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终得暖床夫 第七章
第四章
凤喜这一睡,直到翌日清晨才醒来,她起身,瞥见手腕上多了只莹亮温润的玉镯,不由得怔愣住。这只玉镯是哪来的?
跟随少爷多年,各种珍宝她见过不少,自然看得出这只玉镯是由上等的羊脂玉所雕,价值不菲,可怎么会在她手上?
对了,她记得少爷昨日似乎来过她房里,难道……这玉镯是少爷给她的?
少爷送她玉镯,她心中自然欢喜,可却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么做?
还来不及细想,一名端着水盆的仆妇走进房里,看见她醒了,笑道:“凤喜姑娘早。”
“你是?”
“少爷吩咐我来照顾凤喜姑娘。”珍珑轩孚城里的木管事是她的姊夫,因此澜少爷昨日让木管事找个人过来照顾凤喜时,她姊夫便向少爷推举她过来。没想到少爷还找了个人照顾她,凤喜心头一暖,点点头,漱洗后便往外走。
仆妇急忙问,“凤喜姑娘要去哪?。”
“我去少爷那,你不用跟着来。”
“那我去帮凤喜姑娘拿汤药和早膳,待会凤喜姑娘回来好吃。”
“嗯。”她漫应了声,脚步不停。
来到他住的寝房前,看见一名小厮端着面盆准备进去,她上前说道:“让我来。”
“凤喜姑娘受了伤,还是让小的来吧。”
“我的伤不碍事。”她主动接过面盆,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
小厮见状,也不同她争,替她推开房门。
走进去,看见少爷已起身,她朝他福了个身。“少爷。”
“我不是让你这几日好好养伤、不用服侍我吗,你这是做什么?”见她端着面盆进来,封清澜忍不住蹙眉轻斥。
凤喜将面盆摆在架上,脸带笑意回道:“奴婢做惯了事,让奴婢躺在床上不动,委实待不住,况且只是服侍少爷,也不是什么粗活。”
他仔细望了望她的气色,发现确实比昨日好了些,这才缓下语气,“这些事先让阿寿做,这几日你只要好好养伤就好。”
“少爷,奴婢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服侍他多年,早已成为习惯,只要她在他身边,她便不想将这些事交给别人来做。
见她这么坚持,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可是一瞟见她脸上的伤处,不禁又想起昨日与大夫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她脸上的伤会留下疤痕?”
“没错。”
“大夫,我要你用最好的药为她治伤。”
“她这伤口太深了,就算用上最好的药恐怕仍会留下伤疤。”
“真的没有其它办法消去她脸上的疤痕吗?”
夫沉吟了下说道:“听说宫中有种除痕膏,用来消除疤痕药效很好,但这种膏药只供给宫里的娘娘们使用,是不外传的。”
闻言,他当即表示,“若是能拿到配方,你可有办法配出来?”
“只要药材齐全,老夫便能配出药膏,不过它是否真有除疤的神效,老夫没亲眼见过,也不能确定。”
封清澜琢磨着,待他的病和她的伤好后,他们到了京城,他会设法让人从宫里弄到除疤膏的配方,也许还能让人带出一些除疤膏来。
见他盯着她受伤的脸看,她知道此刻自个儿的模样不好看,急忙抬手遮住。
他握住她的手。“别碰伤口。”手被他握住,她的心震荡了下,想缩回手却又舍不得。
觉得自个儿有些唐突了,封清澜不着痕迹的放开她的手。
他放开她时,她心头不由得有丝失落,瞥见手腕上的玉镯,她抬眸问道:“少爷,奴婢手上这只玉镯是您给奴婢的吗?”
他颔首,温声道:“玉能养人,你戴在身上,它能帮你养养元气,有助于让你早日恢复。”这只玉镯是孚城珍珑轩分号里最好的一只羊脂玉镯,他希望戴在她身上,一来能护她平安,二来助她早日痊愈。
“多谢少爷。”凤喜爱不释手的抚模着玉镯。想起一件事,她略略犹豫了下,启口问,“听说少爷要同表小姐成亲?”虽然昨日已听赵楠贞说了,但仍想再向他亲自求证。
“嗯。”他低应一声。
“少爷……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想娶表小姐?”那日来赵家时,他分明没这个意思。
封清澜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日前沉船时,我溺于江中,是贞妹救了我。”
他这么说是想向她解释他之所以娶赵楠贞的原因,希望她能谅解。
她怔了怔,少爷娶表小姐,是为了报恩吗?
若是、若是当日救他的是她,而不是表小姐,那么他娶的人不就……察觉自个儿萌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暗自苦笑,她在想什么,纵使当日是她救了少爷,那也是她应当做的,她竟还奢望少爷因此娶她?
