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黑狗兄 第五章
温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迎面扑来的暖风吹得人心情畅快。颢云在奕麟的引导下,在马路上驰骋了一阵子后,放慢马速,跟随他穿越小径,很快来到他们头一次碰在发生争吵的那段产业道路。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当日争辩不休的两人,谁也没想到会有今日的并肩骑骋。颢云更想像不到会爱上那个狂野蛮横、不讲道理的骑士。
她不禁要问爱情的开端是什么了,是从争吵开始,关心对方开始,还是苦涩的思念开始?
她只知道她的心深深陷落,一缕情思缚在他身上,难以收回。见不着他时,苦苦思念,满心怨恨;见到他后,满肚子的委屈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毕竟他并没有给她什么承诺,她又有什么资格埋怨他?
除了赞她美丽、赠她宝马外,奕麟什么表示都没有。
他没说喜欢她,没说要追求她,她根本弄不清楚他对她有何打算。
尽避从贞华那里得知奕麟并不是那种随便送人马、又邀女孩子一起通马的男人,也知道他素来行事端正,从未传出他和哪个女人有瓜葛。但贞华也说,奕麟每隔一段时间会回台北的父母居处,谁晓得他在那个繁华的大都市里会不会有知心的人儿痴心守候?
这个可能性分外令颢云难受起来。娇弱的身躯随着慢跑中的马身颤巍巍地摆动。
她不愿意接受。颢云固执地摇摇头。她怎能接受他的亲切不是爱意的表现这种想法?那夜病床上,他显得脆弱、渴望的深情眼眸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他高兴见到她,不愿她离开,需要她的陪伴,好让他有力气应付侵袭他健康身体的病菌。他分明是这样表示,她不会误解。
可是为什么一路上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带着她直往前骑骋?
“得得得……”像机关枪的连续声响突然从枝茂叶密的林木间传出,颢云吓了一跳。
奕麟勒住马,回身对她笑道:“这是白耳画眉的叫声,只要察觉到有人侵者,它们便会发出这种警戒声音。”
“好奇怪的声音。”颢云对自己的胆小靶到不好意思。
“它们平常都这么叫吗?”她在透着阳光的林叶间搜寻鸟的踪影,可惜什么都没看见。
“平常是‘回回回——悠’这种嘹亮悦耳的哨音。颢云,过来。看那边。”
“我什么都没看到。”她懊恼地探着头。
“没关系,我们下次带望远镜过来,你就可以看见了。”
他说下次!颢云眼中浮现惊喜。
奕麟对她水眸里反映出的赤果果欣喜微微心疼。他说了什么话,让她这么高兴?
“每一种鸟都有不同的叫声,而且非常有趣。”奕麟告诉她。“冠羽画眉的叫声是‘吐米酒——’,有意思吧!”
“为什么你对鸟这么了解?”颢云眼中的爱慕令奕麟感到有些飘飘然。
“我从小在山林里长大,知道这些是很自然的。”他故作不在意的晒笑,回身策马前进。
没走多远,颢云听见淙淙的流水声,两人来到一处两米见方的空地,奕麟停下马,等着她骑到他身边。
“记得这里吗?小时候我带你来过。”
小时候?
颢云瞠目结舌,脑子里闪过兄长依稀提过幼年时他们全家曾到宋家牧场拜访,她还曾缠着奕麟不放的事。
双颊倏地涨红,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好羞,好窘,宋奕麟似乎全记得!
“这里一直没什么改变。”奕麟因回忆起儿时的趣事而莞尔,眼光转向颢云时,变得格外炽热灼人。“倒是你变了。”他低笑着。“由黏人的小可爱,变成柔媚的小女人了。”
“我……我不记得了!”她掩住热辣辣的脸,来个抵死不认帐。
“都忘记了吗?”奕麟失望道,“连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事也忘了?"他偏着头询问的模样,有几分孩子气。
“我……我哪有!”她羞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她真的跟奕麟求过婚?
