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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女婿(上) 第二章

作者:子纹

十年后

虽为初冬,但边疆早已降下瑞雪,大地苍茫一片。

冰冷的寒气冻僵了尹舞扬的手,她却压根不在乎,圆滚滚的晶亮大眼只顾着骨碌碌打量四周。

她身着一件连帽的紫色斗篷,掩去自己大半张脸,但依然难掩心头的兴奋之情。她轻快的走在热闹滚滚的大街上。

“郡主!”屠大娘一脸苦恼的轻唤了声,亦步步趋的跟着她,“走慢些,别失了身分。”

听到身后的声音,尹舞扬—不!自十年前谨王爷李岳收年幼的她为义女后,她早已不再姓尹而改为李姓,所以,现在这个活月兑月兑的美人儿叫做李舞扬。她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穿着布衣的平凡百姓,而是谨王府的金枝玉叶舞扬郡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十个年头过去,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也长成了个标致的天仙佳人。李舞扬的外型不若北方女子高大健美,而是别有一番南方姑娘娇俏可人的风情。

一直听屠大娘在一旁无奈的嘟囔,李舞扬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却依然听话的放慢了脚步。

毕竟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可以光明正大出府的机会,她不想才转个几圈就又被“请”回王府。

再过不久便过年了,街上四处洋溢着欢欣气氛,熙来攘往的都是忙着采买年货的人们。

天空虽然降着瑞雪,但仍无损年节的氛围,这热闹的景象令李舞扬脸上的笑始终没停过。

伶姨总认为她现下的身分是个郡主,便不同以往,既是大家闺秀,就不该抛头露脸。因为这个原因,她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踏出王府半步了,这使得一向活蹦乱跳的她闷得慌。

这一阵子,她还听说伶姨正跟王爷义父商量着,打算替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把她给嫁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撇了下嘴。

她对嫁人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她不会蠢得把自个儿心里的念头说出来,不然伶姨肯定又会苦口婆心的说上一串大道理。

多年过去,她心中依然记挂,也记得那段亲生爹娘带着她游山玩水的日子,只是那段岁月,如今却只能期望在午夜梦回时重现。

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冷夜晚后,她再没见过自己的爹娘,当年小小年纪的她不解世事,偶尔还会追问着伶姨。

但伶姨只要听到她开口提爹娘,便会红了眼眶,不想看伶姨泪眼汪汪的模样,她提起爹娘的次数就越来越少,而今,更是绝口不提了。

她听伶姨的话,忘记了自己是尹舞扬,接受了现在锦衣华服的生活,她是谨王府的舞扬郡主。

这次要不是求了伶姨好几天,伶姨被她吵得烦了,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她上街,不然她还真没机会可以跟着屠大娘出来走走逛逛,看这些热闹的景象。

耳里满是摊贩的喝声,李舞扬在街上看得目不暇给,大眼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大娘,”她转头对屠大娘露出一抹甜笑,“我要这个!”

“是。”屠大娘立刻掏出银子,买了几个梅花糕。

李舞扬接过手,满足的轻咬一口,带着花香的甜味霎时充满味蕾。她一直很喜欢梅花糕,或许因为这是属于她记忆深处的味道吧!

只是这些年来,虽然吃遍了无数人所做的梅花糕,但她却再也吃不到那个滋味了,那个属于娘亲的味道……

对伶姨,她是打心底感激,这些年来要不是伶姨,她相信自己可能连三餐温饱都有问题,更别提现在还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伶姨就等于是她第二个娘亲。

当年破庙的巧遇,牵起谨王爷李岳和伶姨的缘分,王爷看她们一大一小弱质女流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她们带回谨王府,最后更与伶姨两情相悦,结为夫妻。

只不过王爷早已有了妻室,纵使当时的她年纪尚幼,也清楚伶姨与义父之间的这段感情得来不易。

这些年来,伶姨为了一家和乐,一直做个没有声音的庶王妃,甚至为了怕小小年纪的她在谨王府里名不正、言不顺,会受人刁难、遭人非议,还让她特别拜了王爷和大王妃连冰月为义父母。

但这对她跟伶姨来说不过是个自保之计,实际上,她与义母连冰月并不亲近。

十年来,她虽是谨王爷的长郡主,可好动的她实在称不上是文静的大家闺秀。她喜欢跟府里的下人们玩在一块,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把她当个婢女看待。

