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 第五章
这天,欧阳丰臣出席一场重要访问,却又遇到重要客户登门拜访,他分不开身,因此由逸韵──也就是特助赛门接待王亨利。
王亨利是“MIC集团”王飞群的儿子,据逸韵的了解,欧阳丰臣相当地想跟“MIC”签约,只是长久以来,“MIC”似乎对“维若”爱理不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次是否能签约,王亨利是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
逸韵当然也小心翼翼、不敢得罪。
王亨利是个年轻人,长得不错,相貌英俊,不过跋扈、嚣张的性格全写在脸上,显然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公子。
“这家店还算不错。”他一进门就对店内的装潢评头论足。
“这间店是欧阳总裁特别挑选的。”逸韵含笑。“真高兴您喜欢。”
她不太喜欢王亨利看著自己的眼神,很诡异,似乎藏著某种诡计。但这是大客户,她也得沉着一点应付。
“赛门先生,你看起来很年轻──”
“我不年轻,二十二岁了。”逸韵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你跟著欧阳总裁多久了?”
“两年。”
“两年?”
王亨利不禁想笑。
奇怪,难道欧阳丰臣看不出来,“他”不是男人,而是个俏生生的女人?
他色迷迷地打量眼前的人,笑嘻嘻地趋上前,逸韵则稍稍往后退。
“他”只是穿了西装,剪了一头短发,这些人就瞎了,没发现这样一个美女吗?那张红艳的樱桃小嘴、水漾的大眼,多么惹人怜爱啊!
王亨利对她产生无比的兴趣。为什么“他”要扮成男人?
他兴致来了,想跟“他”好好玩一玩……
“赛门,坐过来一点,我们比较好讲话。”王亨利笑呵呵地说。
逸韵迟疑了一会儿,才坐过去。
班利高大的身形完全遮住娇小的逸韵。她有些慌张。
“帮我点烟。”他玩游戏似地开始使唤她。
逸韵目光一闪,强自镇定地拿起打火机替他点烟。
王亨利吸了好几口烟,故意往她脸上吐气。
逸韵连忙转过头,烟味恶心得让她想吐。
“小子,怎么这么怕烟?会不会抽烟?”王亨利故意调侃。
“我不会……”逸韵不停咳嗽,声音不自觉地变回轻柔的女声。
“在E国,只有女人不会抽烟。”王亨利意有所指地对她说道。
“什么?”逸韵一时还会意不过来。
蚌然,亨利整个身躯往她身上靠过来。
“赛门,你真是个很特别的‘男孩’……”享利话中有话。“眼睛比女人还有神,皮肤比女人还白,没有胡须,甚至,也没有喉结。”
他忽然伸手压住她的喉咙,她大吃一惊,往后倒。
“你要做什么?!”逸韵惊恐地大叫。
“月兑去你的衣服,看看我的直觉对不对──‘你’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王亨利贼笑著用力一扯。
他高大的身躯加上力气,逸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只能一边抵抗,一边不断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班利不顾她的叫喊,门外的服务生也置若罔闻。
败快地,逸韵的衣服被撕破了,露出雪白的衬衣,也露出娇女敕的肌肤。
“救命、救命……”逸韵泪流满面,亨利依然没有停下动作。
这时,欧阳丰臣终于赶到约定的地点。
才刚走近房间,他就听到房内传出逸韵凄厉的叫喊。
他一震,迅速打开门──逸韵正被亨利压在身下。
“亨利!你在干么?!”欧阳丰臣怒声大喝。
他二话不说抓住班利,用力把他甩出去,亨利摔得四脚朝天。逸韵整个人缩成一团啜泣,欧阳丰臣倏地涌起一股怒气,立刻月兑下外套,温柔地覆盖在她身上。“别哭了。”
班利站起来,拍拍,仍然是一脸贼笑。“丰臣,我只是跟她玩玩,没有要干么。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丽的‘男孩’,我想证明我是对的,她其实是个女人。”
“够了!”欧阳丰臣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再说了!”
