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服从计划 第十一章
看见女儿的动作,万家香陡地一震。
眉心有红痔?难道……不,不会的,他不会……
“家香,你怎么了?”见她神情有异,陈老师狐疑的问。
“他……那位老伯朝哪里走了?”万家香神情凝肃的看着史怀仁。
他愣了一下,“车站的方向……”
他话才说完,她己拔腿朝门口跑去,留下错愕的三人。
“妈咪?”茉里想追,史怀仁拉住了她。
“小鸟,你跟馥女乃女乃待在这儿,我去找妈咪。”说罢,他跟陈老师互看一眼,转身便追了出去。
追出巷口,他看见万家香朝车站方向狂奔的身影。
“酱油!”他喊着她,但她像是完全听不见似的迂自向前奔去。
那个老先生是谁?为什么当她听见小鸟的描述后,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酱油!”他追上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她。
万家香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跑,但也许是脚软了或是被什么绊着,她猛地扑向前去,摔在地上。
见状,史怀仁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趋前拉起她,只见她脸色发白,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他的胸口一紧,满心不舍。“酱油?”
万家香抬起湿湿的眼睛,唇瓣微微颤抖,“那是我……我爸爸……”说着,她忍着痛,继续往前一跋一跋的快走。
“你小心。”史怀仁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免得她又跌跤。
她的爸爸?刚才那老伯是小鸟的外公?所以当他问小鸟的名字时,其实己经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是自己的外孙女?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与小鸟相认?为何都来到了巷口,却不进去与女儿见面?她与她的父亲……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跑到车站,一辆公车刚好开走,万家香几乎要奔向马路,史怀仁很快将她拉了回来,接着她整个人像是力气用尽般的瘫坐在地上。
“酱油?”他真的被她吓到了,连忙揽住她的腰,将她托起来。
此时的她早己泪流满面,眼巴巴的看着公车驶离,像个被丢下的小女孩般哭丧着一张脸,然后,她捣住嘴,像是不想哭出声音。
她这脆弱的模样让他心一揪,忍不住将她揽入怀里。
“呜~爸爸……”她低声的呜咽着,纤细的肩膀因激动及压抑而颤抖。
史怀仁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口,“酱油,你哭出来吧。”
万家香没推开他。她知道自己没有脆弱的理由跟借口,知道自己不该想去依靠谁,但此刻,她想纵容自己……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让她软弱吧。
“爸……”她手一松,终于哭出声音。
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哭吧,没关系的……”
他低沉的安抚犹如温柔的摇篮曲,她激动的心情渐渐沉淀下来,悲伤的哭声也慢慢停歇。
他的胸膛好宽厚、好温暖,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在深夜抱着脆弱的自己暗自哭泣,从不曾有个如此令人安心的胸口让她倚靠。她以为自己不需要,但此刻却庆幸他就在身边。
她忘我的伸出手抓住他,十只手指牢牢巴着他厚实的背。明明理智上想拒绝他、抗拒他,但她的心和生理却都渴盼着他带来的温暖及安定。
她告诉自己就放纵这一次,就这么一次就好……
将万家香紧紧抱在怀中的这一刻,史怀仁感觉她对他敞开心房了,她不再将他拒于门外,终于愿意依赖他。她对他不是毫无感觉,她……她紧抱着他的力道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
这个浑身是刺,像是刺蜻又仿佛是心门挂着“内有恶犬,生人勿近”警告标语的女人,是喜欢他的。
“脚痛吗?”他微低下头,柔声的问。
她偎在他胸口,头轻轻的点了点。
“过来,我看看你的脚……”他轻拉开她,扶她到一旁的花台边坐下。
她依言坐下,膝盖一打弯,便疼得她差点哀叫出声。
他在她跟前蹲下,小心的翻起她七分裤的裤管,发现她的膝盖己经擦伤。“你这一跤跌得不轻。”他抬眼看着她,“能走吗?”
他温柔的眼神及关心的话语,让她心慌意乱。“可以,不碍事。”她勉强站起,假装无恙的往前走,可实在是太痛了,走没几步便摇摇晃晃的就要跌倒。
他随即趋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本能的想挣开,他却牢牢的攫住她,态度强硬。
“一直这样撑着,也有觉得累、觉得无助的时候吧?”他凝视着她,笑叹一记,“偶尔依靠我一下,行吗?”
“我不想给你或是任何人添麻烦。”
“你不是麻烦。”他直视着她,“你的一切,我都想承受。”
迎上他炽热的深情眼神,她心头一阵狂悸。
“你……想聊聊吗?”他不经意的问,“关于你爸的事……”
万家香秀眉蹙紧,低头不语。
“你跟你爸爸闹翻了?”他语气轻松,试着瓦解她的心防,“你干了什么坏事?打破你爸爸心爱的蟠龙花瓶?”
他幽默的话语让她心头微震,抬起眼脸,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这人是魔法师,会操控人心吗?她明明想远远的逃开,为何总让他靠近?她像是他手上的一只风筝,以为自己飞得够远了,却抵不过他一个轻轻拉线的掌控。
“你爸爸看着小鸟的时侯,虽然只是一下下,但是他……笑了。”史怀仁淡淡的、若无其事的说。
闻言,万家香一怔,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是真的。”他一笑,“我想他是个不苟言笑也难以亲近的人吧?”
没错,他真是观察入微,她父亲确实是那样的一个人,就她记亿中,父亲从不曾对她笑过。
“你跟你爸……多久没见了?”
她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明明不知道她的事,但每个问题都切中她与父亲之间的症结所在。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不见面,但他既然来了,那表示……他想你。”他眸光温柔,却又直接得教人难以直视,“酱油,你也想他吧?”