对此她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反正她对当郡主其实也没太大的兴趣,毕竟要当个大家闺秀,规矩可是多如牛毛,要礼仪周到、高雅大方、举止持重……这些对活泼的她来说称得上是难以言喻的酷刑。

“小姐,妳可要小心些。”看着她,屠大娘不放心的又叮咛一句,“要过年了,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妳被撞倒了,小的可就罪过了。”

“知道了。”李舞扬抬起头看向屠大娘,眼中闪着迷人的光彩。

看见她甜美的笑容,屠大娘的嘴角也不禁一扬。

任何人只要瞧上一眼,就足以对舞扬郡主那水灵灵的模样难以忘怀,她活月兑月兑是个美人胚子。府里上下的人都喜欢跟她亲近,但这并不只因为她出色的外貌,而是她虽然贵为郡主,却没半点骄气,实在难能可贵。

整个谨王府除了大王妃那一房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这个如花似玉的舞扬郡主。

苞在屠大娘身旁,李舞扬对一旁卖捏面人的摊子很感兴趣。看大娘正忙着采买年货,她便好奇的跑到捏面人摊子前,双眸闪闪发亮,紧盯着小贩用灵巧的手捏出一个又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动物。

这个诺儿肯定喜欢—

她脑中浮现一个小身影,那是义父和伶姨的儿子,她疼爱他就如同亲弟弟一般。

正打算开口向小贩买个捏面人回去,但她才张嘴,就被另一道恶吼声给打断。

“你这臭小子是哑巴吗?”

这彷佛平地一声雷的大吼,令她忍不住侧头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有几个凶神恶煞般的高壮男子,正挥舞着双手,那恶狠狠的样子让来往行人都下意识的退开几步,能离多远就多远,就算好奇,也都只敢远远的张望。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泵娘,妳可别过去。”似乎看出她打算接近,捏面人小贩好心的小声提醒,“那说话的是地头蛇,至于那正在画图的小子……看来似乎是外地来的,所以才不懂规矩给些碎银两换平安,现在八成吵起来了。”

李舞扬眉头微皱。给碎银换平安……这是哪门子的规定?怎么前所未闻?

“多谢小扮提点。”她微微一笑,拉好身上的斗篷,低着头小心不让人看清自己的容貌,缓缓靠了过去。

她看到几个大汉围成的小圈子前有张简陋的桌子,上头摆着绘画用的铅粉、黛青,一个白衣男子坐在桌后,一脸面无表情。而在天寒地冻的季节里,他身上竟然仅着素白单衣—

他不冷吗?看他一身单薄,她都想打哆嗦了。

她的目光向上移,随即被他的黑眸攫住—那是一双黑得宛如子夜的眸子,晶亮的闪着光彩……她微侧头紧盯着他不放,这对眸子给她一丝奇异的熟悉感受。

方才那捏面人小贩说男子是外地人,所以她应该不可能见过他,但这股熟稔的感觉却如此强烈?

见他桌上摊着一张画了一半的年画,画的正中央有一只龙头、狮眼、鹿身、马足的麒麟,背上还驮着一个手舞足蹈的小婴儿—好一幅麒麟送子!

在他后头停了辆骡车,上头也挂了好几幅各式各样的麒麟送子图,落款写着“柳岩枫”,这大概是他的名字。

“画得真好!”她忍不住赞道。

不过令她赞叹的,不单是他画的那些画,而是白衣男子在面对欺凌时,脸上竟没有一丝不悦或愤怒,只有平静。他面无表情的就像自己只是个局外人,冷冷的看着事情在眼前发生。

围着他的其中一个壮汉,不客气的用力拍打他的桌子,“大爷我说得嘴巴都干了,你还不把银子给我快快交出来!”

柳岩枫只淡淡的瞄了对方一眼,便低下头自顾自的拿着笔在纸上又画了起来,没几笔,骑在麒麟上的小婴儿手上便多了朵盛开的莲花。

他这近乎奇技的手法令李舞扬嘴角扬了起来。

站在柳岩枫前头的壮汉,看他显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气得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小子,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这是本大爷的地盘,想在这里安稳攒钱,就乖乖奉上银两孝敬大爷们。这是规矩,你不拿出来,是要逼大爷我动粗就对了!”

