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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的厨娘丫鬟 第一章

作者:蜜悦

“琼玉斋”位于大齐国京城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是京城中生意最好的几家酒楼之一。

有别于其他知名酒楼的高档,琼玉斋走的却是平价实惠路线。

酒楼内没有什么雕栏玉砌的奢华陈设,只是简单清爽的格局,除了整齐排列的桌椅外,并无太多装饰,但也不会显得简陋粗鄙,反而给人一种朴实大方之感。

也由于它的价格可亲,食材新鲜美味,生意好得不得了,每日高朋满座,一位难求。

琼玉斋生意如此之好,不是没有人问过是否有意开分店,但店主似乎无此打算,十年来别说开分店了,连酒楼本身也不曾扩展。

无论如何,若说起京城中知名的餐馆酒楼,琼玉斋必定名列前茅。

此时正是戌时二刻,虽天色已暗,却还未达琼玉斋平时打烊时刻。

然而今天,琼玉斋的大门却是掩上的。

酒楼中,许依琼瞪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几人。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裙下的双脚正微微发颤,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退缩,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我说许姑娘,这欠条妳已经看到了,地契妳也确认过了,应该没什么话说了吧?”为首的张三冷笑道。

许依琼咬牙开口:“既是我哥欠债,你们找他要便是,来闹我的琼玉斋做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地契上原写的正是令兄的名字!嘿,当然,现在已经变成我们张家的了。他欠了那么大笔赌债,我们拿他名下的财产抵债,天经地义。”

许依琼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

事情弄到今天这地步,她既生气又无奈。

这个时代对女人极不友善,除了少数所谓的“女户”之外,女人是不能拥有私产的。

因此她虽然明知自己这位兄长不可靠,仍不得不将琼玉斋放在他名下。

为了不让哥哥把琼玉斋月兑手,这些年她没少给过他银子。外人总以为琼玉斋生意这么好,她这当老板的必定赚了不少钱。殊不知她赚来的钱几乎都被哥哥挥霍掉了,根本存不了多少,更别说拓展店面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哥哥最后还是将琼玉斋给赌掉了。

五万两的赌债……她完全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欠的!

即便拿琼玉斋去抵,再加上她这些年来辛苦存的积蓄,顶了天也不过就三万两,剩下的两万两,还不知要怎么还呢!

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你们要拿走琼玉斋也不是不行,但总得给我时间收拾。”

也罢,哥哥的事,她自认已仁至义尽,以后再也不管了。

至于琼玉斋……没了就没了吧!从前她能白手起家,创立琼玉斋,现在也可以。

只要她的厨艺还在,不怕挣不到钱。

“收拾?为什么要收拾?如今整间琼玉斋都已是我张家的产业,其中也包括了妳。”张三大笑。

“包括……我?”她愣住了。

“是啊,令兄为了偿债,把妳这名琼玉斋主事也卖给我了。”张三得意道。

许依琼闻言大怒,斥道:“胡说!我是他妹妹,又不是奴仆,他怎能说卖就卖?”

“怎么不行?妳父亲早逝,又未曾出嫁,妳的事自是令兄说了算。只要让妳在这张卖身契上捺了手印,再去官府那建档,从此以后妳就是我张家的奴婢了。”张三扬了扬手中的纸,“不过还真想不到,琼玉斋的主事,竟是妳这么个年轻姑娘。”

说着,他以婬秽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许依琼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原已苍白的脸,此时更变得毫无血色。

她的哥哥……竟可以不经她本人同意,随时把她卖掉?

呵呵,这是什么见鬼的父权社会?她那什么好哥哥?

卖身给这种人为奴?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许依琼是真心这么想的。

反正她早就该死了,灵魂莫名跑到这什么大齐国来,已让她凭白赚了十几年的寿命,即使现在死掉,也够本了。

“你作梦,我死也不会卖身给你!”

“这可由不得妳。”张三朝身后的打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大汉走上前,欲抓住她强捺手印。

许依琼踉跄的后退数步,可惜酒楼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不一会儿她就被逼到墙角了。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大门忽然被人自外打开了。

一名清瘦的青年出现在门口,似有些意外的看着酒楼里面的情况。

“唔,难不成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他喃喃自语着。

可他今天有忙到这么晚吗?

