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依赖你 第八章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病房内的灯却未亮起,整个病房笼罩在一片昏暗不明又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就像简聿权此刻的心情一样。
他一个人静坐在病床前,一动也不动的凝望着床上全身有百分之七十包裹着纱布,双眼闭阖,在浅浅呼吸的人儿施子婵,静候她清醒过来。
医师告诉他说,开刀后的她曾经在恢复室内醒过一次,但是因为全身多处剧痛的关系,让她无法回答医师所问的任何问题,所以在确定她手术成功后,医师又给了她一些止痛剧,让她睡着了之后才转入普通病房。
当医师跟他诉说她开刀后的情况与病情时,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静静的跟着护理人员将她送进病房,再静静的听着护理人员所说的注意事项,最后静静的坐在病床旁凝望着她直到现在。
窗外的天色暗了,他知道自己应该要起身将病房内的灯打开,但是他却完全动弹不了,因为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早被她的车祸意外给吓跑光了,现在的他除了感到无力与无助之外,还有着他不愿意承认的害怕与心慌意乱。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茫然无助的为她守候在病床边,在很多年前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情况。
同样是车祸,同样有着失忆的可能性,但是那回她并没有将他遗忘,所以这回她也绝对不会将他遗忘,对不对?
“咦,怎么不开灯呢?”前来换点滴的护士一推开房门,见到室内一片昏暗,便以讶然的口吻说道,然后自然而然的按下门边墙上的电灯开关。
“啪。”
屋内灯光乍现,让习惯了昏暗光线的简聿权忍不住轻眯了眼,而且不只是他,就连平躺在床上,原本毫无动静的施子婵的双眼都轻颤了一下。
简聿权瞬间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刚走进病房,正打算为施子婵换点滴的护士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护士问。
他没有回答,一双蓝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施子婵的脸部看,生怕自己会遗漏她任何一点细微的反应。
“咦,她好象要醒了耶。”顺着他的目光,护士发现的叫道。
也许是听到了声音,施子婵的眼皮在轻颤了几下之后,终于缓缓的睁了开来。
简聿权激动的想靠向她,想问她现在觉得怎么样,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最重要的是认不认识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但是他的手脚却在突然之间不听使唤的动弹不得。
他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呼吸却意外的缓慢而深沉,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听见护士小姐开口与她说话。
“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还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吗?”她一边换点滴,一边与她说话。
“好痛。”施子婵带着痛苦的轻喘,沙哑的低喃。
“你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当然会痛。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车祸。”她痛苦的扯动了几次苍白而且毫无血色又干涸的嘴巴后,终于吐出两个字。
“对,是车祸,你被车子撞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护士拿起悬挂在床头的病历表,一边迅速的翻看着,一边继续问。
“施……子婵。”也许头部的伤让她的记忆有了些许的混沌,她先沙哑的吐出了一个施字之后,过了好半晌才将自己的名字给说出来。
简聿权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时屏住了呼吸,直到她将自己名字说完整之后,他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很好。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在几月?”
堡士闻言微微一笑,同时看了原本忧心忡忡,现在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简聿权一眼。
谁说帅哥无真情的,眼前不就让她看见一个了吗?
“好了,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养伤,什么都别想。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全身都在痛,不过那是正常的。你先忍一忍,如果真的痛得受不了的话,我再请医师开些止痛剂给你。对了,我叫萧美玲,是这层楼的夜班护士,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到护理站找我。”她后面那几句话是对着简聿权说的。
他朝她轻点了下点,“谢谢。”
“不客气。”微微一笑,她收起刚刚换下的点滴袋,走向载满各种医疗用品的医务推车,准备到下一间病房为病奔换药。临走前,她听到那个混血儿帅哥以着温柔的声音沙哑的开口。
“拜托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我的心脏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你知道吗?”
她微微一笑,忍不住必头看向他们,只见帅哥已移身到病床前,深情而且温柔的轻轻碰触他们女主角的脸颊,脸上除了写满了心疼与不舍之外,还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真情与爱意。
真是令人羡慕,她也好想找到一个既帅又温柔爱她的男人喔。不过与其站在这里作梦,不如努力工作赚钱比较实在。走吧,工作去。
才推着医务推车往前走了一步,甚至于还没通过房间门槛,她便听到后方传来女主角虚弱而不确定的声响。
“你……我认识你吗?”
