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掉王爷 第六章
大婚这天,苑芷幽真的是快要累死了,从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要开始梳妆、穿衣、头上的凤冠似有十几斤沉,压得她本就纤细的脖子几乎挺不直。然后喜娘又嘱咐她少吃点东西,以免后面要给人敬酒的时候反胃,结果她就从早上一直饿到了中午。
在轿子上摇蔽颠簸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玉王府,下轿之后四周鞭炮齐呜,锣鼓喧天,让喜好清静的她烦躁不已。
幸好龙图璧已在旁悄悄扶住她的手臂,低声说:“再忍耐一阵,一会儿喝酒的事情我来,你在屋内等我就好。”
“少喝点。”她低声叮嘱。
拜堂时,因为他们双亲都已过世,所以皇上亲临,做了两方的家长,喜孜孜地看着这对佳偶在自己面前结为连理。
龙宁南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握住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真诚地嘱咐,“以后是夫妻了,要互助互敬,以前有多少贪玩的心思,记得以后都要收敛些,别让别人再替你们牵挂。”
苑芷幽听得心头一动,心想陛下这句话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龙图璧?
洞房之内到处都是火红的颜色,喜娘叽哩咕噜说着一大串的祝福吉利话,苑芷幽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等了一会儿,觉得前面还是很吵闹,忍不住问道:“一般这样的酒席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喜娘捂着嘴笑道:“王妃心急了吧?这是王爷第一次大婚,宾客们难够闹腾些,日后王爷做了皇上,他们想闹也不敢闹啊,今儿个只怕要闹到三更天去了。”
苑芷幽听出喜娘的意思,似乎是说龙图壁下次再娶妻纳妾,就不会有今天这般热闹,不禁“哼”了一声。
那喜娘倒也是个聪明人,听出她不太高兴,赶忙说:“王爷若是饿了,这屋内有些小点心,请王妃先吃点填填肚子,我去前面看看,若见到王爷,就请王爷早点回来。”
见喜娘退了出去,苑芷幽赶紧把凤冠摘下,长吐了一口气。桌上的各色小点心看上去不仅精致。而且十分诱人,她也顾不得什么风度规矩,急忙拿了几块先慰劳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等了大半个时辰,喜娘才回来说:“王爷被他以前在军中的旧部绊住了,喝了不少酒,只怕一时半刻还月兑不了身。王妃怎么把凤冠摘了?快戴上,要不然王爷一会儿怎么掀盖头?”
“那就算了,不等他了。”苑芷幽推开喜娘又想给自己戴凤冠的手。“这东西太沉了,我若再戴下去脖子可就折了。”
“新婚之夜若是新郎官没有挑喜帕,可是很不吉利的。”喜娘为难地说。
她一笑。“我是天星宫,一天到晚看天象,倒不知道这喜帕和吉不吉利也有关系,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我不用人陪。”
喜娘眼珠一转,笑道:“王妃是想单独等王爷吧?你们小俩口一会儿的好事是不该有我们这些人打扰。”她说完便识相的退下。
她惴惴不安地独自在屋中等待,却怎么都没有等到龙图壁。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声小点了,在外面守候的迎梅跑进来,有点气呼呼地说:“小姐,王爷也太过分了,居然喝了个烂醉,让人扶到偏房去睡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苑芷幽心想反正忙了一整天,两人早有过肌肤之亲,洞房的事也不急,还是先休息再说吧。
“宾客们都走了吗?”她问道。
“还有些没吃饱喝足的家伙赖在席间不肯走呢。”迎梅撇着小嘴。
苑芷幽笑笑,站起身。“那我去看看他,小心别惊动了客人。”她月兑下一身嫁衣,换了一件淡紫色衣裙,自觉不太引人注目,悄悄从新房中溜了出来。
她并不熟悉王府院落,问了几个丫环才打听到龙图璧被送到了哪座偏房。
罢刚走到那偏房所在的院落,只见月凌天正呆呆地站在院中像是想着什么。
一见苑芷幽,他愣了一下,几步迎过来说:“王妃怎么到这儿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月凌天的笑容生硬而古怪,像是很怕她的出现。她和蔼地笑说:“听说王爷喝醉了,我过来看看他。”
“王爷……已经睡下了,刚才还吐了一身,王妃今天还是别看了,到明日再说吧。”月凌天小心措词,表情更加的不自然。
她不由得起了疑心。“难道身为王妃的人,不应该照顾自己的丈夫吗?”她绕过他,四处寻找龙图壁所在的厢房。
蚌然间,一声极为熟悉的,属于女儿家的娇啼在她耳畔乍响——“王爷,就算这是最后一次也好,凌凌只求这一夜,再无所求了。”
她像是被雷劈中,摆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不仅听出这女声是何人,同时也听出来这种娇啼究竟在干什么“事”!