“那时候我们正骑在我的小马上,你的小手挂在我的脖子上,”奕麟说得煞有介事,一面还比手画脚。“仰着纤细可爱的颈子,小嘴几乎贴在我嘴巴上,模样爱娇。你说如果我每天带你出来骑马,陪你喝下午茶,你就嫁给我。”
我受惊地摇着头,你生气地扯我的耳朵,逼我要答应。我怕会摔下马,只好勉强同意,你又怕我说话不算数,要跟我盖印章……”
颢云觉得那句“勉强同意”满刺耳的,他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跟他求婚,他该感念祖上有德,磕头谢天谢地才是,竟然敢“勉强同意”?太可恶了!
而她自己也真是的,竟为了要人陪她骑马,一起喝下午茶,就把自己贱卖了!但又不得不承认,至少她从小眼光便不差,懂得挑个帅哥……
等等,什么叫盖印章?他们不可能学大人签什么结婚证书吧?
她狐疑地瞪视奕麟.以眼光做无声的询问。
“盖印章就是……”奕麟徐徐咧开嘴,笑容诱惑迷人,深黝的眼瞳有两簇火花,缓缓缩短两马间的距离,身体倾靠过来。
“你说你父母都是那样盖印章。”他盯视着她粉嫣的朱唇,以指头碰了碰唇,暗示得十分明显。
颢云张大眼,瞳孔倏地缩小,嘴巴发干。奕麟不可能说她……她主动献吻吧?
“你突然靠过来,我的初吻就这样被你夺走了。”他微眯起眼,语气里有几分抱怨,灼热的气息轻拂过她热辣辣的脸颊。“你还伸出舌头舌忝得我满脸都是口水,无论我怎么挣扎,你都不放开……”
随着他越来越低的咕哝声,颢云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周遭的氧气都被倏地抽光似的。她目瞪口呆地对着奕麟逼近的俊脸,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脑子也空白了起来。
她拼命想像一个小女孩,像小狈一样,伸舌舌忝着小一号的奕麟,但无论她怎么想象,小一号的奕麟总会变成大一号的奕麟,无邪的亲吻成了法国式的缠绵热吻,让她全身火热。
她呼吸急促,心儿如小鹿乱撞,卡在胸房里跳上跳下。老天爷,谁来救她?从小肮处窜起的生理冲动,猛烈的程度令她更加惊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好像真的忘记了。不过这也难怪,你当时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孩。”奕麟为她辩解的话,教颢云感动得点头如捣蒜,没注意到他唇上扭曲的笑意。
对,她才六岁.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记不得!
“看来我得想办法唤起你的回忆。”
他认真思索的语气、火般的眼光,令颢云警戒了起来。她急着想摇头.告诉他不必这么麻烦,她一点都不介意想不起来。
奕麟却突然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灼热的呼吸不再轻佻地吹拂着她的唇,而是整个罩住她,融人她的呼吸中。
颇云如受电殛般僵住,温热的唇与唇接触令她目眩神迷。有一瞬间,她只是睁大眼,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般,一格一格地收入奕麟脸上充满性感张力的深情眷恋。看着他眼瞳中破冰而出的火焰燎烧向她;看着整个夏季怒放的缤纷花色都在她和他的凝眸对视里,浓缩成香醇四滋的美酒,醺醉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晕晕然地合上无力的眼睫,轻逸出一声像是满足的喟叹,全心迎接他更加灼热的索取。
她作梦也想不到,她的初吻——不管是懵懂无知的童年,还是情窦已开的现在——会发生在马上。
