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特助 第十五章
第十章
会议室的门无礼的被开启时,里头正在进行任职签署。
郝贺优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打断此时正在进行的手续。
她的父母、严世刚、她的姊夫,还有许许多多主管级的成员,都在里头。
唯独她……唯独她这个主管,同时身为郝贺家成员、新一任继承人,同时也是严世刚的妻子,没有被通知参加……
胸口隐隐窜出火气,她觉得太不可思议、太可笑、太过分了。
“从今天开始,营业部与企划部的管理部分由这两位来执行,我想大家对他们并不陌生,我希望大家能无条件的在工作上给予他们完全的帮助,好让他们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进入工作轨道。”郝贺当家得意的出声,满脸笑容,看着在场两名新任经理。
哼!谁要承认他们是女婿之类的混蛋事,给他们这好职位,够让他们的婚姻变得很不美满了。
“严世刚之所以担任郝贺企业的经理,我相信你们早已了解个中原由,他掌握郝贺企业内部资料,虽然这是在我……我的授意下认可,但是相较于授意,让他成为核心成员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方式,再加上大家也对他的身分不陌生,他曾经在这里担任几年员工,与郝贺家联姻,工作能力很好,所以特别提拔他,这段时间是磨合期,大家共体时艰。”郝贺当家的声音洪亮有力,神情严肃,不容置疑。
郝贺优只觉得脑袋乱烘烘,无法思考任何事。
“另外一位经理,我相信你们也不陌生,就是……”
父亲在说什么,老实说,她听不到了,双眼瞪着坐在母亲身旁的男人,她的丈夫,然后……。心很痛,有种被伤害、被背叛的失望与失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说要到严家公司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成为空降部队?为什么……他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她全身僵硬的站在门口很久,久到会议结束,员工们陆陆续续离开,她仍浑然未觉。
她没有看到其它郝贺家族成员在看向她时,眼底流露的歉意,没有看到行经而过的员工,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更没有看到几个男人看着她时,眼中闪着嘲笑、羡慕和恶意的光芒……因为她只看着他,看着严世刚。
当会议室内只剩下她和其它三人时,郝贺优的眼底染上剧烈的风暴,无视自己的态度和此刻的脸色有多苍白,激动的冲到三人的座位前。
双手重重的撑在桌面上,她咬牙,瞪着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胸口起伏的速度,显示她此刻有多愤怒。
眼底流露的光芒带着不甘与受伤,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此刻的状况,也不知道到底该表现出什么神情对他们表达难受的心情,只能字字沉重,用力的开口。
“女儿啊,这不关老爸的事,是你妈和这家伙的主意。你知道这家伙有多可恶吗?他仗着握有公司所有机密数据的备份,威胁我们让他安插进公司成为核心成员,如果我们不答应,他就要公布那些数据数据,让郝贺企业这数十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郝贺当家不如对外那般严谨不可一世,而是像个想讨好女儿的爱女控,急急跑到女儿身旁告状。
郝贺优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严世刚。
威胁?强迫?拿公司资料要求家人?他是这种人?
不!她一点也不相信,严世刚不是这种人,他……
“你在说什么?老公,你别说话颠三倒四的。小优,是妈妈决定让他进入郝贺企业,担任经理一职。”郝贺夫人白了丈夫一眼,轻声的说。
虽然她的声音很温柔,看起来毫无杀伤力,但莫名的,她的宣告语气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力量。
对外,她郝贺夫人只是这个家族里的一只花瓶,一个温柔贤淑却什么都不会的妇人,不过家族成员都知道整个郝贺家族是由谁在当家。
当初就是因为郝贺家的成员个个有理想、有抱负,但没才能、没心机、没手段,所以才会经营不善。
直到郝贺当家娶了妻子后,短短数十年间,郝贺家族成了这片土地上最有权势地位的第一家族。
女人对外于企业、于交际、于建交有一定的阻碍,也因此郝贺夫人要求自己的丈夫成为众所认知的掌权者,事实上,掌权者并不是真正拥有决定权之人,而是他身旁那看似无害,弱不禁风的郝贺夫人在主掌公司所有事的生杀大权。
因为她有足够的才能让家族成员心服口服,所以郝贺家所有的人一致认定她为主要核心,一个不可被人发现的秘密主宰者。
“妈,是你?为……为什么?”郝贺优充满迷惑,茫然看着母亲,又望着从头到尾一语不发也没有看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希望郝贺家的每个人拥有得以喘息的空间,我希望我的孩子不要这么辛苦,你们的人生才过了多少?想想这些年来,你们的生活只有工作,我这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疼?”
“但……但我是自愿的,我心甘情愿工作忙碌,我喜欢这种生活,我从来没有……”
“无论有没有,我就是决定身为女儿的你们不需要把自己的人生全赔在这些事情上,当然,你们的继承权不变,该你们得到的还是归你们所有,只是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将所有的责任下放,交给足以让你们依靠的对象。”郝贺夫人严肃的强调。
“但这太不公平了……把公司交给他们……然后呢?我们要做什么?只做个单纯的妻子?做个每天待在家里煮饭洗衣等老公回家的女人?妈,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忘了一件事,你的责任还有继承人的问题。”郝贺夫人重重的说,眼底带着莫名的责备。
“继承人?我的工作就是生继承人吗?身为女人的工作,只有生下继承人?就这样?这是什么理论?当初你怕我拖累家里,你认为我不懂得吃苦,所以我进入公司,现在我以行动向你证明我有能力独当一面,你却又告诉我,我的责任就是生继承人?”