他拉起逸韵,温柔地低声道:“去把脸洗干净,叫服务生找几件衣服给你。”接著对亨利怒喝:“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半个小时后。
欧阳丰臣和余悸犹存的逸韵端坐著,面对一脸无所谓的亨利。
“你为什么会用一个女扮男装的特助?”亨利直接问道。
“这是我的事情。”欧阳丰臣冷冷地回道:“以后,不许你对她这么无礼。”
逸韵颤抖了下。两年来,这是欧阳丰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为她说话。
“我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可以?”亨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挑衅地看著欧阳丰臣。“对你,我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欧阳丰臣眯起眼睛,握紧双拳,怒目相视。
王亨利依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这次回来,要在这里多停留几天。欧阳总裁,你就好好招待我吧!我们这次破天荒的合作,不透过我,你是没办法顺利签约的。”他盯著赛门,眼神里有著毫不遮掩的猥琐。“赛门小泵娘,后会有期!”
逸韵连忙低下头,心底又气又恼。
班利得意地离去,丰臣则是面色铁青。
他们两人之间好像除了客户和业主的关系以外,还有另一层特殊的关系,好像一个牺牲奉献,一个为所欲为……
“你们有什么关系?”逸韵忍不住开口问。
“兄弟。”他咬牙说道。
逸韵惊讶地瞪著欧阳丰臣。
“不是同一个妈妈。”他站起身倒酒。“也不是同一个爸爸。”
他沉着一张脸,简单地解释:“我十五岁时,妈妈再婚,继父有一个儿子,就是亨利,他小我六岁。”
如果这个世界有灰姑娘,那他就是灰王子吧……
王飞群是个有权有势、却也相当势利的富豪,他不愿意收养欧阳丰臣,让欧阳丰臣冠上他的姓,就怕日后多一个人分遗产,所以,欧阳丰臣一直没有改姓。
而妈妈为了讨王亨利的欢心,不断要他忍让,甚至巴结亨利。亨利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阿,丰臣为了母亲,忍耐地讨好他,却换来亨利的戏弄和嘲笑。
班利要他帮他做每一件事情,争功诿过,倒楣的永远是欧阳丰臣。
那还不打紧,亨利常常偷他爸爸的钱,却栽赃给欧阳丰臣。
王飞群当然相信自己的宝贝儿子,只觉得欧阳丰臣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相当讨厌他。
班利就是这样不断地伤害他,最后,欧阳丰臣受够了仰人鼻息的生活,逃离那个好似城堡却没有爱的家,独自到台湾念高中,因此认识了费维隽,和费维隽成为莫逆之交。大学毕业后,他以优异成绩申请到国外深造,这是让王飞群对他另眼相看的开始,王飞群还帮他出了学费。欧阳丰臣在美国边念书边打工,帮企业设计软体,几年下来,也存了不少钱,他便用那些钱跟费维隽一起创立“维若”。
继父不爱他是情有可原,毕竟,他不是继父的亲生儿子,他恨的是母亲对自己那冷漠、无情、势利的态度,虽然他已经成年,可是想起母亲及过往时,总让他怀著一股恨。
他所受的苦,所有的一切,都是母亲造成的。他曾经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比王飞群强,他的集团会赢过“MHC”──
“‘MIC’总裁就是我的继父王飞群,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好,因此如果要成功签下这份合约,就必须依赖王亨利!”这是欧阳丰臣身不由己的地方。“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亨利是他的全部。”
天知道欧阳丰臣多么希望能够拿到“MIC”的合约,只要合约到手,“维若”几乎就掌握了三分之二的欧洲电脑游戏市场。
然后,他会逐渐吞食剩余的三分之一市场,有一天必定会超越“MIC”,他要向看不起他的妈妈证明,他将会超越继父的成就……但是,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只能忍气吞声。
***
今早,欧阳丰臣异常沉默,除了讨论厂房与设备增加等工作事务以外,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各据办公室的一方,各怀心思,不发一语,直到下班。
窗外飘起细雨。
她放下工作,稍作休息,抬头看著欧阳丰臣。
这几天,他显得心烦意乱。
她知道他在烦恼些什么。他在烦恼“MIC”的合约。
都是她,丰臣才跟王亨利起了争执,是不是因为这样得罪了王亨利,“维若”就失去和“MIC”的合作机会?
