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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妻太猖狂(上) 第二章

作者:沐清雨

第二天便是农历七月初七,贺家长孙贺泓勋与牧可结婚的大喜日子。

看贺熹跃跃欲试的架式,贺雅言忍不住提醒,“哥是去接新娘不是抢亲,妳斯文点啊。”

贺熹递过来一个“妳不懂”的眼神,“斯什么文啊,又不是选秀,接亲当然得有气势,要不是爷爷说要低调,我还想带着十八个兄弟、开着十八辆破车、穿着十八件大衣、戴着十八条白色围巾,还有上海滩许文强的帽子,叼着十八根香烟,到了赫家踹开大门就抢新娘和嫁妆呢。”

贺雅言听得直乐,“哥,我看还是关她禁闭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贺泓勋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小妹,等会到了妳大嫂家,我抢新娘,妳抢嫁妆。”

贺熹马上立正,“绝对会完成任务。”

贺雅言敲她脑袋,“土匪。”

到了赫家,贺泓勋不意外地被堵在门外,守门的人非让新郎唱歌,不唱不交新娘,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新郎官也不得其门而入,见此情景,贺熹拍了拍手扬声说:“我来。”

脸上挂着幸福的笑,贺泓勋大手一挥,“对待敌人不必客气。”

贺熹回他一个包在她身上的手势,边做热身动作边对着门喊:“自古华山一条道,不能智取,唯有强攻,堂嫂多包涵啊。”话音未落,脚已经招呼上去了,边有节奏地踹门,边篡改了歌词,铿锵有力地唱:“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土地,背负着新郎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惹得众人大笑。

贺熹这么一闹,立刻把牧可的小舅舅赫义城搞得不淡定了,他头疼地揉太阳穴。

为免老房子的木门牺牲掉,赫义城只好起身走过来,正想叫里面的人开门,忽听贺熹转而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他牙疼。

贺雅言笑了,挽着赫义城的手臂低声提醒,“听说五三二团的军官们闹洞房时,把我哥的门挤坏了,不想你们家的门板也被卸掉,赶紧放行吧。”

赫义城苦笑,“你们兄妹怎么都这么暴力呢?”

护短的贺雅言掐了他手臂一下,纠正,“我们这是战斗力,战斗力懂不懂?”

“是是是,战斗力,很好、很强悍。”赫义城笑着附和,然后很有长辈样子地喝道:“给我住脚!”

叫门的人反而得了红包,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战利品,贺熹调皮地朝赫义城一鞠躬,“谢谢姊夫。”

总算是在辈分上扳回了一局,看着赫义城瞬间黑下去的脸,贺泓勋朗声大笑。

典礼前,贺泓勋说还有人没到,让贺熹去酒店门口迎接,贺熹忙着招呼客人,匆忙间也没问是谁,直接往宴会厅外跑,不小心在楼梯口撞到了人。

贺熹的反应很快,“对不起”月兑口而出时,已伸手去拉对方,不过那人却比她更快,不等她碰到对方的手臂,人家已经一个利落的侧身,后背紧贴着墙壁,轻巧地避开了冲撞。

尽避如此,贺熹还是礼貌地问了句:“没有撞到吧?”等抬头看清来人,关切的表情顿时转为冷漠。

“是妳?”夏知予也认出了她,开口时语气显得有些尖锐,“不能稳一点吗,怎么开个车、走个路都这么慌慌张张的,急着投胎啊?”

训斥的口吻令傲气的贺熹火大,她直起身,以挑衅的口吻讥讽,“我就是个慌张的人,看不惯就避开,妳伤不起。”

夏知予微挑唇角,神情中的不屑连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住,“是我伤不起,还是妳我得罪不起?”

贺熹不是天生好脾气的人,她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的黄金准则,此时面对夏知予的针锋相对,她停顿了一下,唇上带笑,眼睛却冷,“如果我说两者都有,妳能怎么样?”

“够跋扈的。”夏知予冷哼:“不过我提醒妳别太目中无人了……”

跋扈?好,很好!明知不该在此时此刻惹事,可是贺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冷静,于是夏知予的话被她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打断。

“提醒?”目光的落点是夏知予明艳的脸,贺熹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她缓慢而冰冷地吐出三个字,“妳也配?”

如此呛声怎能不挑起战火,终于夏知予率先摘掉了和善的面具,全然忘了有规定绝对不能打架,她倏地转身,握拳的手忽然挥了出去。

夏知予出拳的剎那,贺熹跨步移到她左侧,同时快速抬高右手试图扣住她的手腕,动作间有种专业的利落。

夏知予立即猜到她的招术,迅速地收手,以至贺熹的指尖只触到自己的手背。

接着贺熹化被动为主动,迅速抬腿踢向夏知予手臂,动作之快让人收手不及,她本就穿着系带女式军靴,这一脚下来,夏知予的手臂被踢得不轻。

冰冷的眼眸射出寒光,夏知予快步向前逼近,左手迅速向斜上出拳,贺熹身体后仰,避开她以头部为目标的进攻,不料小腿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脚,力道之大令她立步不稳,踉跄中撞在服务生身上。

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贺熹的眸光霎时转为冰冷,清瞳内透出危险的气息。

单手扶住被撞得不稳的服务生,贺熹快步退开,却在夏知予再次进攻时,硬碰硬地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两手同时向下一折。

这一折的后果可轻可重,如果真想伤人,夏知予的手可能就被折断了,但幸运的是贺熹手下很留情,她只是略带惩罚地稍微施力,点到为止,但骄傲如夏知予却不领情,她抽手后毫不客气地攻过来,步步紧逼、招招凶狠。