但她不在乎,两只手臂出于本能的揽住他的颈子,支撑她软弱无力的娇躯,承受他热烈如火、又徐缓温柔的轻怜蜜爱。
直到肺部像要炸开般的灼热生疼,四片贴紧的唇才略微分开。奕麟一手捉住她的肩,抵着她的额急促喘息。
颢云则仍处在心醉神迷中,一时之间无法回到现实。
“我们在这里下马。”
奕麟俐落地跳下马,举起手扶在她腰上.将她整个人从马上抱下,婀娜的娇躯贴着他强健、充满阳刚气息的男性身体滑下,颢云感受到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力贯穿全身,火热酥麻了起来。
奕麟炽热的眼光紧锁她的眸,急切的渴盼在两人对视间急遽地扩大.颢云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再度被搂进奕麟的怀抱,饥渴如焚的吻降临在她唇上,令她顿时忘了一切。
唇齿交欢,舌尖相缠,相濡以沫,耳鬓厮磨……种种情人间才会有的亲密举止,都经由奕麟的引导,教颢云深深领会。
敝不得世间男女会沉沦在中,无法自拔。原来这感觉是如此震撼人心,像裹了糖衣的迷幻药般,引人沉迷、沉溺。
奕麟灼热的气息像焚风般,随着他吻向她的眉、眼、鼻、颊、耳朵,烧过她脸际。他的唇和舌肆虐着她贝壳形状的耳,在她圆润的耳垂上留下湿濡、火热的印记。
当他的唇转移到她修长、雪女敕的玉颈时,颢云只能伸直颈子在他恣意。难以言喻的生理快感像海浪般冲击向颢云,当奕麟逗弄着她颈肩的曲线,吻向她胸口时,亢奋霎时爆发,令她如受电殛般痉挛起来。
她的敏感旋即唤醒了奕麟的理智,正罩住她的手掌虽然搔痒生疼,但仍在他一个深呼吸下撤开。他将脸埋在她散发着引人勃动的幽香颈肩上,沙哑的声音几不可闻的咕哝:“颢云,颢云,我该拿你怎么办?”
正为刚才感受到的生理快感而羞赧得想钻地洞的颢云,乍听到他这番热情言语.心里又慌又躁,也有阵阵的甜蜜。但在发现某种怪异的肿胀物正抵住她下月复部时,脸上的红晕一路漫向发际,脚趾头羞得蜷曲起来,知道受到刚才的热吻影响的并不只有她一人,无力的双膝颤得更厉害。
然而女性的矜持却提醒她,不该让两人间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下去,她低声质问奕麟,“你……你下马就是要这样吗?”
彪厚的笑声自奕麟喉间冒出,宽厚的胸膛不住起伏。
在顺云不知所措之际,他却突然在她玫瑰红的女敕颊上啧的一吻。
“你总是有法子让我惊奇。”他爱宠地凝视她,沙哑的呢喃声里有一丝克制不住的热情。
颢云目眩神迷地对着他俊美、黝黑、魅力十足的男性脸孔,张着嘴久久无法言语。
“颢云,颢云……”他轻轻摇蔽着她,笑意从他眼睫间射向她,颢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来,跟着我。”他将马留在这里,小心冀冀地牵着她的手往林间一条只容一人通行的小路而去。
不知道走了几分钟,水声越来越清晰,奕麟拨开半人高的草丛,露出一处周围满是花草的天然水池。颢云有一刹那的迷惑,觉得此刻的温馨分外熟悉,儿时的记忆她记不太清楚了,但恍惚中似乎真有过一个男孩,陪她度过一段十分特别有趣的日子。
奕麟牵着她走到池畔一块大石坐下。
午后的阳光穿过周围树林的枝叶隙缝,清浅、细碎的光影投射在两人身上,续续的微风吹来,拂得光影凌乱、摇曳。周边又有不知名的鸟鸣声传来,加上泉水声淙淙不停,池畔的风情顿时如一首田园交响曲般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我们小时候发现的神秘水潭,这里的水是温的,就是一般所谓的温泉,由于很少人来这里,还一直保持着原始风貌。”奕麟俊酷的方正下巴因陷人回忆而显得十分柔和。“我们常在这里游泳.因为水温不冷也不热,感觉起来很舒服。”
毙惚中,颢云好像真看到两个孩童在池里嬉戏,他们
没穿泳衣,而是赤果果的!