地痞流氓光天化日下索人财物,这跟抢劫有什么两样?

看着白一男子被人揪住,李舞扬不由得恼了起来。

“郡主!”赶到她身旁的屠大娘,见她一脸阴郁,心中暗暗叫苦,“我的好郡主,妳可千万别管闲事啊!”

她没有答腔,依旧定定的看着前方那群人。

“不把老子放在眼底,找死!”大汉不耐烦地将桌子给翻倒,桌上那幅画就这么硬被扯成两半,飘落在雪地上。

可惜了那幅画!李舞扬气愤得一跺脚。

“郡主?”此时屠大娘也顾不得其它了,拉住她的手,就怕她冲动行事。“咱们回府吧。”

她不依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已经毁了人家的画,没想到那帮坏蛋竟还不打算收手,其中一人手臂用力一挥,更将柳岩枫推倒在地。

他重心不稳的狠狠摔在雪地里,手掌还因为打到一旁地上的石砾,流出了鲜血。

看到这一幕,李舞扬的心一拧。这双手可是人家攒钱的工具,若是毁了,以后靠什么养家糊口?这些家伙真是欺人太甚!

她怒火中烧的几个大步走上前。

屠大娘见状心一惊。她这把老骨头拉不住郡主,更别提替郡主挡拳头了。她四处张望着,因为郡主坚持,王府跟出来的侍卫都待在市集外头的小茶馆等候,她不敢迟疑的连忙去搬救兵。

“住手!”李舞扬上前低斥了一声。

正举起手要继续对柳岩枫拳打脚踢的壮汉,没料到半路会杀出程咬金,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视线则瞪向她。

原本在一旁看戏都不敢见义勇为的路人们,也都同时看向她。

为首的男子上下打量着李舞扬,她身材娇小,厚重的斗篷和大麾几乎淹没了她,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丫头不关妳的事,给我滚开!”看出她一身衣料名贵,一脸横肉的男子凶恶地挥手,要她别多管闲事。

“要滚也是你滚。”她不客气的回嘴,“再不走我就报官!”

“报官?”听到她的话,男子扬首哈哈大笑,“妳知道老子是谁吗?”

李舞扬冷冷一哼。她管他是谁!

“我是王二,知府的大舅子是咱老大。”

她一脸不屑道:“关系还真是远,我管他是知府的大舅子还是什么东西,就算是天皇老子在面前,我也不放在眼里。”

“这小子在我地盘上做买卖,就得付出该付的代价,这是规矩。”王二讲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苞这种人说话,果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快走吧。”她手不耐烦的挥了挥,“眼下发生的事我可以当没看见。”

“妳这丫头说话还挺不客气的……”王二抚着下巴,一脸好奇的走到她面前。“抬起头,让本大爷看看。”他不客气的伸出手,打算要拉开她的斗篷。

“放肆!”李舞扬没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受到惊吓,只是面露轻蔑的退了一步,没让他得逞。

她的反应激怒王二,围观的人不少,这小丫头的态度摆明了把他的面子踩在脚底下。

“呿!妳这不自量力的该死丫头!”他伸出手,怒气冲冲地就要抓住她。

她灵巧的一个旋身,躲过他的手,还趁着他不注意时一个扬手,赏了他一巴掌。

完全不晓得她会来这一招,王二难以置信的抚着脸,眼底闪着愤怒的光芒,“妳这死丫头!”他咒了一声,身后的手下却忍不住发笑,令他瞪了他们一眼。

他抬起手,毫不留情甩向了李舞扬,又被她敏捷的一个侧身闪过。

原来从小深得谨王爷喜爱的她,总是跟着文武双全的义父习艺骑射,可不若外表所显露的那般柔弱。

不过她的大动作使头上的斗篷掉落,令在场的人都清楚看到了她的容貌,而她扬起下巴,目光中闪着愤怒与叛逆,更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滚!”她斥道。

“没想到是个美人儿。”王二一看清她的五官,原本的怒火顿时变成欲火,色迷迷地伸手就要模上她的脸。

她猛然后退一大步,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别躲,小美人儿。”他对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老子看上妳,是妳的福气。”