“王妃,还是……”月凌天伸臂想拦她,她愤怒地推开他,奔到传出声音的屋子。窗子是半开着,从那里她清晰地看到地上散乱着几件衣服,有属于女子的鹅黄色纱裙,还有……一件银白色绣着龙纹的长袍。
这长袍她再熟悉不过,在她被关在陵墓中的时候,正是这件长袍给了她温暖。
如今看到这袍子,她却从脚底上窜起冷意。
窗内传来一波波女子的娇吟声,且依稀可以看见帐后有人影纠缠晃动,起伏……她木然了好久,忽然,觉得指尖一阵剧烈疼痛,低头一看,她竟硬生生用指甲扎破了自己的指月复上的皮肉,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再不停留。她转身对着月凌天冷笑一声。“你这个当哥哥的还真够照顾妹妹,妹妹做这种好事时,还要你在外面把风!”
月凌天苍白着脸,没有回答。
下一瞬间,苑芷幽则如旋风般冲出了这座院子。
原来,可以信守一生的诺言根本不可能存在。
不要说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了,就是这短短的十余逃诩不能坚持。
报前月下的甜言蜜语,如今成了可以拿来鄙夷自己的笑话,即使苑芷幽有再坚韧的意志、再坚强的信心,也比不上背叛和欺骗给自己带来的愤怒与怨恨来得深刻、强烈。
是不是她向来少说多做的性子,会让人误以为她良善可欺?还是龙图璧认为只要她嫁过门来,以前的那些承诺都可以一笔勾销?
“迎梅!”她高声呼唤。
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迎梅只看到小姐铁青着一张脸跑回来,她从没见过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连问都不敢问一声,只是悄悄守在门口,怕有什么意外。听到呼唤,她马上上前一问:“小姐,什么事?”
“替我去拿纸笔来。”苑芷幽冷冷道。
“纸笔?”迎梅一愣。“这么晚了,您还要……吟诗作对吗?”
“你几时变得这么多话了?”她不耐烦地挥手,“快点去!纸要大些,越大越好!”
纸笔很快找到,迎梅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姐到底要写些什么。
只见苑芷幽亲自磨了墨,饱蘸了墨汁之后,提笔就在纸上飞速地写下两个大字:休书。
迎梅大惊失色,扑过来说:“小姐,您在给谁写休书啊?难道王爷刚成亲就要休了您?”
“让开,是我要休他!”
苑芷幽面无表情地在丫环面前写下了两行字,思忖了一下,又蘸了蘸笔,接连写了数张同样内容的休书。
迎梅张大嘴巴,震惊无比地看着主了做完这一切后,丢开了笔,抓着那数张纸出了房门。待她追出去时,主子竟然一纵身,掠上王府屋顶,跃出了这片庭院。
第二,一封震惊全龙疆国的休书就这样贴在皇宫的正门和皇城四面城门的大门上,一时间,皇城中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都对这封休书议论纷纷。
而龙宁南更是破天荒地停止了早朝,下令龙图璧和苑芷幽立刻入宫见驾。
败快龙图璧只身一人前来,脸色沉郁。
龙宁南一见到他劈头就痛斥,“图璧,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糟蹋朕对你们的宠爱吗?写什么休书?事情还闹得这么大,你知不知道你们已经成了全龙疆国的笑话?苑芷幽呢?她还敢躲着不见朕吗?”
龙图璧缓缓开口,“我也找不到她了。”
“找不到?天星宫和她娘家,难道没去找吗?”
“都已经找过了,她不在。”他微微蹙眉。“刚刚西城门的守卫说,昨夜有人强要出城,因为带着王府的腰牌,所以守卫就放行了。出城的人乘坐一辆马车,赶车的像个女人,车内还有一个女人。”
龙宁南勃然大怒。“她这是在闹什么?朕一直以为她是个知书达礼、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没想到竟然是个疯婆子!”
“陛下错怪她了,这里面……有一层曲折。”龙图璧迟疑着,显然隐瞒了不少心事。
“曲折?你倒说说看,又怎样的曲折?可以让你们头一天成亲,第二天就让老婆给你写休书?可笑!迸往今来,没听说妻子给丈夫写休书的,真枉朕和皇后一直都这么看好她,还以为她能好好辅佐你,帮助你度过那个劫数——”
“陛下!”龙图璧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这个把事其实不怨芷幽,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让敌人趁机设了圈套。芷幽心地单纯,她不会懂得这里面还有许多蹊跷。”
“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龙宁南紧皱着眉头道。
龙图璧一叹。“陛下应该还记得,之前我曾说过,月阳国暗中派了一批人到龙疆国来吧。”
“其实月阳国最善培植刺客,不是一直有传闻说高祖皇帝最宠爱的艳姬其实就是月阳国刺客出身的吗?”
“说重点!”
