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才说爱 第二章
雷拓突来的沉默令梁夙霏陷入尴尬之中,虽然过去的婚姻里他们的对话也不多,但毕竟现在两人关系已经不同,他来到她的住处,就是客人,她理应好好招呼他,无奈长久以来的疏远,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聊什么。
幸好,厨房里适时飘来香味,提醒她炉上还滚着菱角排骨汤。
“我正在准备晚餐,你要留下来一块吃吗?”这是她唯一挤得出来的话题。
“也好。”他当然不是为吃饭来的,只是闻到那浓郁温润的食物香气,忽然就觉得饿了。
她搬走之后,他在生活上最明显感觉到差别的地方就是“吃”,不知是少了女主人督促的缘故,家里的厨子就开始偷懒,尽避每餐的菜色仍旧很丰富,可就少了几分火候,尝起来没有以前美味。
雷拓这才明白,原来她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先坐一下,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没想到他真的应好,她慌了,赶紧钻进厨房,打开冰箱,翻看还有没有比较拿得上桌的食材。
“我晚上还有应酬,只吃一点,不必花时间特别张罗。”听见她在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忙碌声,他难得表现体贴。
这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好处,人跟人之间的距离变近了,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似乎连心里在想些什么都能感应得到。
他看得出来他答应留下来吃饭让她十分意外而且紧张,但紧张里却有藏不住的喜出望外,整张脸都发亮了。
被作以往,他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更别提会随她的情绪波动,可他此时的嘴角确实因她直率的表现而上扬。
雷拓只知道梁夙霏紧张,不晓得她简直急得快把冰箱给拆了。
怎么翻来翻去都是蔬菜?
她往客厅方向探出头去,讪讪地对他说:“不好意思……今天没去菜市场,只能做几样简单的家常菜……你可能吃不惯……还是我再去买点菜?”
“家常菜很好,有什么我就吃什么,别忙。”他往沙发一坐,优雅地交叠起双腿,笑眯起一双勾人的深眸,觉得今晚心情似乎特别轻松。
但……为什么硬要赖在这里,硬要吃她做的饭,隐隐还有几分故意想让她意乱情迷的意图?
雷拓一经细想,也觉不解。
不过是换了一个空间,换了一种关系——严格来说,他们还没真正签字离婚,但为什么才分开几天再见到她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他怔怔地望向厨房的方向,见不到她的身影,只听见抽油烟机运转的轰隆声,听见锅铲碰撞的热闹声响,以及随空气飘散而来的食物香气……
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发热,这不正是以往他脑中经常勾勒的“家”该有的温暖氛围?
雷拓哑然失笑,不晓得发什么神经,今天特别感性,大概是过去被“婚姻”这个框框束缚太久,知道不久后即将结束,压力消失了,才能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一切。
“可以吃了。”梁夙霏捧着汤锅走出厨房,摆在一张紧挨着厨房墙边的小餐桌。
雷拓来到桌边坐下,只见她忙连忙出,很快,桌面上便出现三菜一汤以及两碗晶莹饱满的白饭。
香味四溢。
“只是简单的炒两样菜,然后还有菱角排骨汤跟煎肉鱼。”她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带着几分说着。“如果不够,我再去……”
“够了,看起来很美味。”他为她拉开椅子,“坐下来,我饿了。”
听见赞美,她的脸蛋不自觉地微红。
这是他第一次夸奖她做的菜,竟然只是这么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和竹笋炒肉丝。
雷拓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先尝一口,每一口都露出满足的表情,彷佛吃的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似的,胃口极好。
“这饭煮得真好。”他细细品尝口中晶莹饱满的米饭香。
“是用大同电锅煮的……”她再次脸红,但这次不是因为她夸她,而是餐桌太小,坐进两个人,一不小心就会碰触到对方。
虽然他们的已经结婚三年,也有过亲密关系,但他对她的吸引力一如最初,依然教她怦然心动,无法自己。
他察觉她的僵硬,瞄她一眼,“怎么不吃?”
“嗯……咳、咳……”她差点忘记要呼吸,听见他的声音回神猛吸一口气,呛到了。
他很自然地伸手拍顺她的背,玩笑问道:“什么都还没吃也能噎住?”
“呵……”她尴尬地吐吐舌头,眼眶却因感动而在泛红边缘,硬生生地眨去。
此刻的他,令她想起初认识时的他。
当年的雷拓,沉稳内敛,不着痕迹的体贴温柔,深沉的眼眸里总像藏着许多故事,吸引每个见到他的女人生出想了解他、照顾他的念头。
但为什么婚后他全变了,变得冷硬陌生,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道墙,她始终无法再靠近他一些。
所以,再次见到她爱上的那个他却是在两人仳离之际,不禁令她百感交集。
雷拓身处这个小屋子,愈待愈觉舒适,原本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妻子看着看着也觉像老朋友一样,顿时热络亲切了起来。
“你刚说找到什么样工作?”