萧美玲急忙煞车的止住步伐,迅速的转身面向病房内的两人,怀疑的猜想,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他们的病人并没有开口说话?要不然……
“你不认识我?”简聿权面无血色,神情震惊的瞪着病床上的人,不信的轻摇着头。
“我不认识你。”
短短的五个字,却有着像子弹般的杀伤力,瞬间将他的心打穿了一个大洞,让他整个人不自主的往后颠踬了一大步,摇摇蔽晃的,痛苦得几乎要站不住。
她说他不认识他,她竟然说她不认识他!
怎么会呢?她刚刚不是还一一回答了护士的问题,知道她自己的名字叫施子婵,也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在七月份,更记得她是因为一场车祸才会躺在医院里的不是吗?
那么她为什么会说她不认识他?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吧?是吧?是这样没错吧?
“别开玩笑了子婵,你当然认识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和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对不对?”他再度走向床边,低头深深的凝视着她,然后轻柔的说。
身体上的疼痛让施子婵没办法很专心的听他说话,但是她真的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理所当然她更叫不出他的名字。
“对不起。”她沙哑的说。
“砰”一声巨响,简聿权在她说出对不起的瞬间,猛然转身,握紧拳头用力的击向墙面。
然后他再转回身来,双眼充血,发狂似的对她大声咆哮,“我要的不是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要的是你叫我的名字,告诉我我是谁!”
“先生,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区,请你不要这么大声。”被他突如其来的发狂反应吓了一跳的萧美玲在惊愕后,仍善尽职责的开口道。“我去帮你请医师过来,你先别急,别忘了你未婚妻下午才开过刀,是个病人。”
说完,她不等他的反应,立刻跑出病房寻找医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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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选择性失忆症。”
瞪着施子婵的主治医师,简聿权脑袋一片紊乱,连最基本的照着字面解释对现在的他而言,都突然变得困难重重。
“什么叫选择性失忆症?”他认真的开口问,真心的想知道这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
医师先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他以为大部分的人都应该知道,选择性失忆症指的是什么。
“记忆是过去经验的复生,”他缓慢的说,“当一个人因某种因素而想忘了她不想记得的一切时,所造成局部记忆的丧失,这便叫做选择性失忆症。施小姐现在的情况便是这种情形。”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之所以记得所有的一切,只除了关于我的事情之外,是因为她想要忘记我?”简聿权沉默了一会儿,反应迟顿的问。
“也许还有别的因素在,我们并不知道。但是如要她恢复记忆的话,除了靠她正视自己所逃避的事之外,恐怕也只有你能帮得上忙了。”医师若有所思的对他说。
“我要怎么做?”
“解铃还需系铃人,找出你们俩之间的问题所在,对症下药。”
“问题?”简聿权一脸茫然,根本就想不出他们俩之间有什么问题存在。
他们相爱极深,即使两人分离了四年之久,却仍然淡化不了他们之间坚定的爱情。
他们不仅心灵相契,身体契合,对未来也都有着相同的信念与展望,认为他们俩一定会相随白头到老。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存在呢?
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却在这次的车祸意外里,选择了失忆来逃避一切,为什么?
必到病房内,他看着因注射了止痛剂而睡着的她,除了不舍、怜惜、心痛,还有怨恨。
他恨她为什么要忘记他,为什么有问题不和他一起想办法解决,而要选择这种消极的方式来逃避一切,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他?
她这样做,是存心要他痛不欲生吗?
颓然的坐进病床边的椅子上,他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她看,直到眼眶泛酸,水状般的液体突如其来的滑过他脸颊,他这才收回视线,将头埋进无力的双手间,无声的轻泣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忘了他,她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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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不稳的施子婵睡得并不安稳,没多久她就醒过来了,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医院内白色的天花板,然后脖子微动了一下,便看到坐在病床边椅子上,双手抱头,肩膀却抖动不停的男子。
从他的发型与衣着来看,她认出他就是她上回醒来,莫名其妙对她大声咆哮的男人。只不过他现在这样是在干么?