李舞扬俏脸布上寒霜,扬起手想再教训一下这家伙,但却没有留意到身旁突然窜出来的两个人,她直觉的挡住左边那一个,右边那个却忽然狠狠往她脖子劈了一掌,她冷不防被打得头一侧,重心不稳的摔在雪地里,额头还撞上被推倒的桌脚。

她痛得闷哼一声,感到一阵晕眩袭来,清楚的看见鲜红血珠从她额头滴落下来,迅速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可惜一个美人,竟然破相了……快让大爷我看看吧。”王二的口气洋洋得意,伸出手硬是要将她给拖起来。

她伸出手想要反击,但无奈晕眩使她的动作无法敏捷,也使不上力。

一旁原本面无表情的柳岩枫见到这一幕,眼神一冷—

在众人还搞不清怎么回事前,他已迅速的闪身挡在李舞扬面前,手掌用力地拍下伸向她的手。

“你—”

没给王二说话的机会,柳岩枫面容冷硬,手一伸,便拉住对方的头发用力往后扯,王二立即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而在王二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前,他又抬起脚奋力的踩向对方肚子,这一脚使王二痛得在雪地上抱肚申吟。

李舞扬小手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额头,惊讶的看着眼前情势大逆转。

柳岩枫的身形即使并没有王二来得高大,但他没给对方占到半点便宜,竟然一脚踩着王二,只用一只手就把冲上来的那几个王二手下打得落花流水。

他不留情的反击令人印象深刻,虽然额头的伤口仍有些疼,但李舞扬却双眼发亮,眼中闪着对他的佩服。

“饶命啊!”被踩在地上的王二眼看情势不利,立刻可怜兮兮的哀求,“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舞扬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原来,柳岩枫的无动于衷不是因为怕事,而是他根本不把那些人看在眼里,也不需要她的援手相助。他独自一人便能妥善处理完这群地痞流氓,是她多管闲事了。

柳岩枫冷若寒霜的目光一一扫过被他打得连接近都不敢的几个人,然后低头看着王二。

“大爷……”王二看着他的神情,已被吓得一脸惨白,“饶命啊!”

他伸出手,用力的由地上拉起王二,因为王二已吓得腿都软了。接着他手一转,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便清楚的传进四周人耳里。

王二痛苦的哀号马上响起,“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冷着脸,男子将王二推向他的手下,一行人扶着王二,狼狈得连滚带爬又争先恐后的离开。

而他没有费心看离去的一行人,只是转过身,双眼牢牢的盯着还倒在雪地上的李舞扬。

李舞扬压下晕眩感,慢慢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柳岩枫伸手扶住她。

她看到他还在流血的手掌,“你的手伤应该还好吧?”他画得一手好画,若是不能再画了,岂不可惜?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回复面无表情。他不发一言的拿出手绢,抚过她额上的伤口。

她痛得皱起了眉头,不过却也意外发现他虽然衣物单薄,手却很温暖,彷佛丝毫不受寒气影响。

帮她把血渍稍作擦拭后,他默不吭声的转过身。

她好奇的目光追随着他,就见他爬上身后的骡车,拿出一个木箱,然后将倒在地上的椅子给扶好,推她坐上去,再默默的替她擦拭伤口,专注敷药。

“真看不出来……”她好奇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你不单画了一手好画,还会医治伤口。”

他听若未闻,所有注意力都只放在她的伤口上。

“对了!他们刚才吼你说是哑巴,所以你不说话……是因为你无法说话吗?”她很快就找到他不出声的原因,“不过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柳岩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看到他的眼神,她对他嫣然一笑,“你听得到!”

柳岩枫并不想笑,可看到她的笑容,他嘴角忍不住轻扬。

处理好她的伤口,他不发一言的将药罐收回药箱,放回骡车上。

“你穿这样不冷吗?”李舞扬好奇的跟在他后头,看着简陋的骡车,心想他应该是家境清寒。

他依然无语,自顾自的将木箱给收好,至于自己手掌上的伤,他只随意用白布包扎便了事。

虽然得不到任何响应,但李舞扬一点都不气馁,她月兑掉了自己身上的大麾丢上骡车,“给你!”