她的两颊倏地羞红。
“要不要去游泳?”奕麟黑潭似的深沉眼光罩向她。
颢云屏住气息,慌张地摇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感冒还未完全痊愈,别又受凉了。”
奕麟弓起俊眉,眼中有着一抹无法置信,像是不相信昔年还事事倚赖他、缠着他耍赖撒娇的小女孩,会长成如今这个充满自信的专业女医生,还告诫他不可以做什么。
“干嘛这样看我?”颢云心情忐忑地问。
“我没想过你会当医生。”
“那样是好还是不好?”她眼中有着期待。
奕麟低低笑了起来,爱恋的眼光梭巡着她娇美的脸庞。
“以前你连青蛙都不敢捉呢!”他摇摇头。“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小路上发现一只死青蛙,你坚持要我把它埋起来,还在它的小坟上插了一支你做的十字架。不过过程中,你碰也不敢碰那只青蛙一下。真不晓得你是如何熬过尸体解剖课的。”
“高中时我第一次上生物实验课时,同组负责操刀的男同学一看到青蛙便昏倒在我脚边,我硬着头皮上场,从那次后,我便不再那么害怕。上大学后,第一次看到尸体,也曾感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直起,但想到这是成为一名医生的必经之路,只好咬紧牙关。但我终究缺乏先母那种奉献热诚,教我每天面对手术刀和人体,实在太难为我,所以并没有选择当名外科医生,而挑了内儿科。”
“你当医生是为了你母亲?”
“大概吧。”颢云承认道,欲言又止地看进他眼里。
“你记得我,没忘记我吗?”
面对颢云眼中作梦般的期盼光芒,奕麟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他哑然失笑。
颢云看起来像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心里却怀着少女般的浪漫思想。他无法欺骗她,也不能误导她。
“颢云,我那时候只是个孩子而已,虽然比你大上几岁,但你晓得男孩子总是动个不停,很少停下来回头思索往事。再加上从那次暑假后,你就没有再回到我的生命中.我不可能一直想着你,对你念念不忘。”
他的回答令颢云有些失望。
“当然啦.”奕麟对她脸上的沮丧表情感到好气又好笑。这小妮子也不想想她自个儿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还指望他随时随地将她记在心坎,但终究舍不得她难过,仍开口安抚,“你走后,我着实想了你一阵子,还问我爸妈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家母却告诉我,你们全家都搬去美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因为我爷爷在美国发病,所以我们匆匆回美国,爷爷经过两年治疗,终究还是过世了。爸爸为了接掌家族事业,忙得昏头转向,无暇回台湾,我们一待就是十年。
绑来爸爸把事业根基迁回台湾,妈妈创立了慈恩纪念医院。大概是因为两家疏于联络,我们才没有机会再碰面吧。”
“可是你们家在这里有产业啊。”
“那是我外公留下来的。可惜我爸妈没福气来这里养老.倒是大哥到过这里几回呢。”
“对啊,你家那栋木屋大概是七年前兴建的。颢天来过不少次,每次身边都是不同的女友。”
颢云怔了一下,敢情兄长每次借故上山,却任她怎么央求都不带她一同前往,是另有玄机。
可恶,见色忘义的大哥!宁愿带甜心去逍遥,也不疼自己的妹子。
她嘟着粉唇,微蹙黛眉。兄长的风流向来令她懊恼,却碍于妹子的身份,不方便劝谏。她看了一眼只比大哥小一岁的奕麟,今年三十岁的他,俊挺的容貌、冰火相融的刚烈气质和满满的自信威凛,都丝毫不逊于大哥,不可能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吧?
从刚才他吻她的方式,颢云酸涩地发现,那种令人意乱情迷的吻技一点都谈不上生涩。
“那你呢?”
颢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奕麟一头雾水,他茫然地瞪视她。
“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她稍嫌粗鲁地拐了他的腰一记。
奕麟恍然大悟。
“你问的是过去式、现在式,还是未来式?”他促狭地反问。
颢云一听,心里有气。“难道这三种词态有什么不同吗?”
