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妖舞(上) 第二章
凤氏王朝是一个奇特的王国,它已存在于世上五百余年,这里的人生活富庶且简单,远离中土,也远离其他国度,五百年不曾受到战火的侵袭,因而更加美丽富饶。
如今的凤氏已有国人几十万,人民生活安居乐业。每年,王国内都有几次盛会召开,全国的百姓汇集一起,欢歌舞蹈,庆贺这一年的丰收。
今年盛夏即将举行的是万花会。
万花会中将要推举的是国内最美的女子,获胜者会得到帝王的嘉奖,领受“花后”之名。若幸得垂青,甚至有可能一入宫门,晋升妃后。
前几朝的王后都是这样评选出来的,因此王国内的女孩子都十分看重这个盛会,虽然现在凤皇年事已高,但是有传闻说,年内凤皇将传位给太子。太子还不到而立之年,正宫太子妃之位尚缺人选,因此今年的万花会便显得更加重要。
笔宫外,家家户户每个女孩子都在精心准备着赴会的盛装。皇宫内,却没有外面来得那么热闹。
下了早朝之后,三皇子被人从后面叫住,“玄枫,等一下。”
必过头,他看到的是太子玄煜,“大哥,有事吗?”
“到我的偏殿来一下,有话对你说。”他今天的脸色并不好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偏殿,那里却早已有人等候着。
五皇子玄城的母亲曾经是宫中的第一美人,他秉承母亲的外貌,虽然身为男儿身,却漂亮得近乎妖娆。他与玄煜向来关系甚好,见他领了玄枫进来,便笑着迎过来挽住玄枫的胳膊。
“三哥最近又在修书吗?我几次从你的王府门口经过,守门人都说你在文书院。是真的很忙,还是不肯见我啊?”
“五弟说的是哪儿话,前一阵子父皇督促我年内必须修完“凤氏朝典”,我把家几乎都搬到文书院去了,怎么可能躲你?”玄枫笑着拍拍小弟的肩膀。“有两个月没见你了,似乎又长高了些。”
玄城笑得“花枝乱颤”,“三哥,我都是弱冠之年,不可能再长个了。”
“是吗?”他仍是淡淡地笑笑,很宠溺地看着小弟。
玄煜早已听得不耐烦,“好了好了,今天我把你们找来,就是想问问老二的事情。”
“二哥?”玄枫有点吃惊,“他不是一直镇守边关?出什么事了吗?”
“边关那里我的密探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密函,说老二正在悄悄地招兵买马,意图不轨。”玄煜正色道:“老二想夺我的太子之位,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今天我只想要你们一句话,若老二反了,你们帮谁?”
玄城笑嘻嘻地说:“从小大哥最疼我,我当然是帮大哥。二哥那阴阳怪气的-调,我最看不惯。”
玄煜盯着玄枫,“老三,你是聪明人,你说呢?”
他也笑笑,“二哥不会反的,我敢担保他不会真的反你。他答应过父皇,要誓死效忠凤氏,永不背叛。”
“他答应了父皇,却不代表他也答应了我。”玄煜有些紧张地说:“你这是在避重就轻,不管他到底会不会反,我只问你的意思!”
玄枫想了想,“各人有各人的命,天命属于大哥,我绝不会逆逃邙行。”
玄煜终于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三弟是不会与我为难的。明日的万花会,我有事不能参加,想请你代我赴会,反正你也喜欢美女歌舞,那种场跋你去比我合适。”
“好啊,”玄枫道:“听说会有不少本朝的文人名笔到现场吟诗作赋,我正好与他们见见。”
玄城凑热闹,“我也要和三哥同去,宫内的美女我早就看腻了。”
玄枫笑说:“你就是宫内最美的人了,外面的人就算再美也比不了你,该不是你自己想当万花会的花后吧?”
