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剑斩情丝 第九章
巧居城就位在秋叶山庄所处的昭城半日路程之地。
依山傍水的好景色,让巧居城因此得名,所以此地虽不若昭城热闹,却别有一番适宜人居的幽静,以及放眼四处皆美景,令人不由得跟著心情开朗起来的满足感。
不过封易军可没什么赏玩的心情,他直奔郊外,抵达信上记载的地方时,已是晌午时分。
灿灿金阳落得他满身,将一身雪白衣裳耀出淡淡的惑人光芒。
跃下马背,将缰绳往附近树干上一系,封易军抬手遮去顶上阳光,仰头望向了不远处的约定地点——
洛遥山庄。
有湖、有林、有一望无际的原野,让人能够流连忘返的地方。
封易军还记得,自己曾与大哥封久扬一同造访这里,为的是拜访山庄主人秦剑音。
当时还是他央求与秦剑音相识,又约好相会的大哥,无论如何也要带他一同前来,而且再三保证不会冲动惹事,大哥才带他上门拜访的。
其原因,为的则是秦剑音他们家拥有的家传双剑,其名声与威力在江湖上都相当响亮,令他渴望能够亲眼见识,所以才硬跟著前来。
可他记得,大哥与秦剑音虽不相熟,也还算志同道合,都是年少有为的侠士,怎么这回他寻妻……竟得寻到这洛遥山庄来?
不管他怎么想,都找不出这个很久不见的秦家主子与他有任何的过节啊!
上次匆匆一访,他甚至没要求比剑,仅是在秦剑音的同意下,近眼瞧过那两把剑,连模都没模到。
所以他们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没多少交集才是,怎么绑走谷媛媛的人居然会是秦剑音?
“不可能吧……”过大的震撼,让封易军的心里有著极大的矛盾。
就在他犹豫著是要直接进山庄找人,还是暗地里模进去救人时,两名仆役打扮的少年走了出来,匆匆跑近封易军。
“请问是秋叶山庄的封四公子吗?”其中一名少年开口道。
“我是。”封易军蹙了下眉,应声道。
这倒真奇了,原本他还想著,是不是谁暗中假借了秦剑音的名义,想挑起他这冲动性子的怒气,好教他上洛遥山庄找碴,如此一来便能使秋叶山庄与秦家反目成仇。
可瞧这两个少年开口问话,还没带半点敌意跟杀气的模样,事实显然与他的猜测有所出入。
“一路赶来辛苦了。我家主子请你进门,大家正在前厅候著封四公子。”少年向封易军行了个礼,又跟著说道:“这匹马我们会代为照料,请公子进庄吧!”
听见少年这么说,封易军更加笃定了,这犯人一定是秦剑音!因为会让家中仆役称为主子的,应该非秦剑音莫属了。
懊死的,他若要找人,直接冲著他来不就成了,为何使这种小人招数?
亏他对秦家在江湖上的侠义作为相当敬佩,没想到秦剑音表面上装好人,私下却是这样狼心狗肺的家伙!
“公子请随我来。”
一名少年在前带路,另一个则牵了马往马厩去,封易军不想多为难下人,也想直接问秦剑音究竟为何绑走谷媛媛,于是便暂且压下了暴怒的脾气,捺著性子跟随少年踏入洛遥山庄。
如果今天是他自己独自上门找人,没有牵连到谷媛媛,他也许早已拔剑开打,但如今事情既牵涉到妻子的安危,他就不能再这么妄为。
他不懂什么叫稳重,什么叫行事谨慎,但他很清楚,他要讨回他疼爱、以心相待的好妻子,所以就算他再怎么火大,也不能在救出谷媛媛之前就贸然行事。
只是……不知道谷媛媛还好吗?
突然被卷入这种武林恩怨纠葛,不知道她是不是给吓坏了?
蹙紧了眉心,封易军紧紧握住拳头,想藉此转移自己担忧与焦躁难耐的心情。
他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却让她遇上这种危险。
丙然……也许就像兄长们提醒过他的,行事还是该低调些。
不为了他,而是为了他所爱的人……
事实真的太超出封易军的预料之外了。
甚至可以说,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
“相公!”熟悉的呼唤声,令封易军不由得双眼一亮。
“媛媛!”封易军大跨步地踏入前厅,正想冲上前抱住他一心担忧的谷媛媛,却没料到厅里竞还站著另外三个大姑娘,但却不见秦剑音的身影。
三个姑娘家看起来都生得灵秀貌美,瞧向他的眼神也无一丝敌意,只不过,这三个人的脸,封易军是完全没印象。
可是,瞧眼前这情况,很明显地,谷媛媛是她们带走的,而且也没伤她半点,但是……
“你们绑住她干啥!”封易军怒目瞪向谷媛媛端坐的木椅,只见她平时只用来替他拭汗,依偎在他臂弯里的纤柔双手,如今竟然被缚于扶手之上,教他忍不住别气,吐出暴喝。
瞧她们三个人将谷媛媛围在厅里,手无缚鸡之力的谷媛媛哪逃得了?再说,就算谷媛媛逃得走,没马没粮的怎么离开洛遥山庄?何须绑住她?