“前两年,我带军打仗路过月阳和龙疆两国的交界处,看到一群狼正在围攻一辆马车,马车边上有两、三名已经死了的家丁,车上还有一名女子,我出手杀了狼群,救了那女子,女子很感激我,一定要跟随我,做我的婢女,后来我收了她做义妹。”
“哦,朕记得,那那个叫月凌凌的女子,又怎样呢?”
“过了两个月,一个青年找上门来,自称是月凌凌的兄长,叫月凌天,兄妹相认后抱头痛哭一翻,月凌天说他家已经被仇家灭门,他想带着妹妹回去报仇。我劝他不要冤冤相报,将他也留在我身边做贴身护卫。”
龙宁南听了好一阵,还是不得要领。“这两个人和这次的事又有何关系?”
龙图璧正色说:“昨夜军中的旧友和我对饮,我喝得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陛下知道我的酒量,就算不是千杯不醉,也不至于十几杯酒便醉倒。”
“但是昨天我却晕呼呼的,脚也站不稳。月凌天过来扶你,说要送我回房,却不是送我回新房,只是寻了一处偏房让我躺下,说我醉成这个样子,让芷幽看到不好。”
“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隐约觉得房中来了个女人,一进门就宽衣解带,还扯下帐帘,和我躺在一起,那女人我虽然看不清,但是香味很熟悉。”
龙宁南终于明白了。“你是说那女人是月凌凌?”
龙图璧点点头。“我想,应该是月凌凌制造了什么假象,让芷幽误以为我对她不忠,还是在洞房花烛夜上,可想而知她必是深受打击,这才给我写了休书,然后出走。千错万错,只怪我太大意了,没有防备这对兄妹。”
“你的意思是,这对兄妹其实是月阳国的刺客?”龙宁南不由得睁大眼睛。
“既然你早有怀疑,为什么还把他们留在身边?养虎为患?”
“陛下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倘若那日我不是故意上当将他们带回王府,也许他们还有更隐密的行动。这一、两年据我观察,他们这一支刺客,应该是月阳国在龙疆的刺客之首,在他们没有行动得手之前,其他刺客都会按兵不动。”
“岂有此理!”龙宁南拍了桌案一掌。“赶快命人把他们绑了,带过来,不!立刻斩了!”
“陛下,杀他们很容易,就如他们杀我一样,但是他们接近我,并不是为了要杀我,而是想的出破绽,彻底击垮龙疆国。而我留着他们,也是要寻找到破绽,摧毁月阳国。只不过现在,多添了一桩私仇。总之我必须忙找到芷幽,解释清楚这个误会,以免她落入敌人手中,会吃大亏。”
龙宁南的心情立刻从一开始的震怒变成了关切。“那,你可有线索了?”
“目前只知道她出了西城门,按照时间推算,若是一路走下去,至少也有三个县城的路程。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哪儿,我也在追问她的家人,看她是否还有可以投靠的亲友。”
“好了,那朕不留你,你赶快去办事!”
龙宁南急匆匆挥手,龙图璧拱手告退。
艳阳高照的天气,却让龙图璧觉得手脚冰凉。
棋差一着就会满盘皆输的道理他在战场上早有体会。
曾经有一次,因为潜伏时选错地方,导致他损失了几百名士兵,那一次的突击战也以失败告终。在那之后,逢战他必须要先开三次战前会议,将周围所有地形及对方人马的布置安排清楚之后,才下令出击。
是因为这几年在皇城中养尊处优,所以懈怠了吗?还是因为以前一直战绩辉煌,就对自己太过自信了?自信到狂妄自大的地步,如今才误中了敌人的圈套。
他们必须是知道陛下将芷幽指婚给自己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她的主命星与自己相合,是唯一可以帮助他度过难关的女人,因此她的存在就成为月阳国击败自己的最大绊脚石。
此时他必须竭尽全力找到芷幽,万一她落入敌人的手中,成为要挟他的筹码,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这个暴怒而去的娘子,在盛怒之下究竟会去哪儿呢?
惫有为什么她要出西城门?
我爹还曾经骗我说,若我一直顺着路朝西走,就能找到一条通天路,直达银河……倏然间脑海中灵光划过,芷幽曾说过的这句话让他眼前一亮。会是这个原因吗?对他失望透了的她,会重新拾起儿时听到的古老传说,相信什么朝西走,就能找到通天的银河?
离开人间,就为了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可是她并不知道,一直向西走下去,并不能找到什么通天的银河,而是会到达——月阳国。
苑芷幽知道皇城内必然因为她留书出走而陷入大乱,但是在写下休书,闯出皇城的最初,感觉到一丝快意之后,随着驾车越走越远,她心头却涨满了一种失落的情绪。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相反的,她倒像个逃兵,一个连和对手交锋都没有试过就落荒而逃的懦弱鬼。
甚至她的心都开始对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提出质疑。
毕竟,她没有真的看到龙图璧;毕竟,听说龙图璧昨晚已经大醉;毕竟,龙图璧曾经那样认真地向她保证过她与月凌凌不曾有过任何的男女私情。他真的有必要在自己面前演戏吗?