玄城闪动着春水般的眼睛,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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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会的时间乃是晚上,会址就七溪桥边。
玄枫本想低调入场,但是被人认出,请至高台。玄城果然也跟了来,早早就在台上等候。
“三哥想躲到哪里去?要看美女这边风景最好。”玄城笑着和他打招呼,待他坐下来,便悄声对他道:“都说今年的花后会是大哥的太子妃,我看大哥现在根本无心成亲,不如三哥娶个美女回家也挺好。”
玄枫反问:“说起来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怎么不为自己着想?”
玄城古怪地一笑,“三哥不是说我比这些女人都美吗?我对比自己丑的人没什么兴趣。”说完他故意感叹,“父皇一定被我们几个气得要死,从大哥往下,兄弟五人居然都不肯娶妻生子。凤氏该不会在我们手中断绝吧?”
“又胡说。”玄枫斥了声,向下瞥去,问旁边的主持者,“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就等三皇子的旨令呢。”
“我只是旁观,不需要顾忌我。”他挥挥手,示意那人随意行事。
待身边人都已离开,玄城又坐近几分,“三哥怎么看待昨日大哥说的话?”
玄枫的心思都在下面的人群中,“什么话?”
“三哥不会真的忘记了吧?”玄城咬着嘴唇,嘿嘿笑道:“虽然三哥不喜欢权谋,但是这种事情看也看明白了,三哥真的谁都不帮吗?我看大哥和二哥都很器重你,说你是凤氏第一才子,所以拚命地想拉拢你。”
“过去几位伯父争权夺位的下场难道你忘记了?”他深深地看着小弟,“这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不要将它看成游戏。大哥和二哥,我都不希望他们有事。”
玄城怔了怔,又笑说:“好好,知道三哥向来看重兄弟之情,怪我失言,我们看美女好了。”他将目光转移到下面,叹道:“其实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有什么意思?”
“只要看看这些百姓的笑脸,你就不会再有那些争权夺位的杂念,凤氏安逸了这么久,虽然皇权内部不免争斗,但是百姓看到的只是祥和。若你是当权之人,你会忍心让百姓们卷入战乱吗?”
玄城笑道:“三哥总是这么悲天悯人,四哥要是在这里肯定和你同声同气。”
“玄澈的心比我们都要宽阔。”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视线飘向人群的最后排。
同时,玄城也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将目光一同投过去,不由得低呼,“那是哪里来的美女?天,真非人间景致!”
玄枫眉骨下沉,眼神幽幽然注视着前方——
自人群中款款走来一个紫衣女子,她走路的姿态婀娜不凡,仿佛临水御风般,无法形容的美妙空灵。那张脸,不仅五官如描似绘,即使相距这么远,从她眉眼中透出的灵动飘逸,仍然让他为之震撼。
“这女人是我凤氏的人吗?为何前两年从没见过?”玄城的低语也正是玄枫心中的困惑。
若凤氏真有这样的美女,必然不可能隐藏到今天。但,若她不是凤氏的人,又是从何而来?
眼看那紫衣女子一步步走到台前,她的眼睛也始终望着台上的人。
玄城低笑道:“三哥,这女子好像是为你而来的哦,眼睛只看着你一人。”
“也许是冲着太子来的,只不过不知道我们是谁,有所误会吧?”玄枫谨慎回应。这些年有太多女子想通过万花会进入宫廷,飞上枝头当凤凰,按规矩,每年的万花会都是父皇或者是太子亲临,今年两人都未到,若是这女子以前从未见过父皇和太子,错认了他也不奇怪。
他可不是这么想,“你看那女子的眼里流露的可不是对太子的仰慕,分明是柔情深重。三哥啊三哥,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
玄枫默然不答,虽然想将视线移开,却明显感觉到那两道炽热的目光正紧紧胶着住他的眼睛,锁住他的身体,仿佛被人施了魔法,他竟连视线都移转不开,只能定睛地看着那袭紫色,步步进逼。
“三皇子,请为今日盛会题一句诗如何?”