“只是防她乱了计画,才绑著她罢了。”一脸气势凌人的绿衣姑娘首先开口:“你紧张什么,又没伤著她半点!”她说话时,秀眉还微微蹙起,显得相当不悦。
“她是我妻子,还是被你们绑来的,我为什么不能紧张、不能急?我警告你们,最好快点放开她!不然休怪我剑下下留情!”封易军没什么侠士不打女人的自我约束,他只知道敌手就是敌手,作恶多端就该教训!
“凶什么啊!她会碰上这种事,还不是因为你!如果她没嫁给你,哪需要被我们绑走?”红衣姑娘蹙起秀眉,对于封易军的反应感到相当不满。
“我?”封易军先是往眼前三个陌生姑娘家打量一回,确定自己真的对她们没印象后,才爆出怒吼声:“你们有没有搞错!绑人在先,现在还恶人先告状!媛媛嫁我有什么不对?我正大光明比武招亲惹著你们谁了?我封易军向来行得正、坐得直,又非歹人,媛媛嫁我又如何?”
“你们成亲就是不对!”黄衣姑娘跟著迸出略带控诉的尖嚷声。
“见鬼了!不管我跟媛媛成亲对不对,都是我们封家跟她谷家的家务事,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有啥资格在这里跟我叫嚣!”封易军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三个姑娘,火气是越来越大。
“我们当然有资格!因为是你先抛弃我们的!”黄衣姑娘又接著嚷道。
“什么?”封易军霎时傻眼。
“抛弃?”被绑在椅上的谷媛媛亦是一脸错愕。
她莫名其妙地被人下药迷昏,带到这山庄后,确实没人伤著她半点,但也没人对她说明情况,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封易军来接她,怎晓得居然会遇上这种问题?
“你们几个是疯子吗?我跟你们素不相识,哪来的抛弃!”封易军开始觉得自己没带封雅书来真是种错误,早知道会遇上一群疯丫头,他就该叫封雅书先把她们的疯病治一治再来跟他谈!
“什么?素不相识?”听见封易军这话,三个大姑娘都愣住了。
“你对我们半点印象都没有?”抢先回神的是绿衣姑娘。
“没有!”如果他有惹过这种疯女人,他一定不会忘的。
大跨步上前,封易军伸手就要去救人,不想多跟这三个姑娘浪费口水。
“不管你们是谁,先把媛媛还我!”封易军瞪著眼越过姑娘们。
“慢著!”三个姑娘不约而同地挡住封易军的去路,几乎让封易军看不见谷媛媛。
此举惹得封易军火气上冲,正要开口爆吼时,冷不防地那绿衣姑娘已抢先一步。
“洛遥山庄的秦碧纶,你半点都不记得?”黑瞳里透出幽幽怨气,让绿衣姑娘几乎湿了眼瞳。
“花苓宫的柳菁,你一点都没印象?”红衣姑娘拉高嗓音反问。
“皇甫家的皇甫兰若,你忘得一干二净?”黄衣姑娘拔尖著音调开始嚷嚷起来。
听著这些名字,封易军原本上扬的火气顿时打住。
洛遥山庄姑且不提,这花苓宫不是以华丽的剑术著称的武林世家吗?
惫有这皇甫家,亦是颇受武林人士敬重的名门,怎么这三个派别的姑娘居然会凑在一起,还问他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们几个人!我秋叶山庄与你们素无仇恨,为何对我妻子下手?”封易军虽性情易怒,对于应有的常识还是半点不放过的,在他印象里,这几个姑娘所说的门派,都是与秋叶山庄无怨无仇,而且还算交好的名门世家,为何她们居然会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来?
“洛遥山庄跟秋叶山庄当然没仇,但你这负心汉骗了我们的感情!”秦碧纶迸出带泪的泣诉。
“啥?”封易军瞪著眼,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种回答。
天地良心啊!他封易军什么都敢招惹,只除了女人例外,怎么可能当秦碧纶口中的负心汉?