她咬牙切齿、怒目相视的表态,令奕麟心里漾起一丝甜蜜的感觉。颢云在吃醋,而他很喜欢她为他吃醋的可爱表情。
“当然。”他轻快地答道,见她生气地别开脸,笑着扳回她的柔肩。“过去我有,现在和未来就得看你愿不愿意了。”
他在她耳畔轻柔的咕哝,令颢云轻颤起来。对于过去的事,她不方便表示意见;但他说现在和未来要看她愿不愿意……
香浓甜郁的蜜意,涟漪般在心里扩散开来。
“什么意思?”她爱娇地问,顺势倒人他怀抱。
“你说呢?”他邪邪的笑着,充满危险的诱惑力,令颢云觉得目眩神迷,像一只被灯光照得头昏脑胀的飞蛾,胡乱撞向灯焰。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晓得。”她略显苦恼地道,满月复苦涩的相思在这一刻激荡得特别厉害,再也克制不住地冒出喉头。“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可是这几天你却连只言片语也不捎来,教我猜不出你的心意。你今天突然来看我,邀我出来,然后又……”她羞涩地将脸埋进他怀里,呐呐地说:“我不知道,而且不愿再猜测下去,你直接告诉我好吗?”
她抬起楚楚可怜的湿漉眸光恳求着他,那眼里含羞带怯的赤果果真情搅翻了奕麟所有的理智。他怎能再隐瞒下去?封锁多年的寂寞心灵早被她搅乱了。他原以为他对爱情免疫了,没想到却在遇到这个小女人时,死灰般的心又复活起来,冰封下的火种再度被点燃。
“颢云,颢云……”他厮磨着她水女敕的颊,轻轻吟叹。
“当你停下车,带着怒气走向我时,我便为你盛怒下的美丽悸动不已。当时我只以为你大概又是个被宠坏的都市女郎,我告诉自己不能为你夺目的艳丽心动,尽避我的心早为你理直气壮的犀利言词所打动。没有任何女人能在我面前像你这样侃侃而谈,而没有一丝的诌媚、畏惧或算计。我早为你印象深刻了。”
“那时候你好无礼,我还在心里臭骂了你一顿。”
“我以为你当着我的面,已骂得够凶了。”奕麟莞尔。
“我还在想哪来的凶女人。我这辈子,除了家母凶过我外,连以前学校的女老师都对我很好哩。”
“哼!”颢云酸溜溜地从鼻端喷出气来。“还不就是仗着你这张俊脸,才得着便宜的。”
她的薄嗔,让奕麟苦笑起来。
“颢云,谢谢你对我这张脸皮的称赞。但男人可不能
只靠一张脸吃遍天下,还是有人不买帐的。别说这些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今天如果还算有一丝成就,那也是全靠我胼手胝足换来的。”
“我听你那位管家说过,说你凡事亲力亲为,和属下同甘共苦。”
“那是何叔对我的谬赞。我只不过是信奉家父‘以身作则’的身教,再说这片土地是宋家的,最大利益者也是宋家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颢云知道奕麟太谦虚了.许多二世祖可不会有他这种想法,还当所有人都是为他而生,有钱就可以砸人。
俄国的文豪杜斯妥也夫斯基就说过:“金钱使人连才能都肯抛弃。”
许多人一有了钱便忙着吃喝嫖赌,对现实生活的技能不屑一顾,成天醉生梦死,不肯花脑筋思考,也懒得脚踏实地的做人做事。
两人静默了约一分钟,颢云见奕麟始终没有回答她最想知道的事,不禁有些着急,忍不住问:“你先前说,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是什么意思?”
奕麟正在思索该如何将心里找不到头绪的纷乱感觉整理成具体的言语告诉颢云,听她这么一问,倒让他找到开头。
“那时候我正被你触动生理,神魂颠倒……”
颢云捶了他坚实的胸肌一记,他闷闷笑了起来。
“我没想到吻你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许久未被挑起的在刹那间被触动……”
“你还说!”颢云羞得直往他怀里钻。
“不是你问我的吗?”奕麟愕然。
“人家没问你那些,人家是要知道……”她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启齿。“哎,你就不能跳过生理冲动部分,直接进人正题吗?”