有文人旧友过来问候,才将他的心思拉回来了一些。
他起身拱手,“论诗文,还是苏先生的最好。”
一群文人围过来,“三皇子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三皇子的琴棋书画冠绝凤氏,乃是我朝第一才子啊!”
文人们簇拥着将他围到桌前,为他铺纸磨墨,他无奈只好提起笔,但是心中依然惦记着那抹淡紫,悄抬眼向下张望,竟然看不到那个身影了。
今日盛会,众人都注视着他,想目睹他的文采。只见他提着笔迟疑了许久,才缓缓书写出两句诗——
疏影横斜暗香动,清风漫卷玉人来。
众人的叫好声自然是少不了的,要是往常,玄枫必然与他们把酒言欢,品谈诗词,但今日他显得心不在焉,早早推却了那些盛情邀请,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但是,盛会依旧,玉人不在。
玄城取笑他,“怎么三哥好像丢了魂似的?那个美女果然让三哥这颗顽石也动了心?”
“只是……觉得她有些熟悉。”玄枫喃喃说着,好像自语又好像在解释什么。
玄城笑道:“这种借口听起来不像是三哥会说的哦。那样的美女若见了应该是过目不忘,不会是“有些熟悉”这么简单吧?”
“不是熟悉她的脸。”依然在人群中梭巡着那个紫衣女子的身影。他所熟悉的是那抹气息,虽然并非面对面的接触,但是他却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自那紫衣女子的身上荡悠悠散发而来。
在何时?何地?曾与她有一面之缘?
万花会还在举行,但那紫衣女子却已平空消失,再也不曾出现过。待到结束之时,一干人评选出本届的花后,按规矩,应当由玄枫替太子送上花冠,但是看着获胜者那张狂喜的陌生面孔,他却觉得分外惆怅。
“老五,还是你来吧。”他将花冠递给玄城,反身走出会场。
“三哥!”玄城惊讶于他的失态。三哥的优雅和对礼仪的看重,向来是王朝贵族子弟的典范,今日怎么会在这样的场跋中表现失常?
走到外面,执箫正立在那里等候,看他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令他很为难,显得焦躁不安。
待他一走近,执箫匆匆说:“王爷,家中有贵客等候。”
玄枫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上马车。
马车从会场外迅速离开,直奔回文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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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外观还是那么安逸宁静。玄枫穿过层层庭院,一直走到自己的书房。书房外可以看到窗棂上映着一个剪影,淡淡的吟诗声从内飘来,“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懊诗,中原人果然写得好诗!”
玄枫扬起笑脸,推门而入,“二哥一回来就忙着吟诗作赋,怎么今日的万花会不到现场坐坐?那里有的是文人墨客。”
“那些精心粉饰的酸诗烂文我才不屑看,中原汉人这个皇帝写的诗,倒真的是很有气魄。”
辫黄的烛灯下,一个身着-甲之人手持一卷诗书对玄枫摇了摇手。从灯光的暗影处走出,金黄的光晕将他如刀刻般冷峻英挺的面容映得更加层次分明,尤其是那坚挺的鼻子,高耸笔直,犹如他倨傲的性格和坚毅的气质,张扬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你回来得比我想象的早。”那人踏地之声铿锵有力,-甲和佩剑随之有节奏地震响。
玄枫笑笑,“二哥回来得也比我想象的快,昨天大哥刚刚提起你。”
玄钧,凤氏王朝的二皇子,凤氏第一勇士,常年镇守边关。听到他提起太子,嘴角露出轻蔑的笑,“那人又说我什么坏话了吧。”
“大哥始终对二哥不放心。二哥为什么不肯低低头,在他面前以君臣之礼打个招呼?好歹他是太子,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面子?哼,面子值多少钱?”玄钧冷笑,“我们之间的恩怨岂是简简单单一个招呼就可以化解得了的?他既然认定我会造反,不如我就反一次给他看看。”
“二哥!”玄枫惊呼,“你是说笑的吧?”
