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太犯规 第十一章
“我同意。”饶允晔下巴微抬,轻松地道。
“什么!”
众亲戚一听,立刻睦目结舌,对饶允晔怒目相对,诧异的轻喊。
“饶允晔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捐出吗?”律师又问。
“不是!当然不是!律师先生,允晔他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他现在正在悲痛期,说的话不能算数。”
亲戚连番开口缓颊,连饶父也拼命向儿子使眼色,饶母则眼角不断抽动,尚无任何表态。
“抱歉,这是饶老夫人的意思,请各位不要试图介入。”律师神情冷静,举起一手,要众人稍安勿躁。
“怎么可能不介入!律师先生啊……你嘛帮帮忙,这都是钱哪!大把、大把的钞票,你教我不要介入,我就能不介入吗?”
某位穿金戴银的亲戚挥动每根手指都戴着金戒指的左手,大声哀叹。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开玩笑啊!我有糖尿病苞高血压,你这样搞,是想顺便把我逼进棺材里吗?”
“抱歉,我只是律师,负责执行晓老夫人的遗嘱。”律师宛如一座大山,面对众人的哀号与愤怒,仍完全无动于衷,他转头面向饶允晔,定静地问-
“饶允晔先生,不好意思,我再问一次,你的意思是,你同意捐出吗?”
相较于众人紧张得快要抽筋的模样,饶允晔缓缓扫视他们一圈,突然轻松的一笑,高大身躯往后靠向椅背,故意默不作声。
女乃女乃为什么要搞出这出戏?
她是不是想给他一个提醒,要他看清眼前这些人的真面目?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饶允晔心底冷笑。女乃女乃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饶允晔先生?”律师又问一次。
“律师先生,你别催他,让他好好思考嘛!”亲戚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道。
“我OK啊。”
饶允晔清冷的嗓音,在一片喧晔声中听起来格外残忍。
在场的亲戚们再次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抱歉,饶允晔先生的意思是?”律师又确认一次。
“如果女乃女乃地下有知,一定也赞成把钱捐给真正需要的人。”饶允晔在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起居室里,面带笑意的宣布。
众亲戚当场像是化成石头,两秒钟后——
“天啊,他疯了”有人仰天哀号。
饶母见情况越来越不对劲,连忙走到儿子身边,一手放在他肩膀上,刻意压低音量问:“允晔,别闹了,你知道女乃女乃的遗产有多少吗?”
“妈,抱歉,我没调查过,所以不知道,你知道吗?”饶允晔眼神一闪,不动声色的询问母亲。
“那笔钱足以买下好几个台湾!亏我步步替你铺路,结果你现在居然……”饶母气恼的低语,话说到一半,才猛然意识自己泄了底,尴尬的笑着,话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她压根不喜欢瓷宁这个没什么家世的前媳妇,好不容易老天爷给了机会,让她顺利把人赶走,儿子也够争气,在国外认识了艾曼达这样的富家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为什么这个女人又出现了?
只要这女人一出现,儿子便一心向着她,简直就像着了魔!
“铺路?”饶允晔眸底转冷,母亲做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吗?
“饶允晔先生,不好意思,只要再确认一次就好,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全额捐出吗?”律师催促道。
众人面容越来越扭曲,个个神经紧绷得仿佛快断裂般,猛瞪看饶允晔。
瓷宁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呆愣的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遗产之争,饶允晔不看也能知道她现下是什么感受。
两人结婚时,他一直很谨慎,不让她看见大户人家的亲戚们争夺财产时丑陋的面貌,难道这就是女乃女乃的用意?可是他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
饶允晔安抚地捏捏瓷宁的手,要她别太紧张,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众人一看见他那半是嘲讽半是不屑的冷笑,一颗心立刻重重往下坠。
天啊——
饶允晔仿佛可以听见众人心底的哀号,嘴角的笑又更加往上扬。
“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不管你问几次,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他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律师,只是以极缓的速度扫视众人一圈,然后潇洒的撇嘴一笑。“我赞成捐出。”
“喔,我的心脏”一名身形福泰的贵妇一手抚着额头,一手贴上心口,整个人像快要昏厥。
“我的高血压!”
“我的房货跟车贷!”
众人倒的倒、叹的叹,平常在社会上走路有风的人们,此刻简直就像正遭逢强台肆虐的小草,东倒西歪。
“好,我知道了,这部分我就算确认完成。”律师朝饶允晔微微一笑,然后不经意的快速看了瓷宁一眼。
律师为什么下意识看向瓷宁?饶允晔眉头微皱,还有,律师脸上那抹微笑也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不自觉坐直身抠,下意识档在她身前。
饶允晔和瓷宁已然置身风暴的核心,承受众人的叫嚣。
“我一定要走法律程序,这是什么烂遗嘱!我不服!”
“这根本是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嘛!”
“各位,请稍安勿躁,这份遗嘱尚未宣读完。”
律师感受到饶允晔的敌视,心里颤了一下,完美的冰封面具仿佛碎裂了一小块。
这个男人为什么能散发出如此可怕的气势啊?