“超市的收银员。”她答。
“便利商店还是量贩店那种?”
“那间超市卖的东西好特别,有点类似黄昏市场的功能,但是更便利,提供一百多种已经整理搭配好的菜式,让职业妇女下班后可以很快煮出一桌饭,也有热食,而且老板是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却很有想法,很独立,我满佩服她的。”
“听起来是很不一样,需要站一整天吗?很累吧?”以往他们很少像这样聊天,所以对她佩服的类型是“有想法、很独立的年轻女孩”感到新鲜。
这表示她是重视心灵多于物质的人,也表示,她不是完全没个性、没思想的女人。
“明天才开始上班,还不知道工作量怎么样,不过累点也没关系,我已经无所事事太久了,想忙一点、充实一点。”她自我调侃地说。
当了三年不事生产的“少女乃女乃”,她闲怕了。
他看着她,像看一个刚认识、还不了解的新朋友,用着好奇的目光。
原来她并不享受那种处处有人跟前跟后悉心服侍的舒适生活?
他忍不住想问她更多、想知道她更多,想弄清楚她究竟和他“以为”的她有多大的落差?
这顿晚餐,两人就在这前所未有的融洽气氛中聊到欲罢不能。
当他离开她的住处回到车上,从雨刷上取下夹着的几张停车收费单才惊觉他们的竟聊了一整个晚上!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梁夙霏开始她全新的生活。
遍后,她扮演终日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没有目标、没有重心,到最后连自己也看不见了;失去信心,失去笑容,即使物质生活无忧,却一点也不快乐意;所以,能重回职场,她格外珍惜。
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她的认真态度,她的温和可亲,为她赢得老板的肯定,同事的情谊,以及更多来自陌生顾客的友善回应。
一份毫不起眼的工作,却为她带来难以形容的充实感,填补离开雷拓后的彷徨无助,以及如影随形的空虚失落。
其中最觉难得珍贵的是认识了“大厨超市”的老板——黎致。
黎致身材高挑纤细,削短发,目光明亮有神,声音清脆开朗,和婉恬静的梁夙霏个性可说截然不同,但对彼此却都有种相见恨晚的奇特感觉。
中午,黎致经常找梁夙霏到她办公室一起吃饭,这个时候撇开公事,就像认识多年的姐妹淘,无话不谈。
“小霏,我听美玲姐说,那个眼镜男昨天晚上又在外头等你下班?”黎致吃着自家超市贩售的便当,关心地问道。
“嗯……”梁夙霏一脸为难。“因为是店里的客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婉转地告诉他请他别再这样。”
她的桃花也回这份工作突然旺了起来。
“他想约你吃饭还是看电影?”
“都有……”
“干么不去?”
“就……”她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不知如何解释。
“那个眼镜男是T大的教授,一表人才又斯斯文文的,在店门外站岗不知道要鼓起多大勇气,看来是真的对你一见锺情。”黎致鼓励她。“反正饭是天天吃、餐餐吃,跟他出去吃一顿又不会少块肉,试试交个朋友又何妨。”
“交朋友当然是没问题,可是……如果不可能那个……”她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白。“就不应该给他错误的讯息。”
“敢情你一遇到男人都先思考有没有可能嫁给他,再决定要不要做朋友?”黎致夸张地作出惊讶表情。“所以你这辈子除了丈夫外,不能有任何异性朋友?”
“也不是……”梁夙霏想反驳,却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词。
靶情上她确实很保守,但她更害怕对别人造成伤害。
她太清楚单方面付出感情得不到回应的苦楚,所以,如果已无心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就不能让对方怀抱期待。
“都在办离婚了,还担心你未来“前夫”吃醋?”黎致知道梁夙霏的婚姻状况。
“跟他无关,而且他也不会吃这个醋的。”她黯然笑道。
她并非因为不爱才离开雷拓,正是因为爱,爱得太痛,无法承爱,所以选择逃避。
他曾给她一个灰姑娘变身公主的美梦,只是梦很快就醒了,醒来后她依旧还是灰姑娘。
黎致望着一脸落寞的梁夙霏,心想——怎么会有男人舍得伤害一个如此温柔善良的女人?
除非是个没心没肝的混蛋。
她是没机会见到梁夙霏的那个“准前夫”,要不,肯定要替她讨回这一口气。
正当黎致沉浸在想象哪天遇见雷拓要如何如何教训他时,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小霏,”门外控进一名员工。“外面有个长得像明星、身材像模特的男人找你,说是你老公……”
这名员工一脸纳闷,因为整间超市除了黎致外,没人知道梁夙霏的婚姻状况,而且,她也太不像“人妻”了吧!