“小优啊,别……别这么气,别气你妈,其实她没有要你离开公司,是你想太偏了,你还是一样做你的主管,如果你愿意,我们不会干涉你,其实你妈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
“妈!别这么不公平,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根本……”
“那么问问你的丈夫,他对我这些安排有什么想法。”郝贺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身旁的女婿。“世刚,你说说吧!这件事是你要求的,当你告诉我希望能进入公司时,你答应我些什么,我女儿的个性我了解,如果不是无法接受,她不会有这些反应。”
她拍拍严世刚的肩膀,似乎不想再与个性脾气总是冲动行事的女儿发生争执,眼中带着疲倦和对她的某种失望。
“答应?你对妈要求接任经理职位?”还是她最向往的营业部经理?郝贺优质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他和母亲做了什么样的条件交换,对吧!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她们两人同样固执,同样对于认定的事便很难更改,想说服成功的机率也很小,除非对方拥有比她们更佳的口才……但她想不出来严世刚有多么锐利的好口才,他的个性……
“严世刚。”她沉下脸,表情变得深沉凝重,感觉心脏不安的隐隐窜动。
“你瞒了我什么?还是说……你拿了什么条件和我妈做交易?”
严世刚缓缓的抬起眼,望着她,低沉的开口,“我手上掌握郝贺企业的数据数据,所有的机密文件我都有。”
“这件事我知道,你说过了,但那又……”她突然瞠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难道说……真的……”她很难相信人,但是只要相信了,就绝对不轻易质疑,然而现在……面对她所认定信任的男人,她却……好不安。
“不……不可能,爸刚才说你这么做时,妈不是说没有吗?不是说爸说话颠三倒四吗?你怎么可能这么做?怎么可能拿那些数据来威胁我妈?就算威胁,我妈也不可能接受你的要求,这不……”
她转头,看向母亲,祈求从她的口中再得到更加确认的答案。
郝贺夫人沉默不语,神情怨怒的瞪着她。
郝贺优不明就里,觉得心口疼痛起来。“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要求自己平静。“就算你真的威胁我妈好了,但……为什么是营业部经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一直希望能担任这个职位,我告诉过你,不是吗?为什么你要针对它?想要成为郝贺企业的核心成员,并不一定只能是这个职位,其它更高阶的身分也可以,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想要的东西。”
脑袋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什么?因为这个职位是她想要的?
因为她想要,所以……他才要抢?
“妈,你有听到他说什么吗?因为我想要,所以他抢,因为想要抢我要的东西,所以你也接受他的威胁?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完全不懂?”
愤怒?是的,她当然觉得愤怒。
一个她最相信的男人,抢了她最想要得到的荣誉,她的梦想!一个她最爱的母亲,竟然接受威胁,将她的梦想转让给其它人?
是!她知道,也许以严世刚的能力来说,确实有资格接下这个职位,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针对她一直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他要这么打撃她?
严世刚缓缓的抬起头,像是还想说什么,又或者解释什么,可是看到她愤怒不满的神情,看到她几乎要爆发的怒火,无温的眸子闪了闪,最后只是轻吐一口气,然后……
“所有的事,我全说了。”他低沉淡淡的响应,面无表情的脸孔,让人看了害怕。
“所有的事?”她不懂,一脸疑惑。
“对,所有的事。”
那所谓的所有的事……是指……
倏地,她心头一冷,身子不住的发抖。“你……你是说……”她的眼底闪过吃惊的骇然,有些怯意的看向对她流露出失望的母亲。
顿时,她只觉得好冷。
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刚才进来时,母亲对她露出失望、责备的神情,因为母亲已经知道……她和严世刚的……生子交易……
她震惊的转头,又瞪向他。
眼前的男人展现着她完全陌生、无法看清的冷漠神情,就好像……这个男人不是她所认识……又或者她从来都不认识、不了解他。
“既然你认定我只是希望你们这些孩子为郝贺家生下继承人,那么就好好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你有本事和自己的丈夫签下那种可笑的合约,那么你就去好好完成这项生孩子的工作……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把你们当作生下继承人的工具?小优,你怎么会这么想?”郝贺夫人在一旁坐下,神色沉重。
“妈……”
“你有这种想法,我不否定它,但相对的,你不该连自己的妹妹也怂恿,身为姊姊,你不该做出这种错误示范。”
“我不是,我只是不想要这桩婚事,就像姊妹们一样,她们和我都讨厌这桩被逼迫的婚事,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不爱的男人!”郝贺优忍不住大吼。
顿时,在场的三人,郝贺当家得意的哈哈大笑,郝贺夫人垂下眼摇头,严世刚则站在那里,不再出声,凝望着她。
当她月兑口说出不要婚姻时,当下后悔说错话,只是说出去的话已收不回。
她没有办法觉得抱歉,因为……现在是他先伤害了她!他欺骗她对他的信任。
咬着唇,她选择回避他的视线。
但是借着眼角余光,她看到了,那个男人面无表情,静静的望着她。
直到后来,他敛下眼,不再瞧她,就像……连他都对她失望,因为她说的话而受到打撃。
她忍不住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不安。“世……世刚……”
不知为何,他撇开眼,不再望着她,她竟觉得难受、心痛。
他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失望了?是不是……对她生气了?
内疚感不受控制的涌出,不断蔓延,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跟着变得不对劲的痛苦起来。
那只是一时气话,她只是……只是觉得生气,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但如果连她都在责备自己,不就代表……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