逸韵咬著唇,想著该如何帮他争取到合约。
这时,门板上传来敲门声,接著,保全人员推著推车进入办公室。
推车上是满满一车的白玫瑰。
欧阳丰臣沉下脸没说话,逸韵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
“王亨利先生送的。”保全人员抱起一大束玫瑰花和一盒礼物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拿出两张卡片给欧阳丰臣和逸韵,接著又推著推车出去。
室内的气氛突然僵冷,逸韵颤抖著手打开卡片。
亲爱的赛门:
我承认我的玩笑有点过火,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请以最真实的身分跟我一起用餐吧!我深深期待著。晚上七点接你。
礼物盒打开,里面是王亨利准备好的洋装,鞋子及首饰。
欧阳丰臣也打开另一张卡片,上面的傲慢字迹可以想见王亨利咄咄逼人的模样。
我要跟赛门约会,我保证不会再对她做出逾矩的行为,务必成全。
他面色凝重。亨利果真约逸韵了……
“不要去。”欧阳丰臣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亨利是个公子,一向恶名昭彰。”
“我要去。”她想起王亨利还是心惊胆颤,可是如果她赴约,也许能够帮助欧阳丰臣,让“维若”跟“MIC”签约……
“他是好意请我吃饭,要跟我道歉。为了公司、为了利益,我必须赴约。”她的态度非常坚决,说出的理由也完美无缺,让欧阳丰臣哑口无言。
逸韵继续以公事口吻说道:“你想想,如果你需要我时,我又派不上用场,那你花那么多钱请我有什么用?”
她把自己当作“商业筹码”,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
她不只是他的特助、替他工作的下属、陪他应酬的伙伴、为他打点的佣人,除此之外,现在,她也是他的商业筹码,替他争取“MIC”的合约。
“你……难道要恢复女儿身?”他有些犹豫。
“无妨。”她也无所谓了。“反正纸包不住别,这两年来,我一直装男生也够了,最后还不是被王亨利识破,干脆趁这个机会向大家表明我是名副其实的女人吧!”
看她说得轻松自在,他却忐忑不安,深觉不妥。
“外面的员工──”
“他们再怎么惊讶也不敢问的。”她微笑地道:“这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即使我们身上什么也没穿,大家还是会睁眼说瞎话,说我们的衣服有多漂亮。”这就是人性的虚伪。“我就是国王的新衣,纵使他们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也不会明白表现出来。”
苞著他的这两年,逸韵也看多了人类各式各样的嘴脸和势利,无论如何,她决心要帮他拿下合约。
“时间快到了,我先去换衣服。”
她转身进入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欧阳丰臣看著她的背影,眼底有著挣扎和无奈。他很犹豫,将逸韵当作筹码是对的吗?
像是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似的,没多久,她焕然一新地走出休息室。
当她站在他面前时,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两年来,她都以中性的打扮游走各处,就算是在屋内,她也穿著运动休闲服饰,因此眼前的她,让他几乎认不出来。
短发意外地突显她柔美的五宫,蓝色的深V剪裁礼服,让她微露酥胸,光芒四射,甜美又性感。
他沉黑的眼眸中添了抹激赏,还不及说什么,突然之间,王亨利已经擅自闯入办公室。
王亨利一看到逸韵,完全傻了。
“真是令人惊艳!”他赞叹不已。“我猜的没错,你是全世界最美的短发女孩。”
“走吧,王先生。”她主动挽起亨利的手。“不然时间要来不及了。”
临走前,王亨利还对欧阳丰臣挤眉弄眼,比了个胜利手势。“哥,谢啦!”