看他抖动肩膀的模样,他该不会是在哭吧?
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虽然她并不认识他,但是凭感觉,她知道他绝对是一个刚强,而且不会轻易妥协的男人,自然,眼泪之于他,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想着想着,她忘情的摇了下头,却因扯到伤口而忍不住轻吟出声。
突然听见她的声音,简聿权猛然的从双手间抬起头来,一张挂着泪痕的俊脸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撞入她的心坎里,让她震惊、悸动得连心都痛了起来。
他在哭,他竟然真的在哭?!
与他的泪眼四目交接,施子婵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一颗心被揪痛得厉害,眼泪竟就这样完全不听使唤,不断的从她眼眶中泛了出来。
她是怎么了?她明明就不认识他,为什么竟然会为了他的眼泪而感到揪心与不舍,甚至想靠近他、拥抱他、亲吻他,直到为他抹去他眼底所有的哀伤为止?
“告诉我为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哑然的开口问,并没有伸手去揩抹残存在自己脸颊上的泪水。
施子婵看着他,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为什么你要把我忘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惩罚我?告诉我。”他的神情带着痛不欲生的苦楚,沙哑的问。
施子婵答不出话来,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又何来忘记之说?
可是说她不认识他,为什么看他难过,她会觉得心痛?看他落泪,她全身上下会因震撼而几乎要痉挛起来?
一个像刚铁般的男人为她而落泪哭泣……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她其实是认识他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而独忘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何其残忍?
“我不知道。”她哑声说,“我们真的认识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认识的经过?”
如果真是她将他给忘了,为了他的眼泪,她绝对会努力的让自己想起他来。
“说了之后,你就能想起我是谁吗?”他沙哑的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试一试。”她身上的痛也需要有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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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来,即使她听完他们所有的故事,包括当初她是如何缠上他,他们交往期间所发生的一切,甚至于后来分开四年又再续前缘的所有事情之后,她仍然想不起任何一件关于他的事。
他的朋友--或许该说他们俩共同的朋友,也都陆陆续续的前来看她,从他们口中,她知道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因为要十几个人串通一个长达九年时间所累积下来过去的谎言,并不容易。
但是真的让她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的,却是他每每看着她时,蓝眸中的哀伤与心痛。
他是如此的爱她,这是所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即使她是个瞎子,也能从他对她无微不至、无怨无悔的照顾中感觉出来,可是为什么她会将如此深爱她的他给遗忘呢?
自责像把看不见的刀,不断的在她心里割划着。
每次看见他哀伤的蓝眸,她都会想哭。
她想要想起关于他们的一切,不管是喜怒哀乐都没关系,只要能让她想起他,让她说出一件她未从任何人口中听说过的,关于他们俩的过去,然后看见他哀伤的蓝眸因此而展露一丝喜悦的光芒,那就够了。
她想要他快乐,想要看见他的笑容,想要他不再为她消瘦憔悴,然后陷入愈来愈沉默的哀伤中,但是她能怎么做?除了不断的逼自己回想、回想?回想之外,她还能怎么做?
为什么她就是始终想不起关于他们的过去?他是如此的深爱着她,而她即使将他忘得一乾二净,却仍会为他心动、心痛。
她爱他,这是即使抹去了她的记忆,却也抹不去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他,为什么她什么都记得,却独独遗忘了关于他的一切?
她好不甘心,他们的过去在众人口中说来是那么的相爱与幸福,为什么这些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却必须经由旁人的诉说来感受?她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爬满脸颊,简聿权拎着午餐走进病房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她哭得惨不忍睹的画面。
“怎么了?”他飞也似的立刻来到她身边,匆匆放下手中的东西,轻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眼眶中的泪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打石膏的地方痒得难受?”