“还能有什么转机?”有人灰心丧志地问。
“饶老夫人交代,如果这辈子令她最失望的观瓷宁小姐,能亲自替她完成以下几件事,她有另外一份遗产分配的遗嘱,饶老夫人特别交代,那份遗嘱,人人可得到较高的遗产分配。”
“哪几件事?”有人立即兴致高昂。
“第一,饶老夫人生前最爱的上万件服装,必须由观瓷宁小姐亲自洗涤干净后,火化给老夫人。”
“妈疯了吗?居然要把活人火化?”左手戴满金戒指的男人皱着眉,一脸困惑。
“你是脑中风呢!妈是要瓷宁把她收藏的衣服火化啦,你话是怎么听的?”他老婆坐在一旁猛翻白眼。
“第二,在这些事做完前,观瓷宁小姐必须住在这里。”律师接着说。
“这是当然的,她要洗一万多件的衣服耶。”某个亲戚总是管不了的自己的嘴,频频插话。
“并与饶允晔先生同房,以解她生前未能再见到的最大遗憾。”紧盯着手中的遗嘱,感觉饶允晔瞪来的视线越来越冷硬,律师额头开始冒汗。
“天啊,妈是真的疯了!我们怎么都没人发现啊?”金戒指男拍着额头,大声哀号。
“第三,饶老夫人生前希望花园能种满樱花,这一点也请观瓷宁小姐务必亲手代为完成。”律师假装没听见这些碎言碎语,继续说下去。
“哇!我从来不知道妈这么讨厌她耶。”
“第四……”律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缓慢道出老人家的第四项要求。
“不用继续了。”饶允晔抓起瓷宁的手,站起身,眼神冰冷而坚定。“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她一件都不会做!”
饶母见儿子抓着前媳妇站起身,立刻紧紧抓住儿子另一只手,不准他就这样带着她离开。
“允晔,这是女乃女乃的遗愿,我想做。”瓷宁没有想太多,一心只想弥补对女乃女乃的愧疚。
她让女乃女乃生前那么失望,现在女乃女乃给她机会弥补,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她为什么要拒绝?
“你别跟他们瞎起哄!”饶允晔听见母亲这样说,心底骤寒。
这就是女乃女乃的用意吗?利用狗急跳墙这招,把每个人一一逼出原形?现在,他认清了母亲贪财的真面目,那么无辜的瓷宁呢?他不懂,女乃女乃怎么忍心让她在这里成为众人的箭靶?
“我想做。”瓷宁听不进他的劝,再强调一次。
如果这样可以补偿女乃女乃,她真的非常乐意去做!
“瓷宁,别傻了。”饶允晔紧紧抓住她的手,眉心皱起,一心想把她拉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可惜当事人根本不领情。
“律师先生,请你继续说。”瓷宁用力抽回手,转头请律师说下去。
饶允晔一时不察,手被她甩开,回过头,他猛皱看眉,心底、无奈又焦急的低喝,“瓷宁”
“第四,把这栋屋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干净,包括所有细节,例如所有高级杯盘的擦拭。”律师被饶允晔瞪得背后一片汗湿,所幸表面上还能勉强撑起律师该有的冷静、客观。
眼见瓷宁一心想完成女乃女乃的遗愿,身边所有亲戚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火苗,感激地看着她。
饶允晔抿紧唇,反悔道:“律师,我改变主意了。”
众人一听,马上面露喜色。
饶允晔居然主动说他改变主意了?呢,谢天谢地!老天有眼!神明有保庇啊!
“饶先生,我这里己录音存证,你刚刚明明说『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不管你问几次,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我赞成捐出』。”律师微微摇头,轻易摇去众人原本欢欣鼓舞的表情。
“我现在后悔了。”饶允晔沉肃的面容罩上一层薄怒。“现在你可以跳过这些无聊又荒谬的条件,直接把遗产分给这些人了吗?”
“抱歉,老夫人指示过,一旦进入下一个程序,就无法回到上一个程序。”律师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那就跳过这个无聊阶段,换下一个。”饶允晔的脸色更加难看。
“抱歉,没有下一个。”律师仍摇头。
“你说什么?”饶允晔危险地眯细双眼,嗓音沉冷。
“饶老夫人的意思是,除非观瓷宁小姐完成以上这些条件,否则全部财产都将捐给慈善团体。”
众人一听,再次把希望统统押在瓷宁身上。
“瓷宁,你会乖乖完成那些事,对吧?”饶母更加用力的紧抓住儿子的手,神色焦虑异常的瞪着瓷宁,阴冷地问。
瞬间,瓷宁突然明白了,允晔的母亲根本不在乎女乃女乃、不在乎儿子的意愿,只在乎那些遗产!
天啊……
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脑子陷入前所未有的胀痛。
她以前居然还傻傻的听信前婆婆的话,拼命说服自己放手,让允晔能拥有他崭新的人生。
瓷宁粉唇微启,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饶允晔察觉了,侧身档住母亲威逼的强势视线,冷厉的盯着母亲,直到她察觉自己的失态,飞快转闭关线后,他才冷冷的扫向众人,咬牙强调。
“我不会让瓷宁做那些事,你们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