“我又不是玄城,一天到晚把假惺惺的笑脸挂在脸上。再说,这种事情也开不得玩笑。”玄钧续道:“我这次特意悄悄回皇城,不瞒你说,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后面还有更多的好戏,你只要坐在旁边慢慢看就好了。”
他一拍手,阻止住玄枫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心月复,所以才将这些话告诉你。你也不要和我说什么手足之情的空话,我和玄煜之间早已没有了手足之情。”他咬牙低咆,“从三年前,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即使是陌路人也未必非要刀剑相向!”玄枫急急地说。
玄钧依然冷笑,“可惜我们连陌路人都做不了,这辈子注定是要做敌人。”
门外有人轻叩,“王爷,禁军统领李将军问,王爷今夜是否要回府?”
听出说话者乃是玄钧最得力的武将藏海琪。“你连禁军统劣诩拉拢过来了?”
玄枫更加诧异,意识到事态严重。禁军统领直接担负保卫皇城安危的职责,这个位置的顶头上司向来是太子直接管辖,没想到在外面驻守的二哥居然已将自己的势力范围伸到皇城中心处了?
玄钧虽然不动声色,眼中却飞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叫他在自己的大营中等候,我要见他的时候自然会去见约。”
藏海琪领命离开后,他又转而对玄枫说:“回来的路上我遇到老四了。我问他何时回宫,他只是笑着说,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你听听,越来越不象话,我看都是当年被你和父皇惯坏的。”
听他提到玄澈,玄枫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四弟还是沉迷于道教?”
“哼,把自己打扮得好像个牛鼻子老道的样子,哪有点身为皇子的气派?”玄钧又说:“不过四弟是聪明人,不想卷进我和玄煜的是非里,早早躲开。兄弟几人中,玄城是最傻的一个。”
玄枫一愣。怎么又说到玄城了?
玄钧挑起嘴角,“你别看玄城好像一只小包狸,总跟在玄煜身前身后跑,其实如果一旦出了事,玄煜第一个会卖了他。”
“什么人?”门外执箫和藏海琪同时高喝。
凝起黑眉,反手将玄枫拉到身后,一手按住剑柄,问外面,“是什么人?”
“不知道,属下只看到一个紫衣人影。”藏海琪回答。
执箫说:“王爷,那人影好像是个女子……”
他话没有说完,玄枫立刻明白了。难道真的曾经有个女人出现在他房里?和今日他所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女人?紫衣?
思及万花会中那神秘的紫衣女子令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会是她?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她就绝不是误认“太子”之名而来,这里远离太子府、远离皇宫,只要来到他府上门口,就会知道这里是他文王的府第。
如果真的曾经有人夜探文王府,而那人真的是她,就也可以解释为何他只是第一次和她见面,却觉得如此熟悉的原因了。
“老三,是你的仇家?”玄钧目光如炬,看出玄枫的表情变化不定,忽然,他严峻的表情里透出一丝戏谑,“你惹上女人了?”
“也许只是一场误会。”他一句话将此事带过。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他无法清楚地解释这一切,于是干脆不说。“明日你要上朝吗?”他转移了话题。
“不,我此次连夜赶回来,只是为了见一些旧部属,不能惊动玄煜那些人,所以明天就要赶回边关去。”
“你真的准备和大哥一争?”玄枫激动地说:“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父皇,绝不会背叛他!”
“父皇时日无多了,”玄钧面色凝重,“只要父皇在世一日,我就不会违背我的诺言。但是,我绝对不会把凤氏王朝交给玄煜那个混蛋的。”
他大步走到门口,哗啦一声将门拉开,对藏海琪吩咐。
“去南城大营蔡将军那里。”
“是。”藏海琪对着玄钧身后的玄枫抱了下拳,迅速和主子离开文王府。
执箫站在一侧,低声叫,“王爷……”
玄枫没有看他,他的眼睛注视着玄钧离开的背影,面如刀刻,平静无波。“二哥来的事情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全府上下,谁若走漏消息,立刻诛灭九族。”
血腥而冷酷的命令从他优美的唇形中逸出,即使是说着这样的话,他依然显得沉稳优雅,仿佛是在吟诵着某句传世千古的诗文。
月光被乌云遮住,庭院中忽然变得更加漆黑,玄枫对执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执箫迟疑了一瞬,还是遵令。
玄枫走到庭院的一角,轻轻吟着今日在万花会中所写的句子,“疏影横斜暗香动,清风漫卷玉人来。”
乌云飞移得很快,月辉已经露出一片,正落在庭院花丛的一边,映衬出站在花丛旁的他白衣如银,笑容如风。突然间,他身形一展,越过花丛,猛地抓住藏在暗影处的那个人。
是她!丙然是她!