正题?奕麟偏头想了一下,随即明白。
“对不起,我忘了你有多纯真了。”
“如果我没那么纯真,你便……”她羞涩得不知该怎么说。
“颢云,我对你的感觉……”奕麟沉吟了一下才回答。
“你吸引我的,并不是纯真这项特质,而是你勇敢又率真的善良个性。你明明不是兽医,却愿意试着救我的马,事后你又为小马的出生而受到感动。当你的泪从眼睫间渗出时,我发现我竟然情难自禁的悸动不已,忍不住将你拥人怀中。”
颢云感到心里甜丝丝的,但仍没忘记他们中断的话题,幽默地催促他往下说。
“你是因为我救了你的马,才喜欢我吗?”
“颢云……”奕麟对着她眼中的淘气光芒失笑,他促狭地朝她眨眼。“如果因为这个因素,我最先爱上的会是牧场里的兽医。”
“可是他是男的啊!”颢云不依地道。
“别忘了,现在有同性恋。”
“你……”她惊异地睁圆眼。
奕麟好笑又好气地摇着头,但也只能怪自己误导她。
“放心好了,我是生理和心理都十分正常的男性。”他的回答令颢云松了口气。
“总之,我对你产生的……”他模糊地咕哝,“情感冲击,令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我与爱情已擦身而过好几年,对这种情感既害怕又渴望,一旦遇上时,才会让我不知所措。但我实在太喜欢你了,不愿放开你。那天你到牧场替我诊治,还陪了我一夜,在我身心最脆弱时,你不辞辛劳地照顾我.而你眼中对我的温柔、眷宠.更让我生出依恋之心,深深沉溺。”
“可是事后你却对我不理不睬!”颢云埋怨道。
“不是那样子的,我……”奕麟突然难为情地脸红起来,神色尴尬。“我只是觉得好丢脸,居然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软弱,像个紧缠着母亲、需要人照顾的小阿。我告诉自己,在病懊之前不再见你,免得你看轻我。”
“你怎会有这种想法?我是医生啊!”
“我知道。可是我不愿你把我当成一般病人,也不愿你同情我。”
“可是人家不是同情你。你晓得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不晓得你的病况.也弄不明白你明明看似有情,为何几日来却表现得这般无情……”颢云幽怨的倾诉,令奕麟为之心疼。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担心。我只想到要快点康复,好以一个健康的形象来到你面前,完全没考虑到
“现在你知道了,那你……”颢云再度咬了咬唇,斟酌着该不该再露骨一点表白。管他的,她豁出去了!爱情是需要自己争取的,还管什么矜持、面子。“到底爱不爱我嘛?”
“颢云!”奕麟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白,显得极端惊讶,当她懊恼地想离开他怀抱时,立刻警觉到自己的失态。
“你别生气。我想,那份感觉的确可以归之为爱。若不是因为爱你,我何以会这么在乎你对我的观感,也不会失去理智地狂吻着你,甚至想……想跟你……”
“不会吧?”颢云张口结舌。
奕麟直视进她眼里,瞳眸中有抹异常的热切,干涩地道:“别怀疑,我的确很渴望你。这份感觉十分强烈。爱情包括了激情和发自内心的怜爱。我对你的感觉除了心理层面外,当然也包括了。”
“可是我们才……”
“我知道。”奕麟轻柔的声音安抚着她内心的慌乱。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适宜的时机,等到感情和发展到成熟阶段,一对男女自然会想要结合。颢云,别害怕,家父从小就教导我要尊重女性,我不会强迫你的。”
“哎呀,人家不是担心那个。”颢云粉颊嫣红,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还没准备好接受那种事,可是我是真心想跟你发展一种可以持续一生的情感。”
“颢云,我不会让你失望。”奕麟俯下头吻住她,在温润纤巧的柔唇上,许下他真诚的誓言。
有许久的一段时间,周遭的微风、阳光、水声、鸟鸣都被摒弃在两人亲密的空间外,颢云沉浸在甜蜜的热吻里,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