她不敢再多想,伺候他漱洗完毕后福了个身,说道:“奴婢去为少爷准备早膳。”
封清澜没有忽略她离去前那黯然的神色,眼神微敛。
他原本无意现下谈论婚娶之事,却没想到客船会在朔江沉没,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在赵家以恩相迫之下,这才不得不答应娶赵楠贞为妻。
凤喜前脚刚离开,赵府管事便领着两人前来探望封清澜。
“清澜哥,听说你病了?”穿着青衫、模样清秀的青年是封清祺,他是封辰刚的次子,一进来便关切的问道。
“已好些了,清祺,你怎么会和子容兄一块来这儿?”
“还不是爹日前接到你病了的消息,他担心你,便差我过来看看,子容兄刚好也要返回抚州去探望他娘,路上遇见,听说你病了,便同我一块过来。”
日前爹五十大寿,迟迟不见清澜哥来,先将寿礼送到的车夫说他正在赶来的途中,但等了几日都不见人,直到前两日才接获他出事的消息,不过爹在朝中有事走不开,便派他过来瞧瞧。
“清澜兄,听说你搭的船撞上礁岩才导致沉船?”跟在封清祺身后走进来的是一名穿着藏青色长袍、一脸英武的莫子容。
“似乎是如此。”沉船时他服下了助眠的药睡得不省人事,压根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思及一事,他望向莫子容问道:“子容兄,我上次托你的事可有消息?”
莫子容出声答道:“太子愿意见你一面。”
他叔父是威武将军,堂姊嫁给了兰贵妃的侄儿,因此两家是姻亲,与太子称得上相熟。前次封清澜透过他转送了一批财宝给太子,有意想结交他,太子很满意他送的礼,因此愿意见他一面。
“噫,清澜哥,你为何要见太子?”听见他们的谈话,封清祺诧问。
封清澜温言解释,“太子是储君,与他交好对珍珑轩的生意自然有好处,也许以后珍珑轩的物品能直接卖进宫里。”
“但是……”封清祺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封清澜问。
“皇家的生意恐怕不是那么好做,你还是当心点。”封清祺委婉劝道。
爹曾交代过,让他们兄弟别同太子走得太近,皇上这段时日对太子多有不满,万一真的易储,怕会受到牵连。但顾虑到莫家与兰贵妃他们是亲戚,这种话当着莫子容的面,他不好直接说出来。封清澜点点头表示明白,“我晓得轻重,你不用担心。”正因为莫家与兰贵妃娘家是姻亲,他才刻意结交莫子容,想利用他搭上太子,以便进行他最后一步的计划。
莫子容四下望了望,疑惑的问,“对了,清澜兄,怎么不见凤喜姑娘呢?”
经他一提,封清祺这才发现凤喜不在。“是呀,那丫头怎么没在你身边伺候?”
“她受了伤,我让她去休息了。”
闻言,莫子容关心的追问,“她伤得可重?”
“受了些内伤,还伤了脸。”莫子容关切的语气令封清澜多看了他一眼。
“伤了脸?这可不好,女子最重视容貌了,可看了大夫,能治得好吗?”他连番问道。
“子容兄倒挺关心凤喜。”封清澜表面温言堆笑,心头却对他如此关心凤喜而隐隐掠过一丝不豫。他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担忧,他自会照顾好她。
莫子容出身于武将世家,自然也透着一股武人的豪爽之气,没有多想什么,坦然解释道:“她长得与我母亲甚为神似,所以难免多了几分关心。”
“看来凤喜倒是托了令堂的福,得了子容兄的关心。”封清澜想起去年他第一次见到凤喜,似乎便提过这事。或许也是因为凤喜的缘故,在他有意结交后,他很快便与莫子容结为朋友。
想起什么,封清祺插口问道:“清澜哥,我方才过来时,听说你要迎娶贞妹,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你怎么想通愿意成亲啦?”封清祺打趣的问,先前女乃女乃可是催了他好久,他都再三推拖,这次竟然肯成亲了,而且娶的还是女乃女乃看中的贞妹。
“救命之恩,我只能以身相报。”封清澜轻描淡写的答道。
封清祺当他是在说笑。“你这是把自个儿当成女子了不成,还以身相报哩。”
“我说正经的,你倒把我当成是在说笑了,这次确实是贞妹让人从江里把我救了起来。”
“噫,还真是贞妹救了你啊?”封清祺诧问。
“没错。”
“所以你真是为了报恩才娶她?”封清祺隐隐觉得仅为了报恩而娶妻,似乎有些不妥,但想了想又道:“这样也好啦,女乃女乃早就盼你成亲,这下女乃女乃也能安心了。”
凤喜沏了壶茶走进房间,看见赵楠贞坐在屋里,正与少爷谈起了玉石,然后便说到了她手上戴着的那只羊脂玉镯。
“……说到玉石,我听说这羊脂玉最为难得,千金难求,不知凤喜手上戴着的那只,是不是就是羊脂玉?”说着,赵楠贞看见她进来,目光在扫过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时,暗暗瞪了她一眼。
好玉难得,价值更是不菲,澜表哥竟就这么送给了这贱婢,她哪里配得上这种好玉,自己与这玉镯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