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女爵与狂天敌 第七章
待甘莫语坐下后,云菫也转身向一旁的内室走去。
那个房间,原是专为来访的姐妹们准备的,按理说,她该让他在那里休息的,但不知为何,她没有这么做,更不想去思考为什么……
原本合着眼、靠在床头的甘莫语,在那小小的脚步声进入内室后,眼眸突然缓缓睁开,接着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他怎可能睡得着?
前来的这一路上,他不是早想好了一千个拒绝她同行的理由,为什么一见着她,就一个都想不出了?
明明告诉自己不该,也不能与她牵扯太深,但为什么一见着她,他就全忘了?
明知他曾那样靠近的闻及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是如何让人沉醉,可他竟还躺至她的榻上,任那股幽香彻底在他四周萦绕,包裹住他全身,让人想漠视,都漠视不了……
在你那张目空一切的冷脸没有恢复原有的无血无泪之前,我们的计划绝不可能成功。
可当云菫说过的话,又一次缓缓地在甘莫语心底响起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合上了眼眸。
因为他终于明白,原来,在她的心中,他是这样的存在——
目空一切,无血无泪。
既然如此,那么他能做的,就是如她所愿的继续目空一切,无血无泪……
两日后,当甘莫语与云菫风采翩翩地出现在海老国先锋部队眼前之时,那群原本杀气腾腾的军士们全傻了。
他们让人惊艳的绝世容颜、优雅高贵的身姿、无以伦比的气势,在在都教这群日日只懂得在战场上搏杀的大老粗看傻了眼。进入将军帐后,当云菫露出她那倾国倾城的甜美笑容,并掏出怀中密函后,最终,他们是在大部队的护送下,大大方方走入了海老国皇城。
是的,甘莫语与云菫手持的密函,以及他们未带武装随从只身前来,并且无惧无畏的坦然模样,确实让海老国将军信了他们是应张大人私下邀约而来。
然而,当真正进入皇宫之时,甘莫语与云菫的心底还是有些紧张——仅管表面上的他们,就如同来度假的贵族般闲适、轻松。
“荆大将军王就在里头,两位大人请。”
在海老国副将的带领下,甘莫语与云菫来到了一间装饰华美,却几乎无守卫与仆役的宫室前。
对看了一眼,点头后,两人同步向内走去。就在他们刚踏入大厅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身形蓦地一闪,甘莫语迅捷地一手将云菫揽至身后,一手扬起披风飞速轻卷,待将所有袖箭全卷入披风中后,才又拉开披风,任袖箭一支支掉落地面。
“荆大将军王,还满意吗?”
“我还道你腰际的软剑是当摆设的,没想到是真有两下子。”一名坐在大厅正中,坐没坐相,戴着面具的紫衣男子缓缓说完这句话后,紧紧盯着甘莫语。
由于被甘莫语揽在身后,因此云菫并无法看清前方,但她却感觉得到两股气息猛烈地在大厅中爆冲、盘旋,那股强烈的对峙感,令人寒毛都不自觉地竖起。
许久许久之后,打那个云菫感觉空气间那股强烈对峙感蓦地消失之时,紫衣面具男子——荆琥岑用手撑着下颏,双眸紧盯着甘莫语的腰际,“锻铁?”
“黑锻。”
“哪弄来的?”
“自己铸的。”
“跟哑丐学过功夫?”
“是。”
“打算改行不?”一听到甘莫语竟跟哑丐学过功夫,还自己打铸黑锻铁,荆琥岑的眼眸霎时亮了。
“不。”
“呿!真是,这年头找个好工匠真难。”甘莫语言简意赅的回绝,令荆琥岑的脸顿时垮了一半,然后意兴阑珊地对云菫挥了挥手,“后头的是菫大人吧?来,站了半天脚酸不?出来给爷瞧瞧。”
傲不犹豫地向前一步,云菫与甘莫语并肩而站。
“女儿国的娘们儿果真全是一个样儿……”打量了云菫一眼后,荆琥岑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望向甘莫语,“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胆子会不会恁大了点?用个假花押就想来矇世,当我们海老国全是瞎子?”
荆琥岑的话很是骇人,若是老实人,估计早已吓得冷汗直流,但娴熟谈判技法的甘莫语与云菫自然不会轻易表态,更压根儿连应都没应一声,只是将“高傲”二字表现到极致地微扬着头,冷冷地望着荆琥岑。
“好吧、好吧!爷承认爷的手下确实冲动了点,但爷也是昨儿个才知道我们那死老头本来就快死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没啥差别,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行不?”望着甘莫语与云菫依然动也不动地紧盯着自己,荆琥岑耸了耸肩后手一摊,二郎腿一跷。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有这么处理国事的吗?
昨儿个?昨儿个就知道了,今天大部队还在路上急行军?
惫有,什么叫本来就快死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没啥差别?
埃老国到底把战争跟人命当什么啊!
“别绷着个脸嘛!再怎么说,爷手底下的人都赶回来了,爷总得做做样子把?要不下回爷怎么带兵呢!”恍若看出甘莫语与云菫眼底一闪而过的火花,荆居处凉凉说道。
做做样子?
就为了让他以后带兵做做面子,他们的魂都快去一半了!
“别瞪、别瞪,菫大人,被你那小媚眼那么一瞪,爷本来还普通硬的地方,只怕会变得特别硬。”
“我帮你折软点,如何?”听着荆琥岑张口就来的浑笑话,云菫突然甜甜说道。
是的,天天,因为女儿国的女儿家自小就比任何人都开得起浑笑话,而像荆琥岑这种等级的,云菫根本不看在眼中。
“早知道女儿国的娘们儿惹不起,你说是吧?小笆。”望着云菫那让人蓦地心底发寒的甜美笑容,荆琥岑连忙清了清喉咙,然后转头望向甘莫语。
笆莫语依然面无表情,可云菫还真是有点傻眼了。
小笆?