“你们是不是弄错人了?我虽然造访过洛遥山庄,也与花苓宫、皇甫家相识,但我跟你们可是头一次见面,哪来的牵扯,又哪来的欺骗感情?”封易军突然觉得有些头大。
早知道他就叫二哥封日远一起来,依他那舌粲莲花的功力,肯定可以轻易摆平这三个不讲理的女人。
“什么头一次见面!我们早就见过了!”皇甫兰若气愤地尖嚷。
“上回你跟南侠造访洛遥山庄时,我还替你端过茶的!”秦碧纶紧紧咬住粉唇,努力地让打转的泪水不落下,却徒劳无功。
“上回风华山庄办武林大会,我爹素闻秋叶山庄大名,所以带我跟门下弟子过去向你还有封二哥道喜,爹爹正感叹没儿子能继承家业时,你还应过我爹,说有个气质月兑俗、冰清玉洁的漂亮女儿,也是爹的福气,甚至还夸过我许多啊!”柳菁细细诉说著指控,绘形绘影的彷如重现当时景象。
“半年前我与爹上秋叶山庄去,当时我就跟你见过面了!”皇甫兰若不甘心地跟著指控道。
“什么……”封易军听著三个女人的指责,只得很努力地将那些薄到几近于零的回忆挖出来。
偏偏事情他记得,可对于这些姑娘家,他真的没半点记忆啊!
怎么说都才见过一面而已,这种跟打招呼没两样的客套话,谁会一一放在心上呀!
“好,我是把见过面的事情忘光了没错,那你们说我负心、骗你们感情又是怎么回事?”明白火气是针对自己而来,反倒好处理,因为至少他用不著担心她们去伤害谷媛媛。
“这……”三个姑娘面面相觑,原本凌厉的气势霎时收敛了许多。
有些心虚地互望了一眼,秦碧纶才细了声音,带头应道:“上回你入庄时,不是对我兄长的宝贝双剑赞不绝口吗?”
“所以?”这事封易军倒还记得,不过这跟他负了秦碧纶有何关联?
“从前上过我家的人,虽然口头上都说来欣赏长剑,可大多数人都是为我而来,只有你从头到尾老实又专注地瞧著那两柄剑……兄长还夸过你不愧是剑侠,对那两把宝剑见解独到吗?所以……”双颊微红地顿了下,秦碧纶才低著声调续道:“我心头便想,这样专注、又不会乱瞄我的好男人,还有著剑侠封号,想必是正派人士,若能嫁给这样的人……也不错。”
简言而之,就是封易军那一回的洛遥山庄之行,那风采迷倒了秦碧纶,教她一直悬放不下,甚至对封易军倾心起来。
“什么跟什么呀!”封易军虽对感情迟钝,但多了个谷媛媛在身边后,他对此的反应总算是灵敏得多,一听见秦碧纶这说法,他立刻就懂了。
耙情他为剑来访,却不小心身后多了颗小姐芳心跟著他回庄,而他浑然不觉?
“我跟秦小姐不同,武林大会那回,你当著我家重男轻女的爹一直夸我的奸,让爹对我疼爱许多,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个不会轻视女人的侠义之士,才想著……你应是对我有意,否则怎会初见就赞美我?”这样的礼遇和肯定,在花苓宫里柳菁可是从来没遇过,自然对封易军好感倍增。
“那是客气话!我哪知道柳大侠重男轻女呀!”封易军没好气地反驳,随后又转向皇甫兰若,“那敢问皇甫姑娘,你又为何觉得我负心?”
看著封易军露出冷淡的表情,皇甫兰若没给吓著,却是为他俊朗的脸庞羞红了脸。“那是……我跟爹原本上你家,是提亲去的。”
“提亲?”封易军不由得想起封日远将一叠提亲姑娘的家世抄录在纸上,要他过目的事。
“可是,原本我根本不想成亲的,因为太多侠客都是仗著自己的家世和武学轻视女人、瞧不起旁人,而且也虚伪,哪晓得你一声不成亲,转身就跃上屋顶离去,我才想著……能够这么直率、当面拒绝的人,应该不会是个伪君子,才愿意提这门亲事的。”皇甫兰若尖细的嗓音越说越小声,几乎要教人快听不见了。
“喂!我说你们,从头到尾就是你们单相思,关我啥事!惫说什么我负心!”听过这一大串理由,封易军的火气顿时由暴怒高涨,变成泄了气。
这是什么白痴原因?害得他连气都提不起劲来,只因为理由实在是太可笑了!
不过由她们几个人口中的回答听来,兄弟们说有很多家的姑娘看上他,好像是真话。
啧,没想到他这个从来不跟女人打交道的封家人,最后居然给自己惹来一身腥,简直是没天理嘛!