她的气质太纯净,就像甫出校园还未染上社会恶习的新鲜人,怎么也无法想象她已结过婚,而且还正准备离婚。
“雷拓?”梁夙霏惊讶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不可能,他不可能到这里来找她!
啊……可能是要谈离婚的细节。
但是,他没必要亲自来啊?
“真的是你老公?”黎致的惊讶不亚于梁夙霏,有没有这么心想事成的?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男人居然自动送上门来找骂挨。
太好了!
梁夙霏没听见黎致的问话,一颗心因丈夫的到来而心神不宁,仓皇地盖上便当盖就急忙离开办公室奔往卖场。
黎致见她脸色发白立即随后跟去,以保护人的姿态,就怕柔弱的她再遭“前夫”欺负。
梁夙霏推开通往卖场的拉门,远远地便看见站在入口处附近的雷拓。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墨绿色西装、驼色长大衣,英气挺拔的外貌和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光是站在那儿,无须言语便已够慑人心魂。
梁夙霏彷佛回到第一次在“查宁手工坊”见他的情景——
当他推开店里的银色金属大门,像带来一阵旋风,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卷过去,熟识他的店员殷切簇拥而上,不认识他的顾客也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一双深邃的黑眸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俊美的五官教人不自觉屏息凝视,两道飞剑般的浓眉微蹙,更为他添上几分神秘的魅力。
除了电视电影里的主角外,梁夙霏不曾近距离见到如此好看,好看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男人。当她听从店长指示,到后方置物间找出他订制的鞋并为他试穿,一直到此时,她都还清楚记得当时的心跳有多快,脑袋空空,只记得问他穿起来合不合脚,那模样,肯定很傻。
她以为他是明星。
对他,她除了惊叹外并无其余想法,因为清楚和他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任谁也意想不到后来她竟成为他的妻子。
“怎么来了?”梁夙霏走到雷拓面前,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平稳的音调说话。
而在说话的同时,她耳边隐约可见站在不远处的同事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低语着——
“真的是她老公……怎么可能?”
她并不以为意,因为自她嫁给雷拓后,只要两人一同出席公开场跋都无可避免会看到、听到这样的疑惑。
女人们总是不相信雷拓的妻子竟如此,却又好奇她用了什么手段抓住他的心?
天晓得,她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心在哪里。
“后天是叔公九十五岁寿诞,还记得吗?”雷拓说着,一边打量站在眼前的妻子——白衬衫、牛仔裤、扎着马尾,未施脂粉的皮肤白皙清透,像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般青春亮丽。
以往她在家总是规规矩矩的穿着香奈儿套装,一丝不苟地将头发梳至脑后,起码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他喜欢她现在的打扮,轻松自在。
“当然记得,送给叔公的礼物我已经买了,管家知道放在哪里。”那是她离开雷家前就已准备好了的。
即使婚姻已名存实亡,但她到最后一秒仍尽职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叔公昨天还特地叫看护打电话来,要我们早点到。”叔公年岁已大,记性一天比一天糊涂,有时连人跟名字都记不得,奇怪的是他特别喜欢梁夙霏,特别牢记着她。
“可是我……”她为难地说:“我上班到晚上八点,而且,也不方便……你帮我跟叔公说,祝他身体健康……”
想必此时雷家上下都已知道他们的事,在这敏感的时间点再参加雷家的聚会实在很尴尬。
“有什么不方便?虽然会有不少企业界大老来拜寿,但大部分还是自家人,你都见过的,跟以前那些家庭聚会没什么不同。”
“这个……”她简直哭笑不得,是他神经太粗,还是记性太差,难道忘了她已经搬出来,两人正在“协议离婚”中。
只是他的律师迟迟没有带要签署的文件来,害得两人现在的关系处在很奇怪的状态。
“小霏,有什么问题吗?”黎致这时突然插身进来,一手搭上梁夙霏的肩,两眼真瞪着雷拓,身高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颇有保护者的架式。
原本她只站在远处看,但注意到梁夙霏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担心她丈夫担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立刻挺身而出。