多年来,王亨利只在达到目的时,才会喊他“哥哥”。
他们离开之后,欧阳丰臣失神地望著大门好久。
懊空洞的感觉……这房间里,空荡荡得让他心痛。
***
在昂贵的餐厅内,服务生送上高级的法式佳肴,以美酒佐餐,还有玫瑰花布置的典雅餐桌,乐团伴奏,王亨利安排了一场气氛浪漫的晚宴。
“我要正式跟你道歉,我以后不会对你毛手毛脚了。”说完,他还对她行了个礼。
“我接受。”这样的转变,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乐师正以小提琴演奏著浪漫的乐曲。
“喜欢吗?我愿意把全世界都送给你。”这是王亨利取悦女人的手段,向来无往不利。
“你就像太阳,温暖了我的胸口……”他说尽所有的情话。“你是个值得被宠爱的女人,我要给你全世界。”
这些陈腔滥调,或许可以骗倒其他女人,独独对她没用。
她很努力地听著、笑著,可就是无法控制地想著欧阳丰臣,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索然无味外。
“你在想什么?”看到她神情恍惚,王亨利有些不悦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
他皱起眉头,相当不爽。“为什么跟我约会会觉得累?现在才十点!你是第一个跟我约会时说累的女人,我不准你说累!”
怎么有这样任性无理的男人,不依照他的意思,他就不高兴?
“现在不会累了。”但为了合约,她赶紧露出笑容。
“太好了。”他牵起她的手。“我现在精神很好,我们去夜店吧!”
她点头,没有再说不。
只有亨利能够让欧阳丰臣拿到“MIC”的合约,她会竭尽所能地帮助欧阳丰臣,因为……这是欧阳丰臣的希望。
爱,就是奉献。
***
同时间──
天边挂著一轮新月,寂静的夜里,只听得见虫鸣。
欧阳丰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他干脆起身,黑暗幽静的室内让他升起一肚子怒火。
他已经好久没有过那种想毁掉一切的忿怒,今晚的怒意竟然如此汹涌,强烈得令他想要掀桌、摔椅子,想要破坏所有的一切。
而让他如此疯狂的理由是……他把脸深深埋入手掌里。
十一点了,逸韵还没回来。
懊几次他想打她的手机,还是忍住了。
他的胸口刮起一股黑色的旋风,带著一股莫名的火焰。
他想起对母亲的恨意,想要证明他能赢过继父,这些恨让他不择手段地想签下合约。
但现在他后悔了,他不该让逸韵成为筹码,可是,若是因为她而得到“MIC”的合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在黑暗中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嫉妒与怒气啮咬得乱七八槽。
终于,他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又躺回床上,没有出声。
逸韵看著欧阳丰臣关闭著的卧室房门,整个晚上的疲倦忽然瞬间深深地涌上来。
她没有开灯,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明明距离这么近,为何心却如此遥远?
什么时候,她才能进入他的心?
***
王亨利又约她吃饭,逸韵依然赴约。
敝复女儿身之后,她开始每天打扮,成为业界的最新八卦。
今天,她穿著粉色花纹短洋装,秀出修长美腿,不同的风情,却同样令人惊艳。
为了追求她,一连数天,王亨利每逃诩送上珠宝、首饰等礼物给她,在固定的时间来公司接她下班。
欧阳丰臣望著他们离去的背影,自忖著:难道亨利真的动心了?
从小到大,王亨利的新鲜感不会超过三分钟,跟女人约会不会超过三次。
可是,今天是他们的第五次约会……
算了,反正绝对不会有第六次的约会,他自以为是地想。
这天夜里,他又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是什么烂日子?他简直就是独守空闺的怨妇!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突然,电话铃声大响。
“哈啰?”他接起电话。
是王亨利。“哥哥,是我。”
当他听到“哥哥”两个字,就知道王亨利有求于他。从小到大,总是如此。
他将自己的声音调整得很平静,问道:“什么事?”
“哥,我想我爱上逸韵了,今晚,我要跟她求婚。”
他的话听在欧阳丰臣的耳里有如一拳重击,痛得让他的心冷到谷底。
“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他小心地措辞,以免泄漏自己的情绪。
“爱情只要看对眼就对了,我只在乎当下。”王亨利兴致勃勃地说:“我拥有过太多女人,但没有一个女人给我如此截然不同的感觉,遇到逸韵,我才发现爱情原来是这么美好。哥哥,祝我成功吧!”