像是怕被他拒绝,把大麾丢给他,她连忙转身就走。

柳岩枫没料到她会这么做,拿着还有她身上余温的大麾愣了一下,而后不假思索立刻翻身下了骡车。

就在这时,屠大娘也气喘吁吁地带着侍卫赶来了。

“郡主—”一看见李舞扬额头上的伤,她马上大惊失色,“妳的额头怎么回事?”

“别放在心上,”李舞扬的手一挥,“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这若让王爷—”

“放心吧。”她甜笑地打断屠大娘的大惊小敝,“义父那里我自会交代!”

“大胆!”

听到一旁侍卫的轻斥,李舞扬一旋身,就见柳岩枫被两名侍卫押到不远处。

“不可无礼!”她立即声音轻扬道:“放开他,让他过来。”

“郡主!”屠大娘担忧的劝阻。

“无妨。”她微笑的对屠大娘说:“他救了我。”

“是吗?”屠大娘可不这么认为。要不是因为这个白衣书生,她家郡主根本就不会去蹚那浑水,现在还弄得受了伤,她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王爷和伶王妃交代呢。

柳岩枫脸色一沉,隔了一段距离瞪视着李舞扬。

郡主?

她是皇室的人。

他的眼睑一降,掩去所有思绪,只是把手中的大麾丢向她。

她连忙伸手接住,不解的看着他,“你收下吧,这是本郡主要送给你的。”

柳岩枫不语地后退一大步,随即转身离去。

“等等!”李舞扬想要跟上去。

“郡主!”屠大娘赶紧拉住想要跟上前的她。“妳就饶了老奴吧!这事若传进伶王妃耳里,老奴有罪受也就算了,但妳可别忘了除了王爷和伶王妃要交代,还有个大王妃啊!虽然现在大王妃回京给太子妃拜寿去了,但早晚都会回来,若让她知道谨王府的人这么没规矩,只怕到时连病重的伶王妃都得跟着咱们一起去赔罪。”

屠大娘的话,使李舞扬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强迫自己留在原地。

这便是所谓“上等人”的标准—绝不能跟身分不符的人打交道,不然就是有失体统。

不过正如屠大娘所言,伶姨那里还好交代,因为伶姨疼爱她,所以她只要撒个娇应当就可大事化小,就怕她那名义上的义母不会轻易饶过她。想起大王妃,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王妃当年为了迎合义父谨王爷,不想忤逆夫君的意思,所以就算百般不愿意,也还是点头收了自己为义女。只不过,王妃一向视伶姨为眼中钉,对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些年来,王妃根本就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有时兴起还会找她麻烦,只是为了伶姨,她不论面临什么不平的对待,都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李舞扬看着穿着单薄的柳岩枫走远,明知这个人跟她是不同的世界,不该有交集,他孤零零的身影却偏偏触动了她的心弦。

“大娘……求妳,再一会儿就好。”她轻拨开屠大娘的手,在对方来不及挡住自己之前,疾步追上柳岩枫。

“你不要我的大麾,我收回,但这……”她拿出包在手绢里的梅花糕,“幸好没散了,你拿去吃吧。”

柳岩枫无言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她,就见她眼中闪动着期待。

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不吝表达关心,晶亮的圆眸更闪烁着令人炫目的神采—她对他的好没有来由,也没打算要求任何回报。

他的目光落在她额头上的伤,她是为了救他而破相……迟疑了一会,他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糕点。

见他将梅花糕收下,李舞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不过下一刻,她笑容随即一僵—因为看到他的身后蓦然出现两个男人。

他们看上去并非地痞流氓之辈,就如同柳岩枫一般身着白衣,而且一脸严肃。看样子柳岩枫跟他们认识。

屠大娘在一旁看了,直觉不对劲,立刻上前护主,“郡主,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谨王府了。”她使了个眼色让侍卫护住郡主。这白衣书生绝对有古怪,毕竟这么冷的天,竟然穿得那么单薄,不是穷得买不起衣物就是脑子有问题。不管是哪一个,谨王府的郡主都得跟这种人保持距离。

李舞扬只好嘟着嘴,依言跟着屠大娘的脚步离开。

大雪依然纷飞,她转身看着越来越远的柳岩枫,就见他那双明亮的黑眸锁着她不放,她忍不住对他挥了挥手。

原以为他不会响应,就见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缓缓的伸出手轻轻一扬。

她因他一个简单的动作而露出浅笑,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她知道能让这个男人有所响应,已经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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