他这句话重重的打进她心里,让她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她因为他害她又掉眼泪而气恼的瞪着他,却无法对他发脾气。
“是因为小鸟的爸爸吗、”他续问:“你父亲反对你们在一起?”
她没说话,默认了。
“小鸟从没见过她的外公,不过血缘这东西很神奇,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讲了很多话……”他伸手楷去她脸上的泪,“带小鸟去见他吧,他己经先踏出一步了。
他的动作轻柔自然,一点都不刻意,反倒深深击中她脆弱的一处,她心底仿佛有个开关,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被他开启了。
“好啦,我们回去吧,老师跟小鸟应该己经在担心你了。”说着,他扶着她往前走。
这次,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小鸟她……”惊觉自己居然需要他的建议,她倏地收声,神情懊恼。
他仿佛什么都明白,会心一笑。
“小鸟应该知道她有外公吧?你就直接告诉她,那位爷爷就是她外公。”他说:“我敢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果然,当万家香告诉茉里说刚刚那位出现在巷口的爷爷就是她的外公时,茉里非常的兴奋。
“妈咪,外公可能不生你的气喽。”她安慰并鼓励着母亲,“你不必担心了啦,我们可以去找外公了。”
“嗯,我们可以去找外公了。”她笑着点头。
于是,星期六的下午,万家香带着茉里出门,准备搭车回老家探望父亲,并向他说声“对不起”。但才出巷口不远,有辆国产小型房车便停在她们旁边。
“嘿!”车窗降下,坐在驾骏座上的人居然是史怀仁,“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其实他怎会不知道她们要去何处,早在两、三天前,茉里就己经告知他这件事。至于他为何能算准时间出现,那是因为他有个“内应”——陈老师。
“叔叔,我跟妈咪要去外公家握。”茉里兴高采烈的说。
“是喔?难怪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见状,万家香还来不及制止,茉里己经跳上车,还很熟捻的扣上安全带。
“小鸟,下来……”她声调并不强硬的说。
他打开车门,对着她一笑,“上车吧,我送你们去。”
“不,我……”
“你就不能有一次不对我说‘不’吗?”他无奈地眉心一燮。
己经坐在后座,人小表大的茉里帮腔道:“妈咪,快上车,车子怠速要罚钱耶!”这些事都是史怀仁跟她说的,她一知半解,却说得煞有其事。
“瞧,小鸟比你还懂事。”
“什么?”他说她不懂事;拜托,她都几岁的人了,怎么会……
万家香还没反应过来,史怀仁己轻托她的后腰,将她往车里推。半推半就之下,她坐进了副驾驶座,他细心的检视一下她们有牙受有手啊脚的露出来,然后便将车门关上。
接着,他坐回车里,手握方向盘,转头笑问着她,“住哪里?”
“我知道!”后座的茉里像是参加“百万小学堂”般的举手抢答,然后将外公家的地址背诵一遍。
万家香有点惊讶。“小鸟,你怎么知道外公家的地址?”
“妈咪每次寄卡片跟照片给外公时,我都有看见地址啊。”她得意扬扬表示,“我早就背下来了。”
史怀仁回头夸赞她,“小鸟好厉害。”
“呵呵。”茉里抿嘴偷笑。
“好,那我们出发喽。”
“耶!出发!”
看他们两个人有如要出门远足似的开心,万家香也忍不住笑了。
而在她笑了的同时,她知道……她的心己经被他攻陷。
抵达目的地,史怀仁让她们在巷口下车,接着他在附近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妥,便在车上静候。
万家香带着兴奋得蹦蹦跳跳的女儿走进巷子,脚步突然变得好沉重。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多不可思议,当年急着想逃跑的地方,如今却是她迫切想重返之地,只不过她离开太久,心里有点不安。
父亲会愿意见她吗?如果他不见她们,小鸟那小小的心灵会受挫吧?可是,父亲都己经先跑去看她们母女了呀,虽然他终究没进去看她们……
“妈咪?”茉里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如黑色珍珠般的眼睛望着她,“你是不是害怕?”
居然连个孩子都看出她内心的畏惧了?她苦笑一记,“妈咪很胆小,对吧?”
茉里咧嘴一笑,“没关系,要是外公生妈咪的气,我会拜托他不要生气。”
是啊,既然己经踏出这一步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嗯。”她点头微笑,“我们走吧。”说完,她牵着女儿,脚步坚定的往前走。
来到外公家门口,茉里抢着按了门铃。“哪位?”对讲机里,传来了熟悉的男性嗓音。
“爷……不,外公,是我,小鸟!”茉里难掩兴奋的朝着对讲机说着,“我带好吃的饼干来给外公吃喔。是我跟妈咪还有馥女乃女乃一起做的。”
对讲机那端一阵沉默,万家母女俩等了几秒钟,不禁互看着对方,神色有点不安。
万家香心想,父亲还是不肯见她吗?对于她当年不顾他反对,头也不回跟着康启为离开的事,他至今还无法谅解?
没关系,父亲不见她,她可以理解,只希望他能见见小鸟。
“爸……”她话还投出口,院子的铁门“啪”的一声开了。
门打开了一道约莫三十公分的间隙,出现在那之后的是她八年不见的父亲——万景舟。
瞬间,她眼泪溃堤,“爸……爸……”
门里,万景舟沉默的看着她们,脸上表情虽是淡模,眼底却翻腾着复杂的情感。
“外公。”茉里嘴甜的喊着,“外公,我是小鸟,你还记得我吗?”
万景舟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记得。”他将门再打开了一些,然后看着早己泪流满面的女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