“那也要看逸韵的意思。”欧阳丰臣咬牙地回道。
电话那头沉静一下,又说:“哥,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而现在,我要她。”王亨利半是提醒半是吩咐。“只要你促成这件事,哥哥的合约我一定尽力完成。”
币上电话后,欧阳丰臣仿佛看到合约就在眼前。
他从没想过要用美人计,完全是误打误撞,没想到,王亨利竟然认真起来。一切都变调了。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只求成功,不择手段。
那么,为何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
深夜十二点。
逸韵一回到房间,看到室内竟然灯火通明,有点意外。
她走进房内,只见欧阳丰臣半倒在沙发上。
“你……还没睡觉?”
不知是否是灯光的关系,他看起来很憔悴,神色颓丧。
他没回答她,反而问道:“他跟你求婚了,是不是?”
“是的。”她老实回答。
他有些发愣地盯著她。
她穿著优雅的桃红色礼服,腰部绑著刺绣腰带,胸前戴著闪闪发亮的贝石项炼。她美得如此不真实,如梦似幻一般,让他抓不住。
“他跟我求婚了。”她索性坐在他面前。
懊几天了,她一直想跟他好好谈一谈,因为面对王亨利的热烈追求,逸韵快招架不住。
她拿出一个粉红色小靶子,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钻戒。
“我不收,也不肯戴,他就叫我带回家,好好想一想,还说是送我的,要我不用还了。”想起王亨利那富家公子的作风,让她不禁摇头苦笑。
看到她微笑的表情,他怒不可遏,已无法分辨她笑容的情绪,他只知道──她居然笑了!
“真不愧是富家公子。”欧阳丰臣冷笑地讽刺。“而你也乐在其中,享受被追求的滋味吧?”
他竟然说这种话!为了拿下合约,她不惜跟王亨利约会,讨好王亨利,她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成全他,他却如此伤害她!
一股泪意涌上,逸韵忍住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就差那么一步,就能完成他的愿望了。
如果能够成就他,她心甘情愿被他误会,只是,如果要她牺牲自己的幸福,跟不爱的男人结婚,她做不到,除非,他不爱她……
他爱她吗?只要欧阳丰臣有一点点喜欢她,她绝对不会离开他。
室内沉静了好半晌。
她提起勇气问:“你希望我结婚吗?”
欧阳丰臣眼神狂乱地看著她,心里挣扎。
他不要合约!懊死的!他可以不要“MIC”的合约,就是不准逸韵跟王亨利结婚了!
他面无表情,手紧握著椅把。
“如果我答应和王亨利结婚,‘MIC’的合约也保证没问题。”她想知道他的选择会是哪一个。“如果我不答应王亨利的求婚,我明白他的个性,‘维若’绝对无法得到合约,甚至,我怕王亨利未来会对我们不利。”
听了她的话,他胸中潜藏已久的决心、对胜利的渴望变得坚定。
他不能输,这次拿不到合约,将来就没有赢过“MIC”的机会。
“这是我的事业计划。”他开口,清晰地说道:“第一步,创业并壮大‘维若’,第二步,跟MIC签约:第三步……”他要逐一把“MIC”的股份吃下来,他要击垮“MIC”的王飞群。
想要赢过“MIC”,一步登天当然是不可能,他一直在暗中策划布局,一直在忍辱负重,好多年过去了,第一步实现了,第二步计划将要开始。
要成为一位跨国企业钜子,要成就伟大的事业版图,就要踏过无数伙伴的尸体,爬上顶端。
他要赢,就算伤痕累累也无妨。
“结不结婚是你的事,反正……”他的唇弯成一个冷淡无谓的微笑,口不择言地说:“女人都甘愿成为金钱的奴隶,就像我妈一样。当初她会嫁给老头子王飞群,每个人都知道绝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老头子口袋里数也数不完的钱……我妈妈是这样,而你,很明显也是这样的女人。”
卑语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些话太伤人了。
这一瞬间,他的无情,他的冷漠,他的残酷,彻底摧毁了她对他的爱。
看著他冷酷无情的脸孔,她的内心已经受了千刀万剐。
她心灰意冷,决心成全他。
心一横,她轻声说道:“我会答应王亨利的求婚。”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回房。
逸韵的答案,有如一把刀刺进他的心脏。
但他不能怪她,因为,是他残忍地把她推向悬崖。
他已不能回头,连她都跟著卷入这绝望的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