那双虽然略显惊慌,却非恐惧的眼睛,便是今夜在万花会中与他对视过的那双美眸。
“-是谁?”他沉声喝问。“为何三番两次潜入我王府?”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身犯大罪,被他握着的手臂毫不挣扎。玄枫一眼扫过,看出她的手中没有刀错。她不是为了行刺而来。
“你的手好冰。”菱形的朱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那股淡淡的香气如暗夜妖娆的月色扑面而至。
一瞬间,玄枫惶惑地呆住了。这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什么面对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轻轻地扬起另一只手,盖在他的脸颊上,笑道:“但你的脸是温暖的。”
扁滑柔软的手指,碰到他的脸颊时,令他忍不住彪身颤栗。许多年来,除了母亲之外,从没有人如此近距离地与他亲近。为什么她竟然可以?为什么他会允许她这样“挑逗”自己?
他霍然松开手,故意退开几步,与她保持距离。
“-到底是谁?若是再不肯说,我就要把-送交刑宫处置了!”
“犯人”笑吟吟地,丝毫不介意自己将要面临的灾祸。她的眸子如湖水一般清澈明亮,定睛地望着他。
“你喜欢我吗?若是我说我喜欢你,你也会喜欢我吗?”
玄枫咬紧牙关。他不想对这样一个正说着喜欢他的女子动手,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女子如果不是另有所图,就是脑子有病。
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几下,拿定了主意,喊道:“来人!”
执箫从庭外飞坑邙至,看到王爷正和一个紫衣女子面对面地站着,近在咫尺,惊得他一手已经抽出宝剑,奔上前来。
睡莲没想到他竟然会叫人带着武器冲过来。没有了笑容的他,冷酷如冰,眉梢的春意,眼角的温柔,统统都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悲凉地望着他——为什么我喜欢你,你却要伤害我?
这悲凉的眼神如刀子刺进玄枫的心里,他全身一震,伸臂拦住已经要冲过自己身边的执箫,“等一下!”
“只要-告诉我,-是谁?到底为什么来?我就不为难。”他柔声轻问,因为实在不忍见她的悲凄神色,而生平第一次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来。
连执箫都觉得他的客气实在是不合时宜。倘若这女子真是个心怀叵测的刺客,如此距离一旦行刺,只怕神仙也难救。于是他全神戒备,眼珠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紫衣女子的动作。
“我,只是想见见你。”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空灵,又挟着千回百转的娇柔和妩媚。眸子盈盈拾起,大概是刚才他的反应让她失望,眸中竟有些怯意。
这女子绝非好人,分明是在使魅惑手段勾引王爷啊。执箫更加戒备,同时眼角余光察觉到庭院的墙角处又有人影晃动,他刚要喊叫,眼前骤然一片浓密的绿烟,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他拉着主子急步向后退,顷刻间绿烟已经散尽,而那紫衣女子的身影却已不见。
“王爷,属下这就去追。”他相信那女子绝不会一去不复返。
玄枫负手而立,“不必,她并无恶意,更何况她早晚还会再来。”他与执箫的判断一致,所不同的是,他相信那紫衣女子的话,而执箫不信。
她喜欢他?从何时起?只是高台上的一面之缘,还是更久之前?
玄枫的黑眉凝出一丝深不见底的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