这女人太软太好欺负,而那男人一看就是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换个说法是被宠大的,看不懂人家的脸色。更总而言之,就是——白目。
“没事……”梁夙霏对黎致笑了笑。“一会儿就好。”
“你是谁?”雷拓瞥向黎致,对她那种来势汹汹、带着敌意的姿态很纳闷,而且直觉就不对劲。
“噢,这位是黎致,我们超市的老板。”梁夙霏为两人介绍。“这位是……我前夫,雷拓。”
雷拓听到她说的是“前夫”两个字,觉得很不舒服,同时也恍然大悟,原来她的“不方便”是指这个。
“夙霏后天要请假。”雷拓突然霸道地替妻子发言。
他接受她搬家、出来工作,但在他还没签字前,他就还是她的丈夫,不是什么前夫。
这几天他反省自己,婚后这几年因为心头还留有一个女孩的身影而冷落妻子,对她太不公平,而她因为得不到丈夫的关爱,寂寞无助,转而投婆婆,希望借此被这个家庭接纳,这做法并没有错,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地雷罢了。
巴应天爱分手也快四年了,她没再和他联络过,所有他们共同的朋友也没有她的消息,她够狠心、够绝情,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而他至今仍难以忘怀。
这场遍姻里,梁夙霏是无辜的,他亏欠她。
现在,他打算驱逐心头那个身影,将心拉回到婚姻,善待他的妻子,所以,他并不打算离婚。
“欸……我没有……”梁夙霏一阵错愕。
雷拓过去很少过问、干涉她的事,更别提擅自替她作决定,他虽待她冷漠,但十分尊重她,所以这行径实在太唐突。
“后天星期六,店里很忙,不准假。”黎致接收到梁夙霏的讯号,立刻回绝。
“员工家里有事,连假也不准请?”雷拓挑起眉,确认这个女人对他有“敌意。”
“那要看是她家里,还是你家里?而且,我没听见小霏跟我说“家里有事”。”黎致皮笑肉不笑地答,言语中提醒他梁夙霏是独立自主的人,不需要别人代言。
“我家里的事就是她家里的事。”他眯起眼,显露不悦。
被作平常他是不会和女人计较,就是遇到粗俗不可理喻的人也顶多一笑置之,可黎致那只搭在他妻子肩上的手让他愈看愈不舒服,连带的,她说的话听来也就变得刺耳。
这个不男不女的女人,不是lesbian吧?
“她请假可能会丢了工作,没工作就没收入,你养她?”黎致故意刁难。
这个男人,都已经要离婚了还不忘把前妻榨干,家里有事就来找她,当她是免费的菲佣吗?!
黎致不知前因后果,单从梁夙霏的表情和雷拓的强势得到以上结论。
“我养她有什么难的?”他觉得黎致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夫妻间的事轮得到她来多嘴?
不过是一份工作,能有多少薪水,还担心他养不起自己妻子?
“厚厚……养一个人是没什么难,”黎致嗤之以鼻地冷笑。“但是,你以为对待妻子只是让她吃饱穿暖就够了吗?”
想必这个男人以前也是这么“财大气粗”地控制梁夙霏,难怪她来应征工作时会显得如此窘迫,如此缺乏自信。女人,只要在经济上无法自主,必须仰赖他人,人格也就无法独立。
“等等,你们别这样……”梁夙霏傻眼了,这两个人是怎么了,为何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小霏你别怕,我让你靠。”黎致搂搂她的肩,给她力量。
“夙霏,这个环境不好,我看你还是早点把工作辞了。”他觉得这个十足男人婆性的女人会对妻子造成不良影响。
“我这里不好,你以为你那里就好?”黎致卷起袖子,跟他杠上。
梁夙霏见两人对话的音量已影响到店里的顾客,娇小的她奋力挤进火气愈来愈大的两人中间,硬声道:“别吵!”
接着强拉雷拓的手臂,将他带到店外。
“你不可以在我上班的时间找我谈私事。”她一脸正经地告诉他,“会影响店里生意的。”
雷拓再次见识到小绵羊的瞬间爆发力——她居然“教训”起他。
“还有,虽然我也很挂念叔公,但我不能去。”她决心狠下心切割两人的关系。“离婚一事,我希望尽快处理,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她没有本钱和他藕断丝连,再拖下去,意志力只会愈来愈薄弱,愈来愈质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离开他独自生活,到最后可能还是回到原来的生活,日复一日,逐渐枯萎。
“为什么这么急?”雷拓真的好奇了,她为什么这么急迫地想要离婚?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她无力解释这些年来的内心转折,而且,相信他也不是真的感兴趣。
直到目前他迟迟不派律师来跟她谈大概就是卡在叔公的寿诞,他还需要她来挡那些表面看起来很开心,实则是看热闹的亲戚。
她没有亲人,离婚后便是孑然一身,但他不同,亲人太多,朋友太多,要一一解释,一一说明,以他怕烦的性格而言,绝对是苦差事。
她虽不舍,但无能为力。
“你要不要试着说看看?”他正准备好好认识她、了解她,所以,绝对有耐心听完。
“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她凄然一笑。“好聚好散吧!”
雷拓瞬间无语。
“再见。”梁夙霏转身回到店里。
他立在原处目送她离去。
原来,她已不需要他的关心,不需要他的了解,“离婚”从来都不是她以退为时的手段,而且没有任何转圜的空间,她一心想离婚,开始新生活。
如果他真觉亏欠她,是不是该让她如愿以偿?