不想引人注意,贺熹边接招边退后,尽可能地离宴会厅远些,可是就在后退时被夏知予寻到了机会。

见她倏然出腿一个腾空边踢扫过来,贺熹本能地后仰,不料脚下踩到了台阶边缘,身体失去平衡的剎那,她甚至来不及伸手抓住楼梯扶手。

她们的打斗其实已惊动了众人,贺珩起身望过来时,贺泓勋已疾步跑出来,然而不等他出手,向后仰倒的贺熹腰间骤然横出一只有力的手臂,而夏知予下一秒就会踢在她肩膀上的腿也被稳稳隔开。

一道男声自身后响起,贺熹听到他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砸场子也挑个地方。”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有力。

不是预期的疼痛,又被浓重的男性气息围绕,贺熹一时恍神,下意识偏头,柔和的灯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眉宇之间的果敢令本就俊朗的容貌蕴含着无穷内敛的力道,那是专属于军人的气质。

以目光细细流连贺熹的五官,厉行以柔和的语气问:“有受伤吗?”显然他前一句有着责问意味的话是对夏知予说的。

贺熹愣怔。

见堂妹毫发无伤,贺泓勋松了口气,轻咳一声,语带笑意地和厉行打招呼,“来啦。”

收回目光以及揽在贺熹腰间的手,厉行柔和了冷硬的脸部线条,“政委去师部开会,派我当代表来道贺。”

贺泓勋点头,似笑非笑地为两人介绍,“团参谋长厉行,我堂妹贺熹。”

迎视他沉静如潭水的眼眸,贺熹的语气疏离冷淡,“久仰大名。”

厉行沉默地看着她,瞳色分明。

见状贺泓勋微微蹙眉,复又看向夏知予,“怎么回事,知予,和小七有误会?夜亦呢,他没来?”

夏知予微微一笑,开口时声音已回暖,“表哥带兵训练去了,让我过来向贺团长道歉加道喜。”看了看贺熹,她神情淡淡,“误会吧,不好意思。”

“误会就好。”贺泓勋以眼神示意贺熹,“小七。”下一秒听到的却不是预期的道歉。

贺熹微挑唇角,缓慢而淡冷地吐出五个字,“那我没歉意。”

一句不友善的话令气氛瞬间冷凝,四下寂静。

片刻后,贺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收敛了情绪,旋出一抹浅笑,“没事,不是抢亲,婚礼继续。”之后转身看向贺泓勋,“哥,我去一下洗手间。”见他点头,她与厉行擦肩而过。

无法忽视她云淡风轻下的漠然,厉行垂下眼。

注意到贺熹的不对劲,贺雅言俯在贺泓勋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快步跟了过去,再看贺泓勋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宾客们自然不清楚贺家女孩与人动手的原因,他们根本已被在两个女孩利落的身手吓呆了,连窃窃私语都忘了,甚至贺家人也是不明所以,可是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询问的时机,倔强的贺熹不会解释。

婚礼仪式进行前,贺熹再度出现在宴会厅,从夏知予身后径自走过,她若无其事地回到贺珩身边,彷佛完全没注意到厉行就坐在距她不足两公尺远的邻桌,一直看着她。

目光转向她的小腿,贺珩眼里除了担忧不是没有责备之意,正欲开口,却听贺正松心疼地责备,“这么大了也不会控制脾气,腿上有伤不知道注意吗?”

“雅言姊帮我检查过了,没事。”冷静下来的贺熹自知不该在婚礼上闹这么一出,尤其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夏知予之间的交集,主动解释说:“昨晚就是她追了我的车尾,呕了点气才动手的,不知道她是夜大哥的表妹,对不起啊爷爷。”

贺熹口中的夜大哥是指特种大队的队长夜亦,而夜亦的父亲则是贺老先生的部下,对于长辈之间的交情,贺熹多少了解一点,但夏知予是夜亦的表妹,她之前一无所知。

提到夏知予,贺正松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女孩我今天还是头一回见,以前听妳夜叔提过,说是被惯坏了,脾气很冲,送去当女兵磨性子了。”

贺雅言哼一声:“那也不见收敛。”

知道她看见夏知予先动手,贺熹坦言,“是我激她的。”

自家孙女什么脾气,贺正松还是了解的,“妳也该收敛脾气了,这样根本不适合进刑警队。”

贺雅言闻言赶紧说:“可是牧岩不这么认为啊,我听哥说他对小七的评价可是处变不惊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个不惊法。”

抬眼望向牧岩那边,贺正松面色凝重,“等一下我找他聊聊。”

贺雅言趁热打铁,“这下你知道找他聊聊啦,依我说啊,当初就不该同意她报考警校,现在好了,有点身手更不得了了,一生气就抄椅子……”

贺熹嘶叫一声,“妳就别添乱了行吗,姊姊,说得我好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似的,我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再说了,武力在一定情况下是能够解决问题的,懂吗?”为了岔开话题,她四下张望,“怎么还不开饭啊,结个婚真麻烦,忙得我都饿了。”

贺雅言没好气,“吃永远是妳的大事。”

一句不经意的玩笑化解了打架风波的阴霾,向来不对晚辈们的事刨根问底,贺家人相信了贺熹的说法,以为她和夏知予之间仅仅是因为小车祸引起的不快。

贺泓勋与牧可礼成后,贺熹跟没事人一样替堂哥招呼宾客,忙到傍晚才离开。

贺熹拒绝了贺雅言陪同的要求,独自去医院处理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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