施子婵对他摇摇头,眼泪在一瞬间又掉得更快了些。
“告诉我怎么了?”他温柔的问道,心疼的将她拥进怀中,小心翼翼的不弄痛她尚未完全复原的伤口。
“我好不甘心。”她在他怀里呜咽的哭诉,“真的好不甘心。”
“怎么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为什么我始终想不起来我们过去的一切,为什么我们的故事我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为什么你这么爱我我却把你忘了,为什么我那么爱你却记不起关于你的任何一件事?我好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施子婵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揪紧了他的衣服,抽抽噎噎的在他怀里哭泣。
简聿权叹息的搂紧她。
“别哭,记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安慰她。
“如果它永远都不回来了呢?”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哑然问道。
“我们未来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一起创造新的记忆。”
“那不一样,我不要忘记我们的过去。”她哭着摇头。
他们俩明明是那么的相爱,那么的幸福快乐,她为什么要把那一切都遗忘?那是她的记忆,她绝对会视若珍宝的记忆呀!
“你不会忘记的,只要有我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他向她保证,只要她仍然爱他,仍然愿意接受他的爱,不离开他,即使她丧失的记忆永远都回不来,他也不会在意。只要她仍在他身边爱着他,那就够了。
“不一样,那不一样。”她用力的摇头,泪如雨下。“为什么我会忘记你,为什么我什么都记得,就只忘记有关你的所有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她,简聿权完全无言以对。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为什么从她记忆里消失的,全都与他有关,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她宁愿选择以失忆的方式来逃避一切,也不愿意勇敢的去面对?她并不是一个会因为怕事而裹足不前,甚至于以为将头埋进沙堆里就能躲过一切的人,不是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帮她恢复记忆,然后找出让她患上选择失忆症的问题症结点。可是这种事并不是他想就做得到的,而她……
他不想让她感觉到压力。
“别想这么多了,一切还是等你身上的伤都好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好吗?”他亲吻她,柔声的安慰。
“我想回家。”她要求着。如果能回到熟悉的地方,说不定被她遗失的记忆,就能因此而一点一滴的回流到她脑袋里。
“好,待会儿就去帮你办出院手续。”他允诺的点头,“我们先吃饭好吗?”
“我不饿。”她摇头说。
“不饿也得吃一些。”他坚持道,然后拿起他带来的午餐,一口接着一口的喂她吃。
下午,施子婵终于如愿的离开住了将近半个月的医院。
简聿权抱她下床,用借来的轮椅推她到医院大门外,再抱她上车。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小心,凡事小心翼翼得就像她是个玻璃制的宝贝似的,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碰撞或伤害。
必到久违的家,她左右张望,记得里头的一切。
二十吋的老电视仍悬挂在墙角上,加大尺码的单人弹簧床与电视成对角线的放在屋内的另一个角落。
冷气塞在屋内唯一一个窗户的右上方处,冰箱则放置在她戏称为厨房区的角落里。她记得这些基本家用品都是屋主提供的。
她的床单用的是淡紫色,还有一套淡绿色的放在塑胶衣柜里备用。
她的梳妆台是由一家卖场里买来,五百元有找的和室桌构成的,那张桌子同时也是她的书桌兼餐桌。
浴室是这间套房里唯一有墙面的隔间,里头有洗脸台、镜子、马桶和简陋的淋浴设备。
她还记得刚开始时,那个莲蓬头洒出来的水不是一整片的,而是一条的,就像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一样,后来是她自掏腰包到卖场买了个新的莲蓬头来换,这才真正的可以用淋浴的方式来洗澡。
她的浴巾、牙刷、洗脸手巾、漱口杯仍待在原位上,但旁边却多了另外一组卫浴用品,让原本落单的一切都变得成双成对。
那看起很好,真的很好。
成双的杯子,成双的牙刷,成双的浴巾、成双的洗脸方巾,一切都是成双的,光是这么用看的就可以让人感觉到幸福,但是施子婵却只想要哭,因为她完全不记得这些原本落单的一切,究竟是从何时变成双份的?
她仍然想不起关于他的任何一件事,即使回到他们俩同居的这个地方也一样。
“呜……”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而哭,简聿权温柔的将她拥进怀里,轻叹一声。
“别急,慢慢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一切的。所以别哭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