才说几句话,甘莫语就成了小笆?会不会熟得太快了点啊?
况且,这家伙究竟是真打算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还是另有所谋?
“信物是怎么回事?”云菫眯起眼问道。
“爷才刚回来,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荆琥岑懒洋洋地说道:“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笆,我们那个死老头跟你向来很不对盘,对吧?”
“我与张大人过去在承平会堂上确实从未意见一致过。”甘莫语淡然说道。
“痛快!难怪那死老头说整个承平宫里,就你这人有点意思……”听着甘莫语毫不掩饰的直白,荆琥岑举起酒瓶往嘴里一灌,“别不平衡,菫大人,那死老头也夸过你,说你形状美、弹性佳,手感更是好得出奇。”
“什么?”云菫先是蓦地一愣,在明白荆琥岑话中之意后,连气都生不起来的长叹了一口气。
云菫不得别叹气,因为她长这么大,真的从没见过这种从上到下浑成一片国度——爱模人臀部的老色鬼外事官,讲话完全没个节制的痞子大将军王……
“嗯?”仅管云菫连气都生不起来了,但一旁的甘莫语倒是纳闷地皱起了眉。
“小笆,你有兴趣?那好,咱就一起跟菫大人讨论讨论她的美——”
望着甘莫语的反应,荆居处的眼眸又亮了起来,可他的“臀”字还未出口,就被云菫一把打断。
“荆大将军王。”
“行,不说、不说,别瞪、别瞪,听说女儿国的娘们儿瞪谁谁怀孕,万一我有了孕,那可就糟了!”被云菫一瞪,荆居处连忙将话吞回口中,然后急急站起身,“对了,小笆,那死老头的死样还怪有意思的,有没有兴趣瞧瞧去?”
“有。”甘莫语眼眸一闪。
“那还等什么?”话声甫落,荆琥岑便大步向外走去。
笆莫语则跟在他的身后,可当云菫也开始动作之时,这两人却一左一右地同时回身。
“菫大人,不是我说你,爷兄弟俩想乐活乐活去,你一个小娘们儿跟来算什么事儿啊!”荆琥岑没好气地瞪着云菫,“去后宫跟那群娘们儿一块儿绣绣花、喝喝茶、看看戏,比看个死老头有意思多了。来人,待菫娘儿们到后宫玩耍去。”
毙若嫌云菫碍事似的,荆琥岑丢下这句话后,便亲热地勾着甘莫语的肩走了。
云菫只能傻望着他们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消失,然后在无奈的叹息声中,让仆役将她领至一个远离内宫,却精致、舒适的宫院休息。
懊死的纯爷儿们间的秘密谈话。
懊死的瞧不起女子,又的臭佣兵国,以及那个利用完人,就将人踢一边的甘莫语。
三日后,坐在精美的大厅中,连续观看了三天歌舞秀的云菫在心中不断低咒着。
是的,整整三天,云菫除了坐在这里,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歌舞秀,以及参加后宫嫔妃的晚宴之外,什么事都没得做,什么地方都没得去。
之所以全都隐忍下来,只因若不如此,她就只有回国的份儿,而她却怎么也不愿在事情彻底弄清前,在没等到甘莫语一句解释前,就像个傻子一样卷铺盖回家。
是的,解释。
若他真的只为摆平纷争而来,现在,事情既已解决,照他那孤傲个性,也早该离开了吧?但他不仅没离开,还在那乱七八糟的荆大将军王邀请下,决定多住几日。
真当她是傻子啊!傻到看不出他们其实根本偷偷在讨论张大人的正真死因,有可能的幕后主使者,以及栽赃的目的吗?
将她拉入这浑水中后还想将她撇一边?门儿都没有!
“抱歉,四姑娘。”这夜,当云菫借醉酒之由,请一名女侍扶她回房,而一当走至无人的花廊处时,她身旁的女侍立即低声说道。
“为何我没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云菫同样低语问道,可语气不悦。
“信使途中遭人拦截,至今下落不明,第二信使抵达时,四姑娘已离虹城。”
“何人所为?”
“不知。”
“易天国的信使有遭人拦截吗?”
“据说爬回去时只剩一口气,只来得及说一句话。”
“张大人的死状及死因?”
“依然彻底封锁,不过小的昨夜终于由仵作助手处秘密得知,张大人的死因似乎与四个字有关。”
“哪四字?”云菫一凛,凝神问道。
“隐婆之术。”
“隐婆之术?”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与张大人的死因有关?
“张大人死前有何古怪之处?”
“欣喜异常。”
欣喜异常?这是什么反应?又为何事而欣喜异常?
“甘莫语这几日的行踪。”云菫又问。
“被大将军王强拉至清平巷三回。”
“什么?!”蓦地一愣,云菫的脚步有些微的暂止。
“四姑娘宽心,甘大人相当安分守己,洁身自好,对楼里姑娘们不仅客气,出手更是大方,获得姑娘们的一致好评。”
“谁问这个了?我问的是他的言谈举止有何异常?”快速向前走去,云菫的脸颊莫名的热烫了起来。
懊死,这些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在海老国后宫里,她整天被后宫嫔妃暧昧追问她与甘莫语的关系,现在,竟连她的密使都还要特地向她解释他的洁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