“怎么不关你的事?”毕竟是身处洛遥山庄,所以即使三个人都有话想跟封易军吵,但依然由秦碧纶抢先开口,“我们都向封家提过亲,可得到的回应总是你打算双剑伴一生、自由行走江湖,更不想让妻小绑住……”
“我们怎么说都是出身侠客世家的小姐,当然能够明白你这种心情,所以我们也没强求。哪知道……”柳菁接了秦碧纶的话续道:“哪知道你居然骗了我们!”
“是呀!什么要自由,不想让妻小绑住你……”皇甫兰若尖著带泣的哽咽嗓音,身子一退,教被遮掩在三人之后的谷媛媛露出脸来,伸手往她脸上指去,气愤地嚷道:“结果你还不是成亲了!”
原本一直看不见封易军,仅能听著封易军与三个姑娘争吵的谷媛媛,现在突然被人用手一指,忍不住瞪大了眼往封易军望去。
“相公……”谷媛媛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些姑娘家的怒气,很显然是针对封易军的,可偏偏事情又与她有关。
“如果你娶的是侠女,可以伴你走江湖,那也就算了,偏偏谷媛媛是道道地地会绊住你,让你失去自由的女人,你却娶了她,这不是违背你当初拒绝亲事的说词吗?”柳菁打断谷媛媛的声音,气愤地叫道。
“这个……各位,这并不是相公的错,我跟他……”也许自己力有未逮,但谷媛媛还是想替封易军说几句话。
再怎么样,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相公被一群姑娘家痛骂,她这个当人妻子的也不好过啊!
而且说到底,封易军当初也没有真心想娶她,完全是被逼的,所以这事不能怪封易军才是……
“你闭嘴啦!”皇甫兰若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她咬牙切齿地指著封易军叫道:“总之,封易军,你先是骗了我们,说你不成亲是为了自由,接下来又宁愿娶这个没用的小泵娘也不选我们这些武林世家的侠女,分明是不给面子!”
“这就是我们找你来讨公道的原因。”秦碧纶蹙著秀眉续道。
“要论公道是不是?”封易军原本火气尽消,却在听见皇甫兰若叫谷媛媛闭嘴时彻底失了控。
本想著她们终究没实质伤到谷媛媛,他愿意打消跟她们计较的念头,可她们的气焰实在是太嚣张,甚至将所有罪过都推到旁人身上,这种出身富豪与名门的后代最容易沾染的恶劣习气,偏生是他这辈子最为忌讳的习性之一。
这些欠人教训,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得什么叫对错,一群没教养的小泵娘!此时此刻他只庆幸自己没有大哥那种宽厚胸襟,而且从不避讳对女人出手!
拔出了腰间长剑,封易军一手一边指著两人,视线冷冰冰地瞪向了皇甫兰若,厉声道:“要讨公道也轮不到你们先开口!”
梆声一出,霎时将原本气势高扬的三个大姑娘给吓住了。
三个人顿时一僵,再也吭不出半声来。
谁想得到,她们心目中共同的好男人封易军,居然会拿剑指向自己?
又有谁猜得到,封易军居然毫不怜香惜玉,对她们几个姑娘家半声不客气?
而又有谁能够预知,封易军会动怒之此,露出她们从未见过的怒意?
“在你们质问我之前,不如先问问你们自己的良心对不对得起我的娘子!”封易军低吼道:“暗地绑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甚至缚绑起来,算什么光明磊落的名门子弟?”
“所以……我们才说,是要防她逃啊!”柳菁硬著头皮出了声。
“她为什么不能逃?哪天你们给歹人绑走试试!你们会不会想逃?”封易军喝道。
“我们才不是歹人!我们……”皇甫兰若的细音刚响,冷不防地封易军已将指向柳菁的剑锋转向了她,吓得她噤声。
“掳人之举,若非歹人,又有谁会做?”封易军冷冰冰地反问道:“说什么喜欢我,我封易军向来不屑与这种使下流手段的人为伍,难不成你们以为这么做就可以讨我欢心、逼我就范?我封易军是如此容易屈服的人?”
“不是的,我们只不过是……”不甘心三个字还来不及出口,另一柄剑的剑锋已往眼前又逼近了几分,止住了秦碧纶的声音。
“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原因,掳走我妻子就已是不义之举,多言只显露你们的卑鄙!”封易军的眸光透出一丝阴狠,“对于你们的妄想,我不予置评,因为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们,更没给过任何承诺,所以也无须对你们负任何责任!”