“回五爷,此时还不到戌时三刻,按理说还未到平日琼玉斋打烊之时。”他身后的小厮拿出怀表看了看后,对着他道。

“这样啊……”他想了想,视线再度移至屋中的人身上,“你们今天没营业?”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危急时刻,忽然冒出这么个人,许依琼只觉有种荒谬诡异的喜感。

这名青年……她是认识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确切身分,但她曾听伙计说过,这位客人似是和忠勇侯有关,来头还不小。

这名客人过去五六年间,差不多都是一个月来一两次。直到最近半年,造访的频率忽然大大增加,几乎两三天就会出现一次,且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人,顶多再带上一两名小厮。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注意到他。

“琼玉斋今儿个不营业,你去别的地方吧!”张三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

青年还未出声,他身后的小厮却凑上来道:“五爷,这几个男的看起来陌生得很,倒是那位姑娘,我先前曾见过几次呢!”

“喔,是吗?”他朝许依琼望了过来。

许依琼心头一震,忽然发现,这也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她立刻朝门口奔去,并急急对着那青年道:“这位公子,我是琼玉斋的主事,这几人不但企图强抢琼玉斋,还想逼我为奴!我势单力薄,又只是名女子,还请您伸援手。”

青年本来有些懒洋洋的,听了她的话之后,眉微微一挑:“妳说,妳是琼玉斋主事?”

这时她也顾不得隐瞒了,咬牙道:“是。”

“我没见过妳。”他用的是肯定句。

“那是因为我平时都待在厨房里,毕竟若让外人得知,琼玉斋的主事是名未嫁女子,反而会招来更多麻烦。”

这倒是……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妳刚说妳都在厨房……难道琼玉斋的菜,都是妳做的?”

“大部分都是如此,只有少数腌渍、凉拌类等菜色,是让其他人做的。”

“难怪那些特别不好吃。”他嘀咕了一句,接着转头望向张三他们,“我本不愿介入他人的纷争,不过我在琼玉斋吃了这么多年,你们这会儿却要把酒楼和主厨都给占了,这可不行。”

这要他以后上哪儿用膳啊?

“咱们张家在办事,你这小子少管闲事!”张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张家?”青年一脸若有所思,“莫不是工部尚书张承衍之家?”

“哼,你知道就好!”张三得意的道。

虽然张承衍只能勉强算是他远房堂叔,但一直以来,只要他抬出张家这块招牌,在京城里亦能无往不利。

不料,那青年身旁的小厮却道:“五爷,这张承衍……该不会就是最近因涉嫌卖官收贿,而被您叮得满头包的那位吧?”

“嗯,好像就是他吧。”青年随口道。

没办法,户部长期缺钱啊!虽说近几年来因工业化发展,户部的收入颇为可观,但架不住镑种改革、军备扩充等烧钱的建设,要用钱的地方极多,弄得户部如今还是得勒紧裤带,锱铢必较。

于是新官上任的他,秉持着“节流不如开源”的理念,越俎代庖的抢了御史的工作,直接找上贪官污吏要钱。

也算这张承衍倒霉,身为工部尚书,名头虽好听,实际上油水却不多,本来不该这么早被他找上的,但谁教张承衍平时爱和忠勇侯府作对呢?

忠勇侯这些年来努力推动工业化发展,可这位掌管大齐国工程单位的头儿,不但不予以协助,还屡屡想尽镑种方法阻挠,多少带给忠勇侯府不便。

这种情况下,他不找张承衍麻烦,岂不是太对不起被迫牺牲睡眠时间来工作的自己了?

“哼,你以为你是谁,工部尚书大人岂是你能冒犯的?”张三听了他的话,虽有些不安,仍壮着胆子道。

“咦,不能冒犯吗?”徐知仁居然还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的小厮立刻接口:“五爷,若您只是普通的户部官吏,自然不好与张尚书作对。但您可是忠勇侯的胞弟,新科状元郎,又怎需要将张尚书放在眼里?”

这对主仆一搭一唱,彷佛在唱双簧似的,说出来的话,却令张三一伙人都变脸了。

没想到这位青年,居然就是那位年仅十八岁的新科状元,徐知仁!

大家都知道,在大齐国惹谁都好,就是不能惹上忠勇侯府。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来,忠勇侯府从未传出什么以势逼人的事,但就是没人敢招惹他们。

可另一方面,张三布了两年的局,好不容易才让琼玉斋名义上的主人许义,欠下了庞大的赌债,进而不得不将琼玉斋抵债,岂肯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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