我好像还闻到了我的沐浴乳的味道。”
管时锋完全懂了。那个混蛋把别的女人当作她!
“当罗定海看到我的时候,没有停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好像他正在……”她说不下去了,“那让我感觉到……”
“恶心。”他帮她说完。
“不止,我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很可怕。那阵子我常常作恶梦,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魇。”
那个男人一定哈她哈得要死,才会做出这种事。他可以想象得到,那对她来说有多恶心。
“我一根手指也没被碰到,却觉得自己连灵魂都黑掉了。我马上跑出去,可脑子里删不掉那个画面。我开始回想,难怪之前有几次回到住的地方,会觉得不太对劲,空着一整天没用的浴室有点热气跟湿气,沐浴乳好像也用得比较快,床单也有点皱,我……”
她的整个私领域被进犯得太彻底。“那个冯琳雅是你的室友?”
“不,我一个人住。她不该在那里,不应该进得去。”
“你把备用钥匙给了她?”他知道女孩子常会这样,因为要彼此照料,把钥匙交给朋友保管。
“没有,我不会把备用钥匙交给她或冯阿姨。”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始终防得很紧。“但我后来回想起,有一次,琳雅到实验室找我,说她不舒服,想到我住的地方去休息,虽然当时我觉得很牵强,但因为她一直吵说不舒服、想躺下,我拗不过她,只好把钥匙借给她,后来她也拿来还了。但如果她有任何复制的机会,就是那一次。
“我后来鼓起勇气,进那个房间,他们甚至没把床重新铺好,就那样丢着,好像在嘲笑我或什么的,我不懂。”
管时锋明白留下那残局的意义。罗定海矢志要吃掉她,那是他的预告。
“我马上找人换门锁,借了电子仪器检查,幸好屋里没有监视器材,不然我可能会彻底崩溃。”
想到她必须一个人面对如此不堪的情况,管时锋太心疼也太愤怒。
亏那个冯琳雅还是她的长辈冯阿姨的女儿,她等于被一同长大的女孩算计,其可怕的程度可想而知。
只是这时刻,他可以怜惜她,却不能任怒气发作,她不能承受更多惊吓。
“我不懂,不是我做错事,为什么我会感到万分羞耻?而他,他像个该死的胜利者……这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她不是男人,不会懂男性圈划领地的心态。“那个自大狂喜欢你吧?”
“他追过我,不是追得很紧或很勤,但没断过念。”她泄气不已,“我明明拒绝过他,不让他产生暧昧的联想,甚至不太跟他说话。”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隐约之间,他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但他没有放弃?”
“对。可是,他还在追求其它人啊,琳雅就是他的女朋友之一。我想不透他为什么还要我,他明明拥有那么多比我漂亮的女朋友,那些人愿意陪他干嘛干嘛,他为何还要那样?”闯进她房里做那种事,太可怕!
他知道。
她美丽,端庄,矜持,是等闲男人征服不了的目标。情感世界里,她有极为难得的自重意识,一双眼可穿越一切迷障,使她不随便屈服于任何势力,也不为任何好处所诱。她只钟情于能令她动心的男人,对于那些无感之人,不管夹带多少好处,她一概不理。
她像朵难以攀折的花,男人当然更挂在心上。
“为了安全起见,你应该之前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他把她拉回怀里。“因为这样,你被送到这里?”
“是,出发前一天才通知我。”她涩涩的说,“我本来是受基金会赞助,要到法国留学,但出发前一天,冯阿姨把我找去,临时通知我入学资格被取消,基金会改派我到这里驻诊,行政流程都跑完了,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也来不及提出抗议,就被要求出发了。
“这个转变太大也太仓卒,我一听就怀疑有人搞鬼,冯阿姨证实了我的猜测。她说,我不该撞进他们办事的地方,我又生气又惊讶,立刻回敬是他们非法闯进我房里。我是故意把事实说给她听的。”她忏悔道,“我那时一心想刺伤她。说的当下,一吐为快,但之后我有点后悔,不该这样伤害她的心。”
“为何?”
“不管怎么说,她是长辈。”
“及时让别人知道你在不爽,是对的。等事过境迁再去说,人家已经不痛不痒,说了也没用。”
“但我没告诉她,琳雅扮成我的事。那太可怕,冯阿姨会受不了。”
换做是他,早就全掀了。敢做的人还怕被人家说吗?客气什么!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之前阿辛问我,为什么不去法国留学,我才知道我不是被取消资格,是有人代我缴了学费,又代为申请延迟入学。”
“他们想拿这件事吊着你,爱让你去哪,就让你去哪。”管时锋一眼看穿。至于罗定海打什么主意,他当然懂。先把她调进深山野岭,磨磨性子,再以白马王子之姿出现,以能将她带回繁华之地为利,诱她交出身心。
这招够贱,但是有效。
不过他没算到,心瑀会与他相遇。现在他大概悔到脑充血了。
“那个自大狂对你居心不轨,很不轨。”管时锋有种预感,对方会用上强烈的手段,不会就此罢手。“你不许单独见他,不许,知道吗?”
江心瑀乖乖点头。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她脑海中闪过一些忧虑,但还是摇头。
“好。”他拉她躺下来,安抚她,“你最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这一晚你终于可以安心。亲爱的,让我来保护你,安心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