往前踏近几步,仗著亮晃晃的长剑在手,写明的怒火挂在脸庞上,这回封易军轻易地穿过三个大姑娘,走近了谷媛媛,看著她手腕上已有些许红痕,他英眉一蹙,立刻举剑削断了绳索。
“相公!”谷媛媛得了自由,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原本她还担心封易军真的发起火来,对著三个姑娘家动手,那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说自己被绑来,但是她多少明白这些姑娘的心情,毕竟……在她好运气得到封易军的心之前,她也是这么期盼著封易军的姑娘家之一啊!
“回去我让雅书给你点治伤的药,包准你半点痕都不留。”封易军的眼神一黯,没为谷媛媛的月兑身欣喜,却只是更加自责。
“你别太介意,我真的没什么事。”谷媛媛伸手抚上封易军的脸,柔声道:“别生气,好不好?她们也是一番情深而已。”
封易军紧绷的眉心因为谷媛媛掌心透出的柔软与温暖而逐渐放松下来,不自觉地跟著探出手掌,他收了剑,往谷媛媛的手背上覆去。
牢牢实实地压住了谷媛媛的手,用力地揉了揉那专属于自己的软女敕,封易军感觉月复内上冲的火气正在渐渐消退。
“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封易军懒得再跟这些女人计较下去,省得自己又火大起来。
拉过谷媛媛,他护著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厅门。
雨人恩爱的身影几乎就要步出大厅,让原本被封易军吓住的三个大姑娘一下子惊醒过来。
“等一下!”秦碧纶最先回神,取饼自己搁在桌上的长剑,抢步上前,她举剑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泪眼含怒地说道:“就算你刚才说的都没错,但你终于是没为了自由放弃亲事不是吗?”
她们怎么也想不透,一个像谷媛媛这样与封易军毫不搭衬的女子,怎能配得上封易军这闻名武林的剑侠?
“秦大小姐,你可别忘了,选择爱上媛媛,那也是我的自由。”冷声迸出,封易军紧握谷媛媛的手掌,一手扶住她的肩,将受惊的她往怀中搂去。
“相公……”爱意迸发,令谷媛媛羞红了脸庞,辣得耳根都通红。
原本,封易军只在私下对她说这样的情话呢。
就为著封易军这短短几声,她这被绑的心情,早已平抚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爱上这女人!她对你一点用都没有,只会绊住你!”柳菁与皇甫兰若跟著尖叫起来。
“她会不会绊住我,由得你们来决定吗?你们认识她多少?有什么资格来评断她?”封易军横扫身后的两个女人一眼,沉声喝道。
“我不相信,说不定她不过是你避婚的借口!”秦碧纶依然不愿放人。
对她来说,封易军这番拒绝,以及对谷媛媛的示爱,等于是彻底地伤了她这洛遥山庄千金的自尊。
“对!拿出证明来!”柳菁毕竟还是胆子大些、脾气也冲些,连忙附和著秦碧纶的话接了下去。
“证明?”封易军突然露出森冷的笑容。
那与他向来惯用的笑意不同,少了几分侠客气息,不再灿若朝阳,却带著愤恨之意。
“对……你能证明你……爱她,那我就作主放了你们,从此死心。”秦碧纶打了个寒颤,却仍是勉强吐出这几句条件。
“好,要证明就给你们!”封易军松了怀抱谷媛媛的手臂,举起手臂拉过自己的长发,一手拔剑,俐落地往自己的脑后砍去——
“呀啊——”尖叫声来自于四面八方,此起彼落。
“相公!”谷媛媛吓白了女敕红的颊,原以为那剑锋要落在脖子上了,岂知——
“你……你你你……”秦碧纶等三人指著封易军,半晌说不出话来。
瞧著那与封易军的脑袋分家的一整束乌黑长发,见几根细发在半空中随著微风轻轻摆卷、飘荡,三个人都吓傻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封易军冷冷的声调加重了几分,握著刚自脑后削下的长发,他瞪向了面前的秦碧纶,沉声道:“今天我封易军行不孝之举,宁愿削发断缘,从此与你们了结一切关系!同时警告你们……我封易军,今生宁死不负谷媛媛!”
远比雷响更有魄力的回答,犹如雷震一般,烫在了三个姑娘家的心坎上。
泪水滑落,是明白了封易军的决心,亦知晓了他对谷媛媛的爱意。
这落发之举,向来只有在了却一切尘缘的时刻才有,那代表的,该是与过去诀别,更像是死去重生。
而今,封易军却愿意为谷媛媛割发断情丝……
她们除了认输、服气,还能再多说什么呢?
一切只能说,是她们自作多情了。
谁教封易军说得如此坚决——
宁死不负谷媛媛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