但是,倘若日帝星和月后星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化解自己的劫数,决定花言巧语地先将她骗到手,再食言背信?
猜忌、愤怒、嫉妒、困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小姐,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迎梅一直不敢多说,只是战战兢兢地默默赶车,眼看这路是越走越远,她心里又慌又害怕。小姐到底和姑父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写休书,还离家出走?姑父可是王爷啊!也是将来的皇上,就算小姐不想做皇后,也不该这样得罪他吧?
“迎梅,让马车停一停吧。”苑芷幽忽然长叹一声。
像得了军令的迎梅,急忙勒令缰绳,回头问道:“小姐,是不是要回去?”
她思忖了很久,摇了摇头。“不,现在不能回去。”
“小姐,这时候别死要面子了,难道您还要姑父一个堂堂王爷来追您吗?”迎梅苦口婆心劝解。
苑芷幽却被她那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我是爱斤斤计较的人吗?面子这东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若我认为是对的,不会厚着脸皮说那不对。但是现在,还不是我们回去的时机。”
“这还要什么时机?”迎梅低着头嘀嘀咕咕,“要是王爷现在追来,大概就是好时机吧。”
苑芷幽好气又好笑地白她一眼,也明白自己和这丫头说话宛如鸡同鸭讲,不必说得太多。
她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跑了一夜和一个早上,肚子都饿了,出门时甚至因为走得太匆忙,一点食物都没有带。前面似乎有座小镇,先去那边填饱肚子再说吧。她的心中还有好多的谜团,也有好多的计划,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把它们理顺。
“走吧,先去找间饭馆吃点东西。”她踢了踢车板。
迎梅捂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无奈地又赶起了马车。
龙图璧回到王府时,一大群人想围过来和他说话,被他冷眼一扫,立刻都退到四周。
只有月凌天走到他跟前,慎重地问:“王爷,陛下没有为难您吧?”
“陛下正在盛怒中,自然没有好话。”龙图璧冷着脸,“还没有王妃的消息吗?”
“没有,追兵一直顺着西边的路追下去了,但是途中遇到商队,把马车轮印都踩乱了,岔路又多,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条路追踪下去,现在二十几个人分了四队,沿着四条路下在寻找,一旦找到,会立刻回报。”
龙图璧点点头,看到月凌凌远远地站着,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招手道:“凌凌,站那么远做什么?”
“王爷……我知道您现在心中很烦,所以不敢来打扰您。”
月凌凌慢慢的挨到他身边来。
龙图璧长叹一声,轻抚着她的秀发。“芷幽若是有你一半的温柔解人,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地给我掀起这么一声波澜,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忽然写休书,闹得满城风雨,还说我轻浮放浪?婚前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他摇着头,向府内走,又顺便吩咐道:“若是左冲将军来了,叫他立刻来见我,他曾在西边的普鲁图城驻守过,那边的人脉地理都比较熟,也许能尽快找到芷幽。”
“是。”月凌天抱剑胸前,恭恭敬敬地道。
月凌凌在一旁站了片刻,抬脚向另一处院落走去,似无意的回头一瞥。“哥,我这里有盘不错的李子,你要不要过来尝尝?”
月凌天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属于她的独立小院。
必上房门之后,月凌凌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怎么回来?我们不是说好,苑芷幽的动向由你掌握?为什么你轻易地放跑了她?”
“我们的计划中,原本她会去皇城告状,或者回天星宫躲避,再或者,是回她苑家的府邸,这三个地方我们都已经安置了人马,王府中不宜动手捉她,而这三地只要一处得手,苑芷幽就在我们掌控之中了,谁料想得到她竟然会使出写休书,半夜出城这一招!”
月凌逃冖着她,眼中都是冰冷的嘲讽,“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让人想不到,就像你当初信誓旦旦会在三个月内攻陷龙图璧,结果一晃都两年了,他还是拿你当个小妹妹,所以我说艳姬的传奇不是谁都可以重来一次的。”
月凌凌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强辩道:“这要怪太子定的这个计划,干么不一刀杀了龙图璧永绝后患,何需我们这么费劲?”
“一刀杀了他?”月凌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的鄙夷之色更重了,“别说违心的话了,你舍得杀他吗?”
她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这两年你早就对他动了真心。昨晚在屋子里,若他是清醒着真的抱你上了床,你只怕会乐得顺水推舟,和他做一对同浴鸳鸯了吧?”
月凌凌陡然抬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月凌天一记耳光。
然后室内就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