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定要缠上你 第六章
“怎么了吗?”
人们惊怔的反应,应该是她“重生”后最常见的表情了,害冉轻雨不由得猜想,阮静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现在所说所做的,明明都是很平常的事,不是吗?
强迫自己平复心情,凌太太不自在地回道:“没、没事,请大少女乃女乃等我一下。”
“呃……凌太太,那我可以在一旁看你热牛女乃吗?”
经过这段日子,她发现这个时空的社会文明进步之快,到了让她望尘莫及的地步。
她就像个新生的娃儿,对这个年代一无所知,她得利用机会好好学习,实在没办法分出心思注意旁人怎么看她。
见凌太太被她吓得不轻,冉轻雨只好由衷回应:“这次车祸能够死里逃生是我的幸运,经过这一次之后,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决定,要回报允恒对我的好。”
她的心里话化解了凌太太对她转变的疑惑。
可以想见,大难不死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更何况两年来,她在一旁看着大少女乃女乃一次又一次辜负大少爷的真心,对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大少爷有浓浓的不舍。
若她愿意回应大少爷的感情,开始对大少爷好,不外乎是件天大的喜事!
“大少女乃女乃……”
冉轻雨握住凌太太的手,有些腼覥地开口:“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可能要麻烦你多多担待,好吗?”
她这一番话立即收服凌太太的心,她点头如捣蒜道:“大少女乃女乃如果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很愿意教您。”
“真的吗?”她掩不住内心情绪,脸上绽出灿烂的笑,感激地抱住凌太太。“凌太太,真的谢谢你!”
“大少女乃女乃别这么说。”
凌太太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边笑着说,边推开她,带她进厨房,教她热牛女乃!
为了热一杯牛女乃,冉轻雨花了将近十分钟,才搞懂微波炉的使用方法。
当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牛女乃放在手中托盘时,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凌太太见她露出彷佛完成伟大任务的笑容,虽然觉得夸张,又想到阮静悠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凡事都有人替她打理好,或许连烧开水都不懂,所以可以理解她的反应。
定下心思,她接着问:“大少女乃女乃,真的不用我帮忙将牛女乃送去给大少爷吗?”
“不用,很晚了,你快点休息,晚安。”
“好吧!大少女乃女乃晚安。”凌太太也没坚持,向她道了晚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冉轻雨看着凌太太进了房,这才端着牛女乃上楼,爬楼梯时,她的心跳因为每接近书房一步,便不受控制地怦怦跳着。
她不断深呼吸,却抑制不了心跳的速度,反而愈来愈紧张,端着托盘的手甚至微微发着抖。
真奇怪,她为什么紧张?
在上一世,她与韦学浚已经很亲密了,感情如胶似漆,与他在一起时,她不会紧张,总是很自然的习惯那份亲密。
而经过八十多年,就算韦学浚投胎变成霍允恒,他还是她所爱的那个人,只是换了个与前世无异的新肉身,为什么感觉就不一样了?
她愈想愈纳闷,还来不及理清,脚步便已来到书房门口,定住脚步,她借由半掩的门知道他还在书房,却没胆闯进去。
当她把热牛女乃送到他面前,他会像在医院时,尽管温和,却客气地疏远她吗?
迟疑了会儿,她怕牛女乃冷掉,只有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允恒,我可以进来吗?”
一听到她的声音,又见她红着脸出现在面前,霍允恒诧异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迎向他一脸疲惫的神情,她的脑袋瓜子迅速运转,很快便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睡不着,所以想热杯牛女乃喝,看到你书房的灯还亮着,所以就顺便替你热了一杯。睡前喝杯牛女乃,等会儿好睡一点。”
说完,她不禁在心里哀叹,唉!真糟糕,进入阮静悠的身体后,她连说谎都学会了。
不知为什么,她的女敕脸粉红粉红的,像一颗水蜜桃,让他的心微微骚动,忍不住想咬一口……
这个想法一浮现,胸口的骚动让他有种坐立难安,随时会付诸行动的错觉。
他费尽力气抑下冲动,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噢,谢、谢谢。”
话落,他看着她,心里的疑惑如排山倒海袭来。
她的理由很合理,但实在太奇怪了,以前的她就算是顺便,也绝不会想到他,今天甚至亲自将牛女乃端到他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做?
冉轻雨无法从他的脸上探出一点情绪,于是鼓起勇气紧接着问:“刚刚我看你揉着太阳穴,是头痛吗?需不需要我按摩?这样会舒服一点。”
上一次他帮她按摩手部,这一次看他不舒服,她很难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离开。
当妻子做出一堆以前不会做的事、说的话,霍允恒像置身在漫天风雪中,有着不知该往哪儿走的极度茫然。
有哪门子车祸的后遗症会性情大变到这样的地步?竟然变成这副彷佛很关心他、喜欢他,绞尽脑汁也要讨好他的模样?
霍允恒愈想思绪愈乱,很直觉便开口拒绝。“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你早点去睡吧!”
其实,他头痛睡不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责任感重,不想辜负父母、岳丈的期许,也期望给员工们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他被公事压得几乎无法睡觉,总是睁眼到天明。这是他给自己的压力,谁也帮不了他!
虽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冉轻雨听到他温和地说着拒绝,不免仍有些失落沮丧。
她是真的很想为他做点什么,若他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那又该怎么办呢?
见她一脸失落地杵在原地,霍允恒轻蹙起眉,担心地问:“静悠?你没事吧?”
听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冉轻雨回过神,抬起眼看着他难掩疲惫却仍十分温柔的表情,心里生出说不出的心疼。
他的书桌上堆满公文夹,她虽看不懂,但由他的神态看来,他是苦撑着要完成工作进度吗?
“你不睡吗?”
从来她都不会关心他睡不睡、有多晚睡的问题,如今问出,直接便为他习惯压力的心注入一股暖意。
他吁了口气,不自觉便说出正在处理的事。
“这几天的工作进度有些延迟,不尽快做决定,新接的案子就没办法推动;还有,上一次你说想要的那块地,我派去的人一直和住户谈不拢,所以得再想想,是不是要再丢出更诱人的条件……”
说到一半他才惊觉,妻子现在对这件事不会有印象,而公事她也鲜少过问,他实在不该说这么多。
冉轻雨所有的心思只放在他身上,一听到他的工作进度延迟,直觉认为是因为她住院的关系。
“对不起,我住院这段时间,你在公司与医院两边跑,一定很辛苦吧!”她愧疚地说,脸上有着浓浓的歉意。
霍允恒看她又说出这样的话,淡定的心再次激起圈圈涟漪。
如果她一直持续做不一样的阮静悠,他们之间有破冰的可能吗?
他不敢妄下定论,繁忙的公事也不容他放太多心在妻子身上,定下心思,他开口安慰。“傻瓜,不是你的问题,你应该早点休息!”
他温言开口,没责怪她,也没对她喊累,这样的他,反而让冉轻雨心里沉沉闷闷的,很不舒坦。
这几天观察下来,她发现,霍允恒对阮静悠包容疼惜的程度,超乎她的想像。
她不懂,阮静悠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可以完全无视他的贴心?而他又为何可以如此云淡风轻?
这样的他,让心地善良的冉轻雨无法不心疼,阮静悠不疼他、不在乎他,但她在乎!光凭着她现在是阮静悠,而他是她丈夫的这一点,她就有疼他的理由!
她急切地开口:“真的不用我帮忙吗?虽然我能做的事不多……但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一点忙……”
他神情平和地看着她,思绪却再次陷入迷惑茫然中。
她真的是他的妻子阮静悠吗?
当她不断做出有违平日举止的行为时,这样的声音便反覆在耳边出现,让他不知该怎么对她才好。
冉轻雨见他脸上出现那样的神情,约略可以猜出他又被自己不同于阮静悠的举止弄得糊里糊涂。
但他却不点明,只是静静的、深沉的独自收起心里的疑惑,迳自猜想。
她该告诉他,这桩离奇事件,以及他们前世的牵扯吗?
在她犹豫之时,霍允恒率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静悠,别管我,去睡,别让我担心。”
虽然他是关切着阮静悠,但话里的情感却温暖了冉轻雨的灵魂,让她莫名的……想多爱他一点。
这想法才闪过,她不知不觉走到他身边,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后,对他柔声道:“那你也别忙太晚,晚安。”
说完,刚凝聚在心头的勇气骤散,她不等他反应,像做错事怕被逮着的小孩,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感觉柔软、透着甜香的女敕唇贴在自己的唇上,脸上还含羞带怯,霍允恒心口的某根弦被她轻轻挑动,就算再镇定、再坚决不谈感情,也管不住体内身为男人的阳刚热血。
他想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加深那个吻……一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怔住,一张俊脸瞬间胀红。
他无力地抹了抹脸,将被勾起的那把火,归咎于禁欲太久的原因。
直到今天他才察觉,自己原来也是个毫无定力可言、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他暗叹,目光不经意落在桌上那杯仍冒着热气的牛女乃上,思绪不由得一顿,她说谎!
刚刚她吻他时,嘴上没有刚喝过牛女乃的女乃香味,既是这样,她为什么特地为他热牛女乃……还偷亲他?
这一刻,霍允恒再也无心处理公事,脑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像妹妹小五每天总有无限个为什么一样。
如果妻子再这样失常下去,他们的婚姻会变成怎样?
更好?或是再一阵子